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冷戰》
和妻的冷戰已持續一周。她仍睡在主臥室,我睡在兒子房間。
起因頗小?!吧俸赛c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吃飯時,妻勸我的一句話。
也許兒子剛上大二,突然閑下來,還不適應;也許相對二十多年,親密無間,循環往復的生活,有點倦;據說中年男女都有更年期,或許是更年期的緣故。
早起,妻已出門,早歺如常擺在桌上:燕麥粥、剝好的水煮雞蛋和一只蘋果,營養且健康。
坐定,打開微信,一條消息闖入眼里:老袁今晨因腦溢血過世。眼前全是上月同學聚會時他談笑風聲的樣子……
門響,妻回來了,一臉疲憊,手上如常拎著下班后順路去菜市場買的新鮮蔬菜。
我迎上去,接過妻手上的菜,放到冰箱里,把早就備好的一束紅玫瑰遞到妻的手中,說:“別弄飯了,我們出去吃吧。剛上映的電影《老炮兒》也不錯?!?/p>
妻驚愕地接過我遞上的花,被我擁著走出家門。
《微小說·收購》
A公司是L行業大佬,雄踞L行業多年,占著L行業市場近六成的份額,一直傲視同行。
A公司很早就在股票市場上發行了自已的股票,而且由于業績穩健,股價一直穩定在百元。
現在,網絡忽然風行起來,成了一個網絡的時代。
B公司就是在這個時候,乘著網絡的雨,也如春筍般在L行業生長起來。由于網絡的便利與普及,B公司很快在L行業站穩腳跟,并蓬勃發展起來,而且很快也在股票市場上發行了自己的股票。
只是由于網絡公司前期投入很大,雖然B公司市場一直在飛速擴張,但盈利還是有限的,所以股票價格自上市以來非升偶降,一直在十五元徘徊。
A公司感受到B公司的威脅,有意與之合作,但商談未果。
近日媒體突然爆出B公司的創始人兼CEO夏某在某次商業操作中有嚴重違規行為,而且還有媒體深挖其私生活竟而使夏某原本有開創性的有為青年創業者的光輝形象在眾人心中坍塌。
迫于外界壓力,為保全經營狀況仍十分良好的B公司,夏某作出了辭職的決定。但B公司的股價仍一路狂泄過半。
不久,A公司突然宣布已獲得B公司二級市場上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并有內幕人士透露A公司已正式向B公司所有股東提交收購要約。
A公司和B公司的股價又突然大漲了起來。
A公司股價一度上漲百分之二十五,維穩在一百二。
B公司股價回彈近百分之三十六,維穩在十元。
稍后,又有內幕人士透露,A公司并未向B公司發出收購要約,而是已售出持有的B公司的股票,并用獲利去購買了另一家與B公司相似,處在創業雖成但尚未長大的小公司。
至此,故事還沒有完,收購仍在繼續……
《微小說·股市》
市場上熊味十足。
恐懼說:還會下跌,不能買入。
眾股民守幣觀望。
一周后,股市由熊轉牛。
沖天牛氣持續了快一年。
眾股民傾囊購股。
貪婪說:還會上漲,到頂再賣。
眾股民持股待賈。
一周后,股市直線下跌。
眾股民損失慘重,紛紛捶胸頓足……
此時,恐懼碰到貪婪:因為我倆的存在,股市才會永無贏家!
