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爺一點也不水,水爺一直就爺得很有范。
水爺胖不胖呢?有多高呢?
嗯,身材身高都跟習大大差不多。
不同于national gentleman(國民紳士),水爺是一個頑皮得有些出格的cowboy gentleman(牛仔紳士)。
水爺已是耳順之年,穿著卻可講究了:純色修身襯衣,領帶或領結,藍灰黑色系西褲,黑咖色系皮鞋!特別是在冬天,由里到外來看,一件溫和的襯衣,跟著緊貼著一條像是跟你致敬的領帶或是一朵像在跟你眨巴著眼睛的領結,對!一定得披上調皮的馬甲,再穿上筆挺的西裝,最后妥妥的套上風一般男子才有的灰黑色系大衣,當然少不了即使會徜徉過霧霾,也要好好認真去擦過一雙氣質高冷的皮鞋。儼然一種紳士西裝革履的正式感,會讓你不禁想到電影《聞香識女人》里,伴著經典探戈舞曲《PorUnaCabeza》,跟優雅的陌生女郎跳探戈的Frank中校;而他頭上那頂對他不離不棄的,源于墨西哥牛仔們常戴的一種“斯特森”式的寬沿高頂氈帽,出彩得又讓人覺得水爺明明清澈飽和得散發著美國西部牛仔的味道。
要說到美國西部牛仔,得先說說美國的牛,我要說說水爺。
水爺帶我們外語系英語專業所有方向的英美文學。
第一堂英美文學課,水爺授課教室在走廊盡頭,沒走到走廊一半,就聽到葉倩文同林子祥的那首廣為大眾經久不息所唱的《選擇》,音樂聲效大得整首歌唱得掏心掏肺的:“.......你選擇了我,我選擇了你,這是我們的選擇喔~”。水爺在教室門附近,像祖國熱愛花朵慷慨的笑,歡喜的迎接五顏六色的我們。
等到上課鈴響他去關掉歌,然后他把大半邊屁股連帶一部分左大腿撂擱在教室前邊第二排靠走廊邊的座位上,看上去像是找到了自己多年習慣性的舒服姿勢,喜笑顏開的拍了兩下手說:“好,新同學們,歡迎你們!我們今天能在這個平臺見面是緣分?。∧銈冋f是不是?我選擇了來這所學校教書,你們選擇了來這所學校讀書;我選擇了這輩子教外語,你們這輩子選擇了學外語。這就是緣分??!就像歌里唱的‘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這是我們的選擇喔~”。最后句,他一深情款款起來就唱醉了一群人的心,好多人意猶未盡的像是要把歌從頭哼唱一遍,水爺又含情脈脈配合著唱“希望你能愛我到地老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地久天長~”,還真有雙方一下子就情投意合看上了彼此的感覺。
一伙人興致盎然,水爺只配合了一小會就打住了,又拍了一下手示意大家且停下聽他講:“好好好,我們下次接著唱,接下來我們將會一起度過四年,學校也不會倒閉,機會多著!?!钡谝惶谜n水爺不僅表現了自己的歌喉還表明了自己的課風。接下來水爺就表示他的課大家愛上就來,他非常歡迎;不愛上就不來,他也不會求著誰來。因為愛不能勉強,他也不愛勉強。至于考勤,水爺會偶爾抽查并個別點名,凡抽查點名沒答“到”的平時分都會略低,這就是要拉開與那些來聽課了的同學之間的檔次,上不上課要說是每個人對自己負不負責,那么水爺點不點名是他對自己的拿得薪水負責,他表示不想辜負那些一沓一沓來之不易的血汗錢。但平時分略低倒也用不著擔心,因為期末考試開卷考,記得期末考試那一次上課一定去做完卷子就不會被掛掉。
