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是河石撲克屋的發(fā)牌員,她是加拿大維城很常見的單親媽媽,她有一個女兒,十四歲,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昨天晚上,連她自己也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和女兒之間爆發(fā)了一場激烈的爭吵。自己獨自一人,在異鄉(xiāng),支撐這個家真的很不容易,本來指望女兒長大了,能理解分擔一些生活的擔子,可實際情況是:女兒越大,她越感覺到肩上擔子的沉重。看著女兒忿忿地摔上自己房間的門,珍妮愣了很長時間,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生活,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生活急急向前的腳步,容不得她停下來思考,明天還要上早班,她只能匆匆洗漱睡去。
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早上起來,天空有些陰沉,已經很久沒有下雨了,空氣中彌滿著燥熱。珍妮仍然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心情依然不是很好,她匆匆吃了兩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就開車上班去了。
小冰滴住在天上的濃云中,這幾天悶熱的歷害,她身邊來了不少新的伙伴,大伙都在上下不斷翻騰著,燥動不安。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她的心里也悶得發(fā)慌,與周圍的小伙伴們互相推搡著。
弗雷德一直是單身一人。單身漢的日子簡單,卻也頗乏味,平時除了偶爾打打零工,他的主要愛好,一是坐在酒吧外,叫上一杯酒,看行人不多,車流卻總也不斷的街景;二是到河石撲克屋玩**,趕巧了還能賺它一筆,幾個星期不用去打零工了。因為單身日子的無聊,無論在酒吧或是撲克屋,他都非常喜歡調侃別人,這也是他的一大嗜好。這幾天,他運氣很好,居然在**上,賺了不小的一筆。他很滿意,這幾天幾乎天天泡在河石撲克屋。傍晚的時候點些好酒,晚上回家睡一覺,第二天沖個熱水澡,又神清氣爽地來到撲克屋,開始仿佛永遠都相似的另一天。只是他現在的話越來越多,像個上足發(fā)條的黑森林鬧鐘,停不下來了。
小冰滴被周圍的伙伴裹攜著,上下翻滾,她感覺到自己在翻滾中身體好象在膨脹,不斷壯大著……
羅杰是河石撲克屋的經理,工作之余也喜歡到其它的撲克屋去玩玩。可是最近手氣不好,幾次拿了一對As都被對手在最后一張牌時給吃掉了,輸了不少錢。女朋友平時就不太喜歡他玩撲克,無奈他是做這行的,所以若輸贏不大就由他去了,娛樂總是要花銀子的。這次可慘了,雖然她沒說什么,可臉色不好看。羅杰自己心里也很懊惱,總在想這幾手牌,自己怎么會輸的呢?關鍵是自己太貪,一開始,注押的不大,想慢慢"釣魚",誰知自己最終成為一條被人宰割的大魚,心中那個悔,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總想著有機會再去牌桌上撈回損失。可班還是得上的,不然損失會更大。所以,即使不心甘情愿,而且自己管理的撲克屋里也有曾在同一個牌桌上博弈的對手,他的所謂"敵人",大清早他還是早早起床,沖把澡就出門。路上順便在Tim-Hortons買了杯咖啡和幾個甜甜圈,就匆匆乘地鐵趕到河石撲克屋。
既然身不由己,不如樂在其中。小冰滴一邊上下翻滾、跳躍著,一邊睜大雙眼四下眺望:那廣袤的大地,藍的湖、綠的樹、白的河、灰的路和各式規(guī)整的建筑,如甲殼蟲爬行的車輛,還有星星點點飄移的人們。
麥克經營著一家賣比薩餅的小店,也是一個**愛好者。以前,這座城市雖然人不是很多,可是經營餐飲的沒有幾家,他的顧客也相對穩(wěn)定,沒什么通貨膨脹,物價也比較低。他是一個很勤奮的人,所以自己的生意雖不是很大,但經營起來十分順暢,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和金錢來從事他的這項業(yè)余愛好。可是近來,隨著人口的快速增長,經濟似乎很繁榮,可隨著越來越多的各式餐館的開業(yè),人工與物價的上漲,麥克發(fā)現自己的生意越來越差,可負擔卻越來越重,他總是有種被卡住喉嚨不能暢快呼吸的感覺。玩**不再只是一種業(yè)余愛好,而是他貼補生活的一個來源,他有時甚至想關了小店,成為專業(yè)玩家,以此為生。昨晚比薩店的生意又很清淡,為了省人工,他讓自己雇的一個幫手早早回去了。自己收拾完店鋪,回到家已是凌晨了,還是無法入眠,麥克干脆洗把澡,隨便吃點東西,早早就來到河石撲克屋。因為是凌晨,人不多,麥克很快就找到一個位置,買了籌碼,坐下來玩,一直到早上羅杰經理來時,麥克面前已是一大堆砌得象座城堡似的籌碼:這一晚上,他都很走運,手上拿什么牌,桌面上就中什么牌,已經把幾個玩牌的人清空回家了,麥克很興奮。
有些無聊,小冰滴閉上雙眼,她的身體現在已是原來的數倍了,她感覺到自己在不斷下沉,可每次還是被空氣托舉上來,只是一次比一次更費力了。
