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初夏,陳晏晏抬著一個裝滿了書的箱子,背著個大書包,一步又一步在人滿為患的教學(xué)樓的樓梯上艱難地挪動著。
下午的上課鈴聲像平地的一聲驚雷般響起,驚的她腳步一頓,來來往往趕去上課的學(xué)生大都步履匆匆,這顯得她與周圍的人明顯格格不入。她嘆了口氣,連眼鏡滑下都沒有空余的手去扶。她使勁吸了吸鼻子,妄想著這樣能把她岌岌可危的眼鏡往上推。
今日對于廣大中小學(xué)生來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星期一,然而對于陳晏晏來說,確是一個轉(zhuǎn)折點。這是她從淺海市轉(zhuǎn)學(xué)回到油川市的第一天。
因為戶籍之類的亂七八糟問題并沒有提前處理好,她只好暫時揮別生活了十余年的淺海市,自己一個人回到家鄉(xiāng)油川繼續(xù)上學(xué)。
因為爸媽都在淺海很忙地工作著,然后她就自己坐著長途大巴自己滾回來了。盡管還有一個多月她就可以放暑假,但此時此刻她內(nèi)心是崩潰的。
她現(xiàn)在就想放下箱子,跑回淺海。
所幸的是,她的新教室在三樓,并不算特別高,在她慢慢地磨了那么久之后,終于到達。
老師此刻還沒有到教室,教室里的學(xué)生還是亂哄哄的一團糟。
陳晏晏慶幸自己不用在全班的注目下走進去。
她抬著箱子,默默地從后門進到了教室里。
她昨日來弄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的時候,班主任告訴她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那個空位。她還特地來踩過點。所以她還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的。抽屜里面還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垃圾,實在忍不了的她把抽屜里的垃圾全扔了。
她的新同桌現(xiàn)在還趴在桌子上仿佛睡的很香甜。她在猶豫如果就這樣默默坐過去,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旁邊忽然多了一個人,會不會直接嚇破膽。
晏晏放下極其重的箱子,就算刻意放輕的動作也還是引來了些許同學(xué)的回頭。
她拍了拍那個瘦瘦小小,白白凈凈的男生的肩膀,問道:“我可以坐這里么?”
男生被她的動作嚇得虎軀一震,猛的坐起來轉(zhuǎn)過頭看她。半晌才轉(zhuǎn)回去,點頭,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嗯。”后來她才知道她的同桌聽她聲音還以為是個甜甜的萌妹子,萬萬沒想到乃一彪形大漢,氣得晏晏對他使出了如來神掌。
“那個……可以把你的書……”晏晏看著桌子上那堆積如山的雜物,小心翼翼地對她剛睡醒的同桌說道。
“哦。”未等她說完,他就將東西一股腦地往自己的桌子上推回去。
“謝謝。”晏晏這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第一節(jié)課恰巧就是班主任的課。班主任是一個很高的說話慢悠悠的中年男子。他慢悠悠地進來,然后就開始講課了……就開始講課了……
好吧,這樣就不用自我介紹也蠻好的。
晏晏原本僵直的身軀漸緩,微微松了一口氣,從箱子里拿出書本,開始上課。
瘦小白嫩的新同桌,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晏晏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強撐著讓自己不要就這樣安詳?shù)爻了吘惯@是她到新學(xué)校的第一堂課,而且還是班主任的課。
迷迷糊糊地上完了一整天的課,晏晏的腦子里像裝了一腦袋漿糊一樣。明明也沒有做什么特別的事情,卻累得像去搬了一天的磚。
晚自習(xí)下課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她麻溜地收拾好自己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去感受感受校外自由的空氣。
新的學(xué)校離她的家并不遠,晏晏她家不久前才在附近的小區(qū)買了新房子,和學(xué)校就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
她背著書包,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學(xué)校。然而她走出學(xué)校后,看到在昏暗路燈下烏漆抹黑的路,徹底傻了眼。夜晚中的路,竟然和白日的路看起來一點也不同。好吧,原諒她天生方向感較差,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
所有還是先去找個人問問路吧。她皺著眉,望著從學(xué)校里不斷涌出的人潮,眼一尖就看到了一張較為熟悉的臉孔——她的新同桌。
她連忙穿過擁擠的人潮,走到了新同桌的面前。新同桌明顯被她忽然的出現(xiàn)嚇了一小跳。
“你不是早就走了么?”
