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上

　　6月20日，是全市中考成績公布的日子。

　　這一天，對學霸來說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對于學渣則是噩夢的開始。至于“學氣”（和學渣相差天壤之別，學渣好歹能看見一些顆粒，而空氣則是看不見摸不著。），總算可以擺脫學校這所“監獄”相反，又進入了一輩子也出不去只能在其中勾心斗角的社會這個大圈子里。不管是誰早晚都要進入這個大圈子，沒辦法，這就是人生！

　　正在熟睡中的林辰楓突然被一陣劇烈地碰撞聲驚醒，過了一小會兒，才慢慢蠕動身子，伸手揉搓眼睛幾下，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雙眼，感覺還沒有睡夠，慢滾到窗戶邊，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直刺雙眼，本能地閉上眼睛伸手擋在額頭前，一看窗外樓下，原來剛才的聲響竟是樓下出車禍了，其中一輛還是駕校的教練車。眉毛微皺，眼神里充滿少許怨恨，自言道：“我操你大爺的！這車禍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我熟睡時發生，這么寬敞的大路也會出車禍？”心想其中一司機不是酒駕就是疲勞駕駛或是突發疾病還有毒駕。

　　雙方駕駛員都從車里出了來，從教練車里下來的司機估計是個教練，只見他走路左右搖晃，一腳下去像是踩在了一個坑里，神志半清半醒，感覺像是在打醉拳，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酒精味，一看便知是喝了酒的，可能是之前學員請客又給了一些報酬讓其走捷徑早日拿到駕駛證，一時高興而多喝了幾杯，待會交警來了估計夠那酒駕教練喝一壺！而他的汽車教練員證也會因此吊銷，只能另謀他業了。

　　不一會兒，周圍站滿了人群，當中人數最多的是提著菜籃去買菜或是已經買到菜的大爺大媽們，也有少數的年輕上班族，還有背著又厚又沉重的書包的小學生，書包長度占了身高的三分之一，重量大約在十斤左右，這個重量對于成年人來說可謂是小菜一碟，但對于體重最多只有五十斤的小學生來說這無疑是個沉重的負擔。有的已經不堪重負像個駱駝似的駝著后背，腦袋前傾以此來避免被身后的重物往后拉倒，有的竟挺直脊柱默默堅持著與身后的重物作斗爭，這應該與家長的強制要求有關或是已經習慣了，估計他們的雙肩上已勒出了兩道深紅的印記。也有的用上了拉桿式背包在地上拖拽著，還有的直接由家長幫他背著書包，如釋重負。由于趕時間上學，在此停留片刻，家長們便帶著孩子跨步離開了這里。走了幾步，一些小學生還不忘回頭一看，眼神露出一絲不舍。此刻，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人們都在紛紛議論誰對誰錯或是估計汽車的維修費用，還有的甚至在一旁對那酒駕司機開口大罵，一片嘈雜，像是在趕集一樣。而站在最后面的人個個都踮起腳尖，身子略微搖晃，脖子與脊柱一條線伸的筆直，咋一看，像是空氣中有只無形的手抓住他們的脖子用力往上提。

　　林辰楓上小學時可沒有享受過背著重物去上學的待遇，只帶少許做作業的書籍回去，若有時老師沒有布置作業就直接背著空書包回去。不過，林辰楓經常是放學時老師布置了家庭作業，回到家后就隨手把書包扔到一旁的沙發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視機看起了動畫片，待林父回家后便問他今天怎么沒有做作業？林辰楓臉部紅心不跳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回答說今天老師沒有布置作業。林父也就信了沒有多加追問，心想小學生應該沒有那么多功課，畢竟還是小孩子。到了第二天，林辰楓依舊與鄰家鐵哥們兒葉宇一起去上學，來到學校外面專門堆放預制板的地方；從外表腐蝕程度來看，這些預制板在這里放置了應有兩年左右，估計是人為丟棄在這里的，直到林辰楓小學畢業也依舊像個石雕似的屹立在此。還是老位置，來到一處三面都堆放著高度約為一米五的預制板，還有一面長著一棵大樹，這個地方是這里絕佳的隱藏之地，先到先得，然后來到里面訓練有素地蹲著身子，放下了書包，拿出筆和作業本以最快的速度趕抄作業，若有做不起的題目就讓葉宇把他的作業拿給自己“復制”。而葉宇就像一名哨兵站在一旁帶著警戒的目光左看右看，一副威嚴的面孔仔細而又認真地察看周圍情況，若發現可疑人物（老師）就立馬報告林辰楓，自己也趕快藏了起來，二人就像是小偷見了警察老鼠見了貓一樣。不久，這里陸陸續續蹲滿了補作業的學生，林辰楓自然也跟他們打成了一片，每次見面都不忘招呼他們一聲。而這里也就成為了林辰楓等人補作業的圣地。

