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回想起來,很多事情的發生有著一些偶然的邂逅,但其中也隱藏著一些必然的因素。與其說是人為,倒不如說是無為。時間如同奔騰的河流一直不停地流淌著,而我們的生命所追尋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呢?
一條蜿蜒的長江將這座古老而新生的城市劃分為城南,城北兩個經緯分明的地區。說起濱江市的歷史,要追溯到兩千五百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古時就被稱為“長江巨埠”,商業非常發達。城北人口密集,也是商業化發達的區域。近些年來,濱江市領導大力加強城北的舊城改造,一座座的高檔住宅小區,高檔寫字樓,高檔酒店等如雨后春筍一樣平地而起。并在市中心建造了一個占地不小的中心廣場,廣場中心屹立著該城市的標志性的吉祥物雕塑。說來很奇怪,該城的標志性的雕塑既不是偉人名人塑像,也不是現代風格的波普之作,而是一群鳥的銅像——上面一只,中間三只,下面一群鳥的群雕塑像。據說是古代的時候,大批的這種鳥生存在這座城外的蘆葦蕩里面,給百姓帶來了風調雨順,故被后人紀念,俗稱“吉祥鳥”。城南相對來說就貧瘠的多,老的國有企業工廠像得了瘟疫一樣紛紛倒閉,人們為了生活都涌到城北去打工了。昔日的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已如江風吹過,云霧飄散,剩下的是無奈的寂靜。真是城南往事不堪回首啊。
夜晚我站在長江的南岸,目光越過江面上的輪船停留在對岸那五光十色的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漸漸地,對岸的五彩斑斕慢慢地形成一團彩色的云彩,在我眼中模糊起來。
我是白羽,濱江市土生土長的“土著人”,也是中國有政策以來的第一代獨生子。我父母同在濱江市的一家國有企業里工作多年了,我爸爸年輕時候思想很進步,積極響應黨的號召——一對夫妻只生一個娃。他堅決地不要第二胎。我呢,也和我父親一樣,深愛著我們的國家,深愛著我自己的家鄉,不過估計是熱愛家鄉過頭了,連高考填寫志愿,我都報考了濱江市的一所不出名的大學。
人從呱呱墜地到成年,什么時候是比較輕松和快樂的呢?很多人會認為童年時最為快樂,無憂無慮,可以在父母的庇護下,像溫室里的小花一樣成長。我不否認這種看法,童年在我的大腦中已經幻化為一種淺黃色的記憶,所有的童年往事在我的腦中都浮上了金黃色的羽裳。可誰又愿意老是過著站著沒有別人腰高,什么都需要仰視,什么都需要搬個板凳來幫忙,走起路來還需要別人攙扶的日子呢。人總是要長大的,而且成長過程就像我們城市的那條有名的江河一樣,奔騰流淌而永不回頭。郝力一天到晚唱著“不想長大”,但是胡子還是爬滿了他的臉龐。他真的長大了嗎?他的那些所作所為難道只是對青春歲月的禮贊?我呢?對于我來說,迎接不可預知的未來不啻于我在等待一塊香甜的生日蛋糕一樣,心情緊張而又激動。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告訴我那塊蛋糕是奶油味的還是巧克力味的。真的如我們想象的那樣香甜嗎?
