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怔怔地坐在那面鏡子前,兩眼淡淡地透出些血色的光,兩只手不知所措地垂在椅子兩邊。“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口中吐出,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而那面古老的銅鏡驀地閃出綠色的光圈,詭異地在深黑色的夜里或明或暗。
“把你的身體交給我。”
壹:初見卿年少
方欣嘟著小嘴,不太高興地看著門口的這個衣衫襤褸的“哥哥”。
“丫頭,今后他方卿就是你的哥哥,和我們是一家人了。”父親撫摸著方卿的頭,笑著對女兒方欣說道。
方欣睜著大眼睛將眼前所謂的哥哥細細打量了一番,一雙露出了腳趾的草鞋,四處是破洞的衣褲,草帽開了花,亂蓬蓬的頭發,活生生的一個小乞丐嘛!
方欣有點生氣地皺了皺眉,剛想發作,卻觸上了一雙炯炯有神,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剛強和韌性的眼睛。那雙眼睛又很快收回方才的目光,盯著地面,仿佛也無法容忍這樣落魄的自己被人看到。方欣有些怔怔的,還未來得及回味那眼神的含義。只聽見方卿走進自己家中的腳步聲,似特地放慢的,生怕驚擾了什么。
忽然聽見澡堂間傳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方欣急急忙忙地跑進去,只見方卿驚慌失措地將一把匕首從地上撿起,見方欣進來,一下子發窘。方欣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腳卻像釘在了那里,一步也挪不開。半響只聽一個好聽的聲音輕輕地說:“這是我父親生前留給我的最后一個東西???”方欣覺得有些傷感,她同情地望著眼前這個站立的弱小的身影,竟也不顧他臟亂,輕輕走上去抱住了他,只覺得這個身軀哆嗦了一下,雙手不知所措,有些想推開她,卻又覺不妥。“我身上臟。”少年囁嚅著。方欣這才松開了手,小小的年紀,還不懂得男女之別。她心地善良,此刻又生出一種悲憫的情感,她不禁伸手取下少年頭上的草帽,為少年脫去破舊的衣服,當她的手觸及少年肌膚的那一刻,方卿不由一顫,卻任由她為自己除下衣服。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仍保持著孩童的稚嫩,但細看來,手臂上,胸口,腳裸上卻布著一條條血痕,鮮紅鮮紅的顏色刺痛著方欣柔弱的心。她拿來毛巾,讓方卿浸入放滿溫水的木桶中,自己則用毛巾細細地為他擦洗身上每一寸肌膚,直到不留一絲污穢,又在傷口處敷上一些草藥。
穿上得體的衣服,頭發有序地盤起,眼前的方卿簡直成了另一個人。氣質儒雅,談吐溫和,眉目間透出一股清秀。方欣看得有些出神,啊,那雙眼睛怎能如此清澈明亮!
方欣這才露出了孩童特有的天真笑顏,開心地跳起來,手舞足蹈地圍著方卿轉。方卿原本沉重的心竟也漸漸舒緩下來,不讓人注意地微微一笑,他聽見方欣甜美的嗓音親切地叫:“哥哥!”
貳:憶昔韶華好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方欣搖頭晃腦地讀著《行行重行行》,小小的個頭,卻一臉認真的表情看得方卿有點想笑。“你呀,讀懂了么?”方卿寵溺地用折扇輕輕敲了敲她的頭。方欣對他微笑,一臉正經地回答:“恩!當然懂了!不就是教育要我們好好吃飯嘛!”方卿楞了一下,隨即響起了他夸張的大笑聲,方欣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難道我說錯了嗎?”那一副好奇的一無所知的表情更增了一分可愛一分滑稽,方卿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沒錯沒錯。可是這一首詩的內涵你卻沒有領悟。”方卿毫不費力地抱起方欣,讓她舒服地坐在他腿上,指著書講解每句句子的含義。“原來這是首這么悲傷的詩呀!”方欣感嘆著,詩中深藏著的思念與牽掛一一沁入她的心扉,耳旁是哥哥輕柔的聲音,讓方欣有些沉醉。“哥哥~”方欣撒嬌地趴在方卿懷中,方卿不由地心中一動,用手環住她,“恩?”“我餓了!”“??????”
