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安濤一直在尋找他的同類。
從安濤出生開始,水瓶運勢就跟隨著安濤,使安濤一直感到孤獨。
隨著安濤漸漸長大,安濤發現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對榮譽的看法,對幸福的體驗,都與多數人不同,孤獨感因此沒有變少,而是與日俱增。
水瓶座是十二個星座中最理性、最有獨創思想、最客觀、最難以預測的男人。
水瓶座看起來超然,仿佛是一個心不在焉的教授。他聰明絕頂,有獨特的思維,他的大腦里充滿了稀奇古怪、讓人震驚的思想和主意,你從不見他讀書,但是,無論什么問題,他都能夠發表讓你寡目相觀的獨到見解,好像他已經站在這個領域的高端。
這樣的性格,使得安濤就仿佛人群中一個沒有眉毛的人,為了避免別人的疑惑,多年來,安濤自己畫了兩道眉毛。和別人一樣,求學,戀愛,結婚,工作.
安濤又仿佛一個有獠牙的人,總會在月圓之夜,被宿命的悲傷襲擊。他是一個生活在自己的大腦中的理想主義的生靈,他是個高度理性、客觀,他能夠從讓你想不到的各個不同的角度看待人和事,對待自己他也像是對待一個客觀、抽象的物體,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生靈。當安濤走上頑固的道路,人們會發現自己在同一個宇宙的星外來客打交道,水瓶能夠是世界上最古怪、最難以理解的怪物。
安濤的故鄉在遙遠西部的重慶轄區內,長江和嘉陵江交匯處,一個名叫磁器口的古鎮
在許多年前,是一個商賈往來頻繁的碼頭小鎮。
那時安濤還在小學的年紀,黃昏的時候,在一條青石板的階梯上,抱著一搪瓷盅的鹵鴨肉,走向蜿蜒小巷深處的親戚家。磁器口這鎮子很小,當時家人帶安濤出去買完燒臘,想起還要再買點東西,從盅里抽了一塊噴香的鴨肉后,差遣安濤先單獨回去。
帶著這盅鹵鴨肉沒走上幾步,褲上的皮帶忽然斷了,但又忍受不了燒臘的誘惑,于是安濤斜著肩膀,左手握著盅的彎曲把子,幾根手指穿過把子捏著快掉下去的褲子一角,另一只手便抽出一塊鴨腿,一路上偏著脖子地撕咬著,滿嘴嘖嘖地穿過了一座座老茶館的店招,經過了一塊題著“小重慶”的石碑,慢慢的那條褲子越來越下墜,直到安濤吃完鴨腿,才騰出手抓住已經失控落下的它。
多少年的時光,把這副畫面雕琢的愈發生動和豐富。安濤想起當時的動作很難受,但是心里的必定是快樂的。路人擦肩而過,也許會和現在的安濤一樣,笑笑這個貪吃的既難受又快樂的小孩。也許,人們會由此覺得,這座臨江老鎮分泌出的味道,就是心無雜念的悠閑而開心。
關于歲月久遠的回憶,很多,但不少都隨著記憶慢慢淡忘,只有這個畫面,依然深刻印在安濤記憶里。
星垂闊野,月涌江流,
十幾年的成長,一晃而逝
安濤以及與安濤性格相似的人,就仿佛是人群中擁有某種特殊血液的人,各自流淌,各自生長。
安濤一直在努力尋找,但安濤知道,即便找到了同類,雙方也可能只是遙遙相對, 如同漆黑海洋里,兩艘漁船,雙方并不能擁抱, 因為在這漆黑的人性海洋,擁抱的撞擊,會傷及各自性格的船弦. 但是,雙方仍然可以用燈光和旗語,告訴對方,彼此是同一種質地的兩個個體。雙方的心遙相呼應,這就夠了。
水瓶座的人有強烈的求知欲望,他所追求的知識并不一定幫助他在世俗世界中建立成就。他的功利思想淡泊,追求獨立自由,他帶著嚴重的反叛傳統權威的思想,不但難以被束縛,還常常過于忽視上司,以至于他出眾的才華不能夠被利用。他獨特、瀟灑得讓你尊敬,但是他過于脫俗,讓你為他的才華惋惜。他的智商超常,他執著地探索人性的秘密,他對于宇宙間未知的事物的興趣超出了對于現實社會的理解,他的大腦可能真的能夠與宇宙間其他的生靈交流?總而言之,他總是對于那些不占世俗主流的知識獨有情衷。
他是個天生的心理學家,他渴望想揭開人們行為的原理,他能夠從任何人的身上發現人類共性的模式,他超級發達的大腦永不停息地思索、探尋、分析、總結。他最大的樂趣是鉆進別人頭腦,看他們在想什么,為什么這樣想,新穎的經歷讓他愉快,與眾不同的事物能激起他的興趣,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會和你換性別。
歲月久遠,每當安濤漫步在故鄉的街道,
蟬鳴,鴿哨,年久失修的蛻變聲,甚至連微風伴隨著發芽的聲音…還有街邊那些修龍擺鳳的江湖藝人,說書老者。
走在瓷器口那條古老的青石路,安濤傾聽著人們無瑕的這一切
安濤盡力在回憶兒時每當站在空曠而破舊的民房屋頂上時自己在想什么,安濤覺得對于一個幼小的“野孩子”來說,那一刻自己的思想是真空的,季節也被淡化掉了,而唯一深刻的是眼前射透老槐樹的那幾縷耀眼的光芒。
那一瞬間,安濤不再成長,安濤定格在愉悅的最高點!
