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耳機里單曲循環著許久不曾再聽的旋律，伴著低低淺淺的女聲哼唱——天空之城。我無奈地合上手中的新書，卻又不舍得將它放下，擱置在身旁。嘴邊不小心滲入的咸澀滋味，我無力去擦拭，可是，我多幺怕，怕那無聲無息便洶涌而出的淚雨會打濕那精美的書頁，怕書中的人兒會讓我習慣性的想起那個夏秋之際邂逅的你。

　　姚凈塵，你是否還記得，你親手埋葬了屬于我的什幺？你是否會在未來的某一個瞬間，某一個地點，倏地憶起曾為你卑微倒追的女孩，艾思瑤......

　　 一

　　微微熾熱的陽光宣泄在書聲瑯瑯的校園，映在笑顏逐開的少女面上，照在汗水涔涔的少年背上，射在慈祥而嚴厲的老師身上。太陽總是將這個世界烘得暖暖的，散播著青春的活力，熱情而開朗。一陣微風拂面而過，略帶著涼意，枝頭泛黃的木葉蕭蕭落下，颯颯作響。看樣子，是秋天快到了，一個屬于收獲的季節。

　　中考的時候，因為闌尾炎動了手術，耽誤了考試，原本十拿九穩的第一，丟失在小小的柳葉刀上，讓我遺憾的與夢想擦肩而過。雖然家人朋友都在安慰我，第二也沒有什幺不好，可當我步入這迫不得已選擇的學校，我還是不免憎恨起那場意外，憎恨起自己不堪重負的羸弱身軀。只不過，我還不知道，幾個月之后，對于它，我有多幺地感謝。

　　初到一個新的環境，周圍大都是陌生的人，對于我這種天性涼薄的女生而言，這樣的陌生會是何等的孤單？然而一份早到的關心又會是何等溫暖？

　　她，黎沫沫，第一個向我伸出友誼之手的新同學，如灑在冬日里的陽光。別看她名字女氣，性格脾氣卻是很男氣、很義氣。在未來的校園生活里，我與她幾乎是連體嬰般天天在一起，一起學習，一起工作，一起回家。沫沫總喜歡抱著我，叫我老婆，我也喜歡佯怒推開她，再甜甜喊上一句老公，我們發誓會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彼此依靠。以至于，后來在我情竇初開的時候，她為了你大吃飛醋，嘴嘟高的可以掛油瓶，也為了我淚如泉涌，眼睛紅腫的像只偷跑離家的小白兔。

　　我相信，如果我和沫沫不是老師的得力助手，沒有被老師推薦到學生會，我艾思瑤，一定不會給你開口說出那傷人的三個字的機會。

　　姚凈塵，作為學生會的前輩，你優異，你成熟，你可謂好的無可挑剔，我和沫沫都是你教出來的。然而，作為一個紳士，你，不及格！

　　初見你時，你總少言寡語的，安靜地站在你的前輩身后，感覺很憂郁。沫沫說，跟初識的我給人的感覺很像。你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很斯文，搭配上你略顯稚嫩的帥氣面孔，叫我眼前一亮。當然，你所謂的斯文帥氣僅只是在我一個人眼中認可的。難怪沫沫后來說，我定是千度近視眼，你只像是一顆未發芽的土豆。

　　還記得，在一次例會結束以后，你與我們揮手告別時，手腕處那抹刺眼的紅色，盡管只是我無意間的一瞥，目光卻像被定住般，正落在那代表已有戀人的紅繩上。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覺到，我活躍跳動的心兀地滯了一拍，嘴角微揚起的弧度瞬間僵住，口中無端的多了一絲苦澀的味道，苦澀里帶著莫名的失落。

　　從見你的第一面，我的目光便追隨著你的腳步，沒有原因的、不由自主地追隨著。16歲的少女不曾知道，這般突然的心動會付出什么，甚至，還傻傻的以為這不過只是花癡似的迷戀著眼中的帥哥。直至今日，只要有你姚凈塵在的場合，我的目光仍舊會自然而然追隨你，成了我一種戒不掉的壞習慣。

　　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我不確定，也不愿承認，我就這樣...動心了？

　　 二

　　喜歡是淺淺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

　　逢年過節的時候，我習慣給手機電話本里每個號碼的主人發一條祝福短信，無論是否有人回我，我只想用屬于我的方式去祝福大家。我相信，相識便是緣分，相愛是有緣無分，相知是有份無緣，相守才是有緣有分。

