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的朋友向我說起一個從其親戚口中得知的一段離奇的故事,因為發(fā)生時間不長,但是卻鮮有人知曉,所以我朋友的那個親戚逢人就要絮絮叨叨地聊起這件事,有時像是得了瘋病,越說越癡狂沒譜。但是,我的朋友又是專門醉心于這類事件的閑人,閑人的閑話只有閑人愛聽,所以當我和他好不容易見面吃飯時,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我。
我聽完后,確實吃了一驚。但是這么大的事,居然沒見報端也沒上電視,實在說不過去,我又開始懷疑其真實性了。
我的朋友說的內(nèi)容大致如下,我以其親戚的口吻如下記著:
一
最近,我們第一次從泉眼里打出了滾水。
礦泉大多是熱泉,這個也不例外。每天從我們這里輸出的礦泉會以高價進入這個國家的、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泉水是不是像電視上宣傳的那么有營養(yǎng),我并不在乎。我在乎,工資也是這么多;不在乎,工資也就這幾個,我不喜歡瞎操心。我只是從來不喝那東西。
幾個工友常會舀一些經(jīng)過凈化處理的礦泉做飯,我也照吃,只是我只喝白開水,那泉水,我一滴也不想多喝。
我是本地人。家里的林地在三年前被征用來建設礦泉廠。廠里見我沒了林子,又不知去哪里,于是大發(fā)慈悲似的要我進廠工作。我答應了,進城培訓三個月就上崗工作了。
二
我住的山里,與世隔絕,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個人。我守著承包的老林,勉強糊口。
現(xiàn)在我成了礦泉工人。
我不知道礦泉有什么好處,但是我見過那些從地洞里潺潺流出的熱水,打出來就可以洗澡,很熱。這片林子里有好幾處泉眼。
那些人來到這里,指手畫腳了一番,林子就成片成片地被撂倒。水泥與機械被運進山里,不多久就搭建起這個灰黑的建筑。建筑上沒有牌子,沒有標示,老遠看著就像一直灰色的巨熊趴在山林之間。
巨熊不吃肉,只喝水。那些泉眼都被接上管子,潺潺的泉水從此再也不屬于這片山林了。我想,它們從此開始屬于其他什么人。是什么人?我覺得大概像是梁經(jīng)理。但是梁經(jīng)理似乎也是給什么人干活的,這點我就不清楚了,我不在乎。
三
我們照梁經(jīng)理的指示,在泉眼上打鉆,擴大泉眼。
很快,那就不再是泉眼,成了一口口井。
梁經(jīng)理和我們一樣穿工作服下井,溫暖的水流劃在雨衣一樣的工作服上,即使是三九嚴寒的天氣也不覺得寒冷,每次脫下工作服就像洗完澡一樣。這工作雖然不容易,我也算得到應得的酬勞了。
如果不是打出了滾水,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盡頭。
四
那是十一月份,山里已經(jīng)很冷了。我們在泉眼附近一邊看著**機械貪婪地從地下汲水,一邊吸煙、聊天。山里的清早是陰冷的,我們把電爐升了起來。
就在我們準備檢查調(diào)試好機器就去吃點東西時,梁經(jīng)理進來。
他帶著鄙夷的神情掃視了我們一干人,走到機械旁邊,“這機子十幾萬一臺,別整天跟沒事人似的看著發(fā)呆,要時刻注意機械的聲音與頻率,小心故障。還有,這里不準抽煙,以后再叫我看見哪一個像今天這樣更沒命一樣抽,立馬給我滾到外面雪地里面去!”
幾個工友都默默地把煙扔到地上,用鞋底踩熄。梁經(jīng)理看了一眼地上的煙灰,厭惡地扭頭就走,他筆挺的西服甩過去,就好像要抽大家耳光。
我們幾個人板著臉關閉了機械,然后去餐廳里簡單吃了一些。
下午時,我靠在墻邊打盹兒,一個工友突然驚叫一聲:“溫度怎么突然這么高了?”
我睜眼一看,溫度儀上的指針指到了華氏190度,快要燒開了!
“這簡直是開水,太燙了,沒法繼續(xù)操作了!”那工友哭喪著臉說。
我去叫梁經(jīng)理來,他來到井邊看了看,瞥了一眼我和另一個當班的工友,“這機械不是你們看著得嗎?怎么會這樣?”
“我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突然殺豬似的高叫起來,“你們不知道還有誰知道?!機械這樣要燒壞了!肯定是你們操作不當造成機械過熱得!”