　　上了初中，林辰楓更加“放肆”不再背書包，與班上一些同學一樣每天來回學校都是甩手搖手，來也空空去也空空，一副輕松悠閑好不自在的樣子。有一次，在學校一周的集會上，校長在集會臺上特意點評過林辰楓等人每天都不背書包的這件事，說有些不符合學生的樣子，怎么說也得要拿一些學習的課本回去啊，并稱呼他們這是在打“空手道”一說到這里，林辰楓等人不禁在臺下低聲相互調侃問對方你的空手道處在了哪個段位？便有人回答說：藍帶、黃帶、紅帶、黑帶等。之后班主任也在班上強調過此事建議林辰楓等人還是別打“空手道”，由于學校方面沒有特意在乎這件事，再加上林辰楓等人沒有半點遵從的意思，此事在班上也就不了了之。

　　某些班的班主任愛拍領導馬屁，只要領導無意地吱一聲比他父母叫他去辦事兒都還跑得快，便讓班上一些學生不準在打“空手道”每天上學時自己就早早來到校門口，其一是查看自己班上的學生有誰還在打“空手道”就當場對他一頓批評，盡量當著領導的面批評，其二自然是為了作秀給領導們看，可謂是一箭雙雕！

　　學生們對此是想方設法突出奇招，所以每當在校門口便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只要學校那道電動伸縮圍墻大門出現在一些“空手道”學生眼里，他們立馬用拇指與食指從褲子后包夾出一個重復折疊成方形的專門裝服裝的不透明塑料袋迅速將它用力甩開來，上面清晰可見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方形圖案。有的人運氣好碰見了背著書包的同班同學就立馬上前向他借一本書裝在塑料袋里，然后大搖大擺地走進學校，走到校門口露出一副得意的樣子，還不忘把裝著書的塑料袋提起來在班主任眼前晃了晃，示意他自己沒有打“空手道”這好比是在抗日時期游擊隊來到一座日戰區，要想進城就得先拿出良民證給看門的小鬼子確認一番，然后才放他進城，否者就得抓起來接受一番嚴刑拷打！

　　若運氣不好，就蹲下身子隨手在地上撿起幾塊石子或是在道路兩旁的樹木上折斷幾根枝條放在塑料袋里壓重量，然后像個攜帶毒品的人員正準備過守衛森嚴的邊境線似的鎮定自若地朝學校大門走去，假裝沒有看見班主任，盡量遠離他一溜煙地進入校內。有時一陣微風吹來，他們手中裝著填充物的塑料袋就像學校操場里那根纖長筆直的鐵桿上懸掛的五星紅旗一樣迎風飄揚，引得一些女生不禁一番偷笑，認為自己勝利了并引以為榮，因為這樣做不僅是零負擔，還能吸引異性的注意，何樂而不為？雖說這不如關云長過五關斬六將那般驚險，但也能與趙子龍截江救阿斗有的一拼。

　　這時，林辰楓聽見床頭柜處傳來“嗡”地幾聲響，知道有人給自己發短信來了，又慢滾到床頭柜旁，在上面雜七雜八堆放的物品里翻了翻，又拉開抽屜，里面放置的電子產品和一些生活用品用混亂的程度用不堪入目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這一幕對自己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伸手在里面刨動了一番，才找到了手機，拿到手中一看是父親發來的短信：（起床沒有，你的中考成績怎么樣了？）

　　在林辰楓剛上小學時，父母就因感情破裂離婚了，從此便跟著父親生活。對所有孩子來說，這個年齡段正是需要父母陪在身邊呵護教育的時期，然而對林辰楓來說卻沒什么影響，仿佛當這件事沒發生似的，無非就是會被老師們在私底下議論，還有同學看待自己有一絲異樣的目光罷了。對此，林辰楓毫不在意，本著你說你的我做我的態度生活，這也許是天性的緣故吧。時間一久，自己也幾乎忘記了母親的模樣。有一次，不知是林母想念兒子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便來學校看看林辰楓。正在教室上課開飛機（精神不集中，人在教室里心卻已飛到了外面。）的林辰楓被上課老師叫了一聲名字，以為是要讓自己回答問題，那顆小心臟頓時撲通撲通地快速跳動著，呼吸急促，眼神有些迷茫，眼珠子上下左右竄動，這一刻，感覺外界一片寂靜，不管周圍有何聲響自己都無法聽見，耳朵上像是戴著一副聽診器似的把心臟跳動的聲響聽的一清二楚，那張嬌小的臉龐漲得通紅，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兩側太陽穴的青筋條條鼓起，像是有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似的。

