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起
夢滅
不甘心
奮起拼搏
縱然慘敗
有夢怕什么!
一
天氣漸漸的越來越冷,看來冬天再一次走進我們真實的生活里。我走在滿是落葉的路上,看著葉子在空中無聲飄舞,而后又悄然跌落在地面,一層疊加一層,無休止的在時光里重復著,這樣的場景在記憶中輪換了一年又一年。偶然翻看記憶,厚厚的一堆,記述那昨日的喜與樂,光榮與夢想。看著想著忽然間內心開始跟落葉一樣的節奏,隨著刺骨的寒風忽高忽低的在空中游曳。慢慢地,漫漫地飄落在這萬物寂寞的季節里,劃過我的臉頰,直擊脆弱的內心。
時間匆匆而過,無輪有多么不舍。想起好多事情,已經是許多年前的,猶如上一秒剛剛發生過的一樣。好久沒有這樣清閑,一個人,靜靜的走于街頭,穿過小巷,坐在公園里的河邊,望著天空出神。此刻,腦海中閃現《幽窗小記》里的一副對聯: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云卷云舒。這樣的境界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態才能達到,要經歷多少事情才能做到,這樣的放開,這樣的大徹大悟。此刻一個人在公園里坐著,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冷眼觀看著繁華的世間,形形色色的人們在公園里找著自己的樂趣:鍛煉身體的,咿咿呀呀唱著戲曲的,相互依偎訴說衷腸的,偏我一個人寂寞。我的心里突然這樣問自己:到底想干些什么,到底在干什么。我無法給自己明確的答案,一如我給不了自己人生很多事合理的解釋。
我是成功的,卻又是失敗的;我是失敗的,卻又是不屈的;我是不屈的,卻又是奮爭的;我是奮爭的,卻又是無奈的;我是無奈的,卻又是墮落的;我是墮落的,卻又是向上的;我是向上的,卻又是痛苦的;我是痛苦的,卻又是孤傲的;我是孤傲的,卻又是寂寞的;我是寂寞的,卻又是活潑的;我是活潑的,卻又是自戀的;我是自戀的,卻又是……。我無法合理的給自己定位,人生總是充滿了許多矛盾。即希望與此,又仰望與彼,自相矛盾的走過一天天。當回首時,發現曾經的自己是那樣的不可捉摸,曾經的自己是那樣的走過一段鮮為人知的路。正是這些實實在在的構成了我生命中最堅實的支柱,成為我成長中最重要的果實。
看著滿天飛舞,飄落的葉子,我仿佛看到雪花正在空中飛舞的場景。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永恒,那樣的讓人念念不忘。坐在石板上的我突然在想:今年的冬天依然會下雪吧?
二
叮鈴鈴……,上午的課終于以鈴聲的方式宣告結束,這也喚醒了在我旁邊的睡覺的王夢洲。剛把書拿好準備走,聽到外邊有女孩子在尖叫:“下雪了,下雪了,雪花把大地裝扮的好漂亮啊!”一陣歡呼聲過去后,我和王夢洲走到教室外邊,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經靜靜的覆蓋上一層白雪,雪花隨意的在空中飛舞,好像要和世上萬物一道慶祝她們又一次降臨人間的紀念日。
這是我上大學以來的第一場雪,也是我在家鄉以外的地方第一次看到雪,那份刺激,那份激動比下雪本身更大。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和王夢洲還在討論上課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向外看,發現下雪了呢。這個自高中就和我在一起的,一直到如今的伙伴,在那里眉飛色舞的評論著。
我正在興奮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直到我說了好幾句,他沒有任何回應,才發現他的注意力早已轉移到別處。
“你至于這么出神嗎,好似頭一次看見雪的表現?”我一臉迷茫的看著他。
“雪美,人更美。”王夢洲花癡般的感嘆著。我順著他的目光向左邊看去,看到兩個女孩子在樹旁。這兩個人我們都認識,一個是王夢洲朝思暮想的任潔,一個是她的同學江曉聰,向不遠處已經白茫茫的操場望去,她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很高興的樣子。
我推了王夢洲一下,說道:“眼睛就要瞪出來了,看美女用不著這樣用力。要不我過去告訴她,就說有個色狼正在偷窺你。”說著,我就往她們那里走去。
“陳錫,你瘋了。”王夢洲一把拉住我,說道:“我只是看看美景加美女而已,忍不住評價一下。”
我調侃地說道:“只是而已?我看未必,你自己應該照照鏡子,看你的哈喇子流多長。再愣一會兒,就會有一長串冰溜子出現在你的嘴邊。”
“我才不會像劉天業那樣看見女孩子就像餓狼撲食,再說了,哥真的有那么猥瑣嗎?”王夢洲甩了甩頭發,對我說道。
“你說呢,誰說了都不算,真正具有發言權的是鏡子。你準備什么時候結束這種無盡的隔空仰望,把她擁入懷中?”
