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與小雨淅瀝，在同一地點，不同時間相繼赴來，當風兒送走了珠簾或水線之后，一束透過萬里層層陰霾的陽光夾雜著新鮮的味兒從萬里上空游入我的書桌。鳥兒最先打破了熟悉的沉寂，不停賣弄它的漂亮歌喉，疲倦當然不屬于它；樹葉在鳥兒間不時閃動，在風中掙扎，不肯離開枝的牽絆，一如倔強的竹。雨后的空氣是令人舒暢的，在個人意識里，這清新的原因是樹葉的作用。你且看，一團團的綠葉簇擁著中心的蒼老枝干；你細看，這綠葉不僅僅只有單調(diào)的綠，還存在著出生的淡黃和過去的暗紅；再看看，那是滿眼的生命。有的正如史鐵生說的哭著、喊著、鬧著要來，便凝聚成了一小片的淡黃，有的正處茂盛之際，毫無掩飾的彰顯著一簇深綠，剩下的瀕臨落地，但那一抹不經(jīng)意的暗紅又如此絢爛，絢爛而垂老的他們顯然是不屬于這個季節(jié)，至少不屬于炎熱紛繁的夏天，但它們出現(xiàn)了，是必然，也是偶然。

　　貪戀著雨后的愜意，我與睡夢纏綿了一個下午。直到吃飯之時，我才離開這不舍得情緒。

　　和朋友一起去吃飯，目標也是食堂。在途中我們閑聊，談?wù)撝ヂ樾∈屡c國家大事，但很快我們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壇邊的數(shù)。說來，著學校的環(huán)境也不錯的，花壇里的花鮮艷不謝，耳邊也總縈繞那快樂的鳥鳴，而最快樂的鳥鳴，而最令人陶醉的是，狂風過后會有一條鋪滿了落葉的水泥路。那路像是等待著路人的腳步。頓了頓那凝聚的眼神，我彎了下腰撿了一片枯黃的落葉，輕輕折了幾下，遞在鼻子邊，吸入一股時間釀造的清新之氣。朋友說那好香，的確。

　　每當有余閑，便看看窗外的樹葉，一種恬靜的感覺涌來。經(jīng)過反復斟酌，我依舊分不清楚我的著迷是源于深深地依戀還是因為純粹的欣賞。于是，向樹尋求答案。

　　四周圍滿了樹葉，分不清是它還是別個樹的，隨著樹葉的凸起一道道的裂紋爬上主干。主干形似干涸的土地，而連環(huán)繞它的空氣都粘著斑駁的氣息。很快歲月的痕跡被白色的漆所掩去，然后那痕跡又出現(xiàn)了，一氣攀上樹的頂端。在每個不堪的歲月消失之處，便綻放出了許許多多的樹葉。還沒等到我把樹的全景存留在我的腦海，眼神便似蝴蝶在亂墜之后停留在了一片樹葉上，這片樹葉十分嫩黃，是剛生的。大樹無情把它推向了最外層，不管情愿還是不情愿，它要忍受極大地痛苦，當狂風暴雨降臨之時，可它也會享受碩大的幸福之果，當陽光的溫暖降落在天空。時間也會把它造成深綠、幻化成暗紅，最后讓它零落成泥。一年四季的變換，也成了數(shù)不清的樹葉的輪回。在來年的這天，那棵樹上依然會有一片片的淡黃。

　　自此，眼簾中只有一樹的綠葉，一樹不變的綠葉。

　　對樹葉的著迷程度不減，慢慢地，看到的不只那出生的黃葉，，還有整棵樹和地上的婆娑樹影。樹影中，看到了自己和無數(shù)彷徨的靈魂，于是，明白了最開始所不能明白的——一個人來到這世上，不管先天有著上帝贈送的沉重禮物還是后天遭遇命運的安排的風來橫禍，它都要經(jīng)歷天真無知，少年輕狂和成熟老練的過程，其中除卻無知的年齡，他的人生都完全浸泡在茫然中。茫然是不可或缺的。滾滾紅塵中無一人不是這樣，以呱呱墜地地開始到顫顫巍巍離去結(jié)束，過程便是花開的過程，為了花開，要消耗你一般的心去為它澆灌。那花開，會隨著時間消長，但不會變的，它一直燦爛在內(nèi)心最深處，從不動搖，就算只是曇花一現(xiàn)。

　　無窮無盡的時間和空間萃聚這延續(xù)的生命，而生命隨著歷史悠悠流來成一條消息，終在土地肥沃的地方錘煉成一條綠藤，它無限伸長，在一節(jié)節(jié)的凝結(jié)處停頓，涌出一片片的綠葉。樹葉在光影中交錯，繽紛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

　　到了仲夏，我卻發(fā)現(xiàn)我的觀點錯了。在樟樹的最外沿的葉每天都向著微紅進發(fā)，無懼的。

　　生活需要向前，向前奔去，不論狂奔或慢悠悠的。向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