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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雪歌  文/懵少(乙霂丁)

第一章    楔子. 風月之地,恩怨事

  臨安府,臘月二十八日。

  南國的雪似嫩柳飄絮,紛紛揚揚,灑灑脫脫。臨安府成了冰雪的世界,但街道之上卻依舊是繁華不已,人聲嘈雜,往來商賈而不絕。

  但凡為臨安府之人,便無人不曉得那一處煙柳風月之地——“尚舞宴居”。此地乃是整個南宋國內最大的勾欄瓦肆。但凡是巨商富賈,高官豪客每日必來此處享樂。如今正是佳節臨近,尚舞宴居更是熱鬧非凡,夜夜笙歌、紙醉金迷。

  尚舞宴居臨近北門之處,有一個巨大的實木朱漆的高臺,在其上有霓裳舞女七八名,翩翩而舞,裙襟飄飄如彩云搖曳,美姿旖旎若出水芙蕖,實是媚態萬千。悠揚的琴聲和著姑娘們的舞步,緩緩淌出,其中略微夾雜著幾分哀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似有萬千的悲涼與凄楚。

  這些個觀舞的達官顯貴之人都是這尚舞宴居的常客,目光毒辣的很,這些霓裳舞女的庸脂俗粉完全不能入得他們的法眼。而他們今日來捧場便只都為了那一人——端坐于朱臺西首的撫琴女子。

  “好曲!”

  “好琴!”

  “這撫琴的玉人更是美若天仙!”

  這三句話,怕是天下之人來到這而都會顯露的心聲吧!

  當今天下也只有這一位女子能讓他們這些臨近國破家亡的高官顯貴如此癡狂了。彼時有一位自恃學富五車的才子為這位美若天仙、超凡脫俗的玉人曾為搏她一笑,作下一首詩曰:

  “宴居西首有佳人,撫瑤琴,皎若白日光。被服纖羅衣,左右珮雙璜。修容耀姿美,順風振微芳。”這首詩是好詩,寫詩人相貌也并非歪瓜裂棗,可惜換回卻不是回眸嫣然而是那玉人如霜冷的一劍,被剜去了一只眼珠子。至此在無一人敢對這撫琴的姑娘做出輕薄之舉,只是乖乖的坐在臺下聽這琴聲了。

  此時這撫琴女子已過雙十年華,一襲白綢紗衣,身材妙曼,脫俗的氣質渾然天成,真若謫仙一般。在加上那一層薄薄的蒙面素紗,更是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的美感。

  朱臺之下些許賓客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沉醉其間。一身著錦衣的精瘦的矮個子聽著這琴聲,竟是熱淚縱橫,他如個娘們似的抹去眼角的淚痕,悵惘道:“這琴聲確是動人,可惜就是這曲子處處透著悲意,在這春節將至,聽起確是不合時宜啊!”

  另一個矮胖的中年問道“兄臺,你不是臨安人吧!你可知這在臺上撫琴的女子是為何許人?”

  精瘦的矮個子略微有些尷尬,道:“近日方在臨安府置辦了屋舍,令兄臺取笑了……”

  “那就沒錯了,不然也不會連臨安府大名鼎鼎的王姑娘也不曉得了,”矮胖中年甚是得意的說道又是有些惋惜,說道:“說來這王姑娘倒是個奇女子,她原本乃是這臨安府中王家的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為京城一大才女。可惜卻是愛上一個薄情的漢子,后來那負心漢在與其新婚之時竟同另一女子私奔了。從此這王姑娘便整日郁郁寡歡,以冷面待人。她在這尚舞宴居坐臺,已時逾一年零八個月,每日只彈同一首曲子……可憐佳人啊”

  那精瘦的矮個子顯然是個多愁善感之人,他道:“真是個可憐的女子……怪不得這首曲子彈的是這般悲涼……可憐伊人啊!只是不知這首曲子是何名目,為何我在此之前從未有所耳聞?”

  “《離雪歌》!”矮胖中年的目光中似有無盡的哀傷,語畢后便再次陷入了那悲傷的琴曲之中。

  尚舞宴居的長窗外北風倏地呼嘯了起來,雪花紛紛揚揚的更急了。

  正當眾賓客皆是沉醉于《離雪歌》悄然幽愴的氣氛中時,宴居的南門處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鑼聲。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吆喝道:“楊家將……護宋……一門忠烈的故事,昨日已經說完,今個大家可知道,老先生要講什么故事嗎?”

