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場早逝的夢里預約了開往夏季的火車,你知道的,我只是個獨自旅行的過路人,不曾駐足,亦不會停留。
況且,自由太短,頭發太長。
記憶在時間中融化,我只能任由它像風一樣充滿我的發梢,吹拂我的指尖,刻骨銘心。
在盛夏的時光里,我坐上南下的列車,呼嘯著穿過經緯,穿過長風,穿過時間的洪流,來到你靈魂的交匯處。
塵封小店,東風西,小橋流水,滿人家。
眼淚像月光一樣灑下來。
我走過被繁樹遮掩的石階,趟過布滿青白鵝卵石的小溪,沿途停留,小魚親吻我的腳。
對岸,依舊是白色的矮墻,憨然拙態,斑駁可見。
我把頭發挽到耳后,盡量露出光潔的額頭。在這里,我把那一年的風景畫成一幅安靜的寫意,畫面里空曠的留白是我舍不得揮灑的心情。
風吹過面龐,帶來冰涼的氣息。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蔭落在斑駁的石階上,發出叮咚的聲響。
我安靜的坐在石階上,隱忍的悲傷開出一朵兩朵三朵透明的花,無窮的記憶引來面目模糊的你,被眼淚浸濕。
在這個沒有憂傷的國度,仲夏季節,我開始無法抑制的懷念你。
小王子說過的:勇往直前,誰都走不了多遠的。
于是我把所有激情,活力與美麗的勇敢統統拋在了來時的路上。
清晨,陽光如神明一樣照在樹干上的木刻罅隙。我在路人平淡亦或無奇的目光中掏出兩部手機
我熟練的將短消息從你的手機中發出。想象它變成一條神秘的電碼,穿過天空和白云,傳上太空,再傳回到我的手機上。僅僅片刻,左手的手機微顫,震感通過手掌抵達內心。
第一百零六天。
我打開收件箱,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你略帶憂傷的語氣。
你說過的,如果不經歷,就不會懷念。我情愿不經歷,卻無比念舊。我有一點遺憾,那么久以來,我一直在流浪。你只愿一生愛一個人,總有一個人來,只是不知道要等過幾個夏季。我是行李,你是旅客,形影相隨卻笑著分開,只是夏季不再來。
默默的收起手機,我從包里拿出礦泉水,一了口氣喝掉大半瓶,喝到最后,眼淚混著水流到脖子,墜落到地上。
無力的背靠在樹干上,腦海里全部是你拿著行李轉身離開的背影,很固執很憂傷。凌晨別你,路孤單的很漫長,街頭亮起的燈,明亮刺眼,如同白日里的烈日,燒光所有眼神。
你說你不愿經歷,就不會懷念。可我知道你最會懷念。你念舊,斜陽垂下了薔薇依然會開,蝴蝶飛走依然會回來。
而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時間的年輪把我們連同其他一起碾壓成歲月的渣滓。
終于明白,面對失去,我只剩下無能為力。所能做的只有珍惜那些在晨風中消散的記憶,收藏所有幸福的,悲傷的種子,在許多年以后,種下,會不會春暖花開?
只是再也見不到你。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沒有你的背影在夕陽里變成一條瘦瘦的剪影,街燈后來又空燃了一夜,惟獨不肯謝幕一直上演的繁華。
我在冰涼的暮色里絕望起來,天邊淺淡的紫色漸漸深濃,金黃的云朵慢慢消褪,將夕陽吞沒在無邊的天幕后,我突然有點想哭。
可是,對不起。
我只是很想你,很想你。想到快要發瘋,快要死掉。
你總是對我說,與其成為被保護的公主,還不如讓自己成為驕傲的王子??晌也皇枪?,更不會成為王子。只是在遇見你以后,我才會變得如此脆弱。
某個深夜,我從夢里哭著醒來,心臟被密密麻麻的線緊緊束縛,勒的生疼,每跳一下都很掙扎。
夢里,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看不清你的臉。
一片無盡的海和一條魚。魚開口和我說話,我聽不清,所以哭泣,淚珠滑落于臉頰,跌落在海里。魚騰空而起,停在我肩膀處。然后我聽見它用和你一樣的聲音念我的名字,一遍一遍。
于是我在黑暗里變成一只絕望的,偏執的,瘋狂的鳥,拼命撲棱翅膀,在寂靜中發出巨大的響動。
然后睜著眼到天亮。
故事就要涌出喉嚨,就像羽毛從里面生長出來,癢到發疼,又硬被咽下去。
還記得那條魚嗎?后來的后來,魚總出現在我的記憶里。
精心修剪的植物環繞四周,墓碑零落在草地間。擺滿白色玫瑰的墓碑上,魚兒在上面跳舞。
只是我忘記了問,問灑滿了歡樂的過去,它有沒有告訴過你,想你的墻上流浪過我的目光?
過往的歲月,被狹小的格子禁錮,長埋于地下。我站在人間仰望,天堂的風一直從我的后背吹來,帶來遠處的流云和花朵的清香,揚起我白色的裙邊,在風中起舞。
在風里,我聽見你的聲音。
我愛你。
你好嗎?
我很好。
你好嗎?
我很好……
歲月清明,靜好無恙。
我行走在遠方,等待回首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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