可水爺最后還是建議大家最好來聽課。水爺表示既然大家看上去還沒有飛檐走壁的絕技,不像章子怡那樣演啥像啥,又沒有宋祖英一副好嗓子會唱歌,不像金城武那么帥又沒有范冰冰或者angelbaby那么漂亮,既然天分跟姿色都不特別出色,還是乖乖來上課,別耽誤了自己好。喔對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最拼爹的時代。水爺表示可人家那拼爹的的人也是從國外名校畢業,才玩玩年少輕狂,口無遮攔,既然連一個有錢的爹都沒有,還如此想不開喲,不要臉蠻橫的不上課拼啥呢?成不了富一代,實在抱歉喲,可成得了富二代,那可是任重而道遠的喲!水爺分明用的周杰倫式調調“哎唷不錯喲~”喲喲喲的玩味口吻讓人像是在吃跳跳糖,被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刺刺不休,心上卻有噼啪噼啪的美好感覺。
末了,水爺一副帶心肝的嘆氣模樣,又用皮囊擺事實,說自己上了年紀,他在他們家也最話嘮,連“他媽的”有時候都嫌棄他,讓大家就當他這個糟老頭當眾撲嗤放了一些臭屁。有個女同學嘀咕道:“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大家笑了。之后每節課也總會有一些人笑,有時候我都不知道笑點在哪里,有時候我也笑出了聲,笑得挺投入的,以至最后到期末我還是不大清楚哪幾個是富一代哪幾個會飛檐走壁,想想似乎是不是有些遺憾呢!
每周只有一節水爺的課。基本上,上課之前水爺總會提前到教室,如初次見面,放好音樂迎接所有跟我一樣的花朵。有時會在門口正好跟他四目相交,與他的笑容默契的撞個滿懷。
水爺大俗又大雅。他這一次放的音樂讓人感覺身著華麗禮服,正處歐洲中世紀宮殿即將與一群貴族跟騎士參加舞會,你完全沉浸感覺自己都高雅了起來,根本不知道曲子是Mozart呢Tchaikovsky呢,還是Chopin呢Beethoven呢。Whatever,下一次你會聽到的卻是慕容曉曉的《愛情買賣》,而水爺正聲情并茂的唱得直嗨。完畢,毫不收斂的過來跟大家討論鳳凰傳奇的《最炫民族風》。又說那首《離別的秋秋天》真的太好聽了,絞盡腦汁的樣子苦惱得想不起歌手的名字,啊對對對,水爺說是孫露。再過一周見他,他老實的像個名副其實的懷舊復古者,感嘆經典就是經典,永遠不可復制。所播之歌,不是那個“我就是我”的張國榮,就是那個讓人感覺春風佛面,溫情脈脈里“甜蜜蜜”的鄧麗君;要么是好萊塢上世紀的奧斯卡最佳電影歌曲要么是格萊美獲獎金曲,CelineDion的《MyHeartWillGoOn》,Carpenters的《YesterdayOnceMore》,WhitneyHouston的《WhenUBelieve》等等等。水爺還是一個搖滾有癮的人,也愛節奏感強的饒舌跟說唱。有段時間水爺常常放黑人在街頭嘻哈饒舌的視頻,我坐在坐位上盯著大屏幕,MV里黑人在街頭的饒舌說唱,讓我靦腆的內心,翻滾著酷酷的巨浪,想要尖叫得甩甩頭發沖到講臺上抖胸扭腰送跨:“yoyo~comeonbaby,everybodyherewego”。
水爺上課期間談到一首曲子,就會不禁即興show一段。水爺說最好聽的歌都是唱失戀的歌,好像有這么回事。
水爺上課有聲有色,激情充沛,內容少不了形形色色飲食男女。說上了他一堂課,不如說像是看了一場讓人受益匪淺的精彩個人秀,更像是坐了了探險未知旅途的云霄飛車。
一次課水爺講到紐約,剛從東百老匯講到西好萊塢,啊他就生動的講起自己在美國呆的那段時間,一次晚上去disco看真人的**。面對大家的又好奇又期待,恨不得還原當時的**,水爺便嫵媚的,性感的,形象的pose**里各種挑逗的動作。一個耳順之年的cowboygentleman,風姿綽約,韻味十足。面對大家不停的嘖嘖稱贊,水爺又興致勃勃說到自己的愛好,小時候喜歡畫畫,年輕時候愛唱歌愛跳舞,還去唱片公司試過音,雖然唱片公司說水爺的聲音天生不是唱歌的好嗓子,但并沒有妨礙水爺對音樂的熱愛,更加希望將這份熱愛感染到到大家。水爺沒有舞伴,在講臺上,一個人陶醉的給我們跳著探戈,下邊尖叫聲掌聲一片一片。他說沒有舞伴不要緊,舞伴是跳著跳著就有了的,就跟談戀愛一樣。
