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聞名

自 序

好幾年前就有寫點東西的想法：因為水平有限總是一拖再拖。人生是短暫的，時間又過得很快。因為自己不想在飛速發展的潮流中被淹埋。一直以來都抱著：“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的想法。

也算是為了滿足自己虛榮心吧。

然而自己并非專業的文科生，又不是出生在書香世家。由于水平有限，總是寫寫停停，斷斷續續一晃就是三年。

盡管如此，可想想能夠利用除了工作外的時間寫就一本書也是件令人興奮的事。

然而等你真正開始寫作后，你才會徹徹底底的領悟到：自己所寫的東西并不是自己的創作，那只不過是經自己的大腦過濾、匯總而成的生活片段。

由此也就覺得自己也沒什么了不起了。

頂多算一個故事的講述者，而并非創作者。

這本書真正屬于生活中接觸過的每一個人，他們彼此影響著。

它屬于鄰居間友好時的親密和翻臉后的相逢陌路；

它屬于生活的艱辛、疾苦、喜事時的歡樂，憂愁時的啼哭。

相遇時的喜，離別時的悲，這一切正給了我情感和靈感。

它屬于對家鄉故土斬不斷的牽絆和理不情的思念。

它屬于故鄉的每一個角落，屬于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生活就是一團麻，沒有頭緒，也找不到尾巴。

現實生活的故事是凌亂的：

朝來的興奮，晚到的離愁，

昨日晦氣，今朝又迎來鴻運當頭。

白玉俊是個有文化的帥小伙。他從小就和本鎮同街的心敏有婚約。

玉俊小時候有個幸福溫暖的家庭。

可他父親去世后，他母親離家出走，從此不知所蹤。玉俊就過上了四處闖蕩的生活，一晃就是十多年。

曲心敏的父親老曲在玉俊的父親死后，在心里已經不承認他們孩子間的這門親事；加上玉俊一年到頭不在家里，老曲對玉俊更加的反感。

心敏和玉俊不但在樣貌上絕配，而且他們彼此在心里也相互念著對方。大家公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然而最終他們未能在一起。

姚曼霞、錦葛是白玉俊和心敏的好朋友，他們四人是最親密的人。

姚曼霞是一位瀟灑的姑娘，可她又細致入微，她把該說的話說出來，把不該說的藏在心里。

最后她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藏在了心里。

苗錦葛是個黑小子，他內心純潔的就像那蓮藕

他喜歡姚曼霞，崇拜白玉俊。他熱愛家鄉，他愛家愛到如癡如醉，最后他真得又癡又醉。

一切都改變了，什么都變了，可玉俊依舊過著流浪的生活。

以上算是序吧。

一

錦葛也不知自己從什么開始喜歡坐在蘆花凹西門外的那老石磨上。他尤其喜歡夜晚獨自一人盤著雙腿坐在上面，聽習習晚風吹的那樹葉颯颯作響。

老石磨涼涼的，他享受當屁股挨上石墩時，那涼颼颼的感覺。錦葛感覺黑夜比白天真實，黑夜可以讓人變得大膽，表現出

真實的自己。就是在前幾天的夜晚，漆黑的夜，只有漫天的星星打著螢火蟲般的燈。

夜混沌，因為可以聽到風聲才相信這是人間。

錦葛喜歡這樣的夜，在這樣夜他是脫韁的野馬，任我馳騁。夜是離開塵世喧鬧的另一種狀態，夜可以使人忘記白天的自己，夜能夠使被壓抑的人

徹底釋放。

遠處房舍中透出昏慘慘的黃色燈光，時而感覺那光很近，時而覺得那光好遠。

錦葛就這樣呆呆的盯著，看著燈光一盞一盞地漸次被吹熄了，最后只剩下幾點，被偷偷鉆進窗的風戲弄著。

那幾點螢火般的燈光，看上去就像那江上的漁火。

這時突然傳來疾行的腳步聲。錦葛機警地把手附在在耳朵邊，仔細地聽著動靜。

他學著玉俊的姿勢分析著，這鐘點才進凹子的只有兩類人。

最終也沒有想出來究竟是哪兩類人。腳步聲近了，那人吹著口哨。

錦葛心說：俊哥說過，夜行吹哨的怕鬼；日行尋伴的心虛，這是膽怯的表現。

“是他？一定是他。”錦葛的心跳到嗓子口，他想起那個平日里專橫跋扈的秦寶山，恨得牙癢癢。

他把身子壓得更低，躲進了草稞里，隨后拍了下頭，這般黑的夜誰看的見呀！

他站了起來，想出來一個即好玩又刺激的想法；等他走近了嚇嚇他，看他究竟是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這夜黑、地廣的，不怕他追來，隨便藏個地方就很難找得到。