春綠十里江南,水鄉人家,處處溫情,吳儂軟語,四面暖風。方欣一家隱居江南多年,也漸漸被融進這溫柔的氛圍中。“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哥哥,你說我應用的可對?”方欣拉著方卿的手,沿著十里長堤散步。滿眼桃紅柳綠,蛺蝶分舞,不遠處傳來陣陣鶯啼,真人間天堂是也!方卿莞爾,隨口吟道:“蛺蝶不知情何事,卻留十里桃花香。”話音剛落,就聽身旁輕笑一聲,接到:“游人不解江南意,只聞鶯語繞花間。”一雙美麗的眼睛抬頭觸上哥哥有些害羞的眼神,又開玩笑道:“多情郎留多情意,哪年偷娶佳人歸?”卻發現方卿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游走著一絲失意一絲傷感,連忙止住了笑,吵著要吃街旁叫賣的糖人。
方卿比方欣年長了兩歲有余,再加上他自幼多舛,比常人更加通曉事理。他常常是面無表情,沉著而鎮定,不多言語,不惹是非。那把匕首是貼身攜帶的,冰冷的觸感緊貼著他那熾熱的肌膚。也許他的軟肋,就只有方欣一個。只有在他這個調皮機靈的妹妹面前,他才會回復到一個正常的少年的狀態,歡笑淘氣,他有時恍惚覺得自己只有在這時才是真正活著的,而其余時間不過是行尸走肉,毫無生氣。方欣一直在他耳邊吵嚷著,每天圍著他轉,他口中嫌煩,卻面帶微笑,很愿意地陪著方欣四處玩耍,有時也教她練字。看著她歪歪扭扭的字跡,她不服氣的表情,讓方卿感到灰暗內心中有一團金燦燦的希望還在燃燒,劃亮了活下去的勇氣。
方卿抱著懷中早已熟睡的方欣,呢喃著:“讓我為你付出一切吧。”
叁:白雪滿蔞蒿
“‘記得翠云偷剪。’哦~哥哥,原來是這么定情的呀~”方卿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想入非非的方欣,搖了搖頭:“你這丫頭怎么對男女之事那么感興趣?”不知不覺已過多年,方卿已然成年,而方欣也已經十六歲了,卻依舊稚氣未脫,此刻小臉上一片緋紅。“哥哥,人長大了總要婚嫁的呀!想想就覺得好幸福的,難道你不這么覺得么?”說著鉆入哥哥溫暖的被窩里去。方卿心神一蕩,皺了皺眉,看著身旁這個柔弱的身軀,從心底生出疼愛之情,便不趕她了。方卿望著窗外,冬日里的寒冷刺骨,飄著細細索索的雪花,將屋檐鍍上了一層白邊,為柳樹披上雪色的嫁衣,河水也放緩了流動,只剩無邊無際翻飛著的雪,伴著北風起舞。方卿正出神,卻感到一陣溫暖襲入他胸口,低頭發覺方欣擁入自己懷中,蜷成一團,長長的秀發搔著方卿的臉頰。方卿輕輕將她抱緊,直到聽到她漸漸熟睡的呼吸聲,才自己悄悄地下床,走出了房間。
剛走了幾步,便聽見門外傳來叩門聲,匆匆跑去將門打開。
門外的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卻已沾滿了白雪,顯然是趕了很久的路。
“方老爺在嗎?”
