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

　　一

　　“少恩，想陪我再演一次‘泰坦尼克’嗎？”秀芝背對著我，踏上船欄上。我從后面用一只手摟著她，另一只手正慢慢地抽出別在腰間的那支**。天邊的海鷗依舊歡樂地笑著，夕陽柔和地撒了一片汪洋。一陣海風拂過我的臉頰。秀芝握住我的手，“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么美的景色了。”我已經將**那在了手上，正準備用它指著秀芝。“可是，我能不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轉過身。果然，我們用**指著對方的頭。“你果然是間諜！”我們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然后又感到十分驚奇。“少恩，你真的是太會演戲了，我們一伙人都被你耍得團團轉。你不去演戲，我真是替電影界感到惋惜。”我看著她的眼睛，那是一雙會騙人的鉆石。因此，我并沒有把她額頭上的*拿開。“秀芝，這本是我應該對你說的。你的底細，我了如指掌。”秀芝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你既然了如指掌，還用得著在這兒說半天嗎？”天邊的海鷗正在放肆地大笑。暮色一如往日地降臨人間，我們依舊這樣用*對峙著。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秀芝用她那雙會騙人的眼睛看著我的雙眼，說道：“少恩，老大讓我們……哦，不是。是老大讓我來辦事的時候，誰讓你橫插這么一道。哼，你現在只能死了。”

　　“我死，還是你死。這一切都是未知數。Oldorange，我們的組織可是最強的。”

　　“最強的？Newapples，也不弱。”

　　我的內心一震：“Oldorange，Newapples”是我們組織的一句暗號，組織里的人無論在什么時候，什么時間，只要聽見其中的一個詞就必須回答出另一個詞，這么做是為了讓組織里的人都知道對方是自己一伙的因而不至于錯傷對方。我剛才那么說只是為了證明她只是偽裝成我們組織里的人來騙取信息，結果她居然把暗號給對上了。“或許，我們應該進一步了解對方。”說著，我就收回了手。

　　秀芝見我把**收回了，她也放下了*。然后，秀芝從船欄上下來，也許是下來的聲音過大，一不小心驚動了躲藏在角落里“喵喵”叫的小東西。

　　船上的整個客人大多都在參加大廳舉辦的舞會，我邀請秀芝以舞伴的身份去參加這場舞會，并且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悄悄地對她說：“去完成老大交給的任務吧。參加舞會的人肯定很多。你知道的，林子大了，鳥才多嘛。”

　　秀芝不說話，點頭表示默許。然后，我們各自回自己的房間換上禮服。我們的房間是緊挨著的。回到房間，我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立刻開始換衣服。等剛把衣服換好，我就聽見有人在敲門。“少恩，我秀芝。你換好衣服了沒有？”聽后，我打開門。緊接著，我看見秀芝身穿一身天藍的連衣裙，長發披在肩上。她身上似乎噴了一些香水，但在空氣中僅彌漫著淡淡的香味，給人莊重又不顯嫵媚。

　　我看見秀芝這一身的打扮，開玩笑地說：“不過是去完任務罷了，又不是真去參加舞會，干嘛要把自己弄得這么隆重。”

　　她好像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很認真地說：“你是知道的，‘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我就是‘長線’。”

　　走到這條走廊的盡頭后，轉個彎就是餐廳，直接穿過餐廳后便又出現了一條走廊，再轉個彎就到了大廳，舞會在大廳里舉辦。走進大廳，舞會上正放著一首經典的曲子。曲子很耳熟，可是我卻沒有心情來想一下這曲究竟是哪位名家的名作。秀芝說她要混入人群中了解更多的信息，所以她要去跳舞了。可是我沒那樣的時間，于是就獨自走到吧臺邊向調酒師要了一杯雞尾酒后，面朝人群坐下。