王夢洲回過頭來說道:“不用照,哥知道,我要照鏡子,鏡子準爆,而且不一定能襯托出我的帥氣。哥們我準備今晚動手,這個,我已經和她約好了。”
我驚訝的說道:“速度好快啊,這也沒認識多長時間,就要來實際的,不錯,不錯!”
王夢洲有些得意的說道:“老弟啊,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搞柏拉圖,還相信古人那發乎于情,止乎于禮這樣的觀念。現在談戀愛講究的就是速戰速決,絕不拖泥帶水,懂嗎?而且,到現在你應該看到這樣一個現實,那就是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你這樣的思想還停留在高中水平,還停留在初級階段呢。不著急,哥們沒事的時候,好好教教你。”
“既然這樣,你不要偷窺了,為何不正大光明的過去跟她打個招呼?”
王夢洲神秘的笑道:“這個,你不懂。”
“是啊,我是不懂。此時此景讓我想起一首詩來。”我說道。
“你又酸起來,說說看,什么詩,能配此景此情。”王夢洲仰著頭問道。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這首詩啊,還湊合。”王夢洲慢慢的品著,跟我念了起來。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別念了,人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你看,這里已經空蕩蕩了,趕緊回去吃飯吧。”王夢洲有些抱怨的說道。
此時,雪越小越大,天地一片白茫茫的。我們迎著雪,踏著雪,說著雪,向宿舍走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王夢洲仔細的收拾著自己,從里到外,從上到下,弄了好一陣子,終于人模狗樣的準備出去。我一把拉住他問道:“下這么大的雪,都不消停,真夠敬業的。你說那個女孩會信守承諾跟你出來嗎?”
“肯定會的,我心里有底,那女孩絕對會來。再說了,就憑你哥的魅力,你說是不是啊?”他得意的說著,話音剛落,人已經沒影了。
他走了之后,宿舍除了我,已經沒有其他人,各自在忙著各自的事。我把包拿上,里面裝著我到圖書館所需要的東西。關上門到隔壁宿舍找郁達奇,他告訴我今晚要和孫靜茵一塊逛街,就不去了。真不知道大家晚上都在忙啥,外面的雪下這么大,依然阻擋不了大家出去的熱情。只有我一個閑人在這里,,不知道今晚吳馨怡會不會去,我在心里問自己。搖著頭,下樓,往圖書館走去。
三
走在去往圖書館的路上,行人很少,偶爾碰見從那邊過來的同班同學。他們跟我講,圖書館里人好多,基本上沒位置,還是不要去了。我聽后,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糾結了好久。最終決定還是過去看一下,如果不行再回來,打定主意,才慢慢的往圖書館走去。
到了圖書館,瞬間感覺到春天般的溫暖,簡直是暖意襲人。用眼神四周掃蕩了一下,才驗證同學說的不假,今晚這里的人的爆滿。我一般都在一樓的報刊閱讀室里面看書,望著人滿為患還不斷往里涌又往外出的人群,我由衷的感嘆:都是怎么了,突然愛學習起來。再往二樓走去,是文學類圖書室。我從頭轉到尾,也沒有空座位。又來到三樓的社科類圖書自習室,依舊如此。對于今晚在圖書館自習室看書,現在的我已經不抱任何幻想。站在樓梯口,看著通往四樓的樓梯,也望著下樓回宿舍的通道,我陷入猶豫中。到底是繼續前進,還是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書,好一陣我才選擇到四樓碰碰運氣。到了四樓的自然科學類自習室的時候,還不錯,有一兩個空位,雖然在角落里。
我把包放在桌子上,掏出我的三件套:水杯,書和筆記本。先默背了今天課堂上學過的單詞和下一周要考的知識點,把該看的東西看完后,才翻起昨天從圖書館幾萬藏書中搜尋到的《向左走向右走》這本漫畫,靜靜的品味起來。正看的入迷,被嗨的一聲嚇一哆嗦,差一點把桌子上的水杯打翻,一抬頭原來是我們班的吳馨怡。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你這一驚一乍的。”我對著眼前這位有點調皮又有些男孩子氣質的女孩吳馨怡說道。
“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又不是沒見過。”她看了我一眼,放下包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我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圍了一條淺色的圍巾,鞋子也是白色的,褲子卻是灰色的。看著她這樣干凈的打扮,我在想要是她現在在雪地里,是不是就會跟雪融化在一起呢?幸好,她只顧著把圍巾放在包里,拿出了書,沒有注意到我剛才瞟她的眼神和不是小動作的動作。
“你也來這里看書!”我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
她拿著書說道:“當然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經常來。再說了,來這里就是看書的。”聽到她這樣說,我突然感覺有些尷尬。只好低著頭,看手里的漫畫。
“你在看什么東西,里面看著花花綠綠的,不會是小人書吧?”她順手拿起我鋪在桌子上的書,翻了幾頁,看來起來。沒幾分鐘,她從頭看速的翻到尾,算是看完了。遞給我說道:“里面的漫畫和字看著挺吸引人的,你平時就看這個層次的書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頓了頓說道:“偶爾看看,消磨時間嘛!”
