第一個故事是一個男生的故事,看他骨瘦如柴而且臉色蒼白的樣子,很難不懷疑他是一個**者,好吧,就算是一個**者,我們也要來聽聽他的故事。
雙胞胎
泠宇是個高中生,性別男。皮膚白皙,戴黑框眼鏡,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著很萌很萌,只是平時為人有些陰沉,沒有什么朋友,他自己也習慣了一個人的孤獨,一個人獨來獨往,回教室,去飯堂,做作業,回家,做著自己的事情。
在他做著自己的事情的時候。
新同桌甲對他說:“唉,我們聊聊吧,話說和你做了那么多天的同桌你連名字都還沒有告訴我。”男生乙趕緊跑過來把甲拉到一邊去:“別跟他說話,他是個神經病。”
隔壁班的女生丙對本班的女生丁說:“聽說你們班有個長得很萌的男生啊,嘿嘿,正對你口味,怎么樣,泡上沒有?”丁卻苦著臉:“他?別提了,她是個神經病。”
泠宇對這些都沒聽見,或者說是假裝沒聽見,其實是他潛意識里告訴自己,他做事太認真了,所以沒有聽見周圍的人講話。
泠宇到底在做些什么呢?這個不好說,他每天都在做不同的事情,某一天他在思考一道題目,題目如下:一個人在浴室里洗澡,如何做到悄無聲息地將他(她)殺死?這道題目泠宇想了一整天,最后的答案是一腳踹開門,左手捂住他(她)的口鼻,右手持刀插進其胸膛。
恩,很完美的方案。
他不會去思考怎么去處理尸體和兇器,以及處理不好的話是否會被別人發現然后順藤摸瓜找到自己身上來,因為在他的腦子里這是一個“如何殺人”的問題,問題的核心只要人死掉就好了。
至于“如何抹去痕跡”以及“如何藏東西”這是另外的問題,而且抱歉,我們的泠大神經病對這兩個問題不感興趣。
然后第二天,他思考另外一個問題,殺人的時候是左手持刀還是右手持刀比較好。
第三天的問題,用什么刀比較好。
泠宇不知道從什么渠道弄到了一把**,但是**并不鋒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就是鈍的,這樣捅進人體組織里造成的傷口不是被切開而是被撕開,傷口不會很平整,據說這樣造成的痛苦更大以及更難恢復。
這很明顯是為戰場設計的,目的是在最短時間內重創敵人使其失去戰斗能力而不是悄無聲息地殺死別人,所以不會把別人死前的慘叫計算入內,反正沙場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名,其次是聲音。
這把刀不適合泠宇。
泠宇喜歡的是**,尼泊爾的國刀,最符合力學,泠宇想如果讓他準備充分的話他可以一下子砍下那個人的頭顱,然后,血濺五步,看它在地上滾上幾圈。
恩,很不錯的主意。
第三天,泠宇又在想新的問題了。
泠宇認為自己的父母欺騙了他,父母對他說他是獨生子,他卻認為其實他有個孿生的哥哥或者弟弟,理由是現在世界上只有他一個神經病,那樣不是太孤獨了么,總有一個人來陪陪他才好。
泠宇不是在醫院里出生的,他出生在農村老家,村里聞名遐邇的穩婆手里,所以沒有醫生證明,除了他父母和穩婆,誰都無法說清到底當時身上掉下來的是一塊肉還是兩塊肉。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泠宇想。
這一天,一個人來到泠宇身邊,自稱是他哥哥。
“我很小的時候就走失了,爸媽找不到我所以才撒謊說只生了你一個,現在我回來了,你到我回家去見爸媽吧。”
那男生除了沒有戴著眼鏡之外,和泠宇簡直一摸一樣,同樣白皙的皮膚,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個頭和泠宇一般高說起話來和泠宇一樣的神經病,只是多出一股子驕傲來。也許做哥哥的都這樣吧,做哥哥的總要保護一些人。
泠宇相信了他的話。
于是他們兩個一起往家趕。
“哥,這些年你是在哪里長大的啊?”
