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書庫 > 散文隨筆 > 隨筆 > 云和孩子(書號:1419)
云和孩子  文/司空文杰

   已是黃昏,金光潺潺的余輝灑落在大塘村這個村子的土地上。都說一個小村就是世界的縮影,這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大塘村的村民和世界上任何角落的人們一樣:都在為了生活而忙碌,日夜奔波在那條他們從小就熟悉了的路上。然而,村里那些天真無邪的小孩卻根本不知道忙碌為何物,他們整天都在村尾的一顆大樹下嬉鬧玩耍,直到他們的父母站在自己的門口大喊他們的名字時,他們才與同齡的小伙伴依依不舍的道了別,匆匆回到自己的家。這一天也不列外,孩子們同樣在那顆樹下玩著各種各樣游戲——辦家家、躲貓貓,甚至是模仿成人們的結婚禮,在這個時代——這個僅屬于他們的時代,真可謂是其樂無窮。他們大笑著、相互推拉,但卻沒有產生任何的矛盾和糾紛,即使是某個小孩不小心把另一個小孩推倒在了地上,那個被推倒了的小孩,躺在地上也會使勁的擠出一絲滿意的微笑,以此向那些詫異地看著他的小孩表示自己的跌倒并不礙事。

   西邊的太陽早已落山,而那些現在飄浮在上空的云就像是從火爐里沖出來的火焰,正在那片高而無垠的上空熊熊燃燒,盡情釋放著它們一天所積蓄下來的熱量,使大塘村的所有村民、動物及一切在這片土地上生長的植物,在進入夜間前享受它們最后帶來的溫暖!呵,云啊,美的、浮動著的、不知疲倦的云啊!你是世人親密無間的愛人,在陽光最為強烈的時候,你總是會犧牲自己來保護地上的孩子們,讓他們免受烈日的暴曬;而就在這個即將進入黑夜的時候,你又把自己一天所積蓄到的溫暖灑在了孩子們,甚至是不計任何仇恨地灑在了那些曾粗魯對待你的大人的身上,讓那些鄙夫與天真的孩子一樣——享受這最后的溫暖!

   不,請你把你身上最后的一絲溫暖帶走,讓那些鄙夫在寒冷中度過,讓他們嘗嘗沒有你存在的世界是個多么糟糕的世界吧!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永遠別再出現,隱藏在那個你該隱藏起來的地方,與相愛的人在一起,過你們想要過的那種生活,讓那些可恨的鄙夫們在僅屬于他們的土地上打滾、嚎叫、哀哭,祈求你的原諒!

   我:啊,云,你怎么像是個孩子似的,不聽我的勸告?

   云:我喜歡孩子們,我要永遠在你的上空看著他們戲耍!

   我:孩子們的確是可愛的,但那些鄙夫……

   云:噢,你應該清楚我的性格才對,不是嗎?

   我:我清楚!

   云:我喜歡孩子,就像是你喜歡女人一樣。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我:你……

   云:不,請你別打斷我的話,請認真的聽我述說吧。

   我:好,那你說!

   云:噢、天啦,我突然忘記該從何說起了。

   云皺起了眉頭,做出一副聚精會神的、忘記自我的沉思。在這個過程中,她完全變成了一個小鳥依人的女人,我好想上去把她緊緊的抱著,可是……不會的,不會的,那個最痛恨她的、一見面就想把她吹散的老巫女,在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出現。

   我仰著頭凝視著她那張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似的的臉,默默地在內心深處祈禱著,希望她能夠盡快把那些她想要對我說的話說出來,然后隨同仙女進入到那個我,以及那些鄙夫和善良的人們都看不見的世界。許久,我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酸,加上久看著上空的云而導致的眼花,于是我便垂下頭來,緊緊地閉上雙眼,進行了短暫的緩沖;隨后,我又抬起頭來,但這次不是看向上空的云,而是直視著那群依然還在那顆樹下玩耍,還不知道我和云都在關注著他們的孩子。看著他(她)們,在我的內心深處忽然掀起一股我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的,以至于我無法向我心愛的云講述的感覺。

   真正的傍晚來臨了,孩子們的母親都在自己家的門前站著,抬頭看向村尾那顆大樹下,大聲喊著自己的孩子的名字。孩子們聽到自己的母親在叫自己的名字,如同是聽到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了狼嚎的聲音一樣,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他(她)們你看我、我看你,隨之才轉過身去,面向著自己家所在的方向,應聲回答了自己的母親。可是,他(她)們的聲音未散,而他(她)們的母親又發了話:“你個不成大器的,老子在山上忙到現在才回來,你竟然連飯都還沒有煮。”、“你回來先,老子不好好的收拾你才怪。”、“你還沒有回家來啊,是不是要我用棍子去請你,你才肯回家來啊?”如此之話語多得不易一一列舉,甚至是些更惡毒的話都從她們的嘴里說了出來。與往常一樣,孩子都帶著心跳與同伴道了別,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同伴及那顆他(她)們時常在下面玩耍的大樹。