聽腳步聲那人只和錦葛隔了一步之遙的草叢。

錦葛猛然把石磨四周草用袖子劃得發出聲響。秦寶山聽到了動靜，停住腳步問：“誰在哪里？”

錦葛隨即停了下來，彎下腰拔了一顆帶土的蓼草，扔了過去。

“誰？我知道你是誰。明天看我剝了你的皮。”秦寶山說。

“他怎么樣會知道我是誰？沒有人知道我來這里，那他怎么知道？”錦葛反復問著自己，驚出了汗。

“俊哥告訴過我，小人奸詐，這個家伙一定在詐我。”

錦葛發瘋似得跑了起來，身動生風把草顆刮得嘩啦啦地響，這聲音就像是一群人同時在奔跑。

錦葛他感覺自己剛才好像是飛了起來，風不停地從身體兩旁向耳朵里鉆。

這時秦寶山沒有再問，也沒有再罵，只聽見他跑著離開了。當跑到西門時聽到他喊著說：“等著，有種你給我等著。”

錦葛跑的累了，躺在草上喘著大氣。他本以為秦寶山會抄起磚頭瓦塊追過來，還合計著該向哪個方向逃跑呢！誰知他竟然被嚇成了這樣。

錦葛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忍不住笑，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悅，想到剛才秦寶山的表現他就覺得高興。

剛才的喊聲大概驚擾熟睡的人們，有幾家窗內又重新亮起了燈光，昏暗的燈光看上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件事如果告訴俊哥，他一定會樂的前仰后合。”錦葛想。

錦葛一直很佩服白玉俊，佩服他的為人，佩服他的見識。錦葛把他當朋友，也把他當老師。

他對玉俊寫的文章尤為喜愛。他覺得自己今晚的舉動完全就是白玉俊的作風，自己完全就是黑夜里的白玉俊。

浩瀚的宇宙遙無邊際，星點匯聚的星河向無邊的宇宙流淌，尋找那最終的匯合處。

人類對宇宙來說渺小不如一粒塵埃，可渺小的人類卻總喜歡為了顯示強大。

那秦寶山就是這類的人，他覺得自己的作為是威風，其實那不過是村野無知的表現罷了。

錦葛嚇他，也真是因為這點。今晚秦寶山活該，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錦葛又覺得自己有些可恨，因為自己這般偷偷摸摸，玉俊經常跟他說當男人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可又想想針對的是秦寶山這樣的人，也就搖了搖頭沒有再多想。

他喘著，呼吸間有草葉貼離著他的臉頰，感覺癢癢的。突然出現亮光，緊接著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錦葛出的一身的熱汗瞬間化作了冷汗。

他迅速站起身來，準備跑。聽聲音是秦寶山喊人

來了。西門樓內說話聲哄哄嚷嚷的，來的人不少。

這兒向北面是水洼草叢，向南過了大路是荷花塘。眼瞧著這群人就到跟前，他想起老石磨邊那棵老柳樹。

顧不得多想，猴兒一般地爬了上去。坐在被風吹的搖晃的樹桿杈上，透過樹葉依稀可以看到下面打著提燈的一幫人，四處尋找著。

手里的木棍在草叢里拔來拔去。

“山老弟，瞧這樣踩踏的痕跡定是人為的了。”說話的是錦葛的爹苗滿秋。

“山哥，山哥，看這邊也有。”另一個人說。

苗滿秋摸著下頜若有所思的說：“你最近一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在蘆花凹除了你們幾個，可以說其他的人我全得罪了。不過誰敢戲弄我？十村八屯的也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

