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我關掉電腦，看著窗外霧茫茫的天，窗子好久沒擦了，上面還有前幾個月下雨留下的水漬，像是幾塊兒補丁，若隱若現的粘在窗戶上讓人不爽。

　　我還是一事無成，28歲的我距離高中畢業已經整整過了十年。十年有多長？很長。但在我身上表現的一直不是很明顯，我還是逢考必掛，大學勉強畢業，工作始終底層沒有向上進一級，駕校從三年前開始考不是答題失誤就是開車壓線始終是沒過。掙得那么點死工資身旁只有三件物品拿得出手，還都已經過時許久。一臺大學畢業后買的相機，一臺剛工作買的電腦和前幾個月因為丟手機買的華為手機。

　　我看了眼日歷，2024年6月7日。窗戶外面時不時經過幾輛有軌電車，像是地鐵一樣，準時準點有規律的駛過。有軌車有兩層樓高，下面空空的像是一個隧道，每每駛過我都能清晰地看清他們的臉。有軌車上有幾個人，馬路上也有了幾輛公交車和私家車駛過，他們有的直接駛過，有的為了不等紅燈躲在有軌車的下面。我把窗簾拉上，屋子里很昏暗，我爬進被窩，鬧鐘指向六響了一聲，哦，再睡兩個小時就要去上班了，昨天晚上我又沒睡，昨天晚上我干什么了？我不想說，現在的我只有一條路可走，快些睡覺，要不又要扣工資了。

　　（2）

　　我快步走向電梯口，電梯門還是關了。玻璃門上清晰地看著一個人的唇印，也不知是心情好的出奇親上一口，還是因為人數過多把她的臉擠在了門上。樓越來越高，從底層升到頂層需要很強的心臟承受能力，不然它的快速上升會讓你的心臟墜到你的肚臍。你也可以選慢速的電梯，但倘若你要升到頂層你至少需要一首歌的時間，還是沒有人在中途下樓。玻璃門又開了，剛剛關閉的電梯里跑出來一個人，貌似滿員了把他推了出來。玻璃門關上后里面又掛上了一層厚厚的鐵門，“蹭”地一聲就升了上去，像是小時候將紙團塞進吸管里面噴出去。我走向慢電梯，回過頭看著剛被擠出來垂頭喪氣的他，他不胖，也不是很高，身穿西服顯得文質彬彬，只因他站在電梯口的最外面而被淘汰出去。“轟！”一陣氣浪將我沖倒，整棟大樓都響起了警報。在不遠處，也就是剛剛在我面前的電梯墜了下來，斜橫在一樓和地下的縫隙中，大鐵箱子被壓得變了形，扁了許多，擠壓的縫隙中伸出一只手，上面帶了一個米老鼠的手表，只不過表的外殼有些破裂，顯露出深深的裂痕。手不一會兒垂了下來，血水順著胳膊重新流入了電梯，遠遠地看去，像是一個被封禁的棺材。

　　保安跑了過來，并沒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呆，而是緩緩的按了下耳中的藍牙對講機，輕描淡寫的說了聲情況便走出去等待警察的到來。這種事件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明明是電梯的緣故，但因為樓高人多，警察總是會說人員超載所致。那又如何，我們想要工作總是要坐電梯，你若想爬上去會被累死，所以每天上下班都算是一種賭博。被擠下來的男人躺在“棺材”旁，看來即使被擠了下來也沒有僥幸逃過死神的鐮刀，而真正僥幸躲過去的貌似是我，雖然生活不好，但命至少很硬。

　?。?）

　　我坐在硬背轉椅上，上面帶有背包帶一樣的帶子綁在我的身上。發明者美其名曰的說可以防護頸椎病，卻暗自隱藏了一個每一個老板都欣賞的功能——每隔30分鐘才會解鎖一次。在沒被解鎖的情況下，辦公室就會出現有趣的一幕，人們坐在轉椅上像是坐輪椅一樣蹭到飲水機旁，挺直腰板斜著身子和眼睛接上一杯熱乎乎的白開水。而每次解鎖，辦公室內的喧鬧總會讓我想到十年前我上學時下課鈴聲響起的場景。

　　我在工作日志上寫的是6月7日，但是系統告知錯誤，我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6月8日，而那封郵件是昨日凌晨十一點多她發給我的，或許就是她的這一封信讓我重新反應過來，我原來曾經愛過一個人，就是她。

