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est Lin:
現在是大年初一的晚上六點半,我一個人待在這間因為家具顯得過分凌亂的房間。窗戶外面吵得讓人難以靜下心來,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現在的處境,不過你看我語無倫次地向你敘述著這一切,便大概知曉一二我的心緒雜亂,我無來由的不快樂。
你告訴我無聊的時候可以給你寫信,其實我也不知道該給你寫什么,你知道我的生活乏味的如圖一杯白開水,實在沒什么可以吸引你眼球的事。
但怪就怪在情感在愈無聊時愈沸騰得不可遏止。我不知道,拿什么可填起我空虛的靈魂。看過太多別人激蕩起伏的青春,積在心口的一腔熱血實在是無處發泄,戲爛人未死。
你現在在哪呢,是在豐臺,還是已經到家,在不斷燃起的爆竹間,在巨響中,在汽笛鳴響前,走出一條路。原諒我吧,實在是寫不出什么給你了。十六年所有題材用盡了,我要在下個爆竹炸起前睡了。
以上是我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寫給你,這半年來我動筆越來越少,因著覺得寫多了多半也是積于箱底無人知曉,終是枉費。所以連同寫給你的信開始,一點一點流于現實的魔爪,無人肯定的日子,我一個人真的很難走下去。
其實我很想將生命中的每時每刻通過這種方式記錄下來,避免它們流亡于記憶。譬如此時此刻我此時此刻坐在我窗戶前的課桌旁,北京的春天很涼,冷風從窗縫中鉆進來,流連在我的小腿間,有些癢。我塞著耳機一遍又一遍聽著當初我一筆一劃抄下歌詞給你看的那兩首歌。就在現在,我還欠著你75塊錢的債,它換來了兩本練習冊兩個本,和一個綠色的水瓶。
如果生命中所有事情所有感情,記憶都可以變成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那我就可以不會如現在這般恐慌糾結,但可怕就可怕在,在這些的下面,游走著多少用物質語言表達不出的心情。
我會害怕會懷疑,懷疑這些經歷的日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腦子中沸騰的想法混在一起再也理不出頭緒。
下筆時寫下的更是沒有頭緒,從頭再讀那些陌生到不像是自己寫下的文字,除了失望還是失望。我會避免自己再去想這方面的事,這好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旦陷下去,就再也拔不出來。
我總在不開心的時候告訴你我累了,其實你也看得出來,我是懶了。三年了什么結果也沒有,為什么阻力臂那么那么長,至今還找不到支點。
原諒我總是在抱怨生活,抱怨理想不得意,抱怨沒有遇到相同志趣的朋友,抱怨沒有生得一張漂亮的臉,抱怨自己的青春的混亂和不堪。如你所見我的生活成了一團麻,沒有什么能拿出來炫耀。它充滿了負能量,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這些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我不明白,其實可以讓我快樂的理由那么那么多,那么那么簡單,可它們還是那么那么少。你只要肯陪我在長街上安靜地散一會步,不需要滿街的梧桐來襯托感情,也不需要月光來顯得愜意,我明明只需要一個不需要開口便知曉我心思的人,可是卻不在我身邊。
這比梧桐河月光還難得不是嗎?
或者你在某一個我脆弱的時候告訴我還有你,表現出我不是你生活的一個陪襯品。看到我不開心你也會難過,你在乎我每一個靜悄悄流落于無人的感受。在適當的時候不動聲色的鼓勵一下我。我都會開心不已感激不盡。青春年少情感旺盛,無處發泄,你我都如此,但寄托的方式不同,所以尋找知己難上加難,有了,我就不愿意再失去了。
生活的不如意還是那么那么多,關于理想,關于生活本身,關于你我。
我只希望你能認認真真將它看完,縱然廢話連篇抱怨連篇,負能量充斥在它上空的所有空氣中,但它無非是用一顆執著善良干凈的靈魂寫成的,我但愿你同我一樣,認為這比什么都重要。
早安。
譚宏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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