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學,今年24歲。父母之所以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要我好好學習,可是我根本沒能做到。我在這個長江中下游地區的一個二線城市中,已經摸爬滾打了六年。
在我們90后這代人中,有的人剛剛大學畢業,有的人可能還在大學,有的人正在為上大學而準備。而我,卻已經是社會上的一個老油條了。
我的父親,是某所大學的講師,他是某次運動之后的大學生,顯然在80年代的時候,他是很吃香的。畢業后的他因為各方面突出的表現,而被留校,做了講師,這一做就是大半輩子。
我的母親曾經是他的學生,我不知道師生戀在那個時候是不是很流行,我只知道在他們倆幾次單獨的講解題目后,我的母親愛上了他的那個年輕而且才華橫溢的講師,這個講師就是我父親。母親畢業后和父親結婚,并且在一個大型國企工廠做了工程師。
我不知道我父親為什么要做講師,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讀這么多書,并且樂此不疲。他們信奉的就是,萬般階下囚唯有讀書高。總之我不喜歡讀書,我厭學。厭學不代表我不喜歡看書,而是不喜歡看課本而已。因為我信奉,書本知識在社會上還用不到百分之五。偏偏事與愿違,他們還給我取名路學。我是在父母結婚后十年左右才出生的,算是老來得子吧。父母把一生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他們希望我順利的讀完大學,碩士,然后是博士,最后在某個研究所里整天搖著燒杯,度過余生。而我的理想根本不是如此,從小到大只知道和校園外做雜貨生意的李大叔的兒子小松廝混。因此不管是博士還是燒杯,或者是研究所,那些對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
我和小松向來是形影不離,直到小學父親讓我進了全市最好的小學,才使得我們分開;因為父親希望,我能考入市區重點初中。我在一次次雞毛撣子的抽打下,還是讓他們失望了。于是雖然小學我和小松小學沒在一起,但是初中又在一起。
初中,父親希望我能好好學習,考入市重點高中。我在他的咒罵里,再次讓他失望了。逃學打架,進局子讓他來保釋我,這些事情讓他丟盡了面子。一次次的打罵和嘆息后,父親對我徹徹底底的失望了。我以一個他根本無法接受的中考成績,順利的進入了郊區的一所中專。
兩百三十三分的成績,對于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來說,是恥辱,對于我父親這種一輩子以知識為崇高信仰的人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對于我來說,三個字——無所謂。
小松比我好不到哪里,他以一百六十七分的成績,勉強可以進入這所中專。上帝之手再次把我兩,安排到了同一個環境。
父親在無數個夜晚語重心長的和我說:“路學,去復讀吧,去復讀吧!”我只說了一句,丟不起那人。后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頓雞毛撣子加蒼蠅拍。我最終還是收拾好行李,去讀了中專。兩年后,我順利畢業了。父親找到我,說:“無論如何,你得去考大專。現在你還小,你要這么早早的進入社會嗎?”
我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大專我是不會考的,你老還是留著你的口水給你的那些高分低能的學生講解的拋物線吧。”父親破口大罵,在他長達三個小時之久的罵聲中,我清晰的看到,他的手一直在顫抖,他罵完后狠狠地說了一句:“你以后別想跟老子再要一分錢。”
我說:“好的爸爸。”
迫于整天面對我老爸那張氣憤的臉,以及他眼中看我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我和小松商議,要不我們去打工吧。近了不行,還得回家面對我父親,我們去外省吧。
我們的目標城市,初步定在東南沿海,但是小松說想去長江中下游。我問他:“為什么?地球人都知道,東南沿海工廠多,機會也就多。”小松說:“非洲貧民就不一定知道,但是就算是埃塞俄比亞的貧民都知道,機會多競爭也多。既然哪里都差不多的形式,不如去氣候條件等各方面都好的地方,東南沿海地區濕熱,保證你一個月不到就長痱子。”
對于我來說,去什么地方都無所謂,我為的只是躲開我的父親而已。
臨走的頭一天,父親和母親大吵一架,母親希望我留下,父親希望我滾蛋,他說:“沒出息的家伙不配留在家里吃閑飯。”。深夜我母親站在我床前哭了好久,她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我是半睡半醒。如果說,還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我的母親。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起床,趁著我母親熟睡的時候,離開了這個家,出門的時候,天才剛剛發亮。我不想面對她眼淚汪汪的眼睛,我在逃避。在樓下,我覺得身后轉角處有一個人站在那里,我急忙回頭去看,那人一轉眼又躲在轉角的另一邊,從晨霧中依稀看到是我的父親。
我在心里說著:“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昨晚一定沒睡好,老頭子現在肯定還在校園某處散步呢!”然后拉著行李箱,大步的往前走,沒有再回頭。
那一年我十八,那一年是08年。那一年出現了毒奶粉,那一年汶川大地震,那一年****了,那一年首都要開奧運。這一切的一切和我都沒關系,我只知道,那一年,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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