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書庫 > 詩歌詞曲 > 現代詩 > 90后的往昔,遙遠的回憶(書號:4647)

  記2013年4月17日

  抽一支煙,然后

  把煙握在手里

  什么都不做

  你便保留了肺的清白

  只有這樣,鐘聲

  才不會不絕于耳

  你笑著飛奔到街銜

  朝人群呼出一聲吶喊

  絕望。但不恐懼。

  這是最后的一枚子彈

  留給彈盡糧絕的發令槍

  “砰”的碎片紛紛揚揚

  一如四散而開的奔跑者

  集體朝疾病啐一口痰

  抽一支煙,然后

  裝作平靜,把預謀

  從腦垂體傳送到四肢

  看不慣的人情世故

  太多。包括死亡。

  只有這樣,遺言

  才能躍然紙上

  斷奶的鋼筆需要奶粉

  舀一勺,墨汁的壽命

  遠勝過一個人的風花雪月

  這是向心人的肺腑之言

  且永遠不會過時

  我慶幸你是作為見證者

  滿載而歸,全身而退

  爆炸的回響喋喋不休

  星期三,照例

  是平淡無奇的一天

  你突然告訴我,死亡與幸福

  一樣可愛。生命與石頭

  一樣亙古不變。

  就像尼古丁也是一種氣象

  晚期的夜,從我這邊升起

  跳動的群星在暗示

  這些光億萬年前出發駛來

  又從波士頓照耀到了上海

  信

  撕裂的封口不如傷疤,可以愈合。

  悼念的文字不如默誦,名存實亡

  “信”這東西,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寥寥數語,喋喋不休。歡愉與哀傷

  草草數筆,竟被勾勒清晰,白璧無瑕

  準時光臨的郵差,如雷雨般轟鳴的腳步

  是利刃正面灼目的光。把手伸向您

  接過遠方的陰晴圓缺,月依然是月

  用蓋戳的郵票贖回紛沓而至的楓葉

  坐在原地,保持風的敏感與幽默

  麥子熟了,鐮刀的熱淚滋潤著的愛情

  一半空曠,一半居無定所,一望無際

  一生的失落都在你的背影里生根發芽

  還是寫些什么吧,只字片語的停頓,前行

  勝過太陽起起落落,壁爐的火湮滅,成灰

  高潮,在臺風的中心,一盤未下完的殘局

  總會有人收拾。該知道他今后將過怎樣的生活

  猶如此刻的窗外,雨,在大地留下銘文。

  也無聲響,也有聲響

  日子,如同耄耋的紳士老人

  款款而過,也無聲響,也有聲響。

  聾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

  深陷的沙發,未有人光臨

  逃避:藝術家與時間對抗

  荒野的雜草叢,安然接受

  你的哀傷,是一個棄嬰,

  也無聲響,也有聲響。

  就像一千個燃燒著的太陽

  她們的背影觸發一萬次自殺的念想

  縫隙間仍存有仇視的關懷

  縫隙間仍存有愛慕的恨意

  也無聲響,也有聲響。就像:

  再遲暮的晚宴仍有人早退

  再起伏的月光仍是冰涼

  留下

  被溫柔槍殺的愛情,受傷的向來都是女人

  雞鳴使黑夜膽顫,意味著良辰美景消失殆盡

  結局或開始?一定是先有結局,夢才會開始

  孤身一人也能在用過的枕套下尋到老去的白發

  孤身一人也能在棲息過的被套下閱讀情欲的隨筆

  孤身一人,你盼望日子復沓,循規蹈矩,并不在意

  如今的他是否與過去一致,那情竇初開時的拘謹羞澀

  傾聽一根胡子的訴說,或預防一次盲目的背后襲擊

  肌膚之親,你的白璧無瑕,曾直面它無情的鋒利如刀

  可你仍愛得真切,熱烈。仿佛一團烈火生吞了柔情之水

  而柔情之水仿佛一團烈火灼傷你的食道,腸胃,繼而成灰

  于是,女人留下生命,留下彌留之際的光線旁敲側擊

  撕開男人嘴里的一道裂縫,流出真實的謊言,便是不愛

  于是,男人留下書籍,留下彌留之際的安慰旁征博引

  縫合女人內心的一絲懷疑,怎會不愛,那是愛,是愛呀!