“怕是對你辦事不滿意的人做得？”苗滿秋說。

“不會。誰找咱咱都是笑臉相迎的,事兒辦得了辦不了咱都是客客氣氣的，大家好著呢！”

夜空中綴著的星星調皮地眨著眼睛，錦葛雙手緊握著枝杈，向星星笑著。

“那就只有一個人敢做這事。”

“是誰？”寶山急切地問。

“咱們凹里最有個性那個。”

“他呀！白玉俊那小子沒有這個膽子。”

“怎么沒有？有他不敢做的事。這個人思維縝密，行為怪異，說話又直，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

偏偏他又會琢磨人的心思，總愛當面指出毛病和錯誤，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和他多說話。

他做事隨性，做事總是出人意表。”

“老秋，你這么了解他！我怎么聽著你說他的話，像是在夸獎那小子。”

“虧你還說在蘆花凹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我能跟你胡亂說？你還記得咱們幫老賈收拾房子那次嗎？”

“這我當然記得。”

“就是那次吃飯時老賈問到了錦葛，隨后聊到了玉俊。雖說老賈不喜歡他，可對他批評后還忍不住夸獎他。

大家都知道老賈不喜歡玉俊，但我剛才說的那番話偏偏又是出自老賈的口。”

“秋哥，怪不得人家在背地里喊你老泥鰍！你不光滑，還很精。人家說的隨便說得一句話，你就這般當真地記著。不過我倒是知道老賈的兄弟喜歡玉俊，就是北門外賣茶水那個賈老二。”

寶山說著把胳膊搭在滿秋的肩上。

“那有什么用？北門外那個賈老二當年是這個。”老泥鰍豎起大拇指頭。又說：“又有什么用？老光棍一個，孤老無依靠；要什么又沒什么。

如今沒有人會在意他，他如今是這個。”秦寶山說著又豎起小拇指。“真想不明白，玉俊這小子有什么好？賈老二這么看好他。還有就是老曲的閨女，怎么偏偏喜歡那個臭小子。”聽到秦寶山說到老曲的閨女，老苗急忙拍了一下秦寶山的肩膀，示意他說話在意隔墻有耳。

秦寶山明白，于是轉移話題問：“老秋哥，你說為什么老賈和賈老二為什么這些年都不說話？”

“這個是老年間的事兒，清楚情況的人都離世了，像我這歲數的又不太清楚，就算是知道多點的也不會四處說去。人家一家人的事，打折了胳膊藏

袖筒里。人家自家人極力隱瞞的事，外人更不會去傳說這些個得罪人的話了。”老泥鰍說。

“不說他們了，咱們辦自己的事倒議論起別人來了。那一定就是這個白玉俊了唄？”秦寶山問老泥鰍。

“按說除了他沒有別人。”

“到底是不是？要是我這就找他去。就是仗著老曲，他也不能平白無故嚇唬人。”秦寶山說。

“但又不對，他沒有在凹子里，他出去有半年多時間了。”老泥鰍說。

“那一定是這兩天回來了，走找他去。”寶山揮手招呼大家。

“不會，他要回來我兒子錦葛一定去找他的。錦葛很喜歡黏糊那個玉俊，只要他在家錦葛一準去找他的。”

“老秋不會是你算計我吧？你兒子跟玉俊好，肯定討厭我，就是你爺兒倆變著法的嚇唬我。”秦寶山壞笑著說。

老秋聽寶山這樣問，慌忙的解釋起來。

“老秋哥，我開個頑笑你還當真？咱們這關系我能不信你！”

錦葛從樹杈上向下看，他心說：這個秦寶山還真猜著了！只不過不是我們爺兒倆，是小葛我自己。”

他們一群人四處散開的尋找著，提燈一晃一晃的。

“山老弟，我估計這人跑不遠，咱們順著路追追吧？”

“還追個屁，早不知鉆哪里去了！算了。”

一伙人急匆匆的回去了。

錦葛一直等到那提燈光徹底被黑夜吞噬，他才順著樹杈向下爬。剛到樹腰，又聽到一群人奔跑而來。

錦葛想：“壞了，上當了，要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