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暗花明,畫堂南畔。娥皇女英,為誰相伴?南朝一夢,魂斷誰憐?七夕歸去,天上人間。
——題記
金陵舊曲,南朝悲歌。后主李煜,這一錯(cuò)投于帝王之家的才子,生于七夕,又止于七夕。在他身上,將會演繹一個(gè)美麗動人的故事,然而,命運(yùn)卻早已為其寫下了一個(gè)哀婉凄美的結(jié)局。
(一)一片芳心千萬緒
花前月下,一縷芳魂。誰,淺唱清詞,倚歌而賦;誰,輕歌曼舞,葬了花魂。
溶溶月色,淡淡清風(fēng)。月下,花開正艷,那一抹淡淡的幽香,如春風(fēng)化雨,滋潤著每一個(gè)有情之人的心田。
公元954年,年芳十九歲的娥皇,嫁于比之小一歲的李煜。961年,李煜于金陵即位,稱南唐國主,立娥皇為后,史稱大周后。
大周后娥皇,不僅生的花容月貌,而且共書善舞,是一個(gè)才貌雙絕的女子。她與李煜性情相合,一個(gè)多才佳人,一個(gè)多情才子。這才子佳人的結(jié)合,比將成為一對羨煞天上人間的恩愛眷侶。
奈何,命運(yùn)總是那么的無情而又令人無可抗拒。相守十年后,大周后娥皇,于二十九歲之齡,先李煜一步離開人間。
娥皇一去,面不外向,似幽花凋零,帶著別愁,帶著離恨,留下最后一縷凄美離開人間。
十歲春秋,恍若一夢。天高山遠(yuǎn),煙水猶寒,而今,已非幾重山水的相隔,而是生死永訣。菊花開又謝,謝了又開,但無論那花兒開謝了幾番輪回,那一寸相思都無從相寄了。
“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這時(shí)再回首那個(gè)看似愜意的畫面,會否多了一絲悔恨,一點(diǎn)心傷呢?
開寶二年,娥皇的妹妹女英,正式嫁于李煜,史稱小周后。那時(shí),她十九歲,剛好是娥皇當(dāng)年嫁給李煜的年齡。
南唐國勢日漸衰弱,而此時(shí)的李煜,已無心強(qiáng)國,只是弄詞作曲,與小周后相守,妄圖逃離這即將走向悲劇的現(xiàn)實(shí)。
櫻花落盡,粉蝶雙飛,惆悵夜月小樓西,晚風(fēng)無語杜鵑啼。一詞未就,卻已城破,杜鵑的悲鳴,挽不回國破的結(jié)局,能否喚醒那夢中之人呢?
門庭冷落,花草低迷,去國他鄉(xiāng),淪為囚徒。再回首,多少鄉(xiāng)思,多少愁恨,也只能賦于幽幽曲詞之中了。
(二)人生長恨水長東
李煜的心事,山月不知;李煜的愁緒,又與誰言。故國難歸,愁恨難免,縱是在夢里,也只是淚灑心間。
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急。林花零落,似細(xì)雨飄零,美麗而又凄涼。然,花謝來年可再發(fā),而那南國舊夢,卻已無處去尋。那胭脂紅淚,只是雨后的落花嗎?不,那飄落一地的,還有綿綿的情思和無盡的愁恨。
落花狼藉,酒醉意闌。奈何酒入愁腸,會化作無盡的愁思,千節(jié)萬節(jié),未可知也。
笙歌醉夢,獨(dú)倚黃昏。石階上,落梅滿是,而那灑落一地的不只是落紅,瓣瓣都是他無盡的期盼,然而,從善一曲,再也回不來了。
三千里地山河,皆歸宋土。從善未歸,李煜卻也淪為了宋庭的囚徒。
落英繽紛,滿城飛絮。塵香水碧,已然忙殺看花之人。
春光明媚,花幽草香,最宜踏青時(shí)節(jié),庭門卻依舊深鎖,因?yàn)椋窃鹤拥闹魅耍辉S是客人,或是一個(gè)特別的囚徒更為貼切吧。此時(shí)的李煜,已非昨日的南唐國主,而是一個(gè)亡國之君,被宋帝幽禁的違命侯。南國再美,卻已與他無緣。花月春風(fēng)之時(shí),李煜也只能悵然遠(yuǎn)望,卻是愈望愈傷。
秦淮河水依舊靜靜地流淌著,無喜無悲;然,秦淮之語,誰人能懂?那河水真的沒有一絲愁苦嗎?或許,它就像后主的愁恨一樣,無盡無休。
(三)一江春水向東流
孤獨(dú)月下,寂寥清秋,徒生幾許愁思,幾多恨意。南國故地,昨夜重歸,一切安好,然,清晨夢醒,一切盡失,僅剩一絲依戀,殘?jiān)谛念^。
七夕,這個(gè)癡男怨女相會的節(jié)日,卻又免不了有一絲悲涼。紅塵滾滾,上演了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留下了多少美麗動人的傳說呢?
他,南唐國主,人間詞帝,七夕,降落紅塵,又于七夕,魂歸離恨。
花未眠,月未眠,人亦無眠。
冷寂庭院,鎖不住清秋的落寞;寂寞梧桐,載不動離人的別愁。那剪不斷的情思,理還亂的愁緒,何處可棲?誰人能懂?
誰,獨(dú)上西樓;誰,天涯望斷;誰,暗夜無眠。誰在悵惘西樓上望穿了愁腸,誰在寂寞庭院里愁干了淚眼。
夢回江南,故人何處?和著淚寫下的心事與誰訴說,滿心的愁緒又與誰言。南國的春光,南國的秋色,卻依舊如初,物是人非,最是惹人神傷,那堪是在夢里,在那殘存的夢里。
太平興國三年,七夕,李煜寫下了那首流傳千古的《虞美人》。美麗的詞句總是要配上一個(gè)悲情的故事,李煜,正是如此,“一江春水向東流”終成絕唱,宋帝賜下毒酒——牽機(jī)藥,一代詞帝就這么以一種極其悲慘的方式,離開了這愛過恨過的人間。
七夕,本是李煜的生日,而今,卻成了悲情的字眼。去歲七夕,李煜的寵姬窅娘,不愿為宋帝趙光義所辱,卻又無力抗拒于李煜生日之夜,再次踏上金蓮臺,那座從金陵運(yùn)來的金蓮臺。窅娘背朝御座,面向東南,后主李煜居住的地方,雖然后主無法看到,但他一定可以感受得到,窅娘是在為自己而舞。金蓮舞罷,窅娘以最美的姿態(tài),跳入荷花池,帶著眷戀,帶著相思,永遠(yuǎn)的離開了。
玉樹瓊枝,何處煙蘿。后主之思,凝成春風(fēng),化作秋雨,卻只是在春風(fēng)秋雨里,愁干了淚眼,夢斷了纏綿。
春意闌珊,羅幕輕寒。后主之夢,漫隨流水,淺伴落花,卻終又在落花流水里,散卻了幽夢,望斷了江南。
人間愁恨,何時(shí)能了。后主之愁,才過春花,又付秋月,奈何卻在春花秋月里,湮沒了南國,傾覆了天下。
我非李煜,亦讀不懂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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