　　老師知道他又在開小差，那雙犀利的眼神泛著亮光掠了他一眼，礙于林母的原因沒有多說什么，便讓他出去見母親。林辰楓這才松了口氣，慢慢起身徑朝教室外走去。此刻，教室里變得一片安靜，班上所有同學那雙直勾勾的眼神目送林辰楓出去，就連那些書呆子也放下了手中的課本，眾人像是在看稀奇的事物似的，有的還把脖子伸的像個長頸鹿一樣朝教室外瞅了瞅。之后，老師繼續講課。

　　林辰楓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眼神里露出一絲不愿待見她與怨恨，雖說這世上斬不斷摧不毀的莫過于親情，跟何況時間這把鋒利無比的殺豬刀，哪怕是世界末日！血濃于水，這是任何事物所不能取代的，但此刻竟覺得她很陌生，陌生的連“媽媽”二字都難以叫出口，就像是路邊擦肩而過的行人。只說了句“那個，你來了，找我有什么事？”

　　林母沒怎么直視他也不知該對他說些什么，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什么的，給了他一些零用錢，感覺是在打發叫花子，只是簡單說幾句便走了，這比逛街買菜還快的多。之后每隔一學期或是一年才來學校逛一圈看他，也許是在刷一刷自己在兒子面前的存在感吧，日后萬一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呢。但自從林辰楓上了初中后不知是何原因林母便再也沒來了。

　　林辰楓之所以這樣對自己的母親，是因為別的單親家庭父母雙方即使重新組成了新的家庭都會對自己孩子關愛有加，為什么自己的母親卻對自己不聞不問，只是偶爾來看下自己走個形式刷個存在感而已。拋開別的不說，自從林母生下兒子幾乎就沒怎么管過他，感覺就像不是她親生的，只有爺爺奶奶獨自將林辰楓帶大。還有父母離婚時，林母像是丟了一個沉重的包袱，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關于林辰楓的一切生活費用全由林父一人承擔。有一次，林父因為公務原因要去外地出差大約一個月左右，便給林辰楓預留了將近兩個月的一切生活費用，以備不時之需，誰知，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林辰楓就把這筆錢給敗光了，好在家里的水電氣充足，剛開始不以為然，沒過幾天，家里所有吃的全被吃的只剩下大米，剩下這半個月只好將就吃這白味米飯，剛開始吃還能接受，一連幾頓下來就吃不下去了，直發嘔，這才意識到出大事了！便準備給父親打電話讓他寄一些錢回來，拿出手機切到電話簿頁面父親那一欄，正準備按下撥號鍵時，心臟急速跳動了起來，竟有些緊張和害怕，心想父親給自己留的錢可是兩個月的開銷啊，在這短短半個月就給用的一干二凈，只怪自己“下手太狠”，要是真告訴了他，不是“自掘墳墓”嗎？若不告訴父親，接下來的半個月自己可怎么過啊？一時猶豫不決，手機在五個手指上不斷地翻動著，眉毛微皺，眼睛一動不動直視前方，又在電話簿頁面不斷往下往上翻動。突然，看見母親的電話號碼還在上面，便想讓她給自己一些錢度過剩下這半個月，盡管自從父母離婚后自己再也沒給她打過電話，不管怎么說，父母給孩子零用錢是天經地義的，況且自己又不會向他多要，估計她也應該會給自己的，停頓片刻，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接通后，里面傳來一句“喂，誰啊？”

　　林辰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咬了咬嘴唇，很不情愿地說了句：“那個，媽，是我。”

　　林母說道：“原來是辰楓啊，找我有什么事啊？”

　　林辰楓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不屑，突然間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沒有尊嚴的乞丐在向一個陌生的路人苦苦哀求她施舍給自己一些錢財，此刻很想掛掉電話，但為了這半個月不挨餓只好忍了下來，開門見山說道：“我爸這個月沒在家，得兩個星期后才回來，我把他給我的錢用完了，你能不能給我半月的零用錢。”

　　林母輕描淡寫說道：“哦，你沒有錢用當然是去找你父親拿啊，干嘛來找我，再說我身上也沒有錢。”

　　突然，電話里傳來另一個聲音，林辰楓一聽便知是外婆的。

　　“辰楓啊，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嗎？我是外婆。”