“我后來被一個沒有兒子的商人收養了,他當了我養父,我當了他養子,他家里挺有錢的,因為沒有兒子,所以想把我當成繼承人,于是,我也好好順著他的意,準備像他一樣走南闖北去做生意了。”
“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覺得那書讀了沒有什么用處,反正我都是要繼承我爸的生意了的不是么?我喜歡音樂,我夢想著有一天能帶著自己組建的樂隊在南極點上向著全世界演奏,那時候全世界都是北邊,我就不會再撞南墻了。我養父他也不大管我,有時候我逃課在家他也會幫我對打電話來的老師打掩護,但他同樣不支持我玩音樂,他總是帶著我到處吃飯應酬,他說等我繼承了他的生意之后,人脈是很重要的,于是我們也常常吵架。”
“好老套的電視劇劇情啊。”泠宇笑笑。
“也許吧。”哥哥說。
“其實哥哥你真應該順著你爸的意思的。”
“然后呢?”泠宇瞬間無語。
其實泠宇挺羨慕哥哥的。泠宇父親是個小職員,天天朝九晚五,從來沒有料理過泠宇的學習卻緊盯住他的成績,母親開了個小雜貨店,比較清閑,早上十點鐘才到店里坐著,晚上八點要算算賬,十點以后打烊陪父親在家里看看電視,還有就是每到飯點,得跑到店貨倉的深處搭起來的那個簡陋廚房里,做點飯菜。
父親不關心政治,卻總看新聞,因為要了解一下最近什么又貴了要囤點什么才好。
父母告訴他說要靠知識改變命運,讀書是他唯一的出路,所以不時打著他罵著他,把他從電腦前趕跑從發呆中叫醒逼他去學習。其實,泠宇也曾偷偷看過父母的存折,確實父母能留給他的錢不多。
哥哥卻不必這樣,他只要花些心思說服他養父就好了。
他什么也沒有說。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泠宇稍稍停下他的腳步,又繼續往家里趕。哥哥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指著在路邊等車一個長發女生說:“你喜歡這個女生對吧。”
泠宇驚詫:“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你的哥哥啊。”哥哥笑著說。
女孩長得很漂亮,皮膚雪白而嘴唇紅潤,頭發留到腰間,不知道是否還會繼續留下去。不只是泠宇,所有人都覺得女孩很漂亮,班上的同學評選出三大班花她排第一位,遇見低年級的小朋友會甜甜地叫一聲漂亮姐姐好,七老八十的老大爺看見了她都會回味一下自己那早已逝去了的青春。每個人都贊美她,獻媚于她,及腰的長發,隨風飄散,總會有人摸著她的頭,對她說,你真美。
但那又能怎么樣,反正這個人不會是泠宇。
女孩漂亮,多才多藝,成績又好,根本不會接受泠宇這樣一個神經病的表白,當然她不會那么直白,也許她會說:“你是個好人。”也許會說:“我們現在要以學習為重。”那位女神不這樣說?可是天知道她哪一天就會和男神甜蜜地手牽手在一起,說著甜蜜的情話。
所以泠宇從未去表白過,這個秘密在泠宇心里埋藏得很深很深,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也沒有人曾了解過他,事實上,也沒有人試圖去了解過他。但是,竟然,這個”任何“在今天被一個素未謀面的哥哥給打破了。
“喜歡她,就應該在今天這樣一個令她毫無準備的時間,在這個令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的地點,在全世界面前,沖上前去單膝下跪,告訴她你喜歡他,請求,哦不,是命令!命令她當你的女朋友!”
“不可能的,她憑什么愛上我,在她那幫追求者中,有哪一個不比我強,不比我優秀?”
“那你就殺了她,一朵開得正盛的鮮花與其在不斷的獻媚和討好中被另一只手奪走,還不如趁她尚未凋零之前粗魯地將她摘下,那樣,起碼在最后的時光里他是屬于你的了。”
“不,就算是一朵鮮花,我也要多觀賞一段時間。”泠宇毫不猶豫地拒絕。泠宇放開大步向前走,運動鞋在質地強硬的水泥板上嗒嗒作響,直到他感到些許疲乏,就又回到了正常的走路速度。
十字路口被遠遠地拋在后頭,哪怕轉過身來,也再看不見。他們進入一條大直道,一眼看不到盡頭,肉眼的盡頭,是地平線。
哥哥想說說話,泠宇也想聽聽哥哥的故事。
“其實我也有個喜歡的女孩。”
“是么,那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呢?”
“那是一個有著微卷頭發的女孩,我是在我前女友的餓生日聚會上認識他的,我對她一見鐘情,在一支舞曲的時間里愛上了她,我送她玫瑰花和巧克力,玫瑰花是還沾著露水的,巧克力是在法國甜點師的手上剛剛凝固的,于是后來我們一起去了美國的夏威夷度假,再到紐約轉了一圈回來,我們的第一次爭吵就是在那里,我說要回家,幾天的旅途把我都要累死了,而她不屈不撓,堅持要到巴黎去再玩幾天。幸好,最后她是聽了我的。”
“我繼父也是知道她的,但他并不反對我們交往,相反,他極力撮合我們,因為那女孩的父親是一位官員,如果將來我們結婚的話,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
“那她為什么不會你一起回來呢?”泠宇問。
“很不巧,下飛機時我們見到了我的前女友,她們打了起來。她們拉扯著,捶打著,滾成了一團,我在一旁看著,然后打完之后她們一個去了醫院,一個回了家中,我們陷入了冷戰,心想著回去的時候我得上門去哄哄她了。”
“你為什么不阻止她們呢?”
“誒老天,上帝才知道我該阻止哪一個。”
想到哥哥在夏威夷的時候,自己或許正在雜貨店里幫忙,泠宇只是淡淡地回了一聲:“哦。”
泠宇覺得有點累了,他提議休息一下再繼續走。哥哥同意了。于是他們在路邊一棵大樹裸露出來的根上坐著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走。
又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泠宇稍稍停下了腳步,又繼續往家里趕。哥哥指著一個壯大個說:“你很討厭這個人,對吧。”
泠宇驚詫:“你怎么知道?”