  主角的眼睛

  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

  我都會以為是陌生人的光臨

  塑料臺布掀動的食欲

  一口將奄奄一息的餐具磨亮

  刀叉餐盤,積垢的茶壺內

  隱藏著主角的眼睛

  迷戀是病態的晚期表現

  猶如哈雷彗星的周而復始

  靈魂忽明忽暗,暗指涅槃的周期

  隱藏著主角的眼睛

  饑餓導致死亡,孤獨導致死亡

  兀自死去好過千萬人圍堵

  絕望導致死亡,對視導致死亡

  主角的雙眼一直怒目圓睜

  告訴你,且聽我說:

  任何風吹草動都是對過去的告別

  癡情人的微笑

  某一天,在馬路上行走的你會看到

  某一個,癡情人回眸時癡情的微笑

  五月的風,吹得比四月緩,比六月急

  就像某一個癡情人的微笑,比戀人緩

  比思緒滴入水中的漣漪急得太多,太多

  下蹲,過一段時間,再站起

  你便完成了一天的思考,讓水流沖走

  對視,過一段時間,再移開

  你便走完了愛情的一天,讓夜幕停留

  會有習習涼風刺痛那敏感的石子路

  書頁紛飛,如同癡情的作家要挾想象

  語言的魅力不再是字眼那么簡單

  某一天,在盛夏陽光極盛的午后

  某一個,癡情人轉身時絕情的微笑

  隨想的夜不歸宿

  父親,傾入女兒臥室房門的耳蝸

  父親,將靈魂的一部分勻給好奇之心

  仿佛鞋墊下叮當作響的小錢被外人聽聞

  仿佛窺探的是他經歷卻是忘記了的事件

  二十年后,意外仍被稱作意外

  二十年前,父親沒有想過要當父親

  他又重新回到那個燈紅酒綠的床榻

  妻子的身影更迭,換成另一個女人的睡姿

  匍匐在雪地里的隨想,星星夜不歸宿

  今天,我才第一次聽聞他的周遭,沒有細節

  月光依偎在雪地腳印里的隨想跟隨陣陣馬蹄聲

  夜不歸宿。這是遠去的歌喉,結成冰,結成霜

  石頭凳上端坐的男子是他,他屬于石頭,甚至

  伸一個懶腰都會讓他精疲力竭,心力憔悴,就像

  孤獨與孤獨已將他的黑發抽成白絲,還有更多的孤獨

  藏在情人的手里,攥在危險的指縫間。掘開石頭表面

  風已然憔悴,在遠方褪盡視線的那一刻,你——

  老眼黃花,流不出淚,換不盡女人的名字。而她

  只是你所有隨想中最不起眼的一個,靜靜地傷害

  這么多年了,我的想念

  這么多年了,對于一個活在體內的詩人,我一無所知

  胃部痙攣疼痛時,他走投無路,用頭骨小心翼翼地撞擊門鎖

  我蜷縮于床榻。坍塌的水泥墻無法用文字重塑,這是命

  這么多年了,他還會繼續存活好幾個這么多年,這是命

  就像一世紀以前的城墻直到今天才轟然倒塌,猝不及防

  很久以前,某個內斂的孤獨騎士也曾駐足于城樓下,發出感嘆

  這么多年了,這么多年了,這么多年了,湊夠了年輪

  終于能贖回遺忘。我的想念已然辭退了活在心里的那個人

  她與詩歌鬧翻,與愛情絕決,對于殘垣斷壁絕口不提

  這是命。或者是一顆齒輪的固定生涯,旋轉而不是前進

  一支燃到過濾嘴的香煙燃燒了這么多年

  一首萬人空巷的搖滾歌曲隱姓埋名了這么多年

  一杯冷言冷語的烈酒發光發熱,發酵了這么多年

  一條彼岸的橋,一個不用早起的夜晚沉睡了這么多年

  不如你拒絕時的義正言辭那般冷言冷語

  我的想念,不如一支燃到過濾嘴的香煙那般飄渺不定

  我的想念,仍然相信最偉大的搖滾屬于不知名的樂隊

  我的想念,是彼岸的橋,一個不用早起的夜晚,想到天明

  凌亂的雨絲不過是謝幕一種

  早晨醒來,“清晨”的濃妝被雨淋濕

  受潮的木頭在歲月的彈撥下吱吱作響

  鏡前的女子如你所愿,拂袖婀娜多姿

  遠遠的,男低音的格調推開一扇扇樓宇的窗戶

  我們醒來,又沉沉睡去,宛如嬰兒的生物鐘

  我們醒來,沉沉睡去,陰天的下午,再醒來

  仿佛意識欺騙了肉體,黃昏欺騙了秋天的楓葉

  梳妝臺染成紅色一片。注視:鏡像終究是鏡像

  遠遠的,浮光掠影的吸引人處在于幻想的無止境

  轉身,人走茶涼,人去樓空,不曾聽聞的問候聲

  仍在那里搖晃。風,纏著窗楣玩弄兒時的迷藏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人都老了,你怎能找到呢?