　　林辰楓“嗯”了一聲。

　　外婆說道：“你很久都沒有打過電話來，還以為你把我們給忘了，你看你一打電話來就向你媽媽伸手要錢，你是知道的，你媽媽單身一人那里有什么多余的錢給你。”

　　林辰楓聽到這里，暗自說了句“全拿去養別人的孩子了吧。”說道：“你們既然不給就直說了吧。”突然間，感覺自己真的是很犯賤！明知道她們早已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看待，而自己竟然還去苦苦乞求她們給一點微不足道的錢財。突然，心中一陣酸楚，眼眶里布滿了一些淚水正往外面溢出，可還是強行將其逼了回去，心想老子大不了就吃它半個月的白飯又怎么樣，反正又死不了人。

　　“你看你這孩子說的是什么，我………”外婆剛說到這里，電話似乎被奪了過去，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是舅舅的，說道：“辰楓兒，你都長這么大了，相信也懂事了，就如你外婆剛才說的那樣，你媽一個人過的很不好，而你卻還要向她要錢，如果她給你了，那她又用什么？既然你已經跟著你父親生活，那你的一切費用就得由你父親承擔，這是他作為父親的責任，明白嗎？這錢………”

　　林辰楓心中一陣怒火燃起，只要有人坐在他身旁都能感受到那股火氣，氣喘如牛，可能電話里的林舅也都聽見了；對著電話送音口開口大罵：“我操你大爺的！你它媽的！屁大點事都不幫，以后那個龜兒子再來找你們幫忙，他媽的你們也別來找老子！”隨即掛掉了電話，猛地把它摔到了一旁沙發上。一番冷靜后，還是要得把這件事解決了，突然想到了好哥們兒葉宇，便去找到了他讓他給自己一些“子彈”（錢）周濟一下，等父親回來后再還給他。葉宇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還每天都邀請他去自己家里吃飯。

　　…………………

　　林父為了讓兒子過上幸福安逸的生活整日在外忙于工作，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能有出息，成為人中之龍。正因如此，卻疏忽了對兒子的管教與溝通。漸漸地，父子倆竟變得有些陌生，見到父親回來時，林辰楓雙腿盤坐在沙發上抱著一個枕頭傻愣地看著電視，雙眼一動不動仿佛被定格了一樣，感覺整個人被電視催眠了似的，沒有向父親打過一聲招呼，只是轉頭用那對沒有神采的眼神看了父親一眼，又繼續看電視。

　　見兒子對自己有些冷漠，林父不知如何是好，在原地停留一刻，沒有出聲，額頭上冒出少許汗珠，鼻子里不斷發出一絲絲喘氣聲，心中仿佛被針扎了一樣，陣陣刺痛，嘴角不聽使喚地微微抽動了幾下，那雙慈愛的眼神默默地注視著兒子，臉上一片麻木與僵硬，黯淡無光，若此時被人猛地抽了個耳光估計也沒有任何感覺，心想可能是母親不在他身邊的緣故吧，抱怨自己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生活。有時想對兒子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作罷，心中的苦痛只有自己默默承擔。換下皮鞋，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動作遲緩又顯得無力地換下身上已浸滿了汗水的衣服，急促地呼吸了幾口氣，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慢慢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便去衛生間把剛換下的衣服泡在水盆里，又馬不停蹄地來到廚房做飯……………

　　在初中這三年，林辰楓開始是個好學生，成績還算不錯，深受老師喜歡，是班上第一批加入中國共青團的學生，還被評為“五好”學生。

　　好景不長，在一些不學無術的學生的引誘下林辰楓在原來有點調皮搗蛋不誠實的基礎上變得更加調皮搗蛋，桀驁不馴，亦正亦邪，到處惹是生非。時不時地在課堂上故意做一些動作或是聲響來逗全班同學大笑，困了就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有時睡覺哈喇子都流了出來，而老師批評他幾句心中的火氣瞬時燃了起來立刻頂撞老師，成績也因此一落千丈。但有一點也是值得慶幸的，不管別人怎么說，怎么引誘，就是不抽煙不喝酒，這也許也是天性的原因吧。

　　林辰楓，這個昔日的好學生到如今變得“臭名昭著”每個老師見了他都覺得很煩！懶得搭理他，愛咋樣就咋樣，再也沒有管他了。班主任眼見一個好苗子就這樣被糟蹋了，心中覺得甚是可惜，便找了個時間在辦公室與林辰楓單獨談話。