又一次節課,他講到Hardy的《TessofD'Urbervilles》的Tess,Tess這個純潔的女人,活在虛偽的維多利亞時代,遭受絕望的愛情,被悲慘的命運活剝生吞掉。說到Tess的愛情,啊啊啊......水爺說到了自己愛情故事。那會他還是上海外國語學院的學生,水爺被M女孩深深的傷害了。故事從M女孩已經是水爺的女朋友說起,有一段時間像是故意對水爺冷冰冰的,水爺找不出原因。一天晚上,水爺去了女孩的宿舍,女孩愛理不理的說她當晚有事,水爺說他自己沒事,讓M女孩有事忙事,自己呆在宿舍里頭坐著看會書,等她回來。水爺也就是想多見見M女孩,也是不想讓M女孩對自己的態度繼續冷卻下去。M女孩不高興說不好,讓水爺回去。水爺又怕M女孩不高興,最后還是依了她,自己便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水爺不甘心沒弄明白啊,且惦記著M女孩,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去。水爺上樓去B女孩的宿舍時驚喜的發現二樓是個大廳并且在舉行一個舞會。水爺站在大廳外,看著大廳里邊,浪漫的幻想著上樓邀M女孩下來。定晴咋一看,驚訝的發現眼前這正是M女孩,她換了更好看的衣服,化了淡淡的妝。此刻就正摟著一個男人眉飛色舞的親昵著,一邊有說有笑一邊跳舞。水爺說那一刻,他傻掉了眼,涼掉了心,整個人就像傷心太平洋那么傷心。
水爺給我們講的時候,一邊故意做出用手擦掉眼淚孩子氣般的模樣,一邊裝可憐哽咽的說壞女人啊。
我們笑,問后來呢。水爺也笑,挺感恩當初沒跟她在一起,我才遇見了我現在的老婆。我們又笑,沒問了。
水爺自己卻說起了另一個女孩,W女孩。據水爺所說,W女孩一開始認識水爺時就挑明的說,愿意跟水爺做任何事情,**也可以,但是絕對不跟水爺談戀愛。這么好的事,水爺當然不發放過機會跟W女孩約在一起吃飯聊天玩耍。水爺很快就跟W女孩成為相互信任,彼此了解的好朋友,但不跟W女孩**。水爺有原則:The world is not all about sex and money.No love,No sex!水爺稱自己欣賞W女孩這樣的,個性更真實。
水爺說自己這個年紀了,當初的戀人的模樣常常午夜夢回,自己醒來滿臉淚橫。他感嘆時間就像流星劃過天際,帶走青春,帶走曾在他身邊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感嘆世間萬物都是天上的浮云,就像水中的月,鏡中的花,又像洗澡時候的肥皂泡,只有自己內心的真實擲地有聲,蕩氣回腸。
有同學就問他,他怎么還惦記著初戀,這事他老婆知道嗎。水爺卻告訴我們的是,就算他老婆翻到他抽屜里收藏的各個年代美女歌星演員的照片也沒有關系,還調侃到自己這么好的條件都不因為小三們勾搭有所動容。只是偶爾借來時間賞味過往罷了。
水爺的“借來”讓我想起來王菲的《百年孤寂》,“心屬于你的,我借來寄托,卻變成我的心魔;你屬于誰的我剛好經過,卻看見潮起潮落。當我閉上眼再睜開眼哪里有什么駱駝?!?/p>
當我對一句不知道是誰說的話萬分感慨時,我會當這句話是Shakespeare說的。Shakespeare說當你認為你很了解這個世界時,這個世界才剛剛開始原諒你的無知。那不認為自己了解個世界,這個世界是要先抄家起底我的無知,再決定原諒不原諒么?