方卿站在房門口,目光有些呆滯。他輕輕推開門,坐在床沿邊,不由地俯下頭注視著方欣熟睡著的側臉,小嘴微張,似帶微笑。方卿輕輕撫摸她光滑的肌膚,幫她蓋好被子,剛想像小時那樣親親她可愛的側臉,身子卻驀地一滯,像是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將一個吻收回。此時方欣卻睜開了眼睛,撅起小嘴在方卿的面頰上刻下了一個吻。方卿愣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樣子惹起一陣調皮的輕笑聲。方卿臉上泛起一層紅暈,柔聲說道:“時候還早,你再睡吧。”他直候到方欣睡熟,才走出房間。
方卿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房頂,有些失魂落魄的,又回憶起剛才聽到的話,心中涌現出來的盡是痛苦。難道最愛的人也終究要離開我的身邊么?方卿攥緊了拳頭,耳膜突然有些發鼓,霹靂拍啦的火苗暴躁地竄響,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夜父親被殺,母親死命守住了自己,撕心裂肺地喊著叫他快走。火光連天,在茫茫黑夜中凄愴地搖曳,還有滿地頹放的鮮血,空氣中的腥氣阻塞著他的呼吸。他手腳并用地爬出熊熊火海,拼了命的跑,只是想哭,想喊,想逃,懼怕的感覺溢滿,一顆心好似要跳出來了,最后終于暈倒在路旁。之后又被人救起,想到母親臨死前交代自己可以去方家避難,于是自己一路乞討,從北方到江南。沿路遭了多少的白眼與鄙夷,誒了多少次餓,睡了多少次街角,風餐露宿,萌生了多少次自盡的念頭,可都被耳畔回響起的母親哽咽的囑托給逼退。到了方家,自己說明來意后,將自己的姓改為“方”,隨后認了方欣為妹妹??????
一陣耳鳴后,方卿恢復了鎮定,他起身,發現雪下得更大了,白茫茫的萬物,像是要把一切都吞沒,把一切都摧毀和顛覆??????
肆:相思一葉飄
“一張機,夜深還夢少年事,青梅澀澀竹馬意。紅箋小字,淺情難收,天涯無可期??????”方卿垂淚,手中的單薄紙張劇烈地晃動著。方欣留下的詞句,刺痛著提醒著她的離開。這些天簡直是噩夢,讓他心悸至今。
“父親父親!”方欣痛心地喊叫著,手中握緊著一面銅鏡,哭暈在父親的枕邊。方卿忙掐她的人中將她救醒,擦去她早已紅透的眼旁的淚滴,心像被攥緊了的生疼。
父親最后的囑托是讓方欣跟著前幾夜京城來提親的人回去成婚,最后的遺物是一面鏡子。
方欣是孝女,怎忍心拒絕父親生前的叮嚀,再怎么不解不愿也只是在萬分悲傷下一個勁地點頭,握緊父親的手,讓父親走得安心。空氣中彌散著死亡的氣息,令人透不過氣來。方卿在房間外聽著卻絲毫不感意外,那夜他聽得清楚,朝廷重臣之子,念舊友之情,前來方家提親,門當戶對,很合適的一門親事,讓方老爺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方卿聽后本懷有一絲希望——就是方欣不會輕易答應,誰知方老爺垂死時才告以此事,已經沒有回絕的余地了。胸口一陣悶痛,喘息不得。
而方欣手中的那面鏡子卻極為普通,毫無特別之處,方卿也猜不透其中的秘密,見方欣極大的傷心之下也不便過問。
方卿看著葬下父親后憔悴的方欣,那雙明澈的眼睛有些浮腫,里面仿佛有什么東西消失了。方卿將她攬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長發,緊緊的,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當中。“哥哥”只聽一聲顫巍巍的呼喚,再次擊中了方卿最柔軟的心底。“恩,我懂的,哥哥都懂的。”是啊,方欣的難過和絕望,自己何曾沒有過?