一
再見 理想
在那所三流大學里面呆了四年,終于可以舒心地和她說再見了。在這四年里,我在學校里呆的日子合起來也就一年多,其他的日子都是在學校高墻外度過的。我和郝力,洪文,李健秋這些既是同學也是死黨們在校外度著逍遙自在的日子。懷里揣著父母給的零花錢,一天到晚的不是打游戲,賭錢就是胡吃海塞在外面瞎玩。那個時候對這種不勞而獲純然沒有一點羞愧感。照完畢業合影,我們雖然和大學已經說了再見,但是他們幾個還沒有和學校斷開聯系。我是我們這幫中唯一一個按期拿滿學分畢業的所謂“壞分子”。而他們卻還要不停地參加補考啊什么的,渴望早日拿到畢業證好出去找工作。當時我笑著揮揮手調侃那些垂頭喪氣的死黨們“哥們,我等著你們。”后來我才發現我這句話居然是日后找工作過程的一個注腳。雖然我拿證比較早,但是工作遠不如我想象的那樣好找。就像“龜兔賽跑”一樣,我只不過在找工作的路上等著他們。人才市場中到處閃現我的身影,不停地填表,不停地說著“您好”。中國嘛,本來就是禮儀大邦,客氣歸客氣,微笑歸微笑,但是“你想要的我不能滿足”卻明明白白地寫在用人單位的臉上。實則每次在招聘會上有不少單位根本不需要人,他們只不過花點進場費去混個臉熟,在自己的小攤點周圍貼滿了公司的簡介,發展宏圖等等,發揮廣告效應而已,害的剛出學校的我不諳世事,自己掏腰包花了不少的材料復印費。
那天,我又頂著炎炎的烈日,去人才交流市場去碰碰運氣,順便去享受一下免費的空調。在人頭攢動的接待大廳,我擠了一頭的汗,還是無果。我灰頭土臉的騎著自行車,悻悻地趕回了家。“把崗位留給更需要的同志們吧。”一路上,我自我解嘲地想著。
回到了家,已經是一身的臭汗了。我脫下襯衫,光著膀子平躺在地板上喘著粗氣。這個時候,床頭的電話響了,我抬眼看了看,沒有動窩,不打算去接。可電話鈴聲一直在響,擾人耳神經。我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地板上留下了長長的人形的汗漬印跡。
“喂?誰啊?”我喘著粗氣問道。
“是我,郝力。咦?你怎么氣喘吁吁的啊?是不是在干壞事?呵呵。”電話那邊郝力不懷好意地壞笑著。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啊,壞蛋。”我反駁著他。
郝力身高一米八三,長得高大英俊,也是獨生子。他的家庭比較殷實,父母長期在外地做生意,我們也很難得的能夠看見他的父母在家,所以郝力的家是我們這群死黨們經常聚集的地方。他喜歡跳舞,沒事就去低檔舞廳去玩。他可不是出于對國標舞的熱愛,而是被青春期荷爾蒙的旺盛分泌攪得七葷八素。
“郝力只要去舞廳釣魚,就經常能帶出姑娘回家睡覺。”李健秋曾經對我們說著他的判斷。李健秋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做得很足,眼睛里面閃著興奮地光芒,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我聽的將信將疑。我出生在一個比較傳統的家庭,雖然是獨生子,但是從小受到的就是忠,義,禮,孝這些教育。我爸爸曾經對我說,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呆在學校讀書,而不應該把精力放在旁門左道上。我也不太清楚他所指的旁門左道具體是些什么東西。我不殺人,不放火,不投機倒把,不做那些書本上,電視廣播上明文規定的那些為非作歹的事情,應該是達到我那親愛的爸爸的要求了吧。不過,我一直向他隱瞞了一個事實,就是我并沒有在學校里面好好的呆足四年,而是把大部分的光陰都放在“社會大學”里度過的。過程是艱難的,但是結果卻讓我爸爸很滿意,就是我在畢業時候如期地拿到了大學畢業證書。可,又有什么用呢?
郝力還在電話那邊說著話:“白羽,你工作找得怎么樣啊?”
“別提了,我們偉大的祖國真是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啊。”我用著另外一種方式回答了他。
“你呢?你最近那幾門課要補考了吧?”我岔開話題。
“嗯,還在看呢。哪看得進去哦。我準備了一大堆的小紙條,以備不需的時候派上用場。”郝力對補考也是一貫的自信,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哎,我最近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白羽,你有沒有興趣啊?”
哦?我一下來了點精神。說實在話,屢屢在人才市場遭受挫折讓我感覺剛出學校門心態就一下老了好幾歲。
“你說說看啊,郝力。什么生財之道?”我頗有點饑不擇食的慌亂。
“哥們,別急啊。”,郝力倒是吊起我的胃口來了,“一下子也講不清楚,你明天到我家來吧,我和你好好說說。”
“好。明天見。”我放下電話,依舊回到地板上坐著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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