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贍部洲去往西牛賀洲,其間相隔著百十座遮天的山麓,數十片相接的海域,其間路途險阻,困難重重。普通人如想安然通過,其難如上青天。
兩洲近岸處皆有無數海島,大多歸依岸之國所有,但人跡罕至,又無人管理,成了野生靈之天府。在海深處,海島不歸公家,有野人出世,友麋鹿食甘果,自是一世高手,或妖靈盤踞,海怪生養,又是兇險之地。
一個身穿錦緞白衣的公子模樣的少年正坐在兩世山上。
相傳,兩世山原名兩界山,是很久以前如來佛祖鎮壓斗戰勝佛的地方。后來,斗戰勝佛曾回來一次,駐足一望,隨即離去,但在離去之前,山神變化一石猴立在崖上,雙目望著西牛賀洲的靈山,眼眸甚是深邃,山下的老人們便把兩界山改名為兩世山,有心懷天下之志的少年,便從南贍部洲離去,至于之后生死富貴,無人知曉。
這白衣少年似不足二十,正定定的看著遠方,一旁,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在山頭走動,模樣甚是俊俏,雙目靈動,心無龐雜。
而那少年也對那少女不聞不問。
何輕辭,你想什么那。
我要走。
為什么?
我喜歡一個人。
你不怕寂寞嗎?世上還有什么比寂寞更難熬?
沒有。
那你還要走?
我本來就很寂寞。
少女張了張嘴,俏美的臉龐上有了幾絲幽怨。
月明星稀,夜涼如水。
何輕辭披上錦衣系好衣帶,見到書桌上擺一個酒葫蘆,覺得好看,便拿來系在腰間,于是便再無可帶之物,嘿嘿一笑,推門出去。
何輕辭展動身法,剛掠上房檐,面前迎來一掌,何輕辭一驚,伸出兩根手指點去,那手掌急收,何輕辭定睛一看,心一沉,道了聲師父。
屋檐上立著的是一長須老者,此時怒氣外顯,甚有威嚴。怒道,箐兒今天回來神情一直不對,我一問,果然出事了。
....
你自小在秦天府生長,秦天府供你衣食無憂,傳你不世身法,你不日走馬上任,到時為皇城近衛,地位一躍千丈,你如今卻要背信棄義,做一個大逆不道的無恥之徒!
....
你一身武藝為我所傳,于忠于孝,你不該對我出手,于仁于義,我不該與你動武,但若你執迷不悟,我只得視你為叛逆。
師父,我怎能....
住口!此時外院忽然掠出一人,濃眉大眼,聲色俱厲。
師父二字你已不配再叫,何輕辭,你敢走!
李公變..何輕辭的語氣低沉,好似只說給他自己一個人聽。
我等為人,既受恩惠,便當日夜思報,而你本為孤苦,更當無所牽掛,一心求報,如今竟想逃叛,天理難容!李公變大聲吼道。
這時一個聲音幽幽響起,虧得成箐還....
住口!李公變喝止,不知為何,臉色都變得鐵青。
黃應天。
何輕辭,你要走?你走不了。黃應天的聲音此時不帶一絲感情。
來的人不少....何輕辭輕聲道。
是不少,差不多都來了。黃應天幽幽道。
此話一出,暗藏在各處角落的人影皆現出身來。
何輕辭,你難道執意要走。一個執扇男子輕聲問道。
你說呢?何輕辭看向那個說話的人。
好,我不妨說說。他把玩著那柄古扇,道,你若想走,今日被大家逮個正著,實難脫身。
叛賊雖遠而必追誅之。李公變沉聲道。
你若不走了,乖乖就縛,活罪難逃。
不錯。何輕辭眼中有絲笑意,苦笑。趙一弦師兄坦誠人。
哦。趙一弦聲音毫無感情,眼中卻有憂郁之情。
我愿替師父拿下此賊!李公變叫道。
好。長須老者緩緩道。
看著此人,何輕辭眼中并無甚敵意,只有平淡。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一個人。人畢竟是復雜的。
李公變拔劍,他知道何輕辭一般不用兵刃,只憑身法取勝,也不多話,施展劍法,只見劍氣橫沖,鋒利無比。
何輕辭身影漸漸飄渺,那劍氣雖硬,卻沾不得何輕辭衣襟一毫。
白須老者暗道,這身法本玄,此徒修煉進度飛快,已過小成,今后天下少有可沾其身之刃。
李公變未料此身法之詭,施展的劍氣毫無用處,何輕辭隨意找一破綻,便毀了他攻勢,李公變知難而退,面露難堪之色。
何輕辭,我來會你吧。黃應天輕聲道。
請。
但我破不了你的身法,你可否不用它?