　　十年過去了，有許多的人消失在我的記憶里，不管是姓名，樣貌，還是我與她們或者是他們的故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曾經一直記得她，在我畢業后的一年里。后來時間越來越長，我就開始強迫自己記住她，再后來除了名字外，面貌真的也全都忘了，我只好自己拼湊出她的模樣，直到最后我用光了我腦子里全部的素材，也拼不出一張像樣的臉了。從那一天起，真的結束了，自認為最長的戀情，自己與想象的戀愛畫上了一個句號。

　　消失的無影無蹤，出現的突然意外，這就是我愛她的道路。這也是她每一次出現的模樣?；貞浾娴南袷呛樗瞳F一樣撲面而來，我與她的一切像是那下墜的電梯，從腦子里直墜到心海，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海嘯，在心房里四處碰壁，久久不能恢復平靜。

　　我記得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突然出現的，她離開我的時候，也是無聲息的離開。我曾經忘記一個人只需要晚上睡上一覺，但我突然想念一個人則什么都不需要。后者比前者可要更可怖許多，后者曾帶領著她毫無防備的隨時隨地闖入我的世界，如一首歌曲，一道數獨題，路旁的樹，下起的雨，甚至我走在路上絆了一跤。她就是這么出現的，然后呆上一陣，讓我在沒忘記她之前的每一年都攪得不得安寧，即使自我感覺心安理得沒有任何驅逐之意。

　?。?）

　　我正在考慮后天到底去不去。雖說是7日發的，但也就相當于8日了。信件里面是她的一封請柬。她的結婚請柬。于10日周日早晨9:00舉行婚禮。請柬上面是她與她丈夫的結婚照，男人干凈利落身穿西服，臉上沒有胡須與皺紋，我看得出這是一個陽光成功的男人。年齡看起來甚至比我還小。她身穿婚紗，抹胸的婚紗被她這么一穿像裹上上了一塊兒白布，但依舊阻擋不了她的笑臉。她燙頭發了，變得更加成熟更加有了韻味，絲毫看不到我腦海中的影子。她看樣子過得不錯，臉圓了寫，看不出原來的瓜子臉了，一笑起來兩個酒窩證明這還是她最初的笑容。他們兩個坐在沙灘上，張開手臂像是擁抱面前舉著相機的人，他們兩人之間沒有間隙，通過照相機鏡頭的反光，我能夠看出這更像是彼此通過相機隔空的擁抱，背靠著海洋與落下的夕陽，海水變得很紅，像是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紗，隨著風也在跟著海浪搖擺不定。

　　我不知道為何總是會回想這張照片，我想我自己現在更應該多回想回想過去找一個自己去或者不去的理由。

　?。?）

　　我早早就睡下了，并且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很神奇，因為我知道我自己在做夢，我知道我自己在夢中。我記得我坐在禮堂里，她的婚禮現場。兩人甜蜜的相擁，相吻，相互交換戒指，并對每一個人敬酒。我看不清他的模樣，直到她把他領到我的面前我才發現，他長的與我一模一樣，但穿著無比光鮮亮麗是我與他還是有著天壤之別。

　　“很高興你能來?！?/p>

　　“他不是真的吧？”我問她。

　　“是真的，追我好些年，我都不忍心拒絕了?！彼吲d的合不攏嘴，只好靦腆的用手擋上，露出剛剛交換的戒指。

　　“哦，祝你幸福。”

　　這時他走向前，將手中握了多時的酒灑在我的臉上。

　　“你該醒醒了?！?/p>

　　我醒了。待我確定這是一場夢的時候，再合上眼睛卻再也睡不著了。

　　我不知道是喜是悲，至少我也成功過牽她的手，吻她的唇，將她擁在懷里，站在婚禮的現場，交換著戒指。只有這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去她的婚禮，而是自己誤導自己的那份不真實的真實。

　　我打開電腦，在她發給我的郵件里點開里面的網址，用支付寶向她的賬戶里打進了我這個月的工資，不一會兒手機收到了一個二維碼圖片，看樣子明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去了。在小睡一會兒吧，等起來后買套新衣服，接受這份現實的結局。

　　【二】

　?。?）

　　我關掉電腦揉了揉自己腫脹的眼睛，我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我看了看放在電腦桌旁的日歷，用手指一劃，屏幕就出現了日期，注意事項和天氣。我點開我一直保存的一個網頁，預定了今天下午的晚餐，因為今天是2029年6月10日，我與我妻子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我走出書房，把窗簾拉開一個小縫，刺眼的陽光已經照射在我的臉上，眼睛晃得有些花，我連忙將窗簾拉回去，而窗簾像是被掀開前一樣，被陽光暈得有些燦爛，橘黃色的。