   當孩子們漸漸離開那顆樹下時,老巫婆終于露了面,但不像往日那樣來得突然與猛。也不知道她今日是吃錯了什么藥,她來得是那么的溫柔,完全像是個正在發育中的青春少女,穿著一套雪白的連衣裙,因為那種本能的欲望而羞紅著臉與你迎面走來,以至于會讓你認為這風并非是老巫婆帶來的,而是從那個正在發育中的青春少女的裙擺中出來的,帶著一絲令你神魂顛倒的、魂不守舍的,唯有從少女身上才會散發出來的氣息。噢,你我都因此而沉醉了,恨不得馬上走上前去,大膽地跟那個少女說些我們想說的,但那個少女卻不愿意聆聽的下流話。少女,請允許我在此贊美你一句吧:你是眾星中最閃耀的那顆;你是深山中那束正在綻放的、帶刺的玫瑰,如此令人癡醉,而又不能用手觸碰。

  村尾的那顆大樹就如同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因為骨頭上了年紀而不能伸展自如,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個他永遠也不可能會離去的地方,目不轉睛地地目送著那些孩子們;然而,整棵大樹上的那些樹葉在微風的作用下,宛如是老人的頭上那快要掉完的頭發,在微風中上下左右、輕輕地擺動著。看上去,好像是在與那些對他再熟悉不過的,也是他最熟悉不過的,而且因為時常到他下面來玩耍,從而讓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孩子們道別。他喜歡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就像是我喜歡著白云及女人與白云喜歡著孩子們一樣,不會因為孩子們在他的面前撒了尿而痛恨孩子們。

  孩子們走完了,個個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默默承受著他(她)們的母親的詛咒和辱罵。云聽到了,忽然間舒展開了眉頭,如狼似虎地瞪著一座座房屋,目光通過屋頂穿射到屋子里,盯著那些自認為很愛自己的孩子,但又時刻都在詛咒,甚至鞭打著自己的孩子的母親的身上,恨不得想要狠狠的抽打她們一頓,并以此而警告她們,讓她們別再這么繼續的無知下去,告訴她們:孩子需要的是真正的教育——一種對孩子們的思想有益的教育,而不是對孩子們進行詛咒,甚至是拿著棍子、鞭子就抽打的。

  云:啊,那些楚楚可伶的孩子,愿你們日后別怨你那無知的母親。她詛咒你、辱罵你,甚至是惡毒的鞭打你,其實她內心的疼痛比起你皮肉上的痛更甚;你看,她某個時候抽打著你,因為你的嚎哭使得她都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我:云,愿你慈悲為懷,你就把教育孩子的最佳的方式直接告訴她們吧!

  云:不不不,這是你們人類自己的事,要你們自己去發現并糾正過來。我只是天上的一片云,我的責任是負責增添湛藍色天空的美,僅是廣闊無垠的天空的一點點綴,我不能超過這個僅屬于我的職責范圍,做一些違背我良心的事來。

  我:不,那不是違背什么良心的事;相反,你若是做了這件事,那些鄙夫可能會對你轉怨為愛了!

  云:呵,我不能這么自私。對了,你不也是人類中的一員嗎?

  我:是的,我是人類中的一員。

  云:那你可以把這些轉告給她們,讓她們改變教育孩子的方式啊!

  我:我試過了,但他(她)作為父母的根本就不曾聽過我的,仍舊是我行我素,認為自己是孩子的父母就可以隨便用一種殘害孩子的方式來教育。

  云:啊,這經過幾千年根植在他(她)們大腦中的思想的確很難改變,而且……噢,我還是不說的為好,以免觸犯了某些人。慢慢來吧,他(她)們總有天會發現你是正確的,并到時也會承認你的某些觀點,從而改掉那種糟糕透頂的、令我都匪夷所思的行為。

  我:……

  云:噢,我得回去了。

  我:那你回去吧,我親愛的云!

  從那以后,云和孩子每天都出現在了我的視線里;并且,令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云和孩子并無區別,他(她)們不僅善良可愛,而且還存在著一個自認為很聰明的大人們永遠也不能走進去的世界。在那里,他(她)們都有著一個屬于自己永生都想去追求的夢,一個自由自在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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