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只是開始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我也開始學會了爬在窗臺上，低頭尋覓。

　　我是個轉學生，暫時寄讀在北冥學校——市里面沒什么名氣的一所私立學校。

　　“額，大家好，我叫做周素妍，來自……”新學校，新學期很快就到了。“喂，周同學，你是個大**么。”新同桌如此和我打招呼，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怎么，怎么說啊？”我稍稍抬起頭，但是眼睛不敢與她對視。大大咧咧的同桌拍案而起：“因為我們學校爛唄。”我似笑非笑地回了她，接下去又是沉默了。

　　一切都是陌生的，除了……

　　我的同桌也不壞，韋秀琪，很不對稱的名字，覺得又俗又雅的。上課時偶爾她會瞄一眼我在埋頭苦干些什么，有時候我也會窺探她的“私生活”。班主任是個沒什么頭腦的女人，長殘了的東北妞兒，嬌小至極，但是性格還是很爺們兒，那些個猥瑣的話題·話語，避不過去的她照說不誤。她的主修是英語。她出于照顧新同學，我便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秘書。

　　傳說，我們班高二十四班已經換了好幾個數學老師了。為什么呢？倒也不是學生壞，而是學校相關領導的腦子似乎是被門夾了，堂而皇之地稱其為工作需要，學校總是這么喜歡忽悠學生和他們的家長。新的數學老師很快就要上任了，班級里的人除了我之外盡皆感觸頗豐，或是悲傷上一個數學老師的離去，或是對新老師的好奇。

　　我對這些盡是陌生的，除了他。我在人海中看到了他，以前的校友，只是他好像忘了我，或者是根本就對我一點都沒印象。多少次路過他的班級，在他面前走過，他絲毫無反應，好吧，看來他是真的不認得我。盡管事實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會偷偷關注他。可惜我是個新生，沒什么人脈，怎么能認識他呢？

　　我的前桌是個**青年，看樣子也是個百事通，鄰班的女生男生有事沒事就找他聊天玩耍，看樣子他人緣應該不賴。“那個……**……青年”我失聲叫道。前桌緩緩扭過頭來，一臉無辜：“什么情況，**？**青年！”

　　我忽然發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道歉，我居然把自己的思維帶到現實生活，慘了。“好吧好吧，新同學，我叫藍雪臣，有什么事么？”“名字還不錯嘛，呵呵。”“誒誒，呵呵是罵人的！”“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想不到他會這么說，瞬間覺得他與他那夢幻般的名字不搭。我正了正臉色，說道：“向你打聽個人……”后來藍雪臣告訴我，那個昔日的校友叫做韓靈。說這些的時候他還不忘補上一刀：“你喜歡人家啊？”“哪里需要要你管啊！”我不知道哪里來的這股小家子脾氣。藍雪臣笑道：“算了，人家有女朋友了，是那個……”我不等他說完就走出教室了。窗臺外，遠望操場上，校服的身影不斷，我也認不出哪個是他。

　　這是個夏天，出奇的燥熱。教室的風扇正嘎吱嘎吱地響著。我埋頭苦讀，希望闖出一片天。怎奈何我偏科。還記得班主任說過，新來的數學老師是全國名校過來的，真真是屈才啊。這樣看來我算是鴻運當頭了。如此我還是有些小期待。全國名校必是有名師，是不是有著一副古道仙風的模樣呢。

　　終于等到你了，新數學老師。他有著大眾身材，小小的眼睛與一副純黑框的眼鏡相搭配，看起來也有些年紀，他的孩子至少有四五歲了吧。“關心別人的家底也是考不好的。”同桌高冷地說道。的確是這么一回事，我就沒有屁顛屁顛兒地去和新老師攀談了。我從桌洞里掏出了一本數學參考書，努力掙扎著，拼了命地研讀，準備找些不懂的內容向數學老師“援疑質理”。也不知道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還是我的數學底子真的很爛，才沒刷幾題，我就碰壁了。我抓起那本書，興奮感顯而易見。數學老師對于我的印象不太深，但我也不自卑，畢竟這才剛開始，感情的事兒總是能培養的。

　　數學老師上課風格基本沿襲了前幾任老師，同學們不久就能適應，而且男同學還能私底下與他稱兄道弟，女同學大有稱之為男神者，如此可稱作是和諧至極了。而我依然覺得他應該是個救命星。時光在每節課的小打盹中悄悄滑過。數學老師的課上是基本不睡覺的，課前的三分鐘音樂足以讓我們清醒，課上他時而高亢的嗓音能夠喚醒好多人的靈魂。就這么簡簡單單地過，有時候也是不錯的享受。