  一張土黃泛黑的陳舊老木桌,上面靜靜的放著一塊厚實的醒木,和一把古樸的山水折扇,老先生白凈細膩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那把山水折扇的扇面,復雜的目光忽而望向朱臺上撫琴的白衣女子。一個粗麻布衣面如桃瓣的半大小子,在桌旁賣力的敲鑼吆喝著。

  許多著破舊的縫縫補補的布衣孩子,圍在那桌旁,皆是目光如炬的盯著老先生,異口同聲道:“不知道……”

  孩童們的聲音拉的老長,老先生略微有些動容,輕輕咳了一聲,額上的皺紋蹙起厚厚的一團。那個半大小子一下便會了老先生的意,連忙繼續敲起了銅鑼,提了提氣道:“哈哈,這楊家將的故事畢竟都離現世太遠了,今個老先生可是要講講當今武林中發生的故事……”

  布衣青年們的目光越發的灼熱了,心中似有熱血澎湃,自是無比的激動,不過卻無一人出聲,生怕打擾了老先生說書的雅興。

  那半大小子接著道:“《離雪歌》……”

  老先生睜開了半暝著的眼,矍鑠的目光如鷹隼忽的銳利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醒木在老木桌上敲了一下,然后將山水折扇輕輕舒展,用著略略有些發顫的嗓音,道:“大約在二十年前,江湖中發生過一件血案……”故事的內容莫約是這樣的。

  二十年前的一個雪夜,江湖中第一大門派七玄門,正值如日中天,稱霸天下武林之時,卻遭到一群黑衣人的屠戮。一夜之間門中上千門徒不是身負重傷,便是命喪黃泉,總之無一幸免,就連七個當家,也有三位殞命。其大當家“玄青云南門云”更是慘遭殺妻傷子之痛……

  純白的雪被殷紅的血染紅、飄零,刺骨的北風掃過一具具白骨深深的尸體,鮮血浸染的長劍越發的寒。

  “快快……不能放過一個七玄門的余孽。”這聲音如地獄里傳出的勾魂令伴著疾行的腳步聲越行越近,金鐵交擊的聲音也是越發的密集。

  高個的青衣中年步履有些蹣跚,密集陰森的綠色劍影在眼前閃過,他身邊的青衣弟子一個的倒下,他歇斯底里的吼著:“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要屠戮我們七玄門!”

  “哼哼,我們血云樓的血士殺人無需理由。”通身漆黑,手執綠劍的人冷哼后,他的劍再次如毒蛇吐信般舞動,森綠的劍芒一吐便將數個青衣弟子刺傷。

  “血云樓……”高個中年徑自喃喃道,而后透著寒光的眼睛突然成了死灰色,恐懼貼在了他的臉上,“血云樓……百里血……是他派你們來的嗎?”

  “霍”黑影人手中二指寬的綠油油的長劍,急速刺出,將高個青年身邊的最后兩個青衣弟子挑死,欺身逼到了高個中年的近前,冷聲道:“樓主的名諱也是你可以亂叫的么?”

  “哼……他不過是我大哥的手下敗將罷了,我如何呼不得他名諱。”高個中年左掌運氣,一掌平拍向那個黑衣人胸口。這一掌出的迅猛,飛快的貼上了黑衣人胸口的幾個大穴,威力可想而知。

  不過,當這一掌擊中黑衣人的胸膛之后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那被高個中年擊中的黑衣人竟然分毫無損,連一步也未往后退,就如一根深深鑿入地面的木樁一般。更怪異的是,他的胸口就如同一塊沒有縫隙的鋼板一般,沒有一個穴道。

  “你……”高個中年越發的驚恐,他很難以想象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家的面前,可竟然全身沒有半個穴位,這樣的人還可以稱之為人嗎?

