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與遠方

一

“刀？”

“嗯，往事由刀開始。”

二

大漠鎮的風，飄蕩，居無定所，正如每一個心向遠方的少年，而每一個心向遠方的少年骨子里都有一份熱血。

所以這片土地注定不會太平靜。

風聲從北方來，西北偏北的方向，一輛馬車，十幾個成名高手，一把打造時就已毒死數十個鐵匠的前朝皇室寶刀。

“這些人是來干什么的？害的我連客棧都沒得住。”夜晚，明月照的街邊發亮，少年倚在街邊墻上，問旁邊角落里欲睡的小乞兒。

“刀。”小乞兒話不多。

“什么刀？”少年問。

小乞兒不說話了。

少年等了等，隨即哈哈一笑道 “給你。”

叮當幾聲，孔方兄入了小乞兒的碗里，小乞兒咧嘴一笑道 “當然是明天就要被押送經過大漠鎮的前朝皇室寶刀咯。”

“刀名？”

“割水。”

“噢？就是那把能給人下無藥可救的毒但刀身上卻沒有喂毒的割水刀？”

“豈止下毒，持割水刀者可以號令群雄。”

“割水刀是群雄的爹媽？”

“當然不是。”

“那群雄做何聽持刀人的話。”

“只因不聽的人就已見不到他爹媽了。”

少年眼中思量，又丟給小乞兒幾個銅錢道 “我叫麻月，你叫？”

“小乞兒沒名沒姓，小乞兒就叫小乞兒。”

“好，小乞兒，帶我去。”

“去哪兒？”

“當然是那群雄密謀奪刀的地方了。”

“你知道我知道？”小乞兒詫異問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麻月微笑道。

酒，酒不僅能驅寒壯膽，還能聚眾。所以有酒的地方一般都不會太安靜。

客來酒館就很不安靜。

酒館里有一張很大的方桌子，桌子邊圍著的人中有大漢、道士、尼姑、兇徒。他們擠在一起爭論。

麻月擠不進去，只好提一壺酒坐在人群外。小乞兒早不知到何處去了。

同樣在人群外的還有一個錦衣少年。

麻月走過去道 “在下麻月，兄臺怎么稱呼？”

錦衣少年冷冷看他一眼道 “左竹。”

“竹兄怎么不過去一起爭呢，難道不想要割水刀嗎？”

左竹沉默半晌道 “我是來勸他們離開的。”

“為何？”麻月停下手中的酒詫異道。

“只因今夜護送馬車的十幾名成名高手就會到大漠鎮清洗劫刀者。”左竹停頓一下，看向麻月道 “你是不是來劫刀的？”

“不是。”

“我憑什么信你。”

“因為我已信你，并且我早已有刀？”

左竹語氣緩和很多道 “不論你是不是來劫刀的，要活命就快走。”

麻月卻并不著急，問道 “他們怎么不走，你怎么不走？”

左竹冷漠道 “他們不信我，我留下來看他們死。”

麻月又問道 “你不會死？”

左竹的聲音小了起來 “死活于我沒什么不同。”

“為……”麻月還未問完左竹就已打斷了他的話，狠狠道 “你要走最好快走。”

麻月笑道 “我信你，自然要走。但我還要帶上兩個人。”

“你最好快些。”

“他們此刻就在我身邊。”

左竹看了看麻月身邊，小乞兒不知何時已站到麻月身邊。

左竹道 “只有一個人。”

麻月搖搖頭道 “另一個是你。”

“我？”左竹瞪大了眼睛 “我不認識你。”

麻月哈哈一笑道 “可我已喜歡上了你這個家伙。”

麻月左手拉著小乞兒，右手強拉著左竹，正準備邁出門外，門卻轟的一聲四分五裂，碎片如箭，屋內站在門前的幾人立刻悶聲倒地。

屋內的吵嚷剎時冷卻，恍若零度冰寒。

屋外，寒寒月光映照著十幾個站在屋頂氣勢逼人的烏影。

慘叫的永遠不是夜晚，是人；廝殺的永遠不是夜晚，是人。

它們只是發生在夜晚。

三

“那個夜晚死了多少人？”少年詢問的聲音。

“很多。”老人摩挲著手中酒杯，杯中無酒。

“你們逃出來了？”少年繼續問。

“我們都逃出來了。”

“為什么帶上小乞兒？”

“只因小乞兒逃不出來。”

“你們逃往哪里了？”

“我們分散了。”老人答到這里笑了笑，目光有些玩味。

“那把割水刀呢？”少年不厭其煩地問。

“我說了，我有刀。”老人佝僂的脊背在說到刀時筆挺起來。

“那晚之后你去了哪里？”

“沒去哪里，我一直在江湖里。”

“江湖在哪里？”少年很疑惑地問。

“人在哪里，江湖就在哪里。”

四

人在哪里，江湖就在哪里，人越多，江湖就越大，越險。

白王城是人最多的城，麻月此刻就走在白王城熙攘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