“閑情逸致挺高的,不錯不錯。”說完她把書遞給我,拿起自己的書看了起來,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旁邊的幾個人拿起自己的東西走了,又過了幾個人。靠近窗戶旁的一對小情侶在那里互相取暖。偶爾向那里瞥一眼,看的我再也沒有什么心思注視在課本上。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嚴重跑題,從書本上跑到這外界的浮華上來,看書的心情被沖的煙消云散。索性偷偷的看著坐在我眼前的大美女吳馨怡,又悄悄的看會周圍的風景,像個賊一樣,偷偷默默地。心里的我對現實中的我說:一定要打破這種稍微有些尷尬的局面,至于為什么尷尬實在想不起來,管他呢,我對自己說道。
我又一次沒話找話的問道:“你看的是什么書,這么入迷?”
她拿起書本在面前晃了晃,說道:“這下看清楚了吧,這么大的三個字,沒見過吧。”
我才看清楚,原來是《紅樓夢》這本書。
“讓我看一眼,我覺得有必要接受一下古典文學的熏陶。”我對著她說道。她把書遞給了我,看到她用書簽標的那頁,是一首詩。再仔細看起來,原來是‘黛玉葬花’。
她表情有些嚴肅的對我說道:“這也能笑得出來,真是沒心沒肺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到里面的詩,覺得挺不錯的,為了緩和氣氛,我小聲的念了出來: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系飄香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
“本來好好的詩,讓你一念全變味了。”她搶過我手里的書,放在桌子上。看到她臉上有了笑容,我也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剛才陰陽怪調還挺管用的。這時候,圖書館的閉館鈴聲響了起來,催促著我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該回去了。
我和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已記不清這有多少個夜晚。不知從何時起,我們開始這樣的默契,每晚都是如此,誰也沒有對誰說讓另外一個人等。享受著這樣的旅程,從來對誰也沒提過,也沒講過。
雪已經停了,天空中沒有一絲亮光,道路兩旁的路燈形單影只的默默照亮著漆黑的夜晚。這時的校園里,晃悠的身影越來越少,燈下只有樹的身影依然那樣的魁梧,悄無聲息地接受著上天賜予的白棉被,遠處依稀還可以聽到咯吱咯吱走在雪地里的聲音。我們一前一后的,在路燈的照射下,我們的影子在雪地里被無限的拉長,越來越長,也越來越短。吳馨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在觀察自己所走的路吧。看到她那身裝扮與白雪如此的吻合,也是如此的自然,我的心開始噗噗的跳動。我只好左顧右盼的看著周圍的樹木,以此來掩飾我內心的慌亂。
突然她停下來,回過頭看著我。看到她在看我,我有些迷茫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接下來想干什么,不會是……?
她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天越來越冷了,出來才感覺到自己好冷啊!”此時,粗心的我才注意到她雙手不斷地搓著。
我有些莫名奇妙的不理解她說這話的含義,離宿舍也沒多少路程,趕緊回去鉆被窩里就行了。我對她說道:“你穿的也不薄,怎么還冷。馬上就要到宿舍了,回去就不冷了,快點走吧。”
“是啊,快到宿舍了,我穿的很厚嗎?”她喃喃的說道,聽語氣有一絲絲不高興夾雜在里面。
“陳錫,你真是個大笨瓜。我看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木頭,真該把你燒了取暖。”她咯咯的笑了出來,徑直一個人走了,留下我站在雪地里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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