　　我走進廚房，簡單做了點早餐放在餐桌上，用盤子蓋住它們，不一會兒盤子上面就露出幾滴小水滴。我寫了張小紙條貼在桌子上，上面寫著紀念日快樂。

　　我靜悄悄的走進臥室，躺在她的身旁，輕輕地說，“早安?！?/p>

　?。?）

　　我睜開眼睛，看見老婆躺在我的身上，用手輕輕拍著我的臉，兩只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我，看到我醒了她就起來坐在我的身上?！澳阍趺礇]有給我吻醒阿？”“我怕你做春夢，所以我打算給你扇醒。”“我可不是因為你扇我我才醒的。”“那你是怎么醒的？”“我做夢夢到有人掐著我的脖子，我喘不過來氣就醒了，沒想到你壓在我的身上?！薄案鐭o恩?！薄岸?？”“滾！”“哈哈?！彼氯チ耍覇査龓c了，她說已經下午一點了。

　　我記得五年前的今天我拿著手中的二維碼走進市中心的一個酒店打算參加婚禮，發現那天竟然有三家人結婚，并且在酒店樓的LEB顯示屏上并沒有她的名字。我想，她應該是改名了？于是就三家婚禮挨個去了個遍，但一個個的回答都是不在邀請范圍內。因為這事兒我鬧心好幾天，直到有一天我看見新聞說有團伙在網絡竊取用戶信息進行詐騙的消息，我才知道我受騙了。但隨后讓我更加沮喪的是，她有可能早就結婚了，只不過沒有給我發請帖罷了。那也正常，那么長時間不聯系了，誰還會認識誰呢？

　?。?）

　　我帶著老婆坐著鐵軌車前往購物中心，我在十樓為他準備了晚餐，她還是老習慣，不坐電梯，每次與她出行都是一次登山旅行，不管是5樓、10樓、20樓還是40樓她都要走樓梯，她害怕電梯，自從那次事故后。

　　我與她初次相識是在公司的逃生樓梯，我要向樓下幾層的公司遞送一些文件，因為厭倦了等電梯，所以打算走樓梯下樓。當我抱著文件慢悠悠地向下走時，迎面走上來一個短頭發女人，用著衣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她并沒有喘著粗氣，只不過看樣子有些疲累罷了。我靠向墻，給她留了一個位置，她便順勢從我面前走上去。我能夠清晰地看見她從額頭流到鎖骨的汗，我能夠清楚地聞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個爬樓梯的女子，很有趣。

　　在之后的幾個月里，我時不時總會碰到她，我也會慢慢注意到她雖每日爬樓梯但從不是很瘦，腿也沒有鍛煉過得痕跡顯得很粗。她的頭發貌似從我看見她的那一天起就沒怎么剪，現在梳成了一個馬尾辮。她不是很高，僅僅到了我的頷骨。但每一次她比我多跨一級他就會顯得高大美麗，直到有一天我與她一同爬樓梯，我與她才算是真正相識并逐漸相愛。

　　我辦公地在23樓，她呢，則在25樓。雖僅僅相差兩層，但因樓上的公司與我公司并沒有什么交集，所以別說上樓了，樓上有什么我都不清楚，從而我工作的這四五年基本上我與她從未過面或從未彼此記住彼此。

　　我與她爬到10樓便有些招架不住，哈著腰喘著粗氣，想要與她說說話來緩休一下。

　　“你為什么老是爬樓?。俊?/p>

　　“因為鍛煉身體啊?！?/p>

　　“那你……那你……”我喘著粗氣說話也有些磕巴。為了不讓她瞧扁我故意壓住了我的呼吸頻率。

　　“那你這么爬多耽誤時間啊。按你這么爬都快要趕上國家二級運動員了?！?/p>

　　“你怎么知道我是二級運動員？”她吃驚地看著我。

　　“我猜的啊！”

　　“喂，快爬啊，偷懶呢你！”

　　我與她爬了將近一個月的樓，在這期間我用相機偷偷摸摸記錄了各個公司的電梯事件和事后某些人的嘴臉，制作出我的第一個微型紀錄片和充滿圖片的輔助文章。沒想到視頻與文章一出如同黃河水一般連綿不絕，在網絡上掀起不小的波瀾。國家有關部門終于不聽信處理部門的蠱惑之言，也不把它當做簡單的超重超載事件來處理。政府開始深入調查并處罰多個電梯企業并封禁了某電梯企業，那家企業的電梯就是我公司那棟樓的電梯。電梯故障在那陣時期終于沒有馬路上的車禍那么頻繁了，電梯是機器的問題，而車禍就純是人為的了。