  月光皎皎,映出一張蒼白的臉,一柄綠油油的劍。那張蒼白的臉突然詭秘的森森一笑。

  “哈!就憑你如此稀平常的掌法也想破我樓主傳下的《血云功》簡直是癡心妄想……”黑衣人手中的涂了毒的綠劍奇快無比,劍影閃爍之間,高個中年的頭顱便骨碌碌的滾落在了地上。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七玄門的另外兩個庭院之中。七玄門的四當家與六當家同樣是死于這樣莫明的驚駭之中,那些普通的七玄弟子更是如草芥一般被那些個黑衣人無情的殺戮。這一夜,七玄門這樣一個武林巨擎蒙上了一層血色紗巾,嘶吼、不甘、無奈、在墨色的夜空中盤旋。是夜,無盡的寒。

  一通身皆是血色衣物的鬼面人于七玄門的主殿之上負手而立,冷目睥睨著這一切。寒風吹的其衣襟獵獵作響,可是雪花卻只能在其身周遭三尺之地飄零,根本無法近得其身。

  “十年的恩怨,看來在今夜便要了結了!可是南門云,你以為自己不出現,而任憑著這些普通弟子被我的血士屠戮便能消去我的怒火嗎?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嘖嘖……看我如何令你一步步的家破人亡吧!”血衣鬼面人寒寒的一笑,他臉上的面具竟然跟著詭異的顫動了一下,仿佛這面具如貼著他臉上的肉一般。

  ……

  當白色的雪花被揉進了壓抑著的夜色之中時,風更寒了,寒的大約能令死人都瑟瑟發抖吧!

  七玄門東邊的庭院里,突然有一具血液干涸的尸體莫名的顫動了一下,而后便像是被巨力推了一下,接著滾向一旁。原先那尸體身下的青石板露了出來,一雙細長,結骨突起的手猛的將那塊青石板拍碎,而后伸了出來。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道:“大哥他們都走了。”聲音里含著幾分怒與憤。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后,莫約七八條人影逐次從中鉆了出來。其中男的有四人,女眷有三人。若是此時還有活人在一旁的話,定是會驚愕無比,這幾人竟然是七玄門的大當家南門云,二當家聶高寒,五當家耿客,七當家耿強及他們各自的家眷。

  那個高瘦的漢子耿客,用他修長的、枯黃、節骨突出的手指,在院子里雪地上的每一具軀體的鼻尖上探過。每過一具軀體他的臉色便是越發的凝重了幾分,當他見到那具青衣的高個中年的尸體之時,他竟已泣不成聲:“大哥,全死了。沒有一個活口!三哥、四哥、六弟都……”

  “這群狗娘養的畜生,簡直沒有人性……我耿老七……”其中一個耳面皆赤的彪漢耿強氣的直哆唆,左腳不斷的跺著腳下的青石板,直到那青石板龜裂出一道道的大縫,身形無法穩住,堪止。

  那名被精瘦漢子稱為“大哥”白袍中年人南門云,聞此,似要說些什么,但卻欲言又止,只柳眉蹙起。

  其實白袍中年南門云直欲嚎啕一場,但他身為七玄門的門主,又是與眾位好漢的結拜歃血的大哥,在這當上,他如何能夠像這婆娘一般哭啼。他只得是將所有的悲與恨藏在心底,大吼一聲道:“老五,老七,將老三,老四、老六他們厚葬了吧!咱們,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仇我們遲早是要報回來的……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我將《渾元罡氣》練至第七重之時,便是我們七玄門恥雪之日……”

  這吼聲在這孤寂而又悲涼的雪夜中分外的刺耳。

  在這刺耳的吼聲里,誰人那般的錯愕?誰人的眼里閃過一絲驚喜,又是誰人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的憂慮?

  一旁的莫約三十上下的,左手抱著剛滿月的嬰兒,右手攙著總角孩童的婦人,臉上掛著一絲憂慮,目光柔情似水,道:“云哥,練功不可心急,不然若是走火便不好了……”

  南門云輕刮了一下婦人懷中嬰兒的粉嫩鼻子,而后又捏了捏總角孩童肥嘟嘟的小臉道:“離兒和雪兒還等著我這個父親傳授他們絕世武功呢?”接著又將那中年婦人攬入懷中,輕柔道:“夢兒,便是為了你……我也會小心的。”語畢,又在婦人的臉上輕吻了一下。

  臉上一絲錯愕立閃而過的老二聶高寒——那個左眉上有一條刀疤橫截的中年,也是關切的說道:“大哥,嫂子說的沒錯啊!你剛突破了《混元罡氣》第六層,切不可心急沖擊第七層啊!要不傷了身體,留下暗疾便是萬萬劃不來的。”

  “是啊……大哥……”精瘦的耿客與彪漢耿強也是同時應和著。

  突然,南門云的目光頓時便鋒利了起來,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那婦人懷中的男嬰亦是大聲的涕泣了起來。

  “不好,他還沒走!”南門云慌忙迭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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