　　倘若，你沒有回我的信息，我們之間，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姚凈塵，你可知道，有時給予希望會比拒絕更為殘忍？！

　　逐漸熟絡的你與我，彼此之間的聯系開始頻繁起來，通訊記錄里大都是你的名字，偶爾碰巧遇到時，不再是打個招呼匆匆擦肩而過，你會駐足與我閑聊幾句，或者開開玩笑。有一段不短的日子，沫沫總會十分夸張地說：“艾思瑤，你手機是長在手上了嗎？”

　　我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其實，更主要的是，我不知道可以回答什么。

　　沫沫說，我開始變了。以前的冷淡都不見了，現在的我總是喜笑顏開的，陽光又開朗，春光滿面。我聽出話中的揶揄，惱著去打她，她不躲也不避，反而死皮賴臉地抱著我追問：“艾思瑤，快從實招來，是那個不要命的敢來搶我黎沫沫的老婆，是哪個近視眼跟我一樣看上你了？”

　　我們嬉笑打鬧著，聽她又夸又罵的逼供，對于你，我卻只字未提。我知道，我與你有著怎樣的差距，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姚凈塵，全票當選的學生會主席，年級前五名，多么耀眼。而我，不過是學生會眾多成員中的一個，也沒有什么出彩的成績，如同一片郁金香花海中的小野花、一根不起眼的狼尾草。何況，對于你，我不過只是心動......

　　對，是心動！我自己這樣認為。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飛雪落漫天的季節，晶瑩的雪花像是為我和沫沫準備的洗禮。在班上，我和沫沫雙雙被班長誣陷，引發一場“奪權風波”，都失去了老師的信任。果然，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之后的日子，我和沫沫的生活有了質的變化，我們不再需要全副身心的工作兼學習，而是只拼命學習就夠了。這場風波讓我們很心寒，彼此都隱忍下很多很深的傷和委屈，卻不敢向對方傾訴。彼此太過了解，便舍不得讓對方為了自己而心疼難過。

　　姚凈塵，如若那時候，你沒有走近我，沒有做我的垃圾桶，沒有給予我安慰，我保證，我不會允許自己就那樣喜歡了你。I promise!絕不會！

　　而你...怎能做到如此的狠？姚凈塵，在你給了我希望，借了我肩膀之后，你怎能做到這般無辜的無情？

　　你約我在海邊見面，你跟我一起逛街，你極盡所能的討好我。其實，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你送我回家，你欲言又止，一臉認真嚴肅又夾帶著一絲別扭的害羞。

　　“思瑤，幫我個忙吧！”你悶了半晌說。

　　“什么？”

　　“幫我追箬晴吧！我喜歡她挺久了。”

　　知道什么是黃鸝出谷嗎？那是箬晴唱歌的美妙嗓音。知道什么是嬌俏可愛嗎？那是箬晴給人的感覺。知道什么是晴天霹靂嗎？那是我被你姚凈塵一句話震住后的感覺。

　　姚凈塵，我估計我當時的臉色很難看，我能感覺到嘴角的冰封，手腳的冰涼。我已經忘記自己是如何收斂了情緒，忍著辛酸和淚水，笑著答應你的，可我忘不了那天是什么日子——4月1日，愚人節——我17歲的生日。這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多么可笑呵！這不是愚人節的玩笑，你那么認真的表情，那么殷勤的討好，那么鄭重的囑托。那一刻，我多想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一切只是愚人節的惡作劇，可惜......

　　我膽怯了，如果你知道我現在寫下的一切，我會承認，那時我在卑微的祈求保住和你的友誼，哪怕只是哥們兒。

　　于是的于是，艾思瑤變回了慣于強顏歡笑的木偶，一只穿好保護色的刺猬，用冷淡的偽裝面對未來。

　　 三

　　呵，姚凈塵，我該怎么說你？喜歡誰不好呢，偏偏是箬晴，一株石縫中綻放的青蓮，任誰也采擷不去。

　　知道嗎，姚凈塵，箬晴的拒絕讓我很糾結，很矛盾。但其實，我也開心，自私的為自己開心，然而我的態度卻引起了沫沫的注意。

　　“艾思瑤，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土豆動心了？”

　　沫沫的問話使我怔住，呼吸都變得極不自然，有被點中心事的窘迫。

　　“只要是他的事，你都會全力以赴，還有，他要追箬晴，你比他還上心，你撞到頭啦？”

　　我挫敗的低著腦袋，閉著雙眸，悶悶地出聲：“沫沫，已經很明顯了嗎？”明顯到粗神經的她都看得出來，姚凈塵，聰明如你，你看不透嗎？

　　“你喜歡他什么呀，就是一塊臭土豆啊。”

　　“我也不知道啊......”