　　我與她訂婚是在2025年的5月份。那個月份對我而言算是一個幸運月份。那個月封禁了某電梯企業，我個人的第二個紀錄片完成，有人與我商談討論投資為我創辦個人工作室，當然，還有我與她的訂婚。

　　我十分感激她并且已經愛上了她。我記得有一次我與她看電影，馬上就要開場了，看著電梯里一個人沒有她仍執拗的不愿進去。沒辦法，我只好陪她走的樓梯，進入電影院的時候，電影已經放映10多分鐘了。那部電影講述的是飛機迷失的事情，據說是按真實事件改編的，但現在更多的人看卻像是看一部科幻片。我整場都沒有在看，而是在她的身旁傾聽她的話，擦拭她的淚，安慰她的心。

　　“我朋友當時就在我的身邊?！?/p>

　　“我記得前幾日她過生日我們還在一起，我還為她買了一個迪士尼手表?！?/p>

　　“當時她就淘氣地蹦了上去，沖我做著鬼臉，我還沒等進去她就按了關門?！?/p>

　　“你知道嗎？當時門還沒有完全關上，閉合的門的縫隙我還能看見她的臉?！?/p>

　　“我倆的臉色都變了，她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電梯咯噔一下，上面的纜繩斷了一根。我還來不及大喊，他們就在我面前下去了！”

　　“震蕩的灰塵甚至能飄到25樓，我聞到了，我也聽到了，塵土的味道，最后的掙扎?！?/p>

　　“你知道嗎？其實她還有救，因為等我跑下去的時候，當門被消防隊員打開的時候，我看見她壓在別人的身上，手都伸了出來想要求救，可是，沒有一個人去救她，一個人都沒有?！?/p>

　　我擁抱著她，“別哭了，別傷心?！?/p>

　　我記得很清楚，我是那一天重新拿起我的相機的。

　?。?）

　　在這幾年里世界發生了一些變化，例如我生活的的城市。我的城市靠海的正在逐漸下陷，而海水卻逐漸上漲，導致許多沿海的游樂場改變了原有的經營戰略開始建設水上樂園。日本有五分之一的領土被海水淹沒，而他們正在天天嚷嚷著要恢復日本帝國。美國與中國和好并且共同牽制俄羅斯，而除了地理政治外道德方面我也不知道是進步還是退步，世界承認并間接支持安樂死的使用。

　　我的第二個紀錄片就是在養老院拍攝完成的。由于霧霾，吸煙，食品，飲水等原因，不光是老年人，中年青年的身體狀況持續下降并不斷折磨著他們的身心理。所以有不少人簽署免責聲明主動使用安樂死，而我用視頻記錄他們的生活，用照片記錄他們簽署協議的表情。

　　也就是偶然的一次吧，也不算是偶然，怎么說呢，還是偶然吧。

　　有一次有一個傳媒公司因為欣賞我們公司的紀錄片想要與我們工作室合作拍攝一個連續短劇，于是我就到他們那里去討論視頻合作的項目。在等對方出現的時候無聊翻對方的人員花名冊，上面有這個傳媒公司簽約的藝人，我翻了一篇又一篇，只有我在中間有一個停頓，往回翻了一下，發現有一個名字與她一模一樣，是的，是她的名字，不是我老婆。

　　不一會兒，對方有人過來了，還沒等他說抱歉我就連忙打住他并迫不及待地向他詢問這個名字?！八悄銈児镜膯幔俊?/p>

　　“恩？哦，是的，我們公司的平面模特，呆了好幾年了，發展的不錯，今年想給她向外宣傳宣傳?！?/p>

　　“哦，有照片嗎？”

　　“那個就是?！彼赶蛭疑砗蟮膲ι?，墻上密密麻麻全是他們公司藝人的藝術照片，我找了找才找到他指給我的照片。上面有一張是單獨的照片，還有一張就是我所見的結婚照。

　　“怎么結婚照也在這里？”

　　“這是她與我公司另外一個模特為這家婚慶公司做宣傳時拍的?！?/p>

　　“哦，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怎么？這次的主角是她？”

　　“沒確定，你找個時間叫她面試一下吧?！?/p>

　　“你可真能說笑，這個可不能面試，她最近接了不少平面廣告的單子，貌似抽不出來空拍攝啊?！?/p>

　　“哦，那就請我與她見一面吧?！?/p>

　　“好，到時候她有時間了我會通知你的。”

