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資治通鑒》有感
《資治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上起戰國時期三家分晉(公元前403年),下迄五代之末(959年),跨16個朝代,包括秦、漢、晉、隋、唐統一王朝和戰國七雄、魏蜀吳三國、五胡十六國、南北朝、五代十國等朝代,共1362年的歷史。它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資治通鑒》自成書以來,歷代帝王將相、文人騷客、各界要人閱讀不止。點評,批注,注釋,補撰,改編,仿制、續編,諸家蜂起,蔚為大觀。作為歷代君王的教科書,對《資治通鑒》的稱譽,除《史記》之外,沒有能和它媲美。
《資治通鑒》不僅對編年體史書的發展影響深遠,而且對后世的史學發展產生也產生極大的影響。
可以說《資治通鑒》不僅是留給后人一筆寶貴的知識財富,而且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資治通鑒》對今天編纂地方志的工作者來說,是無價之寶,是學習的榜樣,更是借鑒的樣板。因此我們必須認真學習,反復閱讀,深層次地研究它。學習研究是為了更好的繼承和發展。
讀《資治通鑒》,我有以下啟發:
學習司馬光的獻身精神。
全書294卷,300萬字,耗時19年,人生是短暫的,人生能有幾個19年?司馬光在《進資治通鑒表》中說:“臣今筋骨癯瘁(qucui瘦弱憔悴),目視昏近,齒牙無幾,神識衰耗,目前所謂,旋踵而忘。臣之精力,盡于此書。”《進資治通鑒表》還說:“日力不足,繼之以夜。”可見司馬光為此書付出畢生精力,成書不到2年,他便積勞而逝。他對編纂的執著,對事業的追求勝過自己的生命,可以說是編纂支撐著他的生命。司馬光的獻身精神讓我們聯想到司馬遷(前145—前90年)寫《史記》13年,成書后1年辭世。孔子(前552—479年)寫《春秋》3年,成書2年后辭世。可以看出凡是名著,都是作者用生命成就了它。
為了《資治通鑒》早日成書,司馬光用圓木做了一個枕頭,取名“警枕”,意在自己不要貪睡。頭枕在圓木頭上,身子只要稍微一動,“警枕”就會滾動,將自己驚醒。驚醒后的司馬光立即起床,繼續寫書。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學習司馬光鍥而不舍的精神。
中國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盛世修志,磨難寫書。季羨林老先生曾經說過:從歷史上到現在,中國知識分子有一個“特色”,這在西方國家是找不到的。中國歷代的詩人、文學家,不倒霉則走不了運。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中說:“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憤之所為作也。”司馬遷算的這個總賬,后來并沒有改變。漢以后所有的文學大家,都是在倒霉之后,才寫出了震古爍今的杰作。像韓愈、蘇軾、李清照、李后主,等等一批人,莫不皆然,從來沒有聽到過狀元宰相成為大文學家的。
司馬光也沒有躲過這個“特色”
1071年,司馬光五十二歲,因與王安石政見分歧,請求擔任西京留守御史,這是閑職。退居洛陽十五年,他耗盡心血,完成了《資治通鑒》。著史,既是退而求進的方法,也是從政的一種方式。
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司馬遷、孫子、韓非、李斯、司馬光那樣,遇到挫折,仍然鍥而不舍,執著于自己的事業。有的人一旦失敗,不是一蹶不振,就是自刎烏江,也有從摩天高樓跳下,“而今安在哉”!
但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凡是地位越高,學問越大,受難越深的人,寫出來的東西就越深,影響也就越大。楊慎的《三國演義》篇首詞《臨江仙》就是最好的證明。挫折似乎對他們來說,不是災難,而是財富。
今天我們編纂方志,雖然不必具有這個“特色”,但是我們也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平,擋得住誘惑,為編纂好地方志貢獻自己的力量。
學習司馬光的謙虛好學精神。
司馬光自幼聰明好學,七歲時能熟練背誦《左傳》。“司馬光砸缸”的故事,足以說明他才智過人。
宋仁宗寶元初年,年僅二十歲的司馬光考中進士甲科,但他從不驕傲自滿。步入仕途后,仍然潛心學習,力求博古通今。他通曉音樂、律歷、天文、地理、數學,對經學和史學研究尤為用心。
司馬光母親病故,他在三年守孝期間,利用一切時間,勤奮學習,閱讀了大量書籍,為編纂《資治通鑒》奠定了基礎。
司馬光著述頗多。除了《資治通鑒》,還有《通鑒舉要歷》八十卷、《稽古錄》二十卷、《本朝百官公卿表》六卷。此外,他在文學、經學、哲學乃至醫學方面都進行過鉆研和著述,主要代表作有《翰林詩草》、《注古文學經》、《易說》、《注太玄經》、《注揚子》、《書儀》、《游山行記》、《續詩治》、《醫問》、《涼水紀聞》、《類篇》、《司馬文正公集》等。在歷史上,司馬光曾被奉為儒家三圣之一(其余兩人是孔子和孟子)。
作為今天地方志的編纂者,要善于學習,把學習看成工作需要,更要把學習看成生活的一部分,要有寬闊的知識面,要一專多能。可能我們達不到司馬光的知識水平,但我們要有好學上進的精神。
