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最前。
我生性為水,隨遇而安。只愿安靜地,用心靈書寫文字。
此世,或許我是先愛上了雨,再深入愛上了水。從未見過比雨天更美的時候了,仿佛那一刻時光頓止,一瞬明了,花落為何。若將手與雨接觸,你會發現,它順著你的指尖跌落凡塵,毫無掩飾與顧慮,于我而言,雨是最真實的。普天之下,誰剛柔并濟,能使山川改貌?誰洗凈污穢,染臟了自己?水。它可溫婉綿長,環山而居,也可洶涌澎湃,穿石開山,它是耐心與恒心的巧妙結合。有時我在想,若我為水,是否能將心間一點情沁入人心,似山泉甘甜。
傘
我撐著紙傘,
悵然漫步古城邊。
手伸出傘檐,
觸及雨的呼喚,
它問長路漫漫,
何處心安?
待我走盡時光荏苒,
方能尋到答案。
雨霧濃處,
是誰家的屋檐,
如此安然。
我不顧一切拋開紙傘,
去尋心安。
未待我走到屋檐,
它消逝在眼前。
我方才明白,
盡管長路漫漫,
傘下最心安。
回首前路,
撿撐斷骨的紙傘,
不論前路是否平坦,
自有傘,
許我安然。
這首《傘》是我寫過最癡纏的文字,我歡喜這樣的真實,那詩中的“屋檐”便指可望而不可即的虛偽,我不愛虛無縹緲的幻景。而“傘”是指我的內心,年紀不大,卻經歷種種,我的心,足以支撐風雨。
我的文字,字字珠璣。這書中,無論散文,詩歌,都是我用心靈寫下的。因為經歷過,所以真實,因為經歷過,所以美好。我曾寫過一篇散文《竹》,雖然我并不認為這是我寫過最有寓意的文章,但我將它摘附于下:
此情無計可消除
倚清風,話清舒,我看著阡陌上的竹,微嘆人不勝天。
他心里,也會怨念吧?自古至今,文人墨客,說他最有氣節,而他卻逃不出溫情的牢籠。他看著又一輪春筍長出,習以為常地溫和笑著,我以為,他是渴望自由的。他不愿意永遠生長在一個地方,盡管這個地方給盡他溫暖,有親友的陪伴,他多渴望到此處以外的世界去看看,他的身體他的手,努力向外生長著,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我漫步在竹林里,手撫過一管碧竹,似乎能感到他無言得輕顫與感激,于他而言,我是外面世界來的人。心隱隱地疼,想將他輕擁入懷,我能感到他內心的吶喊,他或許在說:“帶我走,離開這個鎖盡我自由之處。”陽光透過竹骨青葉,斜斜地撒落,這里多涼啊,連光都是冷的。我心有不忍,將他帶離了這個埋葬他自由的墓。
他只身一人,在院落里靜靜看著我,他自由了,可我發現,他并不快樂。他在風中搖曳,獨自聆聽雨的呢喃,眼底落寞,一瞬而過。想伸手,替他拭盡身上的雨痕,雨卻越發歡快地降落,棄了傘柄,讓我陪他在雨中思靜。
春回大地,他腳邊,多了兩株春筍。他固然能逃離自己的家,卻逃不了遲早有個家的命運。這一次,我未再干涉,這個埋葬自由的墓,是他自己修筑的。他再次看著我,眼中多了些許溫柔,或許這才是他想要的。
自由?我自認為世間無自由,好似竹有家的束縛,人也有。少年叛逆,認為家是束縛自己的地方,何不珍惜,即使離開父母所給的家,他遲早也會有個屬于自己的家,至時再談思念卻難回到往昔。
我曾為此,作詩一首,名為《叢生之竹》
深淺綠由眼而入,
深深鉆入我心深處,
我讀出了孤獨。
世人看不透徹,
而我卻看得清楚。
他們叢生之處,
是埋葬自由的墓。
終有一日,
我不忍他們由生至死的
自閉不出,
將他們各自帶到別處,
新的路途。
心卻比往昔更孤獨,
他們終于難耐寂苦,
各自造就新的自由墳墓。
究竟是他們寂獨,
還是我從始至終未看清楚。
生來冷綠,
要叢生才能清舒。
比起天意,
我始終會輸。
他們是竹,
命運決定叢生,
注定束縛。
年少曾狂妄,不知家溫暖。以竹喻我,我也不懂事過,一心渴望自由,現在想來,世間確是沒有絕對的自由。就像人總有放卻不下的回憶與過往。佛說來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故此要隨緣不變,不變隨緣。既然來這世間走一遭,就要自在無拘。我用心間血書寫幾字深情,你是否愿用同樣寧靜心境觀我一點心間朱砂?
長相思-花別枝
莫落走,我心憂,
晝夜相偎情怎休?
