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十以后才明白

　　歲月如流啊！

　　在讀書做學生的時候，當問到日子過得飛快該用什么詞語時，老師總是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當然，我就不能那么老套了，雖然我很尊敬我的老師，雖然我也是老師了。

　　因此，“歲月如流”吧！總該有點創新才能對得住自己小時候的恩師嘛。

　　算來時間真的是快，從90年代師范畢業從教到現在，我站在講臺上已有20年了，迎來一群群孩子，送走一批批學生。現在走在大街上，迎面碰到有人喊我老師，不管是年青年少的，攜女朋友的，挽男友的，或是拖兒帶女的，我都差不多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了；不是老師健忘，不是老師無情，實在是學生太多了，隨著時間的流逝，能記住的也就只有那些最為突出或最為搗蛋的了。何況成長中的人，面目是有變化的。

　　因此，請弟子們原諒老師。當你們遞上香煙（老師不抽煙的），爽朗地笑著喊我“老師”時，別怪老師疑惑地說：“你是？”當你們插肩而過又轉身回來抓住老師，當你們說出你們的名字并吐出曾經就讀的班級時，別怪老師仍是一臉茫然地說：“我記不得了！”、、、、、、是啊，老師并不是不想認識你們，而是真的記不得了。這一點，也請現在的弟子們原諒，將來我也有可能把你們忘記。

　　有時，老師為了不使你們喪氣，不辜負你們的熱情，會猛然醒悟地說：“原來是你呀！現在在哪兒工作？”其實老師也是一片茫然，裝腔作勢而已。

　　許多共過的同事，有的早已作古，有的白發飄飛，年輕些的也已是斑斑點點，現在站在講臺上扛大旗的，換成了80后的生力軍，他們年輕，接受新事物能力強，敢想敢拼有沖勁，為暮氣沉沉的校園帶來了新鮮的血液和活力，學生們愿意圍繞著他們轉，他們也愿意親近學生，那些“神馬”，那些“浮云”，那些“hold住”，那些“有木有”，談起來津津樂道。

　　反觀我們，60后就不用說了，即連我這個70后，也是目光散亂，著裝過時，步履沉緩，語言守舊，早已老氣橫秋，垂垂老矣，哪里稱得上是與時俱進？

　　有一日上網聽歌，猛然間想到一個歌名——《三十以后才明白》，那是很多年前聽過的一首歌曲，當時似懂非懂，只覺得歌名很特別，就留在了腦中。現在有一種好想要聽的沖動，于是隨著歌者侯德健那充滿磁性、沙啞與滄桑的嗓音，一路慢慢聽來，一遍又一遍。我突然間淚流滿面，那一刻，我終于明了了詞作者（演唱、作詞、作曲都是侯德健）的良苦用心。

　　三十以后才明白，要來的早晚會來

　　三十以后才明白，想愛的盡管去愛

　　年少時奔波求學，長大后戀愛工作結婚生子，發白時失去親人的痛苦，最終自己躺進棺材里去的歸宿，那些該來的，遲早會來，不管你明不明白。也許唯一沒能做到的遺憾，就是年少時沒能好好去愛，沒能好好愛一場，只是望著遠處的美景看春暖花開，躍躍欲試卻始終邁不出第一步。

　　三十以前，學別人的模樣談戀愛

　　三十以后，看自己的老婆，只好發呆

　　時光飛逝，年少時的激情與執手慢慢被瑣碎與爭吵淡化成細沙從指間滑落，曾經的如膠似漆海誓山盟化為一縷輕煙飄著飄著就無跡可尋，我不再意氣風發豪情滿懷，你也不是輕歌曼舞輕舞飛揚，很多的時候只是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我就邋遢漢，你就黃臉婆，美麗與光彩均不再。真的，你看我只有發呆，我看你也只是發呆。江湖煙雨十年燈，少年子弟江湖老！歲月流逝，青春一去不再復還，我們將相忘于江湖。

　　三十以后才明白，多少童年往事

　　只不過愿打愿挨

　　沒有白挨的罵，沒有白挨的打，年少時的不快與傷痛那只是成長途中的磨礪，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成熟的我們，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再多打，再多罵，再多挨，我都愿意挨。

　　三十個春天看不到第三十一次花開

　　三十個秋天等不到第三十一籮小麥

　　人生一步一個腳印，灰姑娘與白雪公主的故事只有童話里才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就如同你等到三十歲也等不到你的白馬王子到來，人生不能預支支票也不能預測未來，你三十歲就看三十歲的花開，你三十歲就收你三十歲的小麥，拔苗助長只是異想天開。

　　三十以后才明白，變化比計劃還快

　　三十以后才明白，一切都不會太壞

　　人生有許多事要做，我們都在計劃著未來，什么時候干什么我們永遠希望著能與時間同步，卻永遠落在時間的后面，永遠有完不成的事與實現不了的諾言，遺憾總是很深很長。但上帝也并不拋棄我們，他總讓我們在這世界上堅強地活著，總讓我們有機會實現我們那些小小的心愿，日子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三十以前，闖東南和西北異想天開

　　三十以后，把春夏和秋冬全關在門外

　　青春飛揚的季節，高舉著理想和追求的大旗，沒有什么是不敢說不敢想不敢做的，任何新鮮事物都勇于嘗試，眼中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氣概，總覺自己將來的日子是燦爛輝煌成就不可限量。等到在生活的南墻中撞得頭破血流消磨了銳氣，始明白現實與理想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里。而立之年過后把記憶與夢想塵封，豪氣已不再。那些花那些草那個雨季那些年少輕狂那些外面世界的精彩紛呈都不去想讓一切隨風。金劍已沉埋，人生以后的歲月就是在云淡風輕中如何平平安安地度過。

　　三十以后才明白，大江東去浪淘盡一代一代又一代

　　更有新一代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一代一代的風流人物洶涌而來，前浪來不及躲避更不用說抵擋就已倒在沙灘上，80后氣勢如虹挺槍躍馬，90后虎視眈眈整戈待旦，60后趕快給自己找了塊棺材板準備躺進去，而我們這些70后還在抓著那把銹劍作無謂的掙扎卻已是日落西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讓我們都作古去吧！

　　誰也贏不了和時間的比賽

　　誰也輸不掉曾經付出過的愛

　　哎

　　與時間拔河，就仿若同一個看不見的對手較量，我們只有一陣子的相持，當最后一絲力量用盡我們終得跨過那條界線匍匐在地，我們是永遠的輸家，唯有那些純真的付出那些白流或不白流的汗那些義無反顧投入的愛，那些年少時的彷徨迷惘無助與無望，如同指甲劃過書頁印痕雖淡卻永遠地留在了腦中。可惜，年少不再來！

　　哎，三十以后我才真的明白，我們已是江湖的過客，來去匆匆，就讓以后的歲月伴隨著一生的淡定與平凡看日出東方日落西沉。

　　人到中年奔四十的人了，曾今那么執著的一個人，曾今那么有夢有理想豪氣干云的一個人，也被生活磨平了心性，那顆活跳有血性的心，已漸漸平息。人生能有幾個幾十年，還折騰干什么，還能折騰出些什么？

　　就這樣吧，平淡與平庸也是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