“不不,是水,這泉水變熱了……”我解釋道。
“什么?!”梁經(jīng)理用嚴厲的目光制止了我的辯解,“這水常年只在37度左右,你還想瞞我?你要逃避責任?嗯?哈,也對,這一臺機械幾十萬,你們怕干上幾十年才能還清,哼哼!”
梁經(jīng)理出完冷氣,轉頭走了。
后來,我們聽其他人說,梁經(jīng)理當天在辦公室給什么人打了幾通電話,然后還很氣餒。
我與那位同一班的工友聽完惴惴不安。我覺得這機械的損壞要是算到我們頭上,那么這輩子也就完了。
生產(chǎn)理所當然地暫停了。
五
我早上起來聽說梁經(jīng)理又親自穿著隔熱服去井底視察了一下,然后叫我們?nèi)フ宜N倚睦锪⒓撮_始打鼓,等到快走進辦公室時心里又開始盼望轉機。
進去后,梁經(jīng)理正在對著天花板發(fā)呆,神情很迷茫而呆滯。
我和工友兩人打了聲招呼,他才如夢方醒,恢復了一副駭人的尖酸面孔:“哦,是你們啊。你們來做什么?”
“我們、我們來不是您叫的嗎?”
“誰同你們胡扯?這兒沒你們的事!走吧。”
我和工友不便多問,準備回去教訓一頓那個假傳圣旨的家伙。
見到他時,他卻很委屈,說梁經(jīng)理的的確確讓他給我們傳話。我見他言語誠懇,又想了想進門時梁經(jīng)理奇怪的表情,不由生疑。
我也懶得太想,于是這一天就這么過了。
六
這一天后,我們很少再見到梁經(jīng)理,他似乎執(zhí)意將自己鎖在辦公室里,誰去都不給開門。
他叫我們輪流給他送一日三餐。
有次輪到我時,我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
我于是趴到他辦公室的一個通風口上,看看這人整天都干些什么。
我看到了梁經(jīng)理,極其消瘦了,正坐在椅子上,像我那天看到的一樣對著天花板發(fā)呆。
我疑惑地審視他時,又覺得他不像是發(fā)呆,似乎緊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在緊張地看著什么……我也去看,那片被他盯著的天花板上,水滲透了一大片,水滴墜在上面,隨時都要落下。這在我們這里很正常,因為濕氣太重。
一滴水終于落下來,正巧砸在梁經(jīng)理的鼻尖上。
就在水滴落在他鼻子上的一瞬間,他的眼睛突然急速充血,嘴里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被這一幕嚇了一跳,手一打滑,從通風口的邊沿上掉了下來。我顧不得什么送飯,抓緊去尋找其他工友,我得告訴他們,梁經(jīng)理好像瘋了。
七
大家聽到我的說法,愣了一下又全都表示認同,于是我們?nèi)マk公室門口猛砸門。
等門終于被砸開了,我們看到了一副恐怖的畫面。;梁經(jīng)理仰面倒在地上,全身濕透,皮膚變得又黏又爛,就像被燙熟了一樣。他身上還冒著絲絲熱氣。
我們中膽小的已經(jīng)全嚇得沖出門外了,很多人開始嘔吐。
我只記得梁經(jīng)理已被煮爛的眼睛,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八
警察帶來的法醫(yī)在驗尸后說了一句:“像是被一團熱水包裹著然后活活燙死得……”
我腦海中出現(xiàn)了那滴水滴到梁經(jīng)理鼻尖上的情形。
那滴水,難道是熱水?
我對警察說了我看到的情況,他們很重視,當作重大案情,馬上檢查了天花板上那一灘滲下來的水。可是他們說那只是從水管里泄露的自來水,是冰冷的涼水。
我聽了,點點頭,心里卻更加迷糊。
九
后來,礦泉水廠關停。
我進城找工作時,看到了近期的一則新聞。
某著名礦泉水大亨,于某日被人發(fā)現(xiàn)猝死于家中浴室。其全身一絲不掛,死在浴缸里,警方懷疑是心臟病引發(fā)的猝死。由于死者沒有及時關閉燃煤熱水器,水溫上升至90多度導致尸體被燙爛變得面目全非。
我看完后心里嚇得半死。他應該就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水廠的真正老板。
事情說到這里,我問朋友:“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朋友眼珠一轉:“我覺得大概是有人尋仇,比如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殺了他們來制造恐慌,以期他們的產(chǎn)品賣不出吧……”
“可是”,我打斷了他,“事情絕對不該是這樣!”
朋友笑了笑:“哼哼,我知道我的說法不合你的口味……”
這是我完成的第二部怪誕小說了,希望讀者能讀懂并喜歡我的寫作風格。如果你喜歡怪誕小說,歡迎與我交流。我的QQ:1721269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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