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章冰陽,是在香城一高的招生開始前,她一個人站在教學樓前,仰著頭頂著光,看著旗桿頂上奄奄一息的五星紅旗。我看著她的側臉,異常清冷的感覺。身邊也有人在討論她,“這女生肯定沒人要!”我的感覺也是這樣,她這樣讓人不敢靠近的女生,怎么可能會有人心肌缺血看上她。
考場上面,章冰陽坐在第一排,最靠近老師的位置,我的正前方。是最后一場考試,挺讓人頭疼的數學,章冰陽的背直挺著,在她修身的短袖,可以看到里面**背帶的輪廓,是一列四個扣的一種。在她腰的地方,衣服卻是空落的,像是套在稻草人身上的旗袍。這是具備力量的身體構造,我當時就這么覺得。
“老師!可以交卷嗎?”在開試二十五分鐘的時候,我前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是屬于女中音的階,充滿磁性以致給人的感覺是,有些中性。我是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音色,這樣和她的清冷相得益彰的中性有磁性的聲音。
在得到老師的允許之后,她起身離開,她的成績應該不堪入目,我對這些嗤之以鼻。
我在四十分鐘的時候走出考場,意外的是章冰陽竟然坐在臺階上面,手里面把玩著手機。“陽!”一個男生的聲音。我看到一個漂亮擺尾停在章冰陽面前的男生,左耳掛著閃眼的黑鉆耳釘,又是一個痞子。
章冰陽站起來,拍了兩下褲子上面沾著的灰土,抬腳踏在自行車的后座,站在上面,手架在那男生的脖子上面。“呵!”我禁不住感嘆了一聲,章冰陽的眼側過來,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雙眼皮,墨黑的眼仁。出乎我意料的是,里面沒有什么憤怒,看著我,就那樣無波瀾的看著我。“子明!走!”她拍了一下那個男生的肩膀,然后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章冰陽,沒有什么好印象,就是一個成績差和痞子談戀愛的不良學生,除了我,別人看到這幾幕也會那樣想。
我背著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去注意那樣一個女生呢。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子明!”聽到這個名字,我反射性的去尋找聲音的來源。“把東西還給冰陽!”是一個身高大約165的女人,有點偏胖,她確實漂亮,有一種獨特的韻味。章冰陽挎著她的胳膊,挑釁似的看著張子明。“大姨!你看他!”冰陽有些撒嬌似的,張子明晃動著手里的一條黑色的頭繩,得瑟的看著章冰陽,“你有本事來搶啊!”
說時遲,那是快。
章冰陽一個大步跨上去,一把拉住了張子明的衣領,我看著她貌似是邪惡的表情,卻是感覺像是再玩兒。“給!”張子明耷拉著臉,把手里面的頭繩給章冰陽。
這時我才注意到,章冰陽是披散著頭發的。她的頭發是黑色的,不是那種漂染的黑,就是那樣的自然。也沒有營養不良的那種暗色。說是長發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的頭發已經及腰了。章冰陽用手抓了兩下頭發,在后面用頭繩綁成了馬尾。
我不能確認這個人,是不是我在學校里面見到的那個章冰陽。在學校里面她清冷的樣子,毫無保留的說,就是一個童年時期缺愛的孩子。而眼前的這個,長發及腰,綁著馬尾,有挑釁而又調皮的表情。這是章冰陽嗎?我有些不確定!
“老師!”我在門口喊了一聲,里面的老師,薛凌志,我未來的班主任,向我招了招手。“約翰,這兒!”他指著分班名冊上面我的名字,在第二名的位置上面。第一名上面,多么諷刺的名字,是章冰陽。“這個?”我指著章冰陽的名字,薛凌志爽朗的笑著。“這姑娘挺聰明的!數學考了年級第一,總科也是第一!”