　　突然，音樂在此時停止。中央的舞臺出現了一位歌手，我認得她，她是今年的新晉歌手瑟卡娜，最近憑借一首《Killingisplaying》紅遍歌壇，高音部分的“star，stop”更是讓普通人無法模仿的。只是今天與以往不同的是：整首歌無伴奏，高音部分不僅次數多而且持續的時間也長。在瑟卡娜唱歌的時候，我看著那些停下舞步安靜聽她唱歌的人。只是晃了那么一眼，我就很吃驚——我正前方的兩位是全國最大酒店的董事長和他的夫人；他們左手邊是一家當紅唱片公司的老總，現在這家公司被媒體評為全球十大唱片公司之一；在我右前方的一位女士是一名作家，不過她最近被人懷疑做非法買賣。我在人群中間找見了秀芝，此時的她正在和“大魚”聊天。她身邊站著的那個男人是全國通緝大隊的隊長王雷。王雷就是老大交給我們的任務之一，最近幾天他總是全球性地通緝逮捕我們老大，使得我們的工作變得很難做，所以老大在得知他會坐在這艘船上后，他命令我們跟隨王雷并找機會把他干掉。

　　“嗨，伙計，想什么呢？”聽見旁邊有人叫我，我扭頭一看，發現瑟卡娜坐在我身邊。

　　“你什么時候來的？”

　　“想什么呢？”

　　“沒什么。不過，我們認識嗎？”我聳聳肩，“好像是不認識。”

　　“不認識就不認識，我這個人啊，遍地都是朋友。”

　　我把酒杯舉了起來，“這酒蠻好的。”

　　“說你呢，嘿，伙計，調的不錯。”她立馬扭過頭去，對著調酒師說道。

　　我覺得時間已經不早了，站起來準備回自己的客房。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見瑟卡娜在身后大聲地喊：“伙計，你知道我為什么叫‘瑟卡娜’嗎？”好像是對我說的吧，但有感覺是她在和別人說話。

　　我天生就暈船，一路暈過來，居然也能習慣了。坐在這搖搖晃晃的床上，我的思想也被弄得搖晃起來。我做這一行已經三年了吧，但是從來沒有見過老大的樣子，只是單純地聽有人說老大是整個業內的“snake”，為人心狠手辣，殺人從不手軟。除此之外，這一行的每個人都沒有見過對方，只是通過電子技術互相聯系。而我也只是認識秀芝。的確，這一行是非法的，但是報酬的巨大誘惑也使我無法抵擋。

　　忽然，門“咚咚咚”地響了起來。我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打開門后看見秀芝站在門外。“看這樣子，你還沒睡吧！陪我出去走走。”秀芝沖我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真沒想到，剛才還是黑暗一片，而現在已是繁星滿天。“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我看著秀芝那雙閃著星光的眼，不由自主地笑了。

　　她只顧在一旁賞星，直到天邊的一顆流星滑落時，才動了動嘴唇。“流星，快許愿！”說著，她閉上了眼睛，把手放在了胸前。

　　過了一會，我看見她睜開眼睛就問：“你許的什么愿？”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哦，對了。還沒說正事呢。剛才在舞會，我釣到了一條‘大魚’，王雷，你看見了吧。”

　　“我知道啊，剛才坐在吧臺邊看見了。”

　　“你都知道了，真無聊。”秀芝嘆了口氣，然后趴在欄桿上。

　　不遠處，突然傳過來一陣聲音，“先生們，女士們，我是今晚的游船服務員，要紅酒不要？”聲音越來越近，慢慢地，我聽見了輪子與船板相互碰撞的聲音。等到他來后，我才看見有人推著一輛擺滿紅酒和杯子的小車。我拿了兩杯酒，然后把其中的一杯遞給了秀芝。我問那個服務生，“你怎么推著車走來走去？”

　　“先生，這是我們船推出的一款服務，船上的服務生輪流做，今天恰好輪到我了。”

　　我點了點頭，又接著問：“你們一直在船上做服務員嗎？”

　　“這兒的工資不高，但是因為我們都是旅行愛好者，所以可以在工作的時候，順便旅游。不過我們不會在船上干太久，大約三四年就回到自己的家鄉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至于我嘛，現在才工作了一年，在等兩三年就回家去。”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見他撅著嘴，滿臉都是笑容。看來，他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的。

　　在幾句閑聊后，他又推著小車向遠處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還沒緩過神，就聽見秀芝在我身后說：“多好的一個人啊。”

　　這時，我才想起自己剛才只顧上和那個服務生說話了，卻把她給忘了，我連忙向她道歉。

　　她看著我笑了一下，然后說：“沒什么別的意思，就只是覺得他看起來很輕松。誒，不像我們兩個獲得這么累。”

　　我默默地朝她走去。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擁在了一起，變得好像一個人的影子一樣，或者說，它們本應該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