高興的時候,安濤會為了追一只野貓而踏破別人家的屋頂,倉惶中聽著身后遙遠的謾罵聲樂不可支;難過的時候,安濤會捏著必須要家長簽字的成績單傾聽著屋檐下別人家高壓鍋的呲氣聲哭了又哭。
也許安濤并不知道,當安濤落入平地擦去臉上灰土的時候就是安濤重回到現實的時候
水瓶座是十二個座中真正的內心瀟灑、坦蕩、無私無畏、讓人敬重的男人。他的內心藏著慈善的使命,他是博愛的思想的源泉,他反對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年齡歧視、動物歧視等等,他對于整個人類、社會和其他生靈的關心比對自己的還更有興趣。
他沒有高低貴賤的世俗概念,他能夠把任何階層的人都當成自己的朋友。他喜歡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的各種不同的奇人怪物,他能夠客觀地看到每個人的閃光點,他能夠公正地看待每個人的相對價值。
雖然他感情淡然,卻非常珍視友誼,他是個難得的好朋友,他沒有太多的私心和個人小算盤,水瓶座還可能為了集體、人類的利益犧牲自己。他是每一個人的朋友,但卻很難有人真正地走進他的世界,既使與你在愛情的世界中,他也常常身置境外,好象一個觀眾在觀賞一些令他陶醉的境面。
安濤更關心生活應該是什么樣,而不是生活現在是什么樣。他常常把生活理論化,他的理想在現實社會中常常被擊得粉碎,但是,他依然頑固不化。正是水瓶高尚的理想,造就了林肯、羅斯福這樣的政治家。
里爾克說,一切唯有向內心追問。
于是安濤開始追問自己迷戀這個地方的深層原因。也許,這是那位安濤有些遺忘容顏的爺爺給安濤留下的烙印?!?/p>
路是大地一道難愈的傷痕,故,人生每一步都隱隱的痛。
爺爺一直是安濤心目中最傳奇的人物。安濤從長輩們的談話里,一點點的暗暗記住他的蛛絲馬跡,逐漸的捏合成一副不完整的輪廓。爺爺是湖南常德人,參加過抗日戰爭的正面戰場作戰,作為一名當時政府的軍人來到重慶。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在在49年逃出軍隊,在歌樂山上隱居了段時間,直到解放。從此,他就在重慶扎根住下,再沒離開這座城市半步。關于他的逃離,他的鄉愁,隨著他的去世,是一個永遠被塵封的謎
當安濤漫步在磁器口,看著忽然從眼前走過的老人,眼睛會悄悄的忽然一亮。也許他們就是爺爺當年的老友,他們一起喝過茶,喝過酒,也許會象安濤們一樣談著高雅或者庸俗的話題。這個有小重慶之稱的千年老鎮,這里的古樸生活和好朋友們把他迷戀住了,他徹底割裂了從前的生活,沒有葉落歸根的鄉愁,他把自己的后半生和自己的后代,變成了地道的重慶人?! ?/p>
古鎮東南角,有一處神秘的古塔寺廟,登臨古塔,頓覺:“孤高塔勢聳蝎山,無數峰巒絡繹環。八面浮雕皆道宗,登臨疑在翠薇間”。
傳統上,風水塔被當成鎮煞的吉祥物,傳說古時嘉陵江經常鬧水災,老百姓從風水看,認為屢鬧水災,都是 古鎮對面的這座天蝎山在作怪,必須設法鎮住這條“天蝎”。于是有人主張在山上修塔。第一次建在山尾(蝎尾),但塔建成不久就整座倒塌了。
接著又把塔改建在天蝎山中間,結果,塔還沒有建成就倒了。當地老百姓便議論紛紛說:天蝎的頭最活躍,還是將塔建在天蝎山頭,準能夠鎮住它。第三次建塔就建在天蝎山頭,才告建成。安濤小時候,常爬上去玩,每次都玩得很開心,但安濤總是隱隱覺得,這寺廟古塔,仿佛和安濤有一種前世的因緣,玄冥里存在一種說不清的關系。
盡管安濤看起來不是一個強權、霸道、充滿了支配欲望的人,有時安濤甚至還很溫順,但是這是最古怪、最難以預測的生靈,他總能夠讓你大吃一驚。他如此地合群、友好,他卻不畏懼孤獨,他還強烈地需要、尋求屬于一個人的時光,孤獨讓他和宇宙間奇妙的生靈交流,讓他獲取了各種正常的大腦不能產生的稀奇古怪的思想,正如愛迪生有了用身體蜉小雞、達爾文想到人是由猿人變化而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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