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喜歡他。
我也不會告訴他,我喜歡他,因為我馬上十七歲,就要高中畢業(yè)。
青春開場白
1990年。
我是高小黛,一個出生在東北,搬過五次家,而且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搬家的女孩。高一那年我隨父母來到南寧橫縣的一個小縣城,初中我已經(jīng)轉(zhuǎn)過一次學,所以他們商定無論如何,高中要讓我在同一個地方讀完,就這樣我終于有機會在板路高中讀三年書。因為父母在屬于機密性質(zhì)的國企工作,我都會告訴同學們我父母是機械廠的職工,也極少帶同學們回家。父母回家不會和我說太多單位的事,他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小我兩歲的妹妹像只小百靈,整天嘰嘰喳喳的沒有安靜的時候,我的心事也不會和她說太多。不過為了今后的發(fā)展,去年初父母安排他回寧波老家讀書了。她走以后,我更形單影只,喜歡一個人看書,一個人騎著自行車瞎逛。反過來想這也是不錯的事,這兩年,我充分享受了大自然的美好風光,附近的鄉(xiāng)村都已被我走遍,時不時還讓我詩興大發(fā)寫寫散文詩歌。
命運注定的相遇
高一高二的時光緊張而又平凡,我認識了很多朋友,其中有我的要好閨蜜魯雙雙,她是個古靈精怪的活潑女孩。
和他的相識則是以后。
高三上課的第二天他才來報到,那天他穿一身短袖運動裝,上白下藍,背一個黑色雙肩包,左手抱著一個足球,個子不算太高,目測也就一米七左右,短袖和短褲里露出曬得發(fā)黑的四肢,一副標準的運動員身材。他深邃的眼睛神采奕奕,嘴唇彎彎地向上翹著,時時都在微笑。我似乎聽到班里有女生小聲地發(fā)出驚嘆——哇,好帥!
青春洋溢的他毫不在意老師同學們的詫異眼光,站到講臺旁,大聲自我介紹:“我叫林迎,上屆復讀的!”說完就扭頭問班主任:“劉老師,我坐哪兒?”
劉玉鳳指一指我們這一排空出來的一個位置,“你去那邊坐吧?!彼f聲謝謝,大大方方地走到座位上坐下來,把雙肩包塞進書桌,輕輕地把足球放到腳下,兩只腳輕輕抵住。我想不是我一個人在盯著這家伙看,至少魯雙雙是,發(fā)現(xiàn)她的后腦勺動了一下——她要回頭了,我趕緊把臉轉(zhuǎn)回來。
林迎,成了我同桌的鄰座,中間隔了一個過道而已。
那個空出座位的家伙去另一所高中復讀,昨天剛剛拿走東西,就好像知道林迎今天要來報到。那時我看過很多命理的書,滿腦子奇思怪想,我相信宿命,相信世界上所有的事不會是偶然,比如我和他的相遇!