好。何輕辭想都沒想。
黃應天禮貌一笑,他的身手迅捷,雙臂暗藏利刃,練的是殺手的套路。
何輕辭穩守己身,二人斗了幾回合。突然,何出手拉住黃應天雙手,黃吃了一驚,跳起來想把何踢出去,何輕辭猛然用肩膀朝黃應天的胸口撞去,黃應天跌了幾步,臉色發白,不再上前。
長須老者嘆氣,道,不想你的身手竟比應天還快,想不到,想不到。我看這里除了一弦,很難找出你的敵手了。
趙一弦靜靜走了出來,看著何輕辭。
請。何道。
趙一弦看了看折扇,仿佛自語道:此扇出自終南山,有些許靈法,你的身法可能躲得了這仙靈殺機?
愿一試。
好。
趙一弦右手一甩,只見那紙做的折扇不知怎的冒出絲奇異的殺機,那種不同于普通的,帶著一種無形威嚴的鋒利殺機,讓何輕辭感覺非常不舒服。
不愧是仙山寶物,果然與俗物不同。何輕辭稱贊道。
何輕辭展開飄渺無痕,但折扇的殺機如影隨形,始終壓迫著何,趙一弦出手之快不在黃應天之下,何輕辭微感壓力。
突然趙身法一變,狠攻何輕辭正面,同時手中折扇化出虛幻的焰火,何輕辭感受到那焰火的可怕殺傷力,不得不一退再退。忽然,李公變拋出手中之劍,向何輕辭后背刺去,此時的何輕辭根本沒有時間偏轉身體,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何輕辭不知怎的一動,那柄劍竟從何輕辭身體穿過,直刺趙一弦胸口,趙一弦變了顏色,忽然,何輕辭竟伸手握住劍柄,趙一弦急忙后退,盯向李公變。
李公變臉一紅,低下了頭。
長須老者道,何輕辭,你天賦異稟,悟性極高,是修煉的好根骨,想必你悟出了那殘篇的路數,我果然沒有看錯。
何輕辭不知該說什么。此時或許什么都不該說。
我同你打,你贏便走,沒人攔得住你了。
何輕辭默了半響才道,好。
長須老者神色凝重,近年來的生活比他年輕時的悠閑多了,已慢慢習慣,武功路數漸漸趨于平穩,少了年輕時的稅利。
何輕辭未施展飄渺無痕,結結實實的接著老者的拳掌,老者在秦天府數十年,學得府內所有秘籍,何輕辭吃力地接招,再加上老者功力深厚,何輕辭能支撐已是不易。
何輕辭,你這點能力,出了大周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何輕辭突然變了身法招式,同時施展飄渺無痕,躲過老者結實一拳,一肘擊中老者小腹,老者當即吐血,滿面怒容。
何輕辭不再猶豫,飛掠而起,忽然一人影出現,何輕辭停了下來。
成箐。何輕辭語氣沉重。
你別這樣叫我!少女大叫著。
成箐,如果有機會我回到這里,我第一個來見的,一定是你。何輕辭微笑著。畢竟我們是真的朋友。
說完何輕辭已不見了。留下成箐已滿臉淚流。
何輕辭的師父被眾人扶住,口中溢著鮮血,恨恨道:我看錯了,我低估他了。
何輕辭的這一次離別改變了他此生的命運,有的人的命運仿佛注定要改變,這會不會也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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