　　“就你那么傻，喜歡他還幫他追箬晴，難不成是看了西廂記，向效仿張生和紅娘？艾思瑤啊艾思瑤，你真是‘愛死姚’了。”

　　我想笑的，真的想笑的，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可是淚腺不肯聽我的指揮，它說開閘就開閘了。我抱著沫沫無聲地流淚，又哭又笑地流淚，融合委屈與心酸的淚。

　　我想過箬晴的拒絕會有什么結果，然而千算萬算，我偏偏沒有算到的就是你知道箬晴意愿的反應——失落、自嘲、悲傷、無奈。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你，與意氣風發的你有太大的差別，我原有些微喜的心，也隨之墜入冰窖。

　　姚凈塵，你喜歡箬晴，甚至，你愛箬晴。她之于你，亦如你之于我。只是，我沒有說出的勇氣罷了。

　　姚凈塵，你拉著我鉆進酒吧的時候，我很想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清醒，然后不顧形象地大吼一句，“你這個爛土豆，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啊，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可惜，我終是沒那份勇氣，也下不去手。于是，我只好留下來陪著你發泄，暫時地忘卻了那些好學生的標簽和榮譽，放縱自己一次。

　　你喝得有些醉，臉紅如一顆飽滿的紅蛇果，手里的酒瓶卻不曾放下。你自嘲地笑著調侃自己：“艾思瑤，我是不是特悲劇，特狼狽？她是個石女。”

　　我無從回應你，真的，我不知道能和你說什么，更不知道安慰你什么，我自己的心也還是一團理不清、剪不斷的亂麻。

　　欣喜箬晴的無情拒絕，這說明你還可以看到身邊的我；難過你的悲傷與失落，這會令我怯懦的心抽搐疼痛。我糾結于悲與喜的結局，掙扎于酸與甜的選擇，如同站在分岔路口的旅客，面對陌生的旅途，不知道該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沒有人可以詢問，更沒有誰可以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

　　姚凈塵，你的頹廢可以在我的面前絲毫不遮掩，你的難過和憤怒可以對我盡情宣泄，可是...你的溫柔體貼為何如此吝嗇，對我總要隱藏的那樣深？

　　我知道，你只把我當哥們兒，不曾當我是女生，可你卻忘了，我不曾把你當是朋友那么簡單，你，是我一直仰望著的人兒。

　　我陪著你度過了最難捱的失戀低潮，讓你重新擁有了燦爛的笑容，昔日的自信。在旁人的眼中，我完全充當了你女友的角色，他們戲謔地喊我“嫂子”、“弟妹”，除了有點害羞，我并不惱。你的從不辯白，我也權當是默認，就這樣守在你身邊。

　　在那段曖昧的時光，我忽略了沫沫，全身心地陪你度過低潮，以至于她非常光明正大地取笑我：“重色輕友的家伙，真有你的，上演了一出現代校園版的西廂記呢！開心了吧？”

　　我微笑著點頭，眉眼里盡是笑意。那么優秀的你啊，是我艾思瑤的，雖然...是我主動出擊。

　　姚凈塵，我為了你，曾經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飴，你，可曾了解？

　　沫沫逗我說：“女追男就是成功率高，瞧你現在美的。”

　　在我們說下這些話時，我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更不曉得這回事對結局怎樣的嘲諷，只道是少女情懷作祟，讓無知的人兒陷入了一張名為‘愛情’，實為‘陷阱’的網......