學習司馬光編纂的方法和技巧。
《資治通鑒》是一部成熟的史書,這是因為它成書于方志成熟定型期——兩宋(秦漢起步,隋唐發展,兩宋成熟,元明普及,清代鼎盛,民國創新),出自于編者的政治、經驗成熟期(司馬光四十七歲開始編纂,六十六歲完成)。
編者把這1362年的史實,依時代先后,以年月為經,以史實為緯,順序記寫。即使用順敘,不用插敘,倒敘;用直接敘述,不用間接敘述。該書以時間為“綱”,以事件為“目”,綱舉則目張,時索則事敘。對于重大的歷史事件的時間、地點、人物、過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使讀者對史實的發展一目了然。
記述詳略得當,詳人事略自然。書中對自然環境、天文情況,地理面貌從略,如漢紀五十八,“冬,十月,荊州地震”僅7個字。對重要的事件,重要的人物敘述的很詳細。細到記敘了人物之間的對話,對重大事件的經過的某些細節也不放過。如漢紀五十八,建安十五年,十二月,曹操在談論自己的起家經歷和遠大報國理想時,用了1488字。
詳志略述。對紀的概述則精上加精,惜墨如金。一般都在十五六字左右,很少超過二十字,最少的只有十三字。如漢紀十九的述,只有十三個字。
詳近略遠。從全書記述的16個朝代,一共1362年的歷史看,隋唐五代371年,占全書40%,史料價值最高。很明顯的他多次著墨在其中的賢明政治時期,如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等。
史書述而有議,方治述而不議。隔代寫史,當代修志。修志要寓說理于敘事之中(孔子春秋已經體現)。只用客觀敘述,讓事實說話,不主觀敘述,編纂者戒忌感情敘述。
文字鮮活生動,引人入勝。有人贊《通鑒》不僅是歷史書,還可以當文章讀。梁啟超用“飛動”一詞盛贊《通鑒》的文采:“事本呆板,而文章生動,使字字都活躍紙上,使看的人要哭便哭,要笑便笑。”
正確看待史志的可靠性。
史志是封建王朝利用它了解各地情況,以便加強統治的工具。因此史志總是勝利者寫的,執政者寫的,總是為當權者服務的。《資治通鑒》有沒有階級性,有沒有政治傾向?讀了你就會懂得,應該說是有一定的政治傾向的。本來史書應該尊重歷史,尊重客觀事實,客觀反映自然、政治、經濟、社會等方面狀況,讓讀者能夠從這些現象中,找出規律,找出經驗和教訓,以免歷史的錯誤重犯,人類的悲劇重演,為后人造福。但是編纂者是在一定社會環境中生活的,必然受到環境的影響,他對自然、社會的認識,必然會受到認識水平的限制,必然會摻雜自己的見解和觀念。因為人在階級社會里,是有階級性的,所以難免編纂史書帶有政治傾向。
編纂的目的性,也決定了史志的傾向性。書名的意思是“鑒于往事,有資于治道”,即以歷史的得失作為借鑒來加強統治。司馬光曾經對編纂的目的,有一段表述,“舉撮機要,專取關國家盛衰,系生民休戚”的大事,發揮“善可為法、惡可為戒”,以史為鑒的社會功能。顯然史書《資治通鑒》為安邦治國者寫的,是給當權者看的,是給皇帝、大臣看的,顯然,當朝的皇帝不滿意,大臣們反對,該書是萬萬不能付梓出版的。歷史上的文字獄的教訓是深刻的,文字獄的現象更是冷人痛心的。顯然《資治通鑒》不是給陳勝吳廣看的,也不是為陳勝吳廣起義服務的。不是給張角等人看的,也不是為黃巾起義服務的。《資治通鑒》也聽不到陳勝、吳廣、張角等人的聲音。因此目的決定方向,決定政治傾向,決定階級性。
歷志往往是勝利者寫的,是當權者寫的。盛世編志,恰恰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這一點。勝者為王敗者寇,不僅是社會的普遍認識,而且史書往往也會流露這方面的傾向。《資治通鑒》也明顯帶有這方面的傾向,如書中稱張角、諸葛亮為宼。
史志的價值在于尊重客觀事實,在于真實反映歷史。可是史志的發言權在勝利者手里,在統治者手里,在編纂者手里,這就難免帶有色彩,難免帶有傾向。從社會角度看,歷史既是勝利者創造的,也是失敗者創造的;既是勝利者推動的,也是失敗者推動的。不能因為是失敗者就沒有話語權,可是事實恰恰就存在失敗者沒有話語權。
這個問題涉及到方志的特點。很多專論提出四點:區域性、連續性、廣泛性、可靠性。或五點:地方性、連續性、廣泛性、資料性、可靠性。而倉修良老先生的《方志學通論》卻認為其特點:地方性、連續性、廣泛性、多樣性和時代性。唯獨沒有可靠性。他認為“舊方志雖然包含了大量的可貴史料,但并不能說其中的資料都可靠、真實”,可謂獨具慧眼。這對我們認識史志的可靠性是有借鑒作用的。
這給編纂者一個警醒,千萬不能持勝者為王敗者寇的思想,千萬不能忽視沒有話語權的一方,千萬不能忽視那些所謂不成功的人和事。
客觀看待不足。
盡管《資治通鑒》無論從史志,還是從文學方面都達到很高水準,作為編年體史書,有一個明顯的不足,就是不能集中體現重要人物的歷史作用。本來史志是地主階級在掌握政權以后,用來總結歷史上重要經驗教訓的,是總結新興地主階級奪取勝利過程中的經驗和教訓的。在人治的社會里,人的作用顯得尤為重要。編年體就不能像紀傳體那樣,可以突出重要人物在歷史進程中,所起到的作用,特別是各種人物的功與過,以及成敗得失的經驗和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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