《微小說·過河》
近日接連下了幾天暴雨,河水漲起來了。
河上有座橋。幸好,河水并未沒過橋,橋依然可用。
有個騙子,認為這是賺錢的機會,在離橋半里看不見橋的地方立了塊牌子:橋被河水沖垮,過河請乘渡船,每人五元!并向人借了條船守在河邊。
一個誠實的人過河辦完事,從橋上下來,沿河向下游走去。行不遠,看到了這個騙子。
此時已有八九個人交了錢,正在等候渡河。因為船每趟可乘十來人。對岸也有已乘船過去的人正在離開的身影。
誠實的人見此情形,忍不住上前向大伙講明真相。
騙子很是氣憤,振振有詞,作無辜狀說:“看到橋壞了,我為了方便大伙過河,花時間和精力張羅船并送大伙過河。五元不過是點租船費,一碗牛肉面都買不起。你們也能看到對岸已經有人乘我的船過去了吧……你們要懷疑我,就別坐我的船,到前邊用橋過河吧。只怕到時候過不去又誤了船,只能游過河去了?!?/p>
聽到騙子的分辨,人群中有人覺得五元錢而己,不算啥,反正過河就成。有人心動想去上游看看,又怕橋真壞了,自己誤了這趟船,耽誤過河。也有人心想已經有人都坐船過去了,若橋能用,為啥要乘船呢。于是大伙紛紛嫌誠實的人多事,自己不過河卻要來這里管閑事,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騙子趁機擺出一幅大度的樣子,不再責怪誠實的人。
最后,大伙都把錢交了。騙子將一疊厚厚的鈔票揣到懷里,得意揚揚地載著一船人離開了河岸。
岸邊只剩下誠實的人孤獨地站在那里,張著嘴,漲紅的臉上滿是茫然……
一后記:與事無關的誠實的人只是講明真相,卻不被受害的人理解,反而責怪誠實的人多事,這正是騙子能夠得呈,而越來越多誠實的人不愿說明真相的原因?!笆虏魂P己,高高掛起”已漸漸吞噬了人們的責任心……
《微小說·隔應》
清晨,陽光很好。
花店門剛打開,在迷漫著花香的空氣里,我正把剛到的鮮花放到營養液里,分類整理好。一名肩上斜背了一個大大的挎包,身體因為包的重量而向一側傾斜的小個子的精廋亞裔男人來到店門口。他很快地四處眇了眇,然后畏畏縮縮而又故作鎮定地蹩進店里。
“Good?morning!”我微笑著用英語向他打招呼。
“嗯!”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What?can?I?help?you?”我沒介意,上前仍熱情地說。
他瞥了我一眼,自顧自在店里轉了起來。
看他似乎并不需要幫助,身材也沒我高,雖然有點猥瑣,但也不象壞人。而且在這里亞裔并不多,偶爾見到一個亞裔多少有點親切感。
“那您自己先四處看看吧?!迸滤麤]聽懂,我又用中文向他招呼道,然后仍去忙著整理鮮花,不再打擾客人。
“呢束花點賣?”一句響亮的香港話突然在我背后炸響。
我一驚,急忙轉身,一束巨大的花束頂在我鼻尖下面。
猝不及防的我,為躲避那束花,卻碰翻了身旁臺子上的一只灑水壺。
是那個小個子男人!
不知他何時竟悄無聲息地站到了我身后,而且離我很近,中間只隔著那束巨大的鮮花。
幸好水只剩下一點。那水從歪倒的水壺里濺出來,落到那小個子男人的挎包上,留下一小片水漬。
我急忙低頭扶正灑水壺,頭蹭到了花上,一臉花粉。
“Sorry!?I'll?get?some?paper?to?wipe?the?water?for?you."
顧不上自己,我連忙道歉,并到柜臺上去拿紙巾。
"What?a?fuck!?What?are?you?doing??Call?your?boss!"這個男人惱怒地向我吼道。
我老板叫娜莎,一個很和善的斯拉夫人,平時待我象大姐一樣。
她聽到吼聲,趕緊從店后面跑出來,站到我前面,對著那小個子男人。
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后,她一面道歉一面問小個子男人是否包里的東西有損失,或是需要幫他把挎包拿去清洗。
小個子男人此時把身體向上用力挺了挺。就這樣,也只有娜莎的肩膀高。臉上一副終于被重視后的洋洋自得的神情!
“I?don't?need?you?to?wash?my?bag,?I?just?want?you?to?give?me?some?discount?for?the?flowers?as?compensation."
小個子男人用流利的英文亮出了自己的意圖。
回頭看看我,娜莎二話沒說,給了小個子男人一半的折扣。
小個子男人很滿意,又怕娜莎反悔,立即在柜臺付了錢,捧著包好的鮮花,以勝利者的姿態仰頭斜視著娜莎背后的我:
“I?don't?complain?your?service,?I?just?don't?like?Asian."
又把視線轉向娜莎:
“I?like?Caucasian?person."
然后象是完成檢閱似的仰首向店外走去,身體卻因為挎包的重量重又歪向一邊……
“He?is?an?Asian,isn't?he?"娜莎狐疑地望著離去小個子男人的背影輕聲對我說,卻更象是自言自語。
“I?am?so?sorry?to?let?you?lose?money.?I?can?pay?the?rest?money?of?the?flowers."我報歉地對娜莎說。
"Forgetit.It?is?not?your?fault,?don't?worry.A?brand?new?day?just?started."娜莎和藹地對我說。
望著已經走遠的小個子男人,我象吞下了一只蒼蠅,心情無法平復:
看來他需要重新投胎,讓自己不再是黃皮膚和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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