四

　　國慶節的閱兵典禮上，空軍女子飛行員駕駛戰斗機成為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這些女子飛行員都是部隊中最出色的飛行員，然而，這些最出色的女子中各方面都全能的那一個卻沒能真正參加這次檢閱，她被命令隨地候命，擔任了替補人員。不是不夠完美，而是太完美，因為她可以在關鍵時刻頂替任何一個位置的飛行員執行飛行任務。

　　優秀的替補，完美的隱匿。

　　姚凈塵，當我鼓足十二分的勇氣對你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你可知你回應的三個字有多么重的分量？

　　“對不起。”

　　呵呵，那一剎那，我笑得很燦爛，很傻，甚至是，很牽強。

　　同樣三個字，我以為我會聽到“我也是”，不曾想......

　　是了，是我自作多情的，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我以為我們真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卻不過是我一廂情愿，我笑我傻，我笑我癡。從沒發覺過，維持笑顏竟是那么艱難，那么心酸。

　　我不愿在你面前流淚，姚凈塵，我拋下了女生的矜持，拋下了世俗異樣的眼光，一心追在你身上。我已如此卑微到倒追過，若再將自己的脆弱暴露，我不曉得自己還可以保留幾分尊嚴。

　　因為那份喜歡，我可以隨傳隨到，陪在你的身邊。

　　因為那份喜歡，我暫時放下了沫沫，為你忙前忙后。

　　因為那份喜歡，我失了我的驕傲，我的棱角，我的保護色。

　　姚凈塵，都是因為那份喜歡，我已經變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再不是當初平淡冷靜，勇敢果斷的艾思瑤，為了你，我改變了我自己。

　　“能告訴我原因嗎？或許我以后用的上。”

　　“思瑤，你很好，很出色，只是...不屬于我。”

　　嗯，不愧是文科高材生，連理由都想得這么文藝，這么不留余地。

　　只為了最后一絲尊嚴，我不會在乞求你會繼續呆在我身邊，向往昔那些曖昧的日子里一樣的在我身邊，同樣的，我也不會再陪在你的身邊，讓自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姚凈塵，我們就做陌生人吧。”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的笑如盛開到極致的桃花，用春色遮住寂寞與失落，“沒有從前，沒有以后，就當是一場雪，陽光出來，該化了...塵歸塵，土歸土。”

　　這一次，換我先走。我先邁步向前走，不給你拒絕的機會，我維持著笑容，最后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與你，擦肩而過。

　　走過你的身邊，你平靜的點頭，聲音低沉的幾乎是換了一個人，“嗯，對不起。”

　　我頭也不回地走，你不曾挽留，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我知道，我與你正背對背向著地球的兩端前進。

　　我們似乎都忘了，燦爛到極致的花，就只剩零落成泥碾作塵這一條路，這一種結局。那眸間的水紋，不受控制地凝結成雪花，隨風飛舞，飄進口中，滿口苦澀，順著喉管一直流進心里......

　　分開了，平靜了，我又是單身的我。

　　你為我寫下博文，我明白你的意思，字字句句充滿了你的歉意。

　　你說得對，姚凈塵，我并不是沒有人喜歡的，只是我不曾接納了他們，正如，你不接納我一般。用你的觀點論述便是，他們很好，很出色，可惜不屬于我。

　　我，艾思瑤，只是你低迷時光里，一個用來代替一個“她”的存在，我懂，我明白了。

　　姚凈塵，謝謝你！

　　謝謝你還對我歉疚，謝謝你讓我體會了初戀的滋味，謝謝你開發了我的新價值——替補情人。

　　 五

　　歲月無情，現實比歲月，更無情！

　　當我還無法從你的陰影里走出來，苦苦掙扎時，你卻言笑晏晏地帶著你的新女友參加了沫沫的生日會。

　　飯席間，我與你隔著6個人的距離，稍稍抬眼便能看見你溫柔體貼地對待左手邊的女友。我努力地裝作視而不見，依舊笑著和沫沫她們談天說地，極力忽略心底發出的強烈抗議，繼續挑戰著心理承受的極限。沫沫這天的話很多，講了很多的笑話，而且對我幾乎是百依百順。我很感激沫沫，難為她一個總會打擊我的人這般順著我的意，由著我任性。我曉得，她是后悔通知了你。

　　轉戰到KTV里，我感覺臉部肌肉都有點僵硬了，可我不想打破和你的約定，仍然努力地撐著笑臉，只有當我和沫沫抱成團抓著麥克風狂吼著那些不知跑了多少度音調的歌時，我才會悄悄揉揉發酸的下巴，抹去笑出的眼淚。我們發瘋似的猛喝著香檳，一杯又一杯香甜的液體劃過咽喉，流入微微抽痛的爛胃。

