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俠

　　之一赤子之心

　　氣溫異常高的一九八一年七月九日下午，H市某重點中學，一棟教學樓；臨時高考點的二樓教室走廊內。

　　“嗨，林強！這么早就交卷了，還干嘛這么垂頭喪氣啊？考試幾天這是你第一次這樣啊”堅持奮戰到最后交卷的張俊，滿頭大汗走出教室；一眼見到等候他的林強在那里垂頭喪氣；就關心詢問。

　　“哦，張俊！哪像你啊，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這次我們幾個班級就你有希望進大學的門了。這次語文，他媽的偏題太厲害了！出乎意料啊。哎！都是那個四只眼害死我們了。我這不是正煩心嘛”

　　“哎，說實話，我這次高考也沒有把握。你還記得，臨考前那堂數學課吧。和數學老師的那次別扭？哪想到高考數學時，大腦不自然就和那次別扭聯系在一起。一下造成大腦忽然麻木，最最拿手的幾何解析題目都錯了兩道題目。這30分泡湯了。其他薄弱基礎如代數，文字題就更是一塌糊涂！真是見鬼了。這次數學高考能得60分就算不錯了，上帝保佑啊！你還喪氣？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老爸老媽說了”

　　稍停又道“特別是老爸啊，這個------，哎”張俊說不下去了

　　“哥們，我還比你好點。你可得想好了，你繼父那關怎么過”林強急忙安慰。

　　最后一門語文課考試結束，林強和張俊在考場二樓樓梯口碰到；對各自的高考結果都是極為不滿。兩人剛下樓梯就見班主任聞老師打著遮陽傘，姍姍走來。

　　“老師好！”林強和張俊同時問候這位可敬、可怕、可恨的中年，但還算漂亮的女老師。兩人嘴里是問好，可心里卻在大罵“都是你啊，四只眼；臨考前抱來一堆模擬題，還吹噓猜題命中率達到60%以上。一個大題都為碰上。害死我們了”

　　“你們兩啊，怎么樣？以你們兩的基礎，臨場發揮只要不出問題。考個二類專科沒問題的。不要這么垂頭喪氣嗎！”聞老師摸摸鼻子上的那副金絲邊眼鏡略帶安慰道”作為代課十多年的老師，送走一批批莘莘學子。最多的是遺憾，同情卻不是聞老師的風格。

　　“聞老師，如果這次我沒考好；希望您別介意。那是我沒本事，辜負了你平時的教導。先在這里提前道歉”說完深深一躬。林強看見張俊這樣，也只得彎彎身子陪著作禮。心里卻道“嘿嘿，聞老師，你再也管不著我了；就算是高中三年給你的一個補償吧”

　　罵歸罵，表面的禮節還是要的。畢竟相處三年，或多或少有點師生感情啊。

　　兩人這一下，超出平常的言行太多；聞老師反應不及，急忙道“哎哎，別啊！我可受不起你們這份大禮。平常見到我如同老鼠見到貓似的。現在你們已經不歸我管了；恐怕心里早就樂開花了，自由萬歲吧？”

　　“呵呵，聞老師。說實話！您平常雖然兇了點；那是為我們好啊。這一點我們還是明鏡高懸知道的清清楚楚。以后有時間，會回來看望您的。呵呵，林強是吧？”

　　“嗯，對對。哪能忘記我們可愛可敬的聞老師啊！”

　　“哼，一片言不由衷！”聞老師摸摸眼鏡道。沒辦法，眼鏡架大了，眼鏡老禿嚕往下掉。這個習慣性招牌動作，林強和張俊那是一輩子忘記不了。記得高二下學期的一節課，老是調皮搗蛋的孫慧華同學把聞老師氣的雷動九天，眼鏡跌落三次。同學們硬是憋了半節課不敢笑。最后，憋壞五名同學的肚子，拉了一天肚子才算了結了這樁歷史性事件。

　　不過這次面對聞老師再次摸眼鏡，不僅不感到好笑；反而感到一種失落。和聞老師分別后，兩人出了學校大門；就準備回家。剛出學校大門，就聽見：“嗨，兩位，我等你們老半天了。怎么才出來？”

　　林強和張俊不用看，就憑聽這還沒發育好的帶點嗲嗲女聲的嗓音，就知道是誰。

　　“假辮子，你考得不錯吧？這么早交卷”林強問。

　　“哥們，別亂喊，難聽死了；好個屁啊，麻煩了！這回家如何交差啊，我都不敢回去了。在這里等你們，給我出出主意啊。常言不是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呵呵！我哭啊”

　　“是啊，不僅你不好回家交差；我也是一樣。可能就張俊好點吧”林強同感地道

　　“張俊，就你腦袋靈光。算我求你了！這樣，我請你兩吃大餐。一起合計合計如何？”