差距產(chǎn)生厭惡
一個周四,我穿了新衣服——藏青色學生短裙,修身的裁剪,看不出一米五五的我有一百斤的體重,這時我留的是學生頭,和這個裙子很搭。當時學校里除了老師,沒什么人穿裙子,女孩子基本都是長褲短袖,我還保留著城市學生的穿衣習慣,雖不算時尚,也不會落伍。這一天到放學前,我都美美地享受著女生們投來的艷羨目光。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班主任突然進來宣布:明天有上級領導突擊檢查,所有同學參加大掃除。
男生要去操場和圍墻附近清理雜物,女生在教室打掃或去教師辦公室?guī)兔?。班長陳飛分配工作的時候,看看我的裙子,讓我留在教室里和幾個女同學一起打掃衛(wèi)生;其他人都被喊到外面搬東西、挑水去了。室內(nèi)的工作要輕松些,不過從來不染指家務的我基本連掃地的事都做不好,而且穿著裙子也不方便,彎著腰很容易走光。這樣我只能做些倒垃圾、遞抹布這樣的協(xié)助工作,心里很懊喪,暗暗埋怨自己今天穿的裙子太短。地上的衛(wèi)生都有人在清理,就剩下門窗和燈管上的灰需要打掃了。魯雙雙讓我?guī)退鲋雷樱芰艘粋€凳子上去,用雞毛撣子掃去燈管上的灰。我一邊扶著桌子和凳子,一邊仰頭看她,突然上面掉下來一大片灰,直接往我頭上和身上撒。我慌忙避讓,不覺松開了手,魯雙雙腳下的凳子本來就有點不穩(wěn),頓時一歪!可怕的事情幾乎已經(jīng)發(fā)生,在我們還沒有任何反應能力的時候,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傾斜的凳子,另一只手臂牢牢地接住了魯雙雙。
那家伙力氣不小,關鍵是他反應夠快,救下了魯雙雙,也拯救了我——讓我不會背上失責傷人的罪名!驚魂未定的我和魯雙雙正要感謝對方,卻看到一張滿是不屑的臉。那張臉的主人正是林迎,他微斜雙眼看著我,視線從我的臉上挪到我的裙子上,用兩秒鐘的時間狠狠“嘲笑”了我,然后鄙夷地轉(zhuǎn)身走開,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小聲“哼”了一聲。
他在嘲笑我是個只知道打扮的女生!羞愧難當?shù)奈規(guī)缀跻蘖?,魯雙雙急忙把我拉到教室外無人處。
“沒事的,我不是沒有摔倒嗎?”她故意笑嘻嘻地安慰我,其實她也知道我是被林迎那鄙夷的態(tài)度氣的,只是說出來更掉我的架子,還不如轉(zhuǎn)移話題。
我恨死那個家伙兒了,我當時甚至在心里發(fā)誓再也不要和他講話了。
這個討厭的家伙偏偏還挺招人喜歡,一次班會時他唱了一首《海闊天空》,把女生的手都快拍腫了,幾個淘氣的男生使勁給他吹口哨。兩周后的運動會上,他拿了跳遠、鉛球和400米三個冠軍,還帶領男生拿到了4x100米的第二名,把班主任劉玉鳳的嘴都要笑歪了。從那以后,我每次上體育課都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因為我除了立定跳遠和推鉛球,沒有一個考試項目及格過,都只能達標而已。
霉運連連
壞事一件接著一件。先是被老媽沒收了言情小說,接著又因為匿名情書被魯雙雙不小心掉到班主任的眼皮底下而挨批,我做了一堆保證才讓劉玉鳳答應不通知家長。
等我垂頭喪氣地從老師辦公室回教室,化學老師程向前正站在講臺前口沫橫飛地講化學公式。魯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講臺,在草稿紙上寫了一行字,慢慢推到我手邊。
“王時江退學了?!?/p>
我很吃驚,突然反應過來,這事情是有前兆的。昨天課間的時候王時江徑直走到我跟前對我說:“小黛,我想要一張你的照片,可以嗎?”
我當時沒有同意,而且態(tài)度很惡劣,因為我不想給他一點點希望。他說他喜歡我,而且一直對我很好。除了學習不好,他各方面都很好,人長得帥,性格溫順,又心靈手巧,兩年了,他默默為我做了很多事。偷偷給我修書桌,打掃時幫我做重活,更別說那些感人的賀卡和禮物了。
我曾經(jīng)被他感動到要放棄原則,但是理性又狠狠地把我拽回來。(現(xiàn)在我才明白,不是我的理性在發(fā)揮作用,是那個能讓我失去理性的男生還沒有出現(xiàn)。)
就在我拒絕給王時江照片的時候,林迎就在旁邊看著,他又一次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覺得我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趾高氣昂地拒絕追求者時比癩蛤蟆還要討人厭!