  而“老”疾步走在消亡之前,再回憶一次,流一行淚

  窗外,凌亂的雨絲不過是謝幕一種,回音裊裊

  當夢在說謊

  書叢,擱置一半,停留在母親嘴里的童話

  也懸而未決。如何讓沉默的嬰孩開口,是個謎

  夢境,本來就是一場鼾聲如雷的表演,只是雨

  換成了嬰孩的啼哭。淚如雨下的劇情和人物

  要在第二天早餐后才能公布,要他如何度過

  扼殺群星的夜晚,是個謎。安徒生的功力尚顯稚嫩

  我曾想過,用文字贖回失去的一切,當然沉默

  也能是聲嘶力竭埋下的火種。燎原時的麻木不仁

  很多人蠱惑著青草使勁搖晃,搖籃的繩索奄奄一息

  當夢境說謊,不止是他們,我們依舊信以為真

  酒吧女郎

  駐足的片刻,好奇能俘獲停留的芳心

  妖艷的香水,光怪陸離的人聲鼎沸

  宛若高聳的梧桐樹里隱藏著的一個馬蜂窩

  你想撫摸這樣的危險,誰是你的心肝

  登堂入室有兩種方式:推門時的羞澀

  破門而入時的誠惶誠恐。一不小心

  力氣用大了,會鑄成一生的錯誤

  請別誤會了酒吧女郎,她在里面討生活

  在生活里討生活的人數不勝數,要問酒

  你是否醉了?要問夢,你是否醒了

  要詢問的人太多,直至忘卻自我

  在這里,向左走,是七情六欲

  向右走,一夜之后,你忘了故事的開始

  一街之隔,四集的烏云墜樓身亡。

  灰塵將灰燼掃地出門,何人在嘲笑?

