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時候，我有那么一個很牛**的臆想，高中三年讀書的時間我可不會浪費了用來讀書。不多不少的恰好三年，我用前一年來打好一部小說的腹稿，后兩年我便動筆開始我的寫作生涯。當然，小說也一定要是牛**的。

　　這個臆想被我構思到最牛**的時候是這樣的，最后我高考落榜，父母老師好友都唉聲嘆氣了，我便朝他們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樣，說，對不起，畢竟一切都成這樣了，木已成舟，我的確讓大家失望了。隨后，我便挎上行囊，風塵仆仆，胸懷大志，踏上北上的火車。我當時的臆想地點是北京，因為有句話說的是，搞文化要去北京，之后又有一幫我覺得很牛**的人說的是在北京根本就沒有嗅到所謂文化的味道，我開始向往把這句話再說一遍，于是這個就又被我期許為一個必要的牛**的過程。

　　事實是，我的確是很胸懷大志，確確實實把大志懷在了胸里。在那三年之后，我不僅沒有浪費時間來讀書，而且沒有一部小說在我的筆下結尾過，并且高考落榜。我用三年來臆想牛**，然后一瞬間變成傻**。我看不到頭，當然也找不到尾，我渺茫了。

　　父母說，你能**什么呢？繼續讀書還是不讀書？

　　我說，我不讀了。我不適合呆在學校。

　　父母說，好。讀書的話我們再供你讀幾年書，不讀書的話我們便不再為你**經濟開支，當然我們會負責到你找到一個工作。你考慮好吧。

　　我沒**考慮，我說，好吧，再讀幾年書，學技術好了。

　　在那一刻，我為我的當年以及我當下的這個決定憂郁了很長一段時間。加上畢業了，雖然各自都帶著各自的虛妄和無所事事，可是湊在一堆了總有酒，于是我們時常湊在一起喝酒，擺些不痛不癢的龍門陣。那分明是消磨時間，就是口號里出現的看不到的未來，把握不住現在，其實是因為覺得沒有意義。這是一件多么可悲是事情，我們那僅有的一攤青春的熱血，被涂抹在了學校高墻上那看似雄心勃勃的四個字，四個字，四個字和四個字甚至是接著還有四個字上面。然而在此刻畢業之后，一切又都散開了。

　　我如此懷念某一段時間，大概是從高二末開始的，我心里迸發出一種感情，那就是我愛她，并且我不想這樣對著別人陳述這樣一個事實，我只想對著她陳述這個事實，那就是我愛你。

　　她對我安靜，微笑，點頭，有時候生一下氣，不親近，自然從來不表**感情，讓我不敢親近，怕是不禮貌。于是畢業的那天，我真的是徹底灰心了，無論理想或是說還是愛情，她都悄然無聲，不表**，不回答，所以我看不見，猜也猜不了，就開始相信這些都不過是沒有的。

　　我打不起**神，喜歡瞎逛，抽著煙瞇眼看世界。人人都是步伐緩慢，無**打采，相遇之后勉強持之以笑，說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當然時不時也有或是激動或是亢奮的吶喊，但是這樣的聲音聽得我昏昏欲睡。說真的，我不知道這么大一堆人有些為何懶得那樣死氣沉沉，有些又為何臉**凝重，匆匆忙忙，前后奔波。最后的事實是，正因為是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并且不知道能**成什么。

　　而姑娘又最終把我從一整片灰心中拽回來。同年六月的一天，我告訴我愛的她，我愛你。但是姑娘認為一切都可能是會變卦的，言下特指我的“我愛你”。我其實也這么認為，否則我就會覺得我的灰心是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我又必須得為此灰心，因為姑娘，我的確如此愛你。我幻想無數次，你和我呆在一起的樣子。

　　整個發蔫的兩個月長假還是拖拖沓沓地就這樣過去了，突然之間，我周圍的朋友們似乎又都興致勃**來，成都還可以繼續完成他們的理想的，結果沒一個人呆在成都，不過是圍在了成都的周邊。我同樣也興致勃勃，我認為繼續堅持著消耗著一些時間是可以換來一些東西的，因為姑娘在那天的談話中，最后她告訴我，若那時我仍舊沒有改變，也就是我愛她，那我則去帶給她一個如何如何的生活。姑娘把話留給我，她留在了家鄉沒有出去。這看上去多么像接下來我會講述一段衣錦還鄉的故事。其實不然，我只是剛剛踏在這段路上，并且毫無信心，我幻想過無數次，你和我呆在一起的樣子，可是，你是么？你想么？我不過只是見過你的面容而已，我又能知道什么，我只是無數次在調弄我自己的情緒。