這是我和王時江最后一次對話,我更忘不了林迎那鄙夷的眼神,像把刀,把我剝得體無完膚!
王時江退學了,沒有告訴我為什么。我想哭卻哭不出來,這感覺還不如痛哭一場。記得一次他騎車在升旗臺上打圈,不小心摔下來,手上蹭破一大塊,我心里和刀絞一樣,問他要不要去包一下,他一臉不在乎地回答,沒事!我很傻,其實他很痛,做出不在乎只是不想我擔心!
回憶是一個人種在心里的情緒種子,某天發(fā)芽的條件被激活了,就自己偷偷一個人去看它長葉子,甚至想象它開花結(jié)果。其實它永遠不會開花結(jié)果,最終又萎縮成一顆種子藏在心里。這就是你和別人分享你的回憶,永遠沒有你自己來得真實,因為它只是一棵活在過去的種子,在當下的時刻別人永遠體會不到的。
我沉默了好幾天,也許是幾周。
尷尬的體育課
今天的體育課女生做曲臂懸垂,男生還要做引體向上。女生里面就陳米芳能堅持五十幾秒鐘,我只能做到十六秒鐘,勉強達標,有些女生還不如我,直接連吊都吊不上去,看我們一個個敗下陣來,男生們的起哄聲越來越高。班里的大個子馬長勇居然連續(xù)做了五六十個引體向上,大有向其他人挑釁的意思。他長得壯,一米八三的個兒,大腿比魯雙雙的腰都粗,當然魯雙雙只有八十多斤啦。
我站在單杠前面,旁邊圍了很多人,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光顧著看馬長勇在那兒耀武揚威地得瑟,頭也沒回。前幾天,我一時沖動,去剪了一個短發(fā),橫豎看自己都是一個長著肉包子臉的小個子男生。也許是學習壓力太大,很多女生都剪了頭發(fā),只是我有時穿得比較中性,和她們不太一樣。今天我穿了一件寬松的黑色運動服,新來的體育老師陸朝成把我當成了男孩,“你,那個小個子的,過來做引體向上!”
我的臉紅到脖子里,小聲回答:“老師,我剛剛做了!”
“什么?做了……”陸老師愣了一下,“那就再試一次!你們這些女生,一個個都怎么練的,別以為像個林黛玉似的,就招人喜歡!”
他的話讓我們女生又害臊又生氣,可眼前最難受的就是我,我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做。雖然很想給女士們爭一口氣,可是我剛一吊上去,就兩個胳膊發(fā)抖,心想:“完了,完了,這次最多十秒鐘,丟人丟大了!”
剛剛想把下巴擱在單杠上緩個勁,老師便用小樹枝抽在我腿上,罵:“撐住,別在那兒?;^!”
我又氣又急,余光仿佛瞟見魯雙雙在我旁邊捏著拳頭小聲加油,我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可是老師數(shù)到二十秒的時候,胳膊再不受我控制了,我從單杠上掉下來,一屁股摔在地上。
魯雙雙趕緊上來扶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堆里飄出來——“城里的林黛玉!”
又是林迎!他一句話又惹得男生一陣哄堂大笑。我漲紅了臉,推開魯雙雙的手,站起來對他大聲喊:“我們女生又不是超人,你們男生有多了不起?。 ?/p>
林迎歪著脖子從男生堆里擠出來,面無表情看著我,我能感到他眼睛的傲慢不屑,而且他好像不在乎老師一樣,繞開我走到單杠跟前,右手抓住單杠輕松地完成了一個單臂引體向上,頓時把男生們激動地發(fā)出喝彩和口哨聲。
他連續(xù)做了好三四個次,又做了七八個雙臂大回環(huán),然后像體操運動員一樣雙手握杠倒立,把下面的人都看呆了。他至少在杠上倒立了二十秒鐘,輕輕巧巧地從杠上落下來,那姿勢瀟灑飄逸,不遜于運動員。陸朝成高興地把他拉到一旁,問這問那,好像發(fā)現(xiàn)寶貝一樣!