哥哥笑著說:“我可是你的哥哥啊。”
壯大個是學校一霸,經常想一些低年級的同學敲詐勒索,有時目標也會轉向一些同年級的比較軟弱的同學,但他不會把手伸向比自己年級還要高的,因為他已經是高四了的學生,比他還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在大學里。
他的范圍里包括了泠宇,事實上,壯大個還特別喜歡泠宇,因為在明知無法反抗的情況下,泠宇反倒是最爽快的一個。
有次他對泠宇說:“小泠宇啊,你以后準時把錢拿到我的教室里去吧,省得我再多跑一趟了,這樣,你拿到我的教室里我給你少算點。”
“他向你要錢,你只要把他打趴下就好,我個人向你推薦上勾拳,因為你個子沒他高,上勾拳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效果那是真心不錯,當然你也可以嘗試一下鞭腿,個子高的人一般下盤都不會太穩。”
“沒用的,我不及他高,不及他壯,你叫我如何把他打趴下呢?難道還要我跑到他面前跪下,求他趴下來一會兒玩玩嗎?”
“不怕不怕,有哥哥在幫你,我們可以殺了他,讓他變成一具一動不動的尸體,到時候你就可以踢他的屁股,拿你的鞋碾過他的臉,總之怎樣都可以,你可以用一切辦法去羞辱他。”
“不必了,他站在這里我尚且還有機會,羞辱一個死人有什么意義?”
哥哥拿出一支雪茄,那是從他養父那里要來的,正宗的古巴雪茄。很講究地,他用剪子剪去頭部,再擦燃火柴,用火柴來點燃雪茄,輕輕吸了一口,呼出白色的氣體,正好噴在了泠宇的臉上。
泠宇知道,他原本一輩子也別想聞聞這東西的味道。
“其實我也有一個仇家。”
“是嗎。”
“我們因為什么結的怨忘記了,只記得她是跆拳道黑帶,那大抵是他炫耀的資本,但那種實戰意義不強的東西,我為此專門去學了兩個月的泰拳,輕松把他打趴下。他趴在地上,嘴里流出來的是血——他的兩顆門牙被我打掉了,一顆被我緊緊握在手心里至今保存作為我第一次親手打敗了敵人的紀念,另一顆不知飛去了哪里,我一直很想找到。”
哥哥取出他的項鏈泠宇展示,那是一顆鑲在玻璃里的牙齒,帶有的淡淡血跡被保留了下來。“不得不說他的牙齒保養得挺不錯的。”哥哥說。
“他就按么善罷甘休?”
“他不得不善罷甘休,他爸也是個官員,但職位沒有我女朋友爸爸的高。”
“哥哥,其實你不應該知道那么多東西的,我的心思你全部都猜中了。”
“親愛的,我可是你的哥哥啊。”
泠宇沒有再說什么,帶著哥哥回到了家門口。他讓哥哥現在門口等一下,他先進去,和父母聊上一聊。
進了屋沒看見父母,大概沒回來,泠宇開始發了瘋似的滿屋子找**,可是整個屋子被翻了過來亂哄哄的還是沒有找到,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有**。他又開始找他自己的那把**,但是突然之間**也找不到了,泠宇記得他放在了一個盒子里的,盒子放在床底下,但是現在那里空空如也。
最后泠宇摸了一把水果刀就出去了。
哥哥看見泠宇很是興奮:“你……”但哥哥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泠宇抱住了他,順勢把水果刀推進了他的心臟。
泠宇想起來忘記了捂住他的嘴,擔心他的呼救聲是否會驚動整棟樓的人,但是哥哥很明顯沒有,他仰面倒了下去,卻像沒有任何痛苦一樣肆意笑了開來,到死也沒有把眼睛閉上,緊緊盯著泠宇。
泠宇看見“自己”死死地頂住自己渾身不自在,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那個“如何抹去痕跡”以及“如何藏東西”的問題,以至于現在有具和他一模一樣的尸體躺在家門口他卻不知所措。
泠宇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和父母談一談。
泠宇頹然地打開家門,發現父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正播著新聞。母親有些奇怪,問道:“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啊?”
泠宇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出來“爸,媽,我剛剛把哥哥給殺死了。”
“哥哥?”父母摸不著頭腦。
“我有個走失了的雙胞胎哥哥對不對,現在他回來找我們了,我卻把他殺死在了家門口。”
“放屁!”父親既憤怒有吃驚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確實有個雙胞胎的哥哥沒錯,但是他先天心臟有缺陷,生下來沒幾天就死掉了,在農村夭折的小孩子是不能對外說的,我和你媽只好向全世界撒謊說只生了你一個,把你哥哥按農村的習俗放進村邊的河里沖走了。你現在說你哥哥回來找你來了,那不是扯淡嗎?”
母親苦著臉:“泠宇,你這是從哪里聽來的啊?”
泠宇沒有聽后半段,心臟缺陷?那門外的這個是什么?
泠宇趕緊出門看,果然,什么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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