是的沒錯,一下課,晏晏乃是第一個走出教室的。在全班同學(xué)還在安靜著寫作業(yè),又或者小小聲背書的時候,她背著書包,靜悄悄地想要打開教室門離去之時。被她小心翼翼打開的教室門竟然發(fā)出了刺耳又嘹亮的“嘎吱”聲。
幾乎是全班人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紛紛轉(zhuǎn)過腦袋,齊齊望著已經(jīng)搞出大新聞的晏晏。甚至站在講臺上認真給同學(xué)講解習(xí)題的班主任也直勾勾地望著她。
講道理,盡管打了下課鈴。他們還是不敢再班主任還沒有一點點表示下,就這樣勇敢地離開教室。
然后現(xiàn)在一個新來的人,居然敢畏懼老師的**,就這樣打開回家的大門。全班的小伙伴們表示都驚呆了。
陳晏晏只是呆愣了一會兒,隨后僵硬地扯出一個假假的笑,默默匆打開的門縫里,“咻”地閃了出去。
“咳,大家都休息吧。”班主任裝作才注意到已經(jīng)放學(xué)的樣子,用一如既往慢吞吞的語氣給他們放學(xué)。
原本安靜地教室瞬間爆炸,早就收拾好東西的人,抓起包就跑了。
比如,晏晏的新同桌——袁遠。
完全不知該往哪里走的晏晏一把就逮住了她的新同桌。
“就是,你可以告訴我西山小區(qū)怎么走嗎?”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勇敢地開口了。
“西山小區(qū)?”袁遠想了想,忽然指著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東西。
晏晏眨了眨眼,疑惑地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然而只是一片下課的人潮,什么都沒有啊。莫非袁遠要她順著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來走?
不得不說,她的腦洞有點大。
“看到那顆頭了嗎?”
“蛤?”
“跟著最高的那個人走,他家也在西山小區(qū)。”袁遠所指的原來是人群中那顆突兀地腦袋。相比于同齡人,那個人實在是過高了。
匆忙和袁遠道謝之后,她穿過擁擠的人群,差點沒有撞上那顆頭。不不不,是最高的那個人的身上。
幸好她一個急剎車,恰恰在他的背后停下。她松了一口氣,正驚奇著他應(yīng)該有190以上。那顆頭就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了。
“……”由上到下的雙目而視,晏晏的小心臟差點就蹦出來了。
他也僅僅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有說。他后又轉(zhuǎn)了回去,抬腳就離去了。
他走路走得還真不是一般快,晏晏在他身后差點沒跟著小跑起來。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她腿短的。幸好的是他足夠高,哪怕在昏暗不明的路燈下,也能準確給他定位。
原本看他七繞八繞,她還是很緊張的。可是在她跟著走了將近十分鐘,道路豁然開朗。而燈火通明的前方正是她所居住的西山小區(qū)。
她大大地順了口氣,抹了把因走路過快,而在這悶熱初夏起的滿額頭的汗。
這下她可以慢慢走了,跟一個腿比她長那么多的人走路真是累得慌。
晏晏慢吞吞走進她家的那棟樓,萬萬沒想到電梯門就在她面前緩緩關(guān)上。急切想回家躺在的她沖了過去,使勁按下開門鍵。
也許她今日足夠幸運,電梯還未來得及上行,門也緩緩再次打開。
電梯里只有一個人,正面無表情地戴著耳機聽歌。
她忽見電梯里的那個人,驚訝地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模一樣的油川一中校服,190CM的可怕大個子。這不就是她剛剛跟著的那顆頭嗎?
原來他們不僅住同一個小區(qū),而且還住同一棟。這是什么神奇的緣分。在電梯門關(guān)起來之前,她默默走進了電梯。她和他剛好站在一條對角線上。
但是她發(fā)現(xiàn)他們的神奇緣分還沒有結(jié)束,因為她想按電梯樓層的時候,她家所在的樓層已然被按亮。就在她發(fā)呆的幾十秒時間,電梯就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十七樓。
等等等等,怎么辦。這弄得好像她是傳說中的跟蹤狂一樣。不僅偷偷跟了他一路,還進了同一個小區(qū)同一棟樓,現(xiàn)在又停在同一個樓層。
她清楚地感覺到來自哪個少年奇怪的眼光。沒等她說上些什么,他已經(jīng)快步走出了電梯。晏晏想跟著出去,電梯門卻先一步合上了。
“……”
她無奈地再次打開電梯門,走了出去。
那個很高的大個子正用鑰匙打開她家對面的房門,聽到后方的動靜,還皺著眉回頭看了她。晏晏扯了扯嘴角,朝他笑了笑以示友好。然后他進門的速度更快了。最后,留給站在走廊上的晏晏“嘭”的一聲關(guān)門聲。
晏晏撇了撇嘴,沒想到自己的新鄰居居然還是他。她表示受到了一定量的驚嚇。鑒于他們家去年才搬來這個小區(qū),而且還是一年回來幾天那種。晏晏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類型,倒也還真沒見過她家對面究竟住著什么人。
感覺真奇妙,不過也僅此而已。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xué)網(wǎng)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 版權(quán)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