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然后就下雨了。
這個過于干燥的城市,初一沾雨,竟荒唐地泛了黃。像年代久遠的老照片,存于其中的都成了歷史。
亦夏從電腦前移開眼,布滿血絲的瞳仁中映出一個昏黃的世界。她揉揉眼睛,可在眼前的,還是一片深深淺淺渾渾噩噩的黃。
亦夏走到門邊,地平線上不見太陽的身影。她眺望著,終于看見一個人,從那個過于繁密的歷史,甩掉滿身塵埃,一步步地向她走來。
但她眼睛一晃,又看向了家家戶戶亮起的白熾燈。他們就這樣來抵制逐漸變混的世界嗎?讓自己變得清白,其他的,不關我的事。她突然想起了掩耳盜鈴的故事,這其實一點也不好笑,我們大家都是這樣子的。
忽然,她聽到一種粘膩的腳步聲,仿佛腳和大地長在了一起。又想回歸,又想脫離。
穿拖鞋的人在她面前走過,消失在看不見的未來。
亦夏才想起原來在下雨。
她看不見,甚至懷疑是否在真在下雨。
地上濕得一塊一塊,她聽見一種沉悶的響聲,就好像這個城市生出了一層薄膜。雨打在上面,竭力想擁抱大地。
它們到底是成功了,紛紛落下來,似一顆顆水晶珠,前仆后繼。沒有輕易相融,將大地敲打出一陣煙塵。
雨越來越大,那雨珠落地的聲響越發響亮。一滴雨水濺到她腳上,滲透她的皮膚,浸沒了骨骼。她不禁打了個寒噤,確信這是立秋了。
亦夏抬頭,昏黃在漸漸消逝,被黑暗所取代。遠處一盞燈閃爍著,以孱弱的力量抵抗著黑暗。
夜拖著曳地的長裙,款款走來了。
她想漆黑終是要勝過昏黃的。
亦夏覺得無趣,又向屋內走去。
片刻過后,世界呈現出暗紅的漆黑,仿佛蜿蜒流淌的血脈,泛著骨髓里的孤僻以及未消化的喧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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