門外呼呼的寒風聲將方卿拉回現實,他望著四面空無一人的家,心里茫然,空洞的感覺,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雪天,方欣的笑容如陽光般照進他灰暗的心底。
又一滴淚滑下,順著臉頰,滴在信箋上。
“該啟程了。方欣,我會讓你看到一個可以保護你的哥哥的!”
屋外,雪花依舊分撒著,落在離人的睫毛上,地上刻下一道彎彎曲曲的腳印。北方的冬天,卻會比南方更加的凜冽。
伍:鏡面花前照
塞外馬匹嘶吼,群鷹呼嘯著在空中劃過,滿眼黃沙,望不到盡頭。旗幟高掛著,在北風中翻卷著,好似一團紅色的火焰,點燃邊塞將士的雄心斗志。原來已過三載,方卿正當意氣風發時,卻滿臉滄桑之色,大約是這極北邊境處的惡劣幻境,肆虐的干燥一寸寸地吞噬他細膩的肌膚,蒸干水分,變得干皺。下巴一圈的淡黑色胡須,更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年齡。“將尉,他們攻來了!”一個兵士神色驚慌地稟報,方卿緩緩地轉過身來,又決絕而有力地一揮手,“迎敵!”
銅鏡中映出方欣姣好的面容,鏡中的人卻慘然一笑,讓方欣仍是吃了一驚。這果然不是面普通的鏡子。方欣回想起父親在她耳畔輕聲說過的話:“這面鏡子可以幫你實現一個生前難以實現的愿望???你只要坐在鏡子前,念出那句詩就行了???”心中一陣顫抖。
第二年的四月,天氣回暖,方欣與隨從行至京城,卻染上了當時流行的一種病,隨從病死,方欣因病被那個重臣拒于門外,以防傳染。身處異鄉,春來羈客心欲碎。方欣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臥榻之軀日益憔悴。每每夢中回鄉,又見方卿在側,拉著自己的手,寵溺地微笑,靜謐而美好的午后,兩人嬉笑著玩鬧,總是方卿處處讓著自己,玩累了就躺在竹席上沉沉睡去,飄來一陣桃花的清香??????醒來才發現故去的時光是多么寶貴,匆匆流年,方卿,你怎么不在我的身邊?她靜靜地流淚,默默地思念,她有些驚異地發現自己對方卿的感情是那么的深刻,對他是那么的依賴,而自己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方卿說,還有自己的心意要傳達給哥哥,還有自己承諾的永遠??????
“二張機,揀盡寒枝不肯棲,沙洲寂寞清夜冷。目盡湘江,千山更阻,君又在何處?”
她硬撐著坐了起來,手略略顫抖著取出那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銅鏡,望著鏡中似是而非的容顏,輕嘆一口氣,鏡中的人對自己莞爾一笑,眨眨眼睛,似乎什么都懂了。她驀地有種釋然了,干渴的喉嚨啞著,艱難地道出那一句詩:“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銅鏡中散出的綠色光芒包裹了她,她感覺身體不再屬于自己,而自己輕輕地飛離,穿過了銅鏡。
“我一定會找到他的,我的主人。”鏡前的人輕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陸:愿與君相伴