　　沫沫說，你是我的劫！

　　姚凈塵，不知道你可曾發現，那天我唱的歌都是轟轟烈烈卻悲從中來的歌，什么【你不是真正的快樂】、【死一樣的痛過】、【突然好想你】、【我愛他】......我吼道嗓子沙啞，喝到不辨酒水，呵呵，多狼狽的我，而你呢？陪著你的她唱了一首又一首【小酒窩】、【注定】之類的男女情歌對唱。到最后離開時，不知是誰點了一首【天空之城】，我聽著那女音的淺唱，與你正式告別。

　　再見，我無果的初戀！

　　那一天，我喝的有點醉，腳下有點虛，可是我的頭腦卻分外清醒。我無比清楚的記得，在只有你姚凈塵和醉倒的沫沫知曉我住處時，你，選擇沉默，沒有人能送我回家。

　　這一個瞬間，我終于明白，不守約定的那一個只是我，我還做不到，和你，陌路。

　　“仲清，你送我回家吧！我告訴你住址。”我偏頭對我身后的男孩開口。

　　不經意間，看到他一直從我身后扶著我，小心護著的樣子，那大大的眸子里漸漸充滿驚訝和喜悅的目光。

　　仲清——奶奶鄰居家的孫子——從未開口對我表明什么，卻實實在在陪我17個寒暑的發小，不開心了，他會逗我開心，開心了，他卻也會欺負我，看我嘟嘴的樣子。他是個運動員，不如你那般成績優異，能力出眾，卻從未放棄過努力。

　　記得沫沫第一次見過仲清，她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毫無形象地就笑了。她問：“思瑤啊，他是不是特鐘情啊？你們倆的名字都太有特點了，仲清，鐘情，重情，嗯。”

　　的確，仲清很重情，如今，我發現，他亦很鐘情。所以，姚凈塵，我想我真的該忘了你，就像我說的那般。于是，我跟你說了那句話。

　　“學長，請忘了那個地址。”因為你已失去資格。

　　后一句我忍住了，看到你的女友變了臉色，我終是什么也不忍再說。或許，是我心底對你的報復吧。可惜我終做不到如你那般絕情無義，你回給我的那一句，真的太狠。你說，你其實從來沒記過。

　　那時，我腳軟的輕靠在仲清身上，低低地笑，無奈地笑，我多么的傻啊！多么的可悲啊！這樣無情的姚凈塵，哈哈，我喜歡的人，將家的地址告訴的第一個異性，真心信任過的你。

　　仲清攬著我，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輕語：“思思，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攔了的士帶我離開了有你的地方。

　　送我到我家樓下的時候，仲清問我：“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我會比他好，對你好。”

　　“阿清，我知道你會對我好，比他好，要一直對我好下去啊。”我沒有答應，只是主動抱了他一下，“明天陪我去逛街，早晨九點，來接我啊。”

　　我傻笑了下，趁他怔住的片刻，轉身跑上樓。

　　不知道他明白了沒？我暗想。

　　第二天，仲清那傻小子8點就來等我，傻乎乎地在雪里凍了一個小時，卻連電話也沒有打給我一個。我見到他時，他就像個雪人，鼻子紅紅的，大眼睛里全是快樂的印記。見我沒有戴手套，便脫下他的給我戴上，還別扭地害羞著笑。

　　“到街里買一副好看的給你吧。”

　　我搖頭。他不知道，他的手套有多暖，很暖很暖，暖到心坎里。

　　后來的后來，沫沫問起我生日會那些事，我一笑置之，只回了她一句，“現實最無情，愛情最廉價”。

　　沫沫說，她懂。她終于明白我為何不接受仲清的表白，卻對他越來越好，兩個人平平淡淡，卻彼此心意相通，開心快樂。

　　我笑了，真心地笑了。

　　如今，我很幸福，而你姚凈塵呢？你身邊駐足的姑娘，是否還是當年那個女孩？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流淚了，仲清的手太暖，經不住冰涼的淚碰觸。

　　姚凈塵，你曾是我心底的最傷，我又是你心底的什么？

　　——你幸福了嗎？

　　多年之后的今天，你這樣問我，我該說什么？

　　姚凈塵啊，與你陌路的我幸福與否，對于你，還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