　　九月，我帶著沒有完成的腹稿來到一個技術學校。這個學校的樓墻上不再是四個字，四個字，四個字和四個字甚至是接著還有四個字了，取而代之的是六個字和六個字。呆了兩個月后我選擇離開了。我現在回想呆在那里的兩個月，原來如此蛋疼，那里的學生對于那個學校，如同圈養的狒狒，當然，這群狒狒相對于狒狒是比較高智商的，因為他們知道怎么不聽話，想著玩叛逆和個**，結果都成了一樣的。再看看養狒狒的圈，在固定的不同時間點，分別教訓，一堆狒狒只有公共的一個廁所，一群狒狒只有公共的一個洗漱臺，時間一到又被**著睡覺。狒狒們就還是被這樣圈養下來了，雖然這幫狒狒會鬧哄哄的，沒關系，吼他們一聲還是能讓他們安靜幾分鐘的。綜上所述，我對此反感，所以選擇離開，班導也如是說，不適合就離開，選擇合適的。我無甚可懷念的，屈指可數，留有電話，偶爾回味那個學校的不少女老師挺好看的。

　　唯有我的腹稿還是停滯著，沒有冒出任何嶄新的泡。并且我也不過是從一個技術學校逃到了了另一個技術學校，區別只是我到了一個相對來說非常**的地方。剛開始，有人告訴我，哈哈，你要來是么？我可以勸你最好不要來也可以勸你來吧來吧，好玩著呢。這里好壞并存，這里無論你覺得好還是覺得壞，理由都只有一個，如果你的錢足夠多，你就可以盡可能的違規。我環顧四周，再花了兩天時間圍著整個校園閑逛了幾圈，我的總結是，挺大的一個校園，也挺漂亮，人山人海可是安靜閑適，不浮不躁，并且我恰恰認為這學校做得最好的一點就是用財經來權衡規章。這是多么棒的現實，你若玩不不起就遵守，玩得起就掏錢，玩不起又想玩就罵娘。任何東西都是這樣的，其實多好啊。我樂意呆在這里，讓我的生活努力一點，再順其自然地等待我的生活，我的姑娘，或許還有理想浮出水面。

　　盡管在后來，我終于又有些呆不住。姑娘說的對，一切都可能是會變卦的，哦，而且她不是特指那句“我愛你”。我想起我一定忘了之前對于此行的目的，當我發現這里哪是在學技術呢，如果打掃衛生是技術的話那就是，如果勾畫理論知識有意義的話，我不學也罷。我有一天覺得，我走吧，可我是向不向誰道別呢？向還是不向？向誰道別？我其實就沒有想這個問題，我只是想起我在這里又認識了一個姑娘，我總是愿意多和她膩一會兒。時間一點都不重要，忙天忙地，不過為此。然后我沒有再出現過那之前的無數次幻想，也已無暇分析，只有心中歡喜翻騰，她就在身邊，我樂意醉在此時，不聞不問，不知不覺，而朋友們吶，因此我也就無暇把我的心路歷程緩緩傾訴，若你要罵我不夠朋友什么的了，罵歸罵，請你原諒**每每是稍稍有風，溫度單冷，我就想在她這一個姑娘的懷里，**進去。

　　所以我要不要跟她道別？那如果她問我是要去哪里，我回答什么呢？我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因為你就在這就在這里，只是我愿意聽聽你想去哪里，方便我找到去向。此時此刻，我軟下來，我想要先呆在這里。

　　又是好幾個月前的一個周末我醒來時，已經快接近下午，我坐起身來不知不覺地在腦子里打起腹稿來，然后準備理出一個人物關系表來。沒多久便亂了，很多空白我漏下了，一時無**填補，腹稿就這樣再次停滯。

　　我有些焦躁，起身清理好一切走出宿舍準備去吃點什么讓自己舒服一點。門外此時的涼意結實到了骨子里，如同冬天做為一種單獨的季節卻是和秋天膩在一塊兒的，雖然像這樣一種看不到太陽所在的天氣，可你眼前的事情仍然清晰明亮，哪怕是那些遮擋著你看得更遠的建筑樹枝也是那么清晰明亮。

　　我此刻回想起教我開車的老師傅，永遠帶著酒后駕車的姿態，告訴我們：

　　你們坐進來了，眼睛就要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