　　“哎，曹錃你老爸為何給你起這個名字，不好認不說；不注意就念成曹丕。可是你哪點像曹丕那家伙啊”張俊壓根瞧不起這個十萬富翁家的公子哥；于是挪揄道

　　“嘿嘿，這個名字就大有文章了。‘錃’字如何寫的？那是一波一波的黃金滾滾來；另外老爸說男人賺錢，那得女人管錢。看這個字能夠兼顧幾方面意思；嘿嘿就給我起的這個名字，怎么樣眼紅啊？”

　　“你老爸太有才了。佩服佩服！”心想‘錃’字怎么又和女人扯一塊了，不得不佩服曹錃那個半文盲的老爸來。翻個字典就能起好名字？

　　“張俊，你就別那個那個我了。有何計策說來聽聽好不？”曹錃本來想用‘埋汰’這個詞的，又記不起準確發音。干脆省略就那個那個起來。眼睛巴巴地望著張俊，不時還遞個眼色給林強。

　　“是啊，張俊，你好過，也不能看兄弟們難受啊”

　　“哎，看在三年弟兄的份上，告訴你吧：一是請上帝保佑；二是寫好保證書，保證復讀一年一定考取大學；三是回家報喜不報憂，躲得一時是一時，還有啊------”

　　“對對，我老爸最喜歡我寫保證書了；不管結果如何，先給他一個指望。嘿嘿！如果指望都沒有了，我就倒霉了！”曹錃高興地差點蹦起來。我咋就沒想到呢？這不，還得請他兩吃大餐，冤啊！想起剛才請客的邀請，心里又涼快半截。這小子跟老爸沒學會做生意，精打細算那是學的一點不差。

　　“曹錃，剛才你不是要用酒肉之計嘛，張俊他可是提前將辦法告訴你了；我和張俊是否還要將計就計啊？”

　　“算了吧林強，我得回家了；要不爸媽會不高興的。再見！”張俊跟林強打完招呼，鳥都不鳥曹錃。就徑直往公交車站走去。

　　“哎哎，怎么說走就走呢？我請你吃大餐啊！”曹錃等張俊都走出幾十步了，才如夢方醒般假惺惺的大叫。

　　“得了，省點吧。再見哥們！”林強見張俊沒有意思吃曹錃的大餐，反倒是曹錃做得像小人。皺皺眉也不客氣地告辭而去。這小子比你爸還厲害，讀什么書，上什么大學；不如幫你老爸做生意才是你的正道！林強走出半里路了，還在為假惺惺的曹錃郁悶。沒辦法不郁悶，林強從高一到高三，就結識兩個朋友：張俊和曹錃。張俊呢傲氣了一點，除了那家庭環境磨練出來的脾性，就是因為會讀書。有點傲氣可以接受。這個曹錃呢，雖然家里有錢；但是，一是沒有公子哥的壞德行；二是關鍵時刻舍得花錢，能出人意料的幫幫朋友。毛病就是過于精打細算。往往搞出一些讓人誤會的事情。這不，同學三年了，張俊和曹錃就是捏不到一塊。那還是張俊看在他林強的面子上，才禮節性的和曹錃交往的。

　　不過張俊的性格脾氣的確是一般人接受不了的；那得歸功于張俊在繼父老爸的槍桿子下面長期陶冶的結果。就形成他這種內向、孤傲與倔強不服輸的性格。張俊的優點是為人正直，忠厚、義氣、講信用。只要是朋友，哪怕是曹錃這個表面上的朋友也是能為之兩肋插刀的。在優點方面三人十分接近，又加上三人老爸都是軍人出身；共同語言就多了，才能成為鐵桿。

　　一次曹錃得罪高年級的幾位霸主大哥，遭到一頓猛打。張俊二話不說拉上林強就走，干嘛？找那幾個人報仇唄。于是自幼跟隨各自老爸學得部隊軍體拳的兩人就把那幾個大哥打得滿地翻滾。那時‘少林寺’電影還沒有開映，于是林強、張俊的表演就轟動了全校。哥仨被同學們起了個響當當的名號‘軍幫’，林強為老大，張俊為老二，曹錃是老三。

　　為這事，三人老爸都是氣憤非常，好呀在學校里面不好好讀書，卻拉幫結派還成立‘軍幫’。于是三人被各自老爸狠狠揍了一飽頓。關禁閉三天。不是學校柳校長出面把三人領回學校，還不知道被禁閉幾天不準出門。

　　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是：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所有和‘軍幫’有關連的同學。于是廣大同學紛紛拉關系套近乎，更有甚者那是想方設法要拜師學習他們的絕技‘軍體拳’。

　　雖然三人老爸極力打壓，但還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人的名、樹的影；就連社會上的愣頭青、小混混都不敢得罪‘軍幫’這個三人團隊！

　　‘軍幫’名氣在H市傳播開了，那是婦孺皆知，一點不為過。排隊買菜，一見是‘軍幫’的，就主動讓之提前買。排隊買電影票，見是穿軍裝的小伙子，就立馬讓路。一時間，軍裝在校園，在社會上就廣為吃香。

　　有這件光榮的革命事跡在前，高考沒考好的三人那是心里透亮；回家沒有好果子吃。但是，人的本質都是想學好啊，畢竟17、8歲的孩子還是赤子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