　?。?）

　　“你變化挺大的?！?/p>

　　“你變化也不小啊。”

　　我與她寒暄著。

　　“找我有什么事嗎？”

　　“老朋友了，見個面說會兒話不是挺好的嗎?！?/p>

　　“也是。我還以為你要找我拍攝那個什么小短片呢。我可真是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

　　“你結婚了嗎？”

　　“沒有。”

　　“我還以為你結婚了呢?！?/p>

　　那邊抿嘴一笑，“怎么這么說？”

　　于是我就把我被騙的經歷全都跟她說了。

　　“我對你還真是不錯啊。那個時候我困難的就剩衣服褲子了，我還給你打過去我那個月的工資。你說說這份子錢怎么說啊？”

　　那邊哈哈大笑起來，貌似想到自己的形象，就用手擋著嘴咯咯的笑。

　　“誰騙你的錢你找誰去啊，你找我干什么。”

　　“那我找誰，還不是因為你我才受騙的嗎?！?/p>

　　“沒腦子不能賴社會。”

　　“其實我一直挺納悶的，你說那騙子怎么就知道我會給他打錢并且還不做任何聯系和確定呢?！?/p>

　　“瞎貓碰上死耗子吧。騙子低智商專騙比他還低的人。”

　　“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說我什么壞話了，什么追你許久沒追上，惱羞成怒離開你？”

　　“沒有，你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你會給他打錢的嗎？”

　　“想知道?！?/p>

　　“你結婚了嗎？”

　　這是她結婚的前幾天親手送請柬給我的時候在咖啡廳對我說的話。她說那貌似是很長時間的事了吧，她也記不清是什么時候。她在第二天早上收到幾個極其要好的朋友向她詢問什么時候找的對象的回復。她什么都不清楚，便給其中一個人打電話。那個人我也認識，是她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我曾經托過她給她送過水和情書，雖然如此，不僅沒聯系過，也找不到任何聯系方式。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肯定有些信息被透露出去并且被別人行騙了。后來登陸了自己的郵箱發現發送出去的郵件少之又少，僅僅只有8個，但這些都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后來才發現，騙子是利用她郵箱綁定的社交工具挨個行騙的，而這個社交工具里面只有8個人，其中就有我。她后來想聯系我，卻發現騙子把她的社交工具的人全都刪除了，沒有辦法，這件事就這么擱淺下去了，并且失去了最后的聯系。我問她，為什么你的社交工具里面有我而我卻找不到你？她說關注你的一共有400多個人，而你卻沒有關注過一個人，其實她在那400人當中。我問她其實那十年你一直可以聯系到我對不對。她說對。我問為什么一直沒有聯系。她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并只說了一句話，你不覺得我沒聯系你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嗎？我也笑了起來。

　　“我結婚了。”

　　“哦?！彼艘幌?，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啊？”

　　“你的新短片是關于什么的？”她好像急于撇開話題。

　　“關于愛情的?！?/p>

　　“叫什么名字？”

　　“《十年之后》?！?/p>

　　“缺女主角嗎？”

　　“所以約你出來。”

　　【尾】

　　年輕人表白失敗了，在高中的最后一天。他傷心的拿出手機刪除了她一切的聯系方式好讓自己忘記。

　　年輕人突然在睡夢中醒來，倔強的擦掉自己的眼淚，這是在大學的最后一天，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她的容貌。

　　年輕人在公司認真工作，并且每日在下班回家后更新自己的交友空間。每一天都寫著自己對她的思念。

　　年輕人徹底被生活所壓垮，他很少上交友空間，更多的時間是關注網上其他的就業信息和如何有效的進入睡眠。

　　年輕人收到了郵件徹夜難眠，第二天卻收到了她來的一條短信，兩人終于恢復上了聯系。

　　三年后，年輕人與她結婚，在婚禮現場上，相擁，相吻，并相互交換戒指。

　　“你怎么還在看這個視頻啊？多長時間之前拍的了。”

　　“老婆，這是我認為我拍的最好的一個視頻。”

　　“別說，每一次看你拍影片，我就覺得她是你所有主人公里最好看的?！?/p>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挑的?！?/p>

　　是的，這部影片有一個缺陷，就是我喊卡比預期要晚上一分鐘，因為那個時候我看著屏幕里的她，真的很美。

　　我關掉電腦，吻了在我身后的妻子，還有站在我身旁的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