  流亡的碎片

  從零開始,夏日的黃昏時有雷雨

  偶然烏云四集,橙黃的天空在下雨

  我走在離家的歸途上,加油站門口

  有人吸煙,有人握著手機流露一絲詭異

  父母安睡著,仿佛體內藏有巨大的磁石

  被鐵床牢牢按在水平線上,外面的世界

  不僅只有孤獨,還有一顆流亡者的心

  酒席散了,宿醉的駕駛者再也不會醒來

  “生活”一頭撞上高墻,腳底淌著道路的血

  也許,安然躺下,就像從未站立起過那樣

  直直望著蒼穹,飄過一陣想哭的沖動

  夏季

  炙熱的蚊子壓抑住“癮”的本能

  把血還給病人,口吐白沫,氣絕身亡

  二十年前,汽車是奢侈品,二十年前

  空調是奢侈品,二十年前剛出生的我

  尚不知炎熱是什么,哪怕知道也無法表達

  燒一炷香,不針對嗜血者,它們也無辜

  切勿聽風就是雨,切勿讓冬季提前造訪

  翅膀——凝固了,口罩的作用不僅僅是御寒

  移動——凝固了,鐵盒子真成了鐵棺材

  我們,都在里面。連目睹腐朽的權利也被剝奪

  皮膚之里,皆是疾病,皮膚之外,皆是傳染

  致某某

  我想到了一千種溫柔的指法,把歲月捻碎

  把秋天的風吹入你的盛夏,把你晃動的倩影

  嵌入那些孤寂落寞的午夜。也許,我在今夜

  種下的月亮,你能在明天的夢中能收獲月光

  十四行詩已不是程式,不僅是莎士比亞在傳情

  端一杯雞尾酒,配上瀟瀟歌聲,你的夜晚迷離

  猶如空氣中浮現的一顆星,這么多人正注視你

  你說,你是她們的一片天,雨傘下的天空。但

  雨從不在你臉上。撕裂的傷疤,你微笑的唇語

  聽不見懸在空中的白云渴望降落的嘆息,伸手

  觸不到閃電的雙臂,雷鳴的歌喉。只有一個人

  為自己鼓掌,簇擁著玫瑰的紅花瓣。仿佛是花

  找到了你,而不是你找到了美的景致。那些人

  不同于你!僅你腐朽的一面,就夠他們享用一生

  天空

  此刻,誰喜歡天空,誰就是天空

  此刻,誰是天空,誰就把手掌攤開

  告訴我,你喜歡怎樣的天空,或者

  什么都不用說。手指的方向就是天堂

  歌聲太單純,你的笑意——倦了,迷了雙眼

  歲月讀不懂,誰又能看見天空的皺紋?至少

  不是我。我只是年輕,年輕罷了,還學不會

  眺望你,遠遠的,就像已逝的黑白電影。遺忘

  總有遺忘的理由。啞劇,也總有啞劇的獨白。

  而天空也不是白襯衣,也不是墨水能勾勒的彩虹

  七色彩虹:酸,甜,苦,辣,再融化初逢,相識

  揮別。從陌生的人群被你帶離,再從熟悉的沉默

  回到孤獨的人群,我翻越的高山,只是你眼里的山坡

  血潮的一次涌動。逼仄的街巷不同于我們來時的青澀

  那時,天空映襯著兩團追逐的白云,就像兩個名字

  在山谷間奔跑。而今,巖石的縫隙間已聞不到陽光

  你從未親臨真正的大海,猶如你從未近距離接近天空

  你總是把哀傷的交響樂賦予我指揮,把凋零的音符

  賜予我的耳廓。讓我忘不了,卻還得學會面對回響

  周末的其中之一

  眼下,家徒四壁

  墻體之外,燃著熊熊烈火

  我已然搬空了所有心事

  可灼燙的塵灰卻嗆人依舊

  天空,是該隕落了,就像

  空氣逼停了穿梭的人流

  熱浪之口,涌進了太多的

  逃難者。遲遲不敢頷首

  早先,納涼的父親

  緊裹著綠茵,涼意自然綻放

  而后,納涼也不管用了

  像知了般喋喋不休的父親

  如同灌鉛,跌落了生活的心

  父親的體內從未涌進過海水

  就像我們點頭,示意。卻仍舊

  把心關得死死的,還幻想以后。

  往事的外衣飄然落下

  秋千上的搖擺充滿悔意

  沒有人能靠近父親

  被雨淋濕的周五,被風輕柔的周末

  都不足以讓船閘泄洪,讓船槳流淚

  只有暗淡的星光榮歸故里,想起

  古老的朋友。父親,聽到了足音

  房間

  惡夢驚醒的夢中人

  無法自拔地愛上惡夢

  如同房間里的空氣

  一輩子就迷戀一處場景

  被雨淋濕的屋檐

  同樣統治著淚腺

  向下追溯恐怖的源頭

  向上乞討靈魂的感召

  入睡是癮,嗜睡是癮

  驚醒是癮,失眠更是癮

  城門已開,道路奔走相告

  誰踏上的路徑搖搖晃晃

  還是惡夢本身不敢正視自己

  燈盞亮了,烏云并不如

  意識里那樣清白,也不是

  大汗淋漓前才逐漸發黑

  切勿打攪了床榻的睡眠

  這需要過程,如同存在的房間。

  凌晨落幕的燈盞沒有光亮

  凌晨落幕的燈盞沒有光亮

  凌晨失眠的嬰孩沒有童話

  此刻

  該訴說的選擇了閉口

  該隱密的選擇了張開

  一截沒有張力的繩子

  把皮膚弄得毛毛糙糙

  放佛放低身段,便能