懇天連枝收。
莫挽留,莫心愁,
墜落根土香亦幽。
天只將花收。
這首長相思是在我失去親人時填下的,年華青澀,那時的沉痛眼下也隱藏于心中,此生不能忘懷。花與枝的情誼,枝知道花必定先它一步逝去,花在最后一刻雖是坦然離去卻也不難看出其中不舍。現在,枝勇敢堅強地活了下來,花在根土,也能安息了吧。
我始終在渴望,有一個知己。此般愿景實在奢侈,筆下的溫潤,或許此生,唯玉懂得。
憶江南-詠玉
顏如水,共水話溫潤。縱使清容為石掩,然冰心自存余溫。笑顏似暖春。
憶江南是我從小讀的第一個詞牌,尤憶當年故鄉殘陽惹紅了水岸胭脂花,景美不勝收,“日出江花紅勝火”《憶江南》是陽光初照,而故鄉胭脂花卻沾了殘陽的光,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喜歡中國古典文學,那是一種異常深厚的美,像《紅樓夢》細細品味,會有層出不窮的韻味在里頭。像茶,沉浮之間,自有悠然與情長。像老莊,道法自然,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越往里讀心越靜。像周易,告使人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自得
不貪紅塵功與過,只貪經書話蹉跎。
不為世間扶風柳,唯為蓮骨難琢磨。
茶味淡飲人情薄,江山如畫夜難著。
我笑世間癡人多,歸隱花宮空念佛。
但愿自得。我本不信神佛,可佛卻成為我的信仰。讀佛總能使我心寧,浮躁過后的寧靜總是最安穩的。在闔眼拜佛的一剪時光,似乎明白些什么,在明白與不明白之間恍惚的感覺,伴著香煙寥寥,小僧緩誦,為我心洗禮。
我欣賞四君子,梅蘭竹菊,各有風骨,我將他們各附寓意。也曾寫過菊,至今猶吟,同竹摘附如下:
一飲傾余生
誰家桑樹上的蟬休了,只剩下她將寒霜傲。
怎樣的晨露,能浣出她那冷麗的肌膚?似夏日驕陽最后一抹余光,似秋早桂花第一場溫香,只要她淡淡一瞥,五臟六腑都會為暖意所裹圍。朝陽飲下晨露,她深深一笑,燦爛便驅逐所有落寞,我為她迷醉,想邀來春風共她一舞,想邀來飛雪博她一笑。
誰能輕輕拭去她的淚痕,世人說她輕狂,我知道,她沒有。只是一身傲骨以抵寒霜。她不屑于辯解,公道自在人心,總有一天,會出現理解她的人,將她輕擁入懷,勝過千言萬語。
午后的雨,總是來得如此溫馨,纏綿著絲絲縷縷的寒意,讓她眼中的神韻,在雨霧后彌蒙。我愛她眼下的樣子,洗去一身鉛華,溫順得像在嬌羞,眸子又不乏含有絕不屈服的倔強,一頭金發更顯光彩,似佛光在照耀,那樣的堅強讓我心疼。她享受著風雨帶給她的苦痛,只有這樣,她才能更加無虞得綻放。她是秋菊,或許我們前生曾相遇,她讓我如此熟悉,記憶卻早已不甚清晰。
前生,我和她是否邂逅一場同樣的午后雨,彼此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卻能感到呼吸,我們互相追逐著,讓雨縱情染濕了我們的鬢發,她銀鈴般的輕笑著,告訴著我她和寒霜的故事。今世,我和她再次相遇,上天的安排,她亭亭傲立于庭院,一人獨守清寒伶仃。
星星點點燈火,燃了夜晚,我倚在門邊,悄悄將她窺探,門外月寒,凄冷光線為她織就清幻瑾裳,我屏住呼吸,怕驚擾了仙子的清修,她簡直美得不可方物,讓她的目光在我眼里停留片刻吧!我為她癲狂!
而此刻,我將她置入壺中,只有逐漸沸騰的水,能稍稍溫暖她的傲骨,我想給她一個不再堅強的理由,讓她在漫漫長途再不心傷,但是,不堅強,拿什么面對風霜?
她在壺中,飛舞,跳躍,像一個精靈,笑開的時候傳播著無限光和熱,這才是她。嗅著茶杯迎面而來的清香,淡雅得讓我想到了潑墨山水畫中描繪的她,這茶里,有她畢生的溫暖吧?清甜芬芳,這才是她的內心吧?我未曾飲下她的溫暖,我知道,一旦飲下,我必定傾盡余生愛上她,單相思,我做不到,讓她同樣愛上我,不可能。我只能貪婪地嗅著,直到茶涼天亮。
情深時,為她填下一闋詞:
憶江南-詠菊
秋解意,垂眸獨癡囈,
踏遍荊棘尋芳跡,菊留庭院空飲泣。
淺笑傳情去。
清舒 陽透葉薄影斑駁,風染竹骨清無濁。 客問怎至舒竹處,笑答途經此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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