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綠園,我為她起的名字。
清綠園,她銘刻了我曾經的印記。
她緊挨運河,見證了千百年來的船舶過往與時事變遷。我不知道她以前是怎樣的景象,
但當我每一次隨母親給從壩上經過,遠遠觀望她時,她似薄紗遮容的神秘女子,神秘的讓當時不諳世事的我想要掀開薄紗,一睹芳容。
那年初夏,我如愿以償。母親帶著年幼的我去割一些喂食兔子的草。
那是我第一次貼近她的懷抱,帶著不安與興奮的貼近。我至今仍然銘記那日,天空藍的清凈,裝飾天空的幾抹云兒也白的單純。而她,她美得純粹!面向運河,她有一條纖長卻不狹窄的河灘。面向大壩,她有一片葳蕤卻不雜亂的樹叢,樹下百草豐茂,郁郁蔥蔥,許多我不知名的花開的爭奇斗艷。樹叢中飛鳥移動,蟲叫蟬鳴,草動微風,珊珊可愛。幾處淺水灣更將她突顯的凹凸有致。我深深沉溺其中,大口大口地吞吐她的氣息,溫黁泌人。
再次來到這里已是夏末,起因源于與母親吵架,負氣的我似命中注定般投入她的懷抱。我做在河灘上望著運河里船來船往,其中有一種船令我驚奇,它是由一艘艘船銜接在一起,像火車一樣。因此,我稱呼它為“火車船”。運河的水因船不能平靜,清澈的河水撫摸我穿涼鞋的腳,是酥酥的感覺。忽然一抹亮光綻放在我哀傷的眸中。這時我才發現河灘上分布著許多亮晶晶的東西。我起身走近拾起一片,是一片花紋精美的貝殼。我像是發現了寶藏的海盜一樣瘋狂的撿拾著貝殼。與母親吵架后的難過與委屈好似被那艘“火車船”載離心扉。我捧著許許多多還帶著水絲的貝殼放進一個我認為安全的“藏寶洞”里,曾得意的咯咯笑著:“從此以后,這就是我的寶藏!”
時間的流逝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進行,而當初的“寶藏”也早已在某天消匿無蹤。我站在水灣前,水中幾尾透明的骨肉清晰的小魚在不知疲倦的游著。它們七秒鐘的記憶難以體會分離的情愫。
因為懶惰與愚笨,我無法像同齡人一樣學會騎單車。父母無奈之下將我送到親戚家寄宿讀書。學校是離的很近,步行就可以到。可是她的懷抱我卻再也無法走到了。至此以后,我只能每周六回到家,才得以與她相處一時。
臨走時,我環顧她的一切,想要將她的青草綠水銘刻于心。我呢喃著:“以后就叫你清綠園,好嗎?”當時,我想她是默認了。
初中的生活過得乏味,現在回想起來依舊乏味。唯一的精彩之處就是與清綠園相處的時光。由于一個人的孤獨,我會帶著一本書與一個mp3度過我與清綠園的時光。
我曾在清綠園讀過史鐵生的《我與地壇》,由記得當時自己欣喜自豪的話語:“清綠園就是我的地壇!”是啊!她與地壇一樣安靜,安靜的可以讓我背靠著樹聽著樂音,看運河上船來船往,自由的暢想。
隨著年齡的增長,童心的退化,清綠園在我的腦海中像雪花入水般淡化。直至某一天,我才悚然驚覺,我已很久很久沒有去過清綠園了,更沒想起過清綠園了。
那一天從學校回家,在壩上我特意朝清綠園望去,她已再沒有我熟知的任一絲模樣。因為修建碼頭,掘寬河道,所以清綠園是不能幸免的。入目之處只是一根根杵在那里毫無生氣的樹,黃色土塵覆蓋的地及渾濁的水。清綠園似與我相隔了千山萬水,我跨不過的千山萬水。
村上春樹曾寫下:“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一次在夢中,我跨越了千山萬水與清綠園再次相逢,她依然是我初遇時的模樣,我依然是她初遇時的模樣。一切如記憶中那般懷念。夢醒來,悵然若失的我有種莊周夢蝶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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