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一只是蝴蝶的貓,她是活生生的強盜。
固力果是瘋子一朋友送的,我第一次去瘋子那兒的時候她已然是山大王般的姿態,滿屋子的貓毛,貓糧和碼的整整齊齊13.8一罐的秋刀魚罐頭。整個工作室都被她玩膩了,終日不見身影。反倒是每次瘋子店里來了人,模特、電商甚至更多糟七雜八的人,她一定會偷偷跑出來——卻不愿被人們撫摸最柔軟的腹毛——那模樣簡直就是我見過最做作矯情的英倫貴婦姿態。
真是一點也對不起她的日本名字。
所以說啊!固力果其實是日本名字,很多人都所以然的認為固力果一定是一種【好吃的朱古力】,其實固力果是燕尾蝶,是YenTown里紋著蝴蝶的夢。
是夢想里的元盜。是我們這群渣人肚子里的磁帶,你要是巧取豪奪的把她放起來聽一聽,那一定會聽到她是這樣大聲并且尖銳的喊:走吧走吧,做夢想里的元盜,做世界吧,然后***世界。
我們抱著這樣的**養著瞎了右眼的固力果,養著自己,想著哪天要讓固力果的左眼看看我們怎么做了世界,然后她的左眼一片漆黑,她比我們清楚,我們做不了世界,我們只是莫名其妙的被世界給做了,一次次,反反復復,比咒語還深。
“反正我們逃不掉的。”某年某月某日,死在時間縫隙里的自己和她坐在水塘抽煙,她看著我,我看著水塘里的魚還有自己并不算清晰,但能看到寫著“你的靈魂已經死了”的沒有生氣的臉。我好像這么聽她和我說了一句,我呸了一口痰到好看的池塘里,不明所以的金魚奪命而來,像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蠶食我的口水。你他媽才逃不掉了。我知道她說得對,于是心虛的空踹了她一腳,她尖叫著跑回了房子里,我才想起來她是只蝴蝶,而不是巧克力。
唬走它之后我躲在陽光下的池塘邊,靜靜的點了第二根煙,這東西還真的是什么作用都沒有,除了口臭。我這樣想著。然后開始回憶她說的,她說得特別輕松,跟秋日里的風一樣,無所謂冷暖,我盤著腿,幾分鐘之后感受到太陽轉了二十五度左右的舵,房子的陰影剛好擋住我一半的臉,那是秋日午后,這是我能確定的事情,不然陽光下的身體和黑暗里的臉龐不會有那么大的冷暖差異,我也沒挪動,太懶了,何況習慣這種生活太久,物理上的感受永遠鈍于心理的。我想用躲在陽光下的右手給自己陰影里的左臉一巴掌,想想太累還要抬起手來也就作罷了。這時候瘋子回來了,看著我就瘋了起來。我醞釀了三四秒的情緒然后弓笑著不自覺的把整個身體埋在陰影里。
去你媽的陽光,去你媽的逃不掉。
在后來的某一段時間里,很少遇到瘋子,也竟然忘記了固力果,直到某一日在路邊看到一只長得特別像她的貓,黑白相間,驕傲矯情。我才想起來自己有一位畜生朋友。
是時候去看看我的畜生朋友了。我這樣對自己說。
然后正裝打扮從城西坐上公交,一路顛簸到城東,才發現瘋子搬了地方,他也被現實腐蝕了,什么不賺錢并且幸福的活著都跟狗屁一樣的臭的要死,他告訴我他和一個電商公司合作,每個月都多少有東西拍,還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大一倍的影棚,至于缺點,也不過是把自由給鎖起來了而已。我知道自由這東西對瘋子多重要,騎行,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時間,甚至睡覺。這些才是他的唯一正常的生活,我不便多問,明白再問下去只會越來越熱。他卻市儈的問我是否想回去工作。我搖搖頭。
我被固力果罵醒了,我要逃出去。我這樣和他說。
他自然是聽得懂我說得意思。他是瘋子,卻不傻。氣氛變得有些闌珊,于是我道出此行的意義,他告訴我固力果在老城區的家里,生了孩子當了媽,再也做不了夢想的元盜,卻過上了理想生活。
她不會再跑到大樓下的池塘邊看著金魚流口水,不會躲在影棚里更衣的地方嚇唬模特,不會跟我**般的聊天,不會*世界,她現在死在了生活的煙霧彈里,我也懶得去找她。
我道別瘋子,自顧自鉆進世界的風里點燃了一根紅利群,瘋子新租的地方在一個工業區里,不過那兒是一點也沒有什么心碎烏托邦之類的味道,反而風大沙大,夢想的防塵林都能被刮倒,也難怪瘋子不瘋了。呸,去你媽的理想生活。我猛罵了一句臟。在心中最后一次悼念固力果。我知道她在香巴拉,而我卻還在元都,我不難過,我是嫉妒。
“她叫什么啊?”
“固力果。”
“是依照吃的東西取的名嗎?”
“才不是的,是夢想的宣言,她是條強盜。傻*。”
“名為固力果的家伙已經離開元都了。”我這樣告訴自己。想到那個畫面竟然皺起了眉頭——她毫不猶豫并且溫柔的對舊世界說“再見了,元都。多謝照顧!”然后扶著肚子連頭都不回。
沒人知道她是元盜,而她已經走了。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