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里傳來的民謠,綠皮車窗口透來的溫暖,替遠方朋友掛下來的眼淚,臥鋪對床阿姨疲憊的面容。
我看不清了,你的樣子,我的樣子。
風景從我背后飛過,我都沒想去伸手抓。我們只能沿著時間串成的線前進,因為誰也不是四維蟲子,沒法快進,更沒法后退。
秋天快被自己吹走了,你走慢些,且看看我姥姥家屋后還沒成熟的橘子,看看我櫥柜里還沒拿出去曬的秋衣,瞧瞧被初冬凍壞了的孩子,和他手里破爛的碗。你就不能慢些走,朋友流著眼淚的臉要皸裂了,我的嘴邊起了一個不小的泡,不要試圖拿今天暖得不像話陽光堵住我們的嘴。
還有半小時火車就要到站,我卻開始慌張,我寧愿永遠停留在這破爛的床鋪上,聽著上鋪不知哪里傳來的鼾聲,吵得我睡不著也沒關系,起來用手指刷牙,用手背擦去一夜得夢。都沒關系,不愿前行。
可是
阿姨收拾起隨身包裹,雙手用力搓起臉來,試圖甩掉疲倦。歌又轉到了最后一首,朋友和我的眼淚早就揮發在空氣里,從空調外機跑了出去。沒有熟的橘子,直接掉在地上,像被墮了的畸形嬰兒,周遭一點哭聲也沒有,這么安靜也沒有聽見秋天偷偷貓著腰再一次溜走的腳步聲。
行駛了20小時的火車就要到站,我將提起行李和一點點紀念品邁出去。停不下來的這流淌的一切,停不下來的選擇和拋棄,停不下來的秋冬交替。我唯有戴上帽子,拉好翻起邊的衣角,走出這車站。
成團的耳機線,怎么解也解不開。時間卻快要里流淌到盡頭,我還未能盡興得聽完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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