那天,我承認了一件事:林迎的出現(xiàn)是我霉運的開始!
對著干
我把自己的不快發(fā)泄到日記上,足足寫了小半本。憋著一股氣,我每天都學到十二點多,還吆喝著宿舍的姐妹們跟我一起早起背單詞,記公式。
十月底階段測試,我總分全班排名第二,學習委員陸金敏拿了第一,作為男生代表的班長——陳飛只屈居第三。看到這個分數(shù),我心里那個爽啊,好像給全班姐妹們出了惡氣。當然其實我是更想打壓林迎的氣焰,他排在全班十五名的位置,我看著成績榜,就好像自己已然是站在高高臺階上的女王,傲慢地垂低眼簾看著下面那個肌肉發(fā)達、自以為是的家伙。
經(jīng)過這次,班里的學習氛圍更加緊張,男士們好像都吃了興奮劑,據(jù)說他們沒有凌晨一點以前睡覺的,除了個別學習特別差而自暴自棄的會翹課出去玩,所有男生都伏在桌前變成了答題機器。晚自習時,教室里安靜到放個小小的屁都能立刻循著聲音找到主人;平日里調(diào)皮的幾個男生也一反常態(tài)得安靜,讓班主任幾次懷疑走錯了教室;因為學校晚上十點強制熄燈,小賣部的電池賣得特別快,手電筒比初戀情人還要吃香。
一連幾天,我都把他當成透明人,故意不看他,一次他問魯雙雙借鋼筆水,湊過身子到我們這桌來拿,我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我心里暗暗覺得這樣很爽,可是沒見他有任何反應,又感覺很失落。
戲劇的轉(zhuǎn)折
沒想到,我會和他成朋友。
十一月下旬,周末,天氣微涼,細雨初停。我換上牛仔長裙,背上簇新的可愛雙肩包,高高興興準備回家。
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抄近道往車站趕,其間經(jīng)過一條狹長的林間小路,此時正是秋風颯爽的好時候,我的裙角像我的心情一樣飄揚起來。苦戰(zhàn)兩周,回家的渴望好強烈,我的步子越來越急。因為這路上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如果是晚上,我是絕對沒膽走的。
“靚妹,陪哥哥玩一會兒啊!”我前面突然竄出一個人來。
我被嚇得后退兩步,站穩(wěn)后才看清他的模樣。那年輕人二十出頭,瘦高的個子,穿著喇叭褲,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我狠狠白他一眼,試圖繞開他過去。
“誒,別這樣嘛,靚妹,哥會好好照顧你的?!睂Ψ接謹r住我的去路,不懷好意地盯著我。我的心一下懸起來,這下可糟了!
我后退兩步,想反方向逃跑,可是他立刻壞笑著貼上來,我即便立刻逃跑多半也是不成。
現(xiàn)在我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好好練體育,這個時候連一點防身的伎倆都使不出來。
時間由不得我多想,我決定在對方想動手之前,上去踢他要害一腳,然后撒腿就跑。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和我保持一定距離,只伸手出來作勢摸我的臉,我尖叫一聲,抱著頭閃開,撒腿開跑。
沒出三五步,我就撞到一個人身上,慌了神的我,還沒看清狀況,兩個人影已經(jīng)扭打在一起。等我看清楚那個人是林迎時,瘦高個已經(jīng)被他踢倒在地。那小子悻悻爬起來,目露兇光,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我很怕對方會糾集附近的同伙來報復,緊緊靠在林迎的身邊,兩只手使勁摟著他的左胳膊。
林迎抽出自己的胳膊,讓我暗暗抱怨自己失態(tài)丟人,抱人家胳膊干啥啊,誰知他干脆一把摟上我的腰,拽拽地看著那個小子,說:“別碰我的妞!”