營中的篝火燒的很旺,空氣中散著的馬糞的臭味,帳篷中的紅蠟燭滴下熾熱的油淚,在地上凝成白塊,斑駁而稀薄。方卿有些頹然地坐在帳篷中間,反復撫摩著匕首,火光中明亮清澈的目光如昨,只多了一分殺氣。他聽見帳篷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心下煩躁:“不是說讓你們都退下了嗎?”那腳步聲反而更近了,有人撩開了帳篷。“我說讓你退下???”話音未落,方卿抬頭的一瞬間愣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冰冷的身子撲進了他的懷中:“方卿,方卿,方卿???”聲聲情切,柔軟甜美。“方欣,你怎么在這?”方卿激動地手足無措,拿著的匕首“哐當”掉在地上,雙手抱住了懷中人。“我好想你,好想你。”方卿心里有個聲音在喊,興奮地似要跳起來了。“讓我好好看看你。”方卿捧住方欣的臉,目光慈愛地將方欣包裹。方欣嬌媚地一笑,那么近的距離,她踮起腳尖,向方卿唇上吻去。方卿只見那張熟悉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轉過千百個念頭,難道自己愛了這么多年不就要的是這個結果嗎?可是他殘余的理智將她的唇輕輕隔開,松開了她。“你是誰?”方欣見方卿拿起了匕首,那雙綠色的眼睛嬌滴滴地轉著,終于淺笑著:“還是騙不過你呀,真是好哥哥,不過我只是遵循她內心真正渴望的事來做而已。罷了罷了,我的使命也到此為止了,你拿著吧。”方卿接過她遞過來的銅鏡,驚訝地感覺到銅鏡上的溫度,溫暖的感覺似曾相識。“她的最后一點心意就在鏡中。”裊裊余音,方卿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方欣緩緩地變淡變淺,直到消失不見。
“三張機,三年羈旅他鄉客,苦修行,寂滅為樂。耐得心頭,報得郎意,幾番相思徹。”話音溫潤,字字清晰地傳進方卿的心里。他身子一震,望向銅鏡里,影影綽綽地,只浮現出方欣如同虛無的身影。“方欣???”方卿溫柔地癡癡地望著那個身影,時光仿佛倒流,方欣窈窕的背影一蹦一跳地走在他的前面,回眸一笑,那張笑臉,點亮了自己心中的一方淡晴。“我知道你在這。”方卿將銅鏡貼在臉上,感受著方欣尚存的一息體溫。
“將尉,時間到了。”“好!大家隨我沖下去!”方卿將銅鏡揣在懷里,嘴角有著不易察覺的微笑。讓我陪你一起走吧。
方卿手持長劍,吶喊著沖進敵人軍隊,一馬當先。他的耳邊卻全然聽不到了敵兵鐵馬尖刻的鳴聲,那夜霹靂的火焰作響,滿眼同是鮮紅的顏色,他張大了嘴,竟也忘記了吶喊,手中的劍麻木地砍殺著,身旁的敵兵越聚越多,又一個個地在他的狠命廝殺下倒下,他眼前出現了母親的臉,滿臉慈愛地看著他,眼神捎帶責怪,那張臉剎那間又變成了方欣天真爛漫的笑靨,輕盈的姿態向他走近,她的一嗔一笑,一赧一怒都歷歷在目。他不禁恍惚了一下,腿上被尖刀刺透,鮮血染紅了戰袍。可她的身影仍然在眼前環繞著,可望而不可及,她坐在桃樹下讀著宋詞的認真,她躺在席上酣睡的樣子,她高興時翩翩起舞的身姿,她生氣時叉著腰假裝一輩子不理自己的可愛,她叫自己“哥哥”時的愛意???嗯,是了,我怎么這時才明白,她滴滴點點的心意滲入,源源不斷的感情,這么多年,這么多日夜,我也該給一個回答了吧。
方卿慘然地笑著,手臂上也被洞穿,左手卻堅持著揮刀。母親啊,我還是沒有聽你的話,沒有選擇茍活而是殺敵為你和父親報仇。方欣啊,你等等,我這就來陪你了。方卿仰頭狂笑著,四面的敵人不禁止住了腳步,不敢輕易上前。方卿的口中噴出鮮血,從身下拔出匕首,是了,在這月光下閃著寒光的從未沾過一滴血的匕首,在此深入了方卿的心臟,他只看見最后的一點墨黑色的天空也從此消失。
“啪”地一聲輕響,那面依偎在方卿胸口的銅鏡,碎了。
其實我寫這篇小說,也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遵循你的本心,遵循愛吧,時間永遠在走,等待就是倒退,請告訴他(她)吧,那個你愛的人,你的心意。因為,一切都有來不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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