  挽回一輪井里晃動的月亮

  哦,那或許是手電的假面

  迷蒙著窺探欲極強的眼睛

  而宿命并不是輪回,輪回

  也并不僅僅是圓的,猶如

  此刻

  被夢境照亮的道路沒有旅人

  旅人就佇立在對岸的礁石上

  凌晨失眠的嬰孩不會啼哭

  凌晨落幕的燈盞不會亮起

  陌生的辦公室

  三杯酒下肚

  白熾燈亮著也是暗了

  那些面對嚴刑逼供

  都不吭聲的秘密之語

  一定是過于熟悉了周圍

  宿醉時也帶有提防

  辦公室角落

  人滿為患,有煙民三人

  就定不會抽兩根煙罷休

  這樣的煙霧繚繞,就像

  酒精在你的神經上香

  詞語仿佛隔空對話

  不抽煙,不喝酒的人士

  算是被時代甩開了

  不止一條銀河。而且

  在沒有肺腑之言就沒有

  利用價值的餐桌上

  辦公室的耳根可算清靜

  站臺

  地下鐵,涌出地面

  隨后,分娩的母親醒了

  率先刺殺白光的

  是隧道的一聲長鳴

  夜閉上眼睛,你看不見

  瞳孔背后那睜開的恐懼

  每天,都有數不盡的陌生人

  死去。正如“站臺”是一種選擇

  那是密閉空間的一道豁口

  一群人目送著另一群人

  天空,終于燃燒起來

  詩——也終究遠水解不了近渴

  也許黑暗才算是目不暇接

  抵達的過程都是光榮

  一夜之間

  床榻硬了,誰日復一日

  依靠在那里。灰燼堆積如山,

  一群長腳蚊子壓低頭顱,

  用細長的饑餓感賦予一切死亡了的

  以生命。月亮,活生生掉落山谷,

  太陽——永世不再上升的警示。

  一夜之間!

  誰走了,空留一堆血肉模糊的記憶。

  或許鋼筆與鋼琴本是兩兄弟,

  前者被語言限制了天賦,

  后者被音符蒙蔽了大地。

  在哪兒,來來往往無懼的嬰孩

  一個個撲倒在地。像是所有母親

  在贖罪到來之際都認罪于發生太多的

  一夜之間!

  一夜之間,這一夜足夠漫長。

  深思熟慮的果實終于腐爛了,

  盤旋著猶如無頭蒼蠅般的悼念。

  走了,就走了。哪怕你的本意是好的。

  徹夜未眠早就傾入了夜晚的語言,

  寫落的文字是雪白的,凋零的琴鍵

  是屬于日后的一次開合之間。

  痛飲一滴酒,切開烏云腹部的深邃

  好在你仍能在一夜之間度過雨的繽紛

  滴答,滴答,飛濺的動作軟化了

  已習慣絕望的渴望。一夜之間,

  大雪果腹了無數有血有肉的白晝。

  思念的斷章

  煙,在迷離過后存在了十秒,

  它的壽命比一根煙要長。

  夾在指間的一種可能是:

  燒盡的煙草已在你體內

  制成一張網。網格處的留白

  是寂寞。無數旅人從此處穿行而過

  有的是真心要走,而其余的

  壓根不打算進來。出于禮貌

  門和窗消耗著元氣,旋轉著

  我:也在這煙霧里存在了十秒

  仿佛一根煙過后,生命的軌道

  被重新計算。分岔口,徒留一種選擇。

  源源不斷的烈火撲騰進同一種生活

  從黎明射出的初霽的晴光

  到頭來也會以黃昏的筆法,為心智

  畫上淪喪的句號。雨落之時,忘了疼。

  忽然間,火機輕輕一聲干咳

  你離行的背影躍然紙上,像煙,像霧。

  記憶的斷章

  從現在回望很多年前的感覺

  就像是此刻路的盡頭,一男孩

  無所畏懼地站著

  置身于唯一的燈光下

  你看見他,而他眼中的未來

  是明晃晃的一片漆黑,卻還是要走

  分不清是流浪的召喚

  還是歸家后的責備

  我們都爬到了今日,從遠方算起

  這條道路并不會有更多的矚目了

  人走茶涼,人去樓空

  一個“涼”字,一個“空”字

  又怎可能道盡一位老者

  轉身背過手之后的蒼涼無數

  夏語,一言更比一言撩惆悵

  秋雨,一陣更比一陣惹心涼

  曾經的門扉,窗臺間的眺望

  漸漸暖了耳蝸,濕了臉龐

  我愛,就是記憶的由來

  斷章的插曲:紀錄片

  ——觀:《他們,在島嶼上寫作》有感

  滿腹的鄰座間

  我不是海峽

  左手是岸

  右手是帆

  電影的斷章

  我,孤身一人前往的樓宇

  其實是一出失聲的雷雨——下墜不止

  守在曠野般瑟瑟的銀幕前

  追溯。那歷史中的人聲鼎沸。

  在一口悶下的烈酒中,語言并不重要

  寂靜的黑暗,等不來領養他的主人

  卻使夜色站立,溫暖而濕潤。

  我不是他的主人,主人在雨中。

  只有一顆虔誠的心,終日游蕩

  已行至一半的花期,不時有人進入

  雨滴,尚未激起水花,就被攫入鏡中。

  卑躬屈膝的影子從四方匯聚而來,

  在一雙雙瞳孔里疊加遲來的黑白。

  在孤守城門外的行走中:

  鄰座,是難免落俗的風塵女子。

  一團烏云追逐著一團白云奔跑

  席間下起了綿雨,你像機靈的油紙傘

  最后一個到來,第一個離開。

  夜歸的斷章

  朝向一首詩的完成

  我在夜歸的路上斟字酌句

  父親鋪好了宣紙,母親執筆

  劃一根火柴,亮了千萬燭火。

  親聲細語,翻了身,轉向門。

  統一的口徑:兒未歸。

  那陰影照不盡的嘶鳴來源于心

  貓,警惕地監視于殘羹旁,

  我離別。并肩而行的出租車,

  翹首我的一次抬手。貓慵懶。

  此刻的夜,海洋般緩慢流動

  飽含黑夜里的行色匆匆。

  來自遠方的

  那來自遠方的嘶鳴,近在咫尺。

  一把火,燃盡所有的氧氣,包括

  你的肺腑之言。死亡,近在咫尺

  那來自遠方的呼喊,仿佛很遠。

  一掬水,熄滅的火星點點,包括

  你的紛沓碎念。愛情,仿佛很遠

  那來自遠方的信封,在我手里。

  一眨眼,傷已是淡淡的痕,包括

  你瞇縫的淚眼。哀愁,在我手里

  海潮褪盡了晚霞,島嶼浮出的海面

  仿佛聽見了夕陽啜泣時的撕裂。

  那來自遠方的船兒,你的心思單純

  溜進了一絲迷戀,一絲迷惘,一絲絕望。

  (作家朋友)

  暗燈下:挖掘墳墓

  直到死后才浮出水面

  你手捧的一方泥土

  是幾十年前

  最頑劣的石頭。

  一位作家朋友死了

  一群人圍著棺木噼里啪啦

  燒旺了柴火。

  一位作家朋友死了

  他的孩子笑了,醒了過來。

  (失眠)

  在失眠的長句里

  未完成的情緒

  隔著斑駁的房頂

  與釘在鏡中的星群

  遙相呼應

  換一支低焦油的煙

  失眠仍在繼續,

  呼吸,在沉默的河流中

  恍如深不可測的回聲

  在失眠的長句里

  我的每次入夢,都將

  抹去一點僅存的睡意

  鐘表的鼾聲如雷,它

  正一步步走出耳蝸

  落寞的,略顯無助的

  哦!那是旭日長眠的深夜

  停滯于記憶表面的彷徨

  失了靈魂

  在失眠的長句里

  我竟難得清醒

  它的毒癮早已齋戒

  在飛翔,在隕落

  在平復,在安息

  (病中隨想)

  (一)

  這是內心的隱痛

  在兒子拒絕父親之后

  在閱歷拒絕人生之后

  我終于躺下

  以“倒塌”的勇氣

  讓美夢深入骨髓

  (二)

  新近出版的詩集

  一組寫于四十年前的心情

  將脊背貼近墻壁

  我依然深感荒蕪,空蕩

  對于文字:布景的燈光略顯暗啞

  對于詩人:他的一切已在詩中老邁

  (三)

  仿佛寂靜本身

  也成了一種聲音

  你的啞口無言

  落在對抗的霧氣里

  不常夢囈的雨絲中

  我已忘記了醒過幾次

  (周末的其中之一)

  這是鐘情于夜晚的水銀

  據說:

  這樣的雨將墜落整整三天

  我翻開一叢詩句。

  一個偉人的名字

  出現在男孩無憂的夢里。

  那未安置的被褥

  仍如雪花般裹挾著

  滾燙的體膚。男孩的病

  始于食指滑過的書頁

  隨機展開存在與虛幻的兩面

  溫度計上

  不知原委的刻痕

  已在峰巒疊嶂的迷宮間

  被輕松逾越

  男孩,以淅淅瀝瀝的方式

  清理自己的過去。

  化作一道黃昏的影子

  一生沉醉的不眠之夜

  

本章作者隨筆:

        每天堅持閱讀,堅持寫作,生命會有不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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