那小子上下打量打量林迎,看他穿著牛仔褲和緊身黑背心,面露戾氣,似乎不是一個善類,只好惡狠狠地說:“行,今天就當是個誤會,咱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那小子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子里,林迎松開手,轉(zhuǎn)過身看著我。沒等他開口,我就撅起嘴巴,又羞又氣地質(zhì)問他:“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人家,人家哪是你的妞……女朋友?”
他笑了,這是我和他認識以來,他第一次對我一個人笑。他的眼明亮又溫柔,厚實性感的嘴唇向上揚起,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不知為什么,我的心像打著小鼓一樣跳得好快。
“傻瓜,我不這么說,他會回頭來找麻煩的?!彼蛣偛糯蚣軙r的狀態(tài)判若兩人,又紳士,又溫柔,而那句話親昵的語氣讓我聽起來感覺充滿了疼愛。
我紅著臉低下頭去。
“走吧,我送你去車站。”沒等我答應,他已拎起我背上的雙肩包,撂到左肩上,我跟著他往車站走去。我們邊走邊聊,才知道原來我們都在一個鎮(zhèn)上,只是他在鄉(xiāng)下,我在街上。
從那以后,我們不再有隔閡,并相約周末結(jié)伴回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快讓我下來,給人看到了不好!”我大叫著,使勁拍林迎的手,可他就是不讓我下來。
二八自行車的前杠硌得我的屁股生疼,鄉(xiāng)間的土路又特別顛簸,我不時發(fā)出慘叫。
“你下來吧!”他突然剎住車,我往后一倒,整個后背全撞在他懷里。我害臊死了,趕緊從車上跳下來。
“大小姐!”他鄙夷地說。聽他這么叫我,我委屈的眼淚頓時裝滿了眼眶。
“高小黛!你們在干什么呢?”我一抬頭看見班主任劉玉鳳叉著腰,怒不可遏地看著我。
?。≡趺崔k?我扭頭看林迎——他居然大搖大擺地丟下我走了。
我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我的臉頰下硬硬的,原來昨晚寫日記睡著了。我輕手輕腳地把日記藏進儲物柜鎖好,然后又躺到床上回想剛才的夢。
這個夢好奇怪啊,我怎么會做到他的車上去的?他的懷抱好溫暖,說話的聲音真好聽,真想再回到夢里,誒,對了,他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呢?
我正昏昏沉沉地思考答案,魯雙雙拍拍我的腿,“小黛,趕緊起來,今天該你去水房搶位置了!”我立刻跳起來,拿起盆沖進水房。阿彌陀佛,幸好還有位置,我們宿舍的姐妹們今天不用為排隊洗臉著急了。
去了教室,一切如故,林迎還坐在魯雙雙的右手邊,中間隔了一條過道;劉玉鳳今天沒有批評我;各科的練習卷和往常一樣多,總共十四張。以上的問題都證明,那是個無比荒唐的夢!
可是,我還是經(jīng)常在夢里夢到他,每次夢到他都覺得好甜蜜,這是個天大的,不能說的秘密,我只有把它寫進日記里。為了安全起見,我給他設置了好幾個代號,什么“AZ”、“阿風”、“連海平”,而且每篇日記都用散文和故事的形式來表達,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至于暴露,我真為我的智商驕傲!
有時我還真該感謝那個小痞子,不是他,我也不會和林迎“化敵為友”。
但我是不是也要怪他呢,不是他,我怎么會喜歡林迎?唉,煩死了,我是第一次暗戀一個男孩子。那本日記本都快寫滿了,被塞在儲物柜的墊子下面,還上了一把大鎖。
我確定:他不知道,我喜歡他。
我也不會告訴他,我喜歡他,因為我馬上十七歲,就要高中畢業(yè)。
沒有筆的日子百無聊賴,唯有文字流淌才感覺有生命在軀殼里活著。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wǎng)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 版權(quán)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