有些諷刺。
薛凌志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嗜酒。我聽說他有一次臉上青腫著來上課,別人問他怎么了,他說是喝醉酒騎車掉進了溝里,摔的。后來才知道,那是被人打的。他在學校辦了一個學生,那個學生找了幾個人在半道上伏擊薛凌志,用黑色的布袋蒙在他的頭上,打了一頓撒了氣。
如果說高中是一個煉獄,那么在這個煉獄里面的章冰陽,有那樣的清冷,是否會成為一個惡魔,成為主宰萬鬼的王。或者只是一個小簍籮,一不小心就被扔進油鍋里面。現在的我無從得知,也猜不出來結果。
香城一中,是香城市里面最好的高中。保留了香城人的冷漠和炙熱,一向以高升學率著稱,坐落于香城市的市郊,一個安靜,靠近田野的地方。在香城人以及周邊縣市的人眼中,這里就是升學的保障,所以每年從各地來到這里的人,很多,也就意味著,總會出現這種或者那種的情況。
入學那一天,分班的名單,是被貼在教學樓的外側墻上的。家長和孩子要一個一個的找,然后進入班級,自己找桌子,找那種光話的桌面,不缺腿斷腿的桌子。接著就是找寢室,占得一個不靠門的下鋪,床板是完好無缺的。
據說有一年一個母親,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找到好位子,一大早五點鐘就起了床。在香城,一個位于我國中部的城市,五點鐘,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都是一片漆黑的。路上依舊是堵車的,沒有一個不是開著轎車送孩子來報道的。當那女人趕到學校的時候,是六點多鐘,一中里面已經擠滿了人。
意外就是那樣的不近人情。
她由于擁擠人群中,不知來自于男人還是女人家長還是孩子的推搡,倒在了地上。誘發了心臟病,然后還受到了踩踏。再也沒有起來。
不過對于這件事情,我也就聽著,為其抱以難過而已。畢竟真實性有待考究。至于抱以難過,也就是平平常常的感情而已,就像是:看到街邊流浪的老人,會摸一下口袋一樣。
我對于這座學校的好奇,就僅限于章冰陽都成績和清冷而已。至于其它的,我無從下手。這兒充其量就是一個高中,即將困我三年的牢籠。至于我為什么會選擇這所高中,而沒有去二高三高正泰高中的原因,和章冰陽的清冷一樣,不明理由。
在開學的前一天,一高的塑膠籃球場上面,我又一次看到了章冰陽。她和張子明并肩而來,手里面拿著耐克的籃球,那個籃球異常的干凈,沒有一點灰塵。“嘿!兄弟!打比賽吧!”張子明的聲音很爽朗的一種,就如同水里面的石子,干凈利落,連青苔都沒有沾染。
比賽是四對四,打全場。是章冰陽說的,本來我們這邊就七個人,她又讓張子明從附近場上拉來了一個,我聽張子明喊那個人“東城!”東城的皮膚是那種黝黑,可以匹敵章冰陽頭發的那種黑,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一排白牙在陽光下,有些閃了我的眼。
裁判是章冰陽,這是張子明說的:“陽知道規則,給哥哥做裁判!”話音還沒落,章冰陽一個球砸在了張子明的身上,“找死!”我感覺,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應該挺不錯的。
這場比賽的結果是,張子明和東城那一隊以40比37贏了我的隊。在比賽中,分數一直是持平的,最后張子明一個跳投,三分進筐,我的隊就輸了。不過,章冰陽這個裁判,挺讓我意外的,她的專業,幾乎可以媲美真正的裁判了。
我和他們坐在樹蔭下,有一下沒一下的聊天。東城騎著自行車一個急剎,漂移,到了我們面前。把車簍里面的水拿出來,一人給了我們一瓶。“hi!你是哪班的?”張子明灌了一口水問道,我有些驚訝他會問我,而一邊的章冰陽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年二班!”我回答他,張子明聳了一下肩膀,“陽!你看你,別人都知道了,你都不去看一下!”章冰陽依舊看著手機,“大姨說讓你照顧我的!”她把手機和上,裝進口袋,眨著眼睛看著張子明,“所以,應該你去問!”
“一年二班!章冰陽!”我對著她說,章冰陽有些皺縮了一下眉毛,不過很快舒展,“你怎么知道?”聲音的磁性襯的有些低沉,“你剛好在我的上面!”她簡簡單單哦了一聲,又把手機拿了出來。
“喂!”她把電話放在耳邊,再跟別人通話。
“你打得很不錯哦!”張子明坐到我的旁邊,拍了一下我的胳膊。“你的三分可是很帥哦!”我比了一個投球的東西,這樣的動作,張子明做的更顯完美。“他的三分真的很強悍!”東城坐在車子上面說道。
“你的籃板也很彪悍!”這是事實,東城的身高不算太高,一米七的個頭,在男生里面很不占優勢。可是他的籃板絕對驚艷。剛剛在場上的我,就被驚艷到了。
“我在一年二班!你呢?小穎!”章冰陽很顯然的在跟別人討論分班情況。“哦!你沒看到啊!”她的表情有些變化了,有些許的失望在上面。
香城一高的分班單子,除了少數人之外,其他人是見不到的。我可以看到,是因為我認識薛凌志,章冰陽應該也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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