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不情不愿地帶著阿三赴宴,她穿了條八百多塊租來的白裙子,鏤空的樣式,生冷又尖銳的白色像漂洗過無數遍一樣,白的虛幻。所以當徐炎看到人群中穿著白裙子鶴立雞群的蘭州時,他就覺得其實蘭州還是沒有放過他,突兀的白色像一根鋼針頂在他的脊骨上,讓他畏首畏尾渾身不自在。還好轉過身來的新娘楊雪拯救了她,新娘婚紗上柔和又寧靜的乳白色像漫天鋪開的紗幔一樣把徐炎包裹進去,讓他忍不住要沉睡進這片這寧靜里永不醒來。他看看蘭州的白裙子,看看新娘的婚紗,再看看自己的禮服,突然為自己理智的選擇竊喜,還好當時他沒有繼續錯下去。
幾個月前,他放縱在西北大漠,像無數旅人一樣為自然的張力傾倒,也曾冒出過要永歸那片樂土的想法,好像靈魂里沉睡的大鵬被喚醒被啟封被開印,當馬上又被理智打敗。在遙遠的物欲橫流的城市,有安享晚年的雙親,有總是習慣性沉默的未婚妻,有數不清的車水馬龍和永不停歇的紅綠燈,以及看似永無止境的粗茶淡飯。徐炎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也不過一個俗人而已,俗人終究是無法免俗的,西北大漠的風沙怎么可能洗禮得了他。
和愛情一樣,徐炎的婚禮與蘭州并不太多瓜葛,她以徐炎某個不能再向楊雪詳說的朋友身份來到現場,局外人一樣游蕩在餐桌酒水間。婚禮的高潮出現在新郎和新娘接吻的環節,眾人端著酒杯起哄,新娘卻在蜻蜓點水似的親吻之后再也不肯深入,讓許多人大呼不過癮。現場吵吵嚷嚷響成一片,勢必是不預備放過新娘的。誰也不知道蘭州是怎么爬到餐桌上的,阿三也不知道。所以當蘭州喊著阿三上來的時候,阿三側過身來被這娘兒們的氣勢徹底震懾到了,但他也不是隨便就認慫的主。蘭州說讓他上去,他果斷就爬上去了。在紅色餐桌上,身穿白色短裙的女孩子和男伴擁吻,男伴挾住她的腰肢激烈奪取,女孩子給予熱烈回應,餐桌下面的人都轉過頭來看的心潮澎湃,歡呼雀躍。沒有人注意到蘭州眼角的余光處舞臺上那對尷尬的新婚夫妻。
在舞臺處,楊雪偏著頭問徐炎,你的朋友這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開放啊!
徐炎面無表情地說,讓他們鬧吧,鬧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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