　　班主任坐在一張由實木制成的棕紅色靠背椅上正對著林辰楓，眉毛一皺，左手拿著一個不銹鋼的茶杯，右手慢慢擰開杯蓋，一股清新的茶香緩緩鉆進鼻孔，沁入心脾，使人疲倦的身心頓時精神起來，把茶杯送到嘴邊呼氣吹了幾下，喝了幾口杯中茶水，剛才有些煩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才開始切入話題，就跟一棟著火的大樓一樣只有等消防隊滅了所有明火才敢沖進去探明情況；抬頭直視林辰楓，一臉嚴肅，眼珠子泛著亮光，就像一個剛打磨完畢的金屬器皿，仿佛是在質問林辰楓你小子這段時間到底在干什么？

　　林辰楓雙手背在身后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警覺地嗅到在這凝重的空氣中夾雜著少許的“殺氣”并感到一股的氣場在身體周圍徘徊竟壓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心中莫名有些緊張，眼珠子上下左右竄動，視線慢慢移到了班主任的辦公桌上電腦屏幕上，看見上面的植物大戰僵尸正暫停著，仔細一看，植物快要守不住自己的領地了，心想班主任這是什么技術？太水了！不禁在腦海里想象要是自己玩這局游戲該如何操作便能勝利。

　　隔了半天，班主任才冒一句話：“對于你這段時間的表現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林辰楓假意地咳嗽了一下，不自在地伸手擦拭了鼻尖幾下，眼睛左看右看好像小偷在尋找值錢的物品，嘴里一直“嗯”了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班主任喝了一口茶，隨手把茶杯輕放在辦公桌上，說道：“咱們也就廢話不多說，畢竟時間也有限；介于你這段時間的表現，是想就這么自甘墮落下去把這三年混過去嗎？你之前的學習成績是有目共睹的，班上那幾人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升學的，說簡單一點，就是來混日子和畢業證的，難道你想跟他們一起嗎？”

　　林辰楓默默低著頭，一聲不吭。

　　班主任見他臉上露出少許羞愧之色，認為自己剛才的話起作用了，雖說表請依舊是嚴肅的，但心中已有小小的激動，眼見一位墮入深淵的好學生正被自己一點一點地帶入光明之地，就像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點化了一位“惡貫滿盈”的人，莫名有股成就感，繼續說道：“以你的能力認真學習下去，日后上一所好的高中完全沒有問題。光明與黑暗，老師相信你會選擇光明，對吧？”

　　林辰楓再次假意咳嗽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淺笑，略微點點頭，左腳順腳尖方向伸出約全腳的三分之二，兩腿自然伸直，上體保持立正姿勢，身體重心大部分落于右腳，露出一副稍息的姿勢，左腳膝蓋不斷前后擺動，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班主任命令他站直身子呈立正姿勢，別在辦公室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林辰楓心想我愛怎么站就怎么站又沒妨礙到你，關你屁事兒！盡管有些不情愿，但還是照做了。

　　最后班主任對林辰楓進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嘮叨，主要是給他建議怎樣彌補之前丟失的知識還有一些學習計劃，盡管有些不耐煩，林辰楓還是默默承受著耳朵“被強奸”的痛楚。

　　班主任本以為經過這次談話后林辰楓有自知自明會踏入正道，誰知，林辰楓還是選擇了在黑暗漫步，之后班主任又再找了林辰楓談幾次話，結果還是沒用，林辰楓依舊是這邊耳朵進，那邊耳朵出，本想將家長叫到學校好好交談一番，可是每次撥打家長的電話不是無人接聽就是關機，或是語音留言，而每次家長會林父也未曾到場。班主任本想等到每個學期報名時見到家長，可每次都是林辰楓一人來，心想這是林辰楓在故意搞鬼還是他的家長已經沒有管他了，便想親自去家訪，可林辰楓在班主任手冊上留的地址只有家庭所在區位，若每條街每個小區一家一家地找無疑是大海撈針。當班主任去詢問林辰楓他的家庭住址時，林辰楓只回答在西門，沒有說出詳細的地址，不然可有自己受的，不管班主任如何嚴厲地追問，依舊是裝傻說在西門那里啊。班主任只好改變戰略，去詢問林辰楓的鐵哥們兒葉宇，可葉宇的回答卻是自己沒有去過林辰楓的家里，心里很清楚兩人早就串通好了，也沒有多問，因為問了還是白問，浪費口舌，便去詢問別的同學，結果也是同樣的答案。

　　人的耐心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消磨掉，最終，班主任放棄了林辰楓，任由他“自生自滅”

　　其實，之前班主任之所以打不通林父的電話，是因為電話簿上的手機號碼被林辰楓換成了自己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林辰楓在學校調皮搗蛋的事還是傳到了父親的耳朵里。事情得從林辰楓的好哥們兒葉宇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