早上,當弗雷德來到河石撲克屋時,由于時間尚早,人不多,十張桌子只有一張桌子開著。象往常一樣,羅杰經理笑容滿面的迎上來,把他帶到牌桌旁,安頓他坐下,然后幫他去買籌碼。弗雷德很滿意地環(huán)視了一圈牌桌,十個人的牌桌,連自己在內,現在只有七個人,大多都很面熟。很快,他的眼睛就被桌上籌碼最多的人吸引住了,這個人就是麥克,就坐在他的上家。弗雷德記得以前曾見過麥克,只是不太常來。聽一起玩牌的人講,他開了一家比薩店,大多數時間是在店里忙生意,偶爾過來消譴。
“嗨,哥們兒,收獲頗豐嘛!”弗雷德坐下來,主動向麥克打招呼。麥克笑了笑,沒吱聲。弗雷德沒在意,忙著和其他的人打招呼。這時,發(fā)牌員給他發(fā)了牌,他就開始專注于自己手里的牌了。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弗雷德幾乎總是一手爛牌,這是這幾天以來第一次這么背,沒希望贏,他只有不斷地把手中的牌扔了,真是太無聊了。這時候,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又新開了一桌,而且還有兩桌人打比賽,屋子里不再象先前那么安靜。訂飯、賣酒送飲料的女招待也來了,弗雷徳于是要了一杯酒。隨著酒的下肚,感覺極無聊的弗雷德話越發(fā)地多了起來。看著幸運的麥克,弗雷德忍不住開始調侃麥克了:"老兄,你太走運了,連這么難成的牌都被你成了!”望著又贏了一手牌,正忙著碼籌碼的麥克,他從鼻子里哼道:“上帝!一對As被你給打敗啦!老兄,你怎么知道最后一張牌一定能讓你拿同花呢?!”“你真是走狗屎運啦!老兄!趕緊見好就收吧!不然,象你這樣打法,沒運氣啦,你就會輸光的!”弗雷德不斷朝麥克嚷嚷著。這時,在桌上發(fā)牌的是珍妮,要在往常,她會出面制止弗雷這樣對其他客人的不敬行為的,但今天,她一邊機械地發(fā)著牌,一邊腦子里還想著女兒的事情,想著下班后回家要和女兒好好談談。
也怪,好象是被弗雷德詛咒似的,麥克手里連拿幾個大對,卻都被另一個玩家給吃了,他心里十分懊惱。這時弗雷德又極不識趣地對著他嚷開了:“看吧,老兄!我說的對吧!讓你趕緊走,你不走,現在怎么樣?!輸了吧?!”,麥克其實只輸了自己盈利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他心里對弗雷德早就不滿了:這家伙坐這半天,也沒玩幾手牌,可話卻說得沒完沒了!"閉嘴!你這家伙!煩不煩啊!”麥克終于按耐不住,對著弗雷德喊。弗雷德一直幾乎是自說自話,沒人搭理他,麥克的吼叫仿佛給弗雷德打了一針強心劑,非但沒讓他閉嘴,他更加來勁了:“我閉什么嘴呀!這是公共場所,自由的國家,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再說,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早帶著你的兩千塊錢走人,也不至于又連著輸了兩百吧?”看麥克沒回嘴,他又加了一句:“現在后悔了吧!想再贏二百還得等機會,沒準又會賠個幾百!”聽到這里,麥克著實急了,他想都沒想,操起幾個籌碼就向弗雷德砸了過去。沒想到自己真的觸怒了麥克,弗雷德一邊心虛地用手擋著自己的頭,一邊嘴上喊著:“打人了!打人了!”
聽到這里的騷動聲,撲克屋里的幾個保安立刻就趕到了。這時,麥克十分氣憤地要沖過去打弗雷德,被保安攔住了,旁邊的玩客也紛紛起身,圍了過來,站在一旁看熱鬧。當然也有不受影響的人,繼續(xù)在自己的牌桌上玩著,只是稍抬起頭,向這里遠遠望一眼,然后又埋首在自己手上的牌中。羅杰也聞訊趕來了,大伙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他又向珍妮聞問了當時的情況。
弄清一切后,羅杰心里雖然很反感弗雷德,但麥克雖然占理,可畢竟先動手打人的。他只好按照撲克屋的規(guī)定,請麥克走人,當然私心里除了羨慕麥克贏了那么多錢外,還有那么一絲妒恨。看著身邊的幾個保安,和貌似彬彬有禮的羅杰,麥克只好悻悻地收拾籌碼到收銀臺結賬走人,可心中還是忿忿地,他惡狠狠地瞪著弗雷德,摔下一句:“我們走著瞧!”看著麥克離去的背影,弗雷德又打開了話匣:“瞧瞧!這人,輸不起嘛!那么橫干啥!運氣好,那是一時的。你看看,拿對As,還不是被吃了……”本來麥克走了,事情算是過去了,沒什么實質上的大事情,可以不做記錄的。可聽到這句話,羅杰實在按耐不住對弗雷德的厭惡,上前請他過來登記事件的經過,留做記錄。可弗雷德這時可能由于酒精的作用,而且他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被打,是受害者,應該受到安慰,甚至再來杯免費的酒才對,于是堅決不配合,不登記也不簽字。這么僵持了一會兒,羅杰終于失去耐心,但仍然很有禮貌地請弗雷德做出選擇:要么老老實實地合作;要么立即離開,一周之內不許再光顧河石撲克屋。弗雷德不愿丟面子,想想一周雖然只能到酒吧消遣了,但好運仿佛正在離他而去,不來玩撲克,沒準還能少輸些錢。于是,想明白的他,收拾起自己余下的籌碼,也灰溜溜地離開河石撲克屋。也許,這是他酒后做出的錯誤決定,酒醒了,他一定會后悔!因為形單影只的生活,日子確實難打發(fā)。
忙碌的一天過去了,珍妮下班離開河石撲克屋,向停車場走去。突然一滴清涼的雨落在珍妮的臉上,這是再也無法被空氣托起,失控從天空的積雨云中落下的小冰滴。當然,她已不再是一顆冰粒,而是一滴清亮亮的雨水了。看來,雨終于來了!是時候該認認真真地和女兒平等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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