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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的左手插在褲兜里，右手拿著粉筆。他在寫什么？我好像看不清。誰取走了我的眼鏡？我看到他左手有一枚金色的戒指，他將他的手藏在他的褲兜的陰暗處，黑暗禁錮了它。它正沒有聲響地悄悄地滑落，滑到更深更遠的黑暗中。他的右手毫無知覺的不知疲憊的揮舞著，抖落一地的粉塵，窸窸窣窣地落到我棕色的筆袋上，積成一堆雪。

　　我想要堆個雪人，她會是一個女孩，我會為她裝上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紅鼻子，用世上最美麗的瑪瑙做她的眼眸，我會用金絲為她編織一件輕紗。

　　老師的左手依舊寂靜地躺在黑暗中，仿佛在墳墓中永遠沉睡。

　　“為什么沒有影子就是鬼？”

　　“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影子。”

　　我的問題有什么意義？你的回答有什么意義？

　　我看到很多天以前的老師，背著手站在我的面前，告訴我“你現在所做的都沒有意義”。我恐慌而迷茫。于是我低下頭。認錯。你告訴我，不論在什么時候，認錯是最明智的選擇。它是一條離開所有讓你無措問題的捷徑。

　　世上所有的話都是廢話，用盡心思去思考辨析所得出的話，依舊是廢話。人說話只是為了解悶自己，表達自己。不論你說了什么，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我沉浸在了你的話里，而這件事也完全沒有意義。

　　“你發現了嗎，他們都是鬼魂。”你嬉笑這，大聲地說。

　　我努力睜大眼睛張望四周，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我能聽到筆和紙摩擦發出的聲響。物理老師說，圓珠筆寫字是一種滾動摩擦，而鋼筆寫字是一種滑動摩擦。他們在記什么？手舉起筆，寫下一連串我自己都不認識的文字。

　　窗外有人在放風箏，那風箏包含了彩虹的所有顏色，像極了我小時候掙脫了線飛走的那一只。它是自己飛走的，用它那尖利帶刺的尾巴割斷了由三股繩纏在一起做成的箏線。它飛走了。離開前還不忘回頭朝我微笑，它用力地撲閃它的翅膀，笑得和你一樣得意。它飛走了。

　　不遠處的庭院里，除草機隆隆作響，它經過的地方的草被收拾得整齊干凈，像是列隊接受檢閱的士兵，挺直了胸膛高昂著頭。再過幾天，這庭院就將開放，迎接客人的到來。我不知道他們從哪里來，經過了這里以后又會去哪里。他們匆匆的在這里舞蹈，在音樂停止的瞬間便離開。細密的草屑正擠成一團，它們不能出現在舞會上。于是它們擠成一團，高聲談論著自己有多么幸運，逃離了被踩踏的命運。它們交換著喜悅與歡欣。

　　“這個世界不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