　　不久之后，班上組織的每周班會課如期而至，看著同學們的優秀發揮，我多多少少有些小自卑。為了能夠做好我們小分組的班會課，我早早地在網上收集材料。美術課上，我們幾個組員翹課來到辦公室借用班主任的電腦。老班的電腦也真夠敗家的，網速慢就算了，連鼠標的靈敏度也是相當低。小組成員之一的女生林筱正霸占著電腦，我只能在旁邊干等著，等待著輪到我查找材料，內心里想著不知何年何月能輪到我。我也是蠻拼的，為了不浪費時間我環顧著四周，尋找能看的書。我自然是不看英語書的，我的右手邊是數學老師的辦公桌，我很自然地坐在他的椅子上，翻看著他的數學書本，看的內容恰好是“充分與必要條件”一節，也就是最近學的內容。我趴在他的桌子上，看著略顯皺巴巴的扉頁，看著數學老師的筆跡和他所標注的數學符號，忽然他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誒，這個小孩是誰啊？”著實把我下了一番。我趕緊從他的位子上站起來，靦腆地回答：“老師你坐，我我我……”數學老師笑了笑：“你坐吧，我只是來看看辦公室有沒有人在而已。”雖然他口中這么說著，我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再坐下去，這樣子總覺得不太禮貌呢。老師看來真的是沒什么事吧，看辦公室里只有我跟林筱，便隨便聊了起來。“誒，你們都是十四班的，叫什么名字。”老師問道。我們分別自報了姓名。“好，”老師頓了頓，想了一會后，“你們倆晚上把上次月考的卷子拿給我看一下。”我心中暗喜，搞個班會材料，居然還能被新老師關心，看來被器重的日子不遠了。我和林筱對視了一眼，連聲答應。

　　下午時光匆匆，偶爾課上發發呆，和同桌說說話，也就這么而過。最后一節自習課上，藍雪臣不知道發什么神經，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課桌，著實把我和同桌嚇了一跳，秀琪立馬臉色就變了，但是在自習課上不好發作，我極力壓住身邊秀琪內心的那把怒火。我板著臉問：“干嘛啊。嚇死人了。”藍雪臣用手示意我靠過去，似乎要我聽什么悄悄話，秀琪當機立斷：“你是準備了什么話要騙新同學！”“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啦。”藍雪臣支支吾吾。“誒，怎么啦，秀琪吃你的醋。”藍雪臣同桌聞訊而來，他叫做司馬俊賢，聽名字是很酷的樣子，人長得也算是老實巴交的。“有病，藍雪臣個二貨，誰看得上！”秀琪給了司馬俊賢一掌。場面看是hold得住吧。我那時也不太懂得他們的復雜關系，趕緊轉移話題為妙。“藍雪臣好好說話，大家聽一聽也不會怎么樣吧。”藍雪臣看了我一眼，金口大開：“事情也簡單，那韓同學找你。”“喲---”我也算是后悔叫他說了。

　　韓同學納悶了：“你好，可是，可是我們不認識吧，你怎么會打聽我？”我只能說，我太平凡，同年段多年也只能是默默無聞。“我是A中XX屆4班的周……”“原來你也是A中的啊。不過我好像沒過你吧，一點印象也沒有……”他低著頭，仿佛是在努力回憶。我也看出他臉龐的些許尷尬吧。我忙說：“我見過你就好了嘛，大家有緣分，我現在在學校的14班，你是11班的我知道，交個朋友嘛。”“嗯！”然后就是長長的沉默。他的話不多，和以前沒什么兩樣，很懷疑這樣子的他能找到對象。

　　盡管高中生涯談戀愛是不對的，但是畢竟青春就是這樣子毒，蠱惑人心。我還好，我形單影只，我問心無愧。“孩子，你做得很好，學習才是最重要的，這些事情大學時代在去琢磨！”班主任給我來了翻特訓，叮囑我。我嘴上雖然反對，可是情愫這種奇妙的東西吧……我也瘋狂過，也消沉過，不然也不至于四處奔波換學校。父母害怕我在A中被人帶壞了，于是狠下心把獨生的我扔進了封閉學校。他們忙于事業，也極少來看望我。不過這些話我不向班主任做說明的，往往藏匿于內心，任它成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