是這樣的,大一進校心理測評時,我做到卷子上的一題“你對**的看法是()”,我舉起手向一位老師示意,老師走近我座位邊,我干脆的問她**,‘*’的話應該是不好的不干凈的那就是偷東西的意思啰?女老師像“乖,狗狗,摸摸頭”那般溫柔,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下邊的題目里,我不懂的就全選a.正常。
中,接下來一堆不懂的,全選的a。
下課后,我不死心,輕輕拍了坐在我前邊的陌生男孩肩膀,問他“**”是什么意思?手不干凈偷了東西為什么還選正常?不大記得男生當時什么表情了,只是后來發現那個男生居然跟我同班。
托摸摸頭老師的福,我不懂的全選了a,心理測試對我的評估非常健康,十足陽光,我特別滿意。
有一次課上,水爺說美國人的價值觀是沒有**就沒有世界。我不同意,我覺得沒有**沒有世界更合適。
我想不是這個世界剛剛開始原諒我的無知,而是我慢慢的像個真正健康的成年人,去了解這個“我不懂”世界,去接受這個“我愛問”世界。
大多數人都在驚嘆日新月異。水爺表示,越新就越好么?那么,大家該如何去定義“沉淀”?
大多數人都希望利益最大化。水爺表示,不喜歡太過實用主義,日出好看有意義嗎?
大多數人說要多汲取他人的意見。水爺表示,不要被那些不了解世界,不了解你的人,誤入了歧途。當別人說你是地獄來的時候,要學會自己分析。
初中我數學不好,我不信我學不好;高中我把數學學好了,還當了數學課代表;高考兩次我都毀在英語上了;大學我偏偏學英語,還想不開的學法語,倒也還沒把英語跟法語學得溜唰溜唰的。我只是發現其實,
有時候照著鏡子笑得暈乎乎的:“哎唷,不錯喲!”看著自己還不錯的成績,飄飄然得有種腳下有風就要飛起來的感覺。水爺有次講到HenryJames的《PortraitofALady》,由主人公Isabel談到一個人的錯最可能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是錯的,而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最容易犯錯!我怎么忘了,高爾基也說過:“相當多的人以為他們是天才,就像相當多的人以為自己懷孕了!”慶幸自己及時清醒,省掉一次實踐證明自己的錯。
還記得有一次課上水爺跟大家拉家常,說自己有段時間處于人生的低谷,失戀,加上工作上也不怎么順心,便經常跟自己的老母親訴苦。
水均益有一天終于看不下去,便問水爺一個八十歲的老人會幫得上他什么忙,能指望老人能解決掉什么問題,并指責水爺這樣只會增加老母親的負擔而已。
我覺得水均益說得好有道理,便激動的問旁邊坐著的人:“水均益是誰呀?”
“水均益是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的記者跟主持人??!”
“中央電視臺?水小重還認識中央電視臺的?”水爺就是水小重。
“水均益是水小重的弟弟!好么!”對方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來的趾高氣揚的語氣,像是說她弟弟在中央電視臺似的。
“哇,水爺是水均益的哥哥!水均益有這么棒的哥哥!”對方用看深井冰一樣的眼神默默瞟了我一眼。
why we should do it:who cares?
whatever!
我心里像是為水爺打了一場重要的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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