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天清晨，站在鏡子前，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梳理一下頭發。好了，花美男誕生了。小小地自戀一下，事實上，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就是“只要我混在人群里你就不會看見我”的真實寫照。反過來想想，在人群里如果被發現，無非幾種人，一種是通緝犯，一種是各色名人，另外是外貌特別俊美的。我不在以上幾類人，況且大多數人都不是，所以我作為一個普通人過著普通而平淡的生活。

　　當我回憶何時開始照鏡子，應當是在上初中以后。過去對外表漠不關心的我，突然迷戀上了照鏡子。我想大多數的人，應該都經歷過青春期的懵懂，我也同樣擁有那段回憶。不過，到現在我還是很清晰地記得，那時我暗戀的人是我的同桌——她是班花。我想老師把我這樣不善表達的男生安排在一個班花的旁邊，也算是對我的信任吧。只是，我辜負了老師的信任。

　　在此之前，我對于愛情什么的通通不懂，與其說是不懂，還不如說是根本就不知道人類還存在著這樣一種情感。當各種各樣的男生對她進行無數次告白之后，我才知道我的旁邊坐著一個很可人的少女。于是漸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從那以后我想我漸漸明白了什么叫喜歡，什么叫愛了。

　　只是我不善于表達，只能將那種難以壓抑的感情寫成文字。我其實不是特別會寫作，只是喜歡擺弄文字，抒發一下自己的情感而已。總之我為此寫了幾首讓我現在看看都會感到肉麻但真情流露的情詩……所以我這只是暗戀。有人說過，暗戀是最美好的，但被戳穿后就會變成一出悲劇。

　　她也不知怎么的就翻開了那本薄薄的筆記本，估計以為是我的筆記本。我回來的時候她俏皮地問我，是不是我寫的，還說如果是的話那你還挺有才華的嘛。我愣了下，說是的，大概那時臉已經很紅了吧。其實她過去也不怎么和我說話，女生八卦的天性驅使她在不合適的時間對我開了金口。我醞釀了很久，對她耳語道，誰誰誰，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她說嗯。我說，那人就是你。她扭頭就走，好似注定了悲劇的開始和結束。

　　我想既然我也被戳穿了，那就多做一些事讓她動心吧。周六，我約她在校園旁的一個小公園里。為此，我在我從識事的記憶之內，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照鏡子。算是是很荒誕的開始吧。我笨拙地拿起一把梳子，在鏡子前擺弄著頭發，整理衣冠，好似大人去赴一個很重要的約一般。這個約對那時的我的確很重要。其實我連她會不會接受我的邀請我都不知道，只是傻傻地等啊等。等得有一點時間了，我竟沒有感到不耐煩。坐在公園的座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第一次發現在人群中有著一對對或甜蜜或將分離的情侶?？吹美哿?，便抬頭往上。那時正值秋日，樹葉微黃未落?！皟扇俗咴诼錆M秋葉的小道上”的情節看來是不會上演了，我想著想著，就笑了，應該笑得很自然吧。被一句“來晚了”拉回了現實后，我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大概沉默了許久，她先開口道：“既然出來了，就帶我到處走走吧。喏，前面有一家書店，看看書。然后再到隔壁的奶茶店去吧，怎么樣？”我還沒反應過來，卻一直應著“好，好”?！跋日f好，都你請哦。”她像是很開心地對我說。我笑笑，點了點頭。

　　我陪著她看看書，之后又到了奶茶店。她點了杯奶茶，沒有多要什么。她說：“看我多好，錢都替你省了。”我好像僅僅應了句，哦。因為那時我記起了正事。我努力開了口，一字一頓說：“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

　　“嗯？”

　　“做我女朋友吧?！辈恢趺吹?，終于說了一個完整的句子。

　　她突然笑起來，在此之前毫無征兆。她說：“你覺得可能么。誰誰誰，我已經有男友了。哈哈哈……”

　　這一點都不好笑。我在心里暗暗說道。之后她說：“如果你愿意，可以做我好兄弟嘛，可以相互依存，我覺得比男友重要多了?！闭f這話的時候她依然在偷偷笑。

　　于是，我整一個初中所做的，便是看著她換上一個又一個的男友，我卻一直站在她的身旁幫助她選擇?；蚴窃谒麄兛煲蛛x的時候，我予以勸慰，做個和事老。其實我多么渴望她的下一個人是我，不過自己知道是奢望。有一天她某一個男友給我發來聊天記錄，“你看他長那樣，我都不想正眼看他好么，所以僅僅利用下他?！蔽摇Z塞。可是見到她，依舊是朋友、兄弟相稱。我是真心的，她呢。我只能呵呵一聲冷笑。美麗的女人不用點心機都對不起她的外貌是么。

　　那些日子的陰影其實挺大的，不過到了現在，回頭看看也只是一場鬧劇。到也只是留下了一個習慣——每天早上都要照一照鏡子。一直保持到現在。

　　二

　　不過從各種意義上來說，我應當是不會迷戀上照鏡子。本來就沒長著一張帥氣的臉，性格肯定也沒那么自戀。也許只是因為鏡中有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我可以去花很長的時間去想象鏡中的世界。在我的想象中，鏡中的世界并非大多數人所想的與現實世界完全相反，也許在那里面是一個美好的世界，人外在的一切都不重要，而人和人的心靈都是善良而且可以寬容人的。就這樣想著想著，發現上班快要遲到了……想象還是敵不過現實?？禳c洗漱完，出門，打車，去各門各戶。

　　還沒有說我的職業是什么。其實看到我要到各門各戶家里就知道我做什么的了，對了，就是一個小小的推銷員。我本來是到那家公司應聘文員的，然后貴公司說如果想做就要從底層做起。我想文員就是底層啊，然后爽快得答應了。沒想到把我分到了銷售部。怪我沒說好做哪個部門么。沒辦法了，為了生存，我也只能先做了銷售員。

　　我不服輸，又自認為有著不錯的交際能力（所以說年輕時的痛不算什么），加上看了好多本關于銷售的專業書籍，以為這么簡單的工作是難不倒我的?？墒乾F實給我上了嚴肅的一課。它告訴我，自己認為的不一定是真的，書里的都不一定是有用的。

　　當我敲起第一個顧客的門，她僅僅開了一下門，然后又把我關在門外了……我已經了解過她的一些情況?？墒?，我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該如何解決。因為，書里沒有。哈哈原來我只是個書呆子，不過真不想承認啊。我不想無功而返，于是我等在門外，不時呼喊幾聲女主人的名字。我看到過她的照片，是個妖艷的女人，不過真人好像不是這樣啊。正當我迷惑的時候，她冷冷地叫我進去。她說她剛剛在卸妝，所以不便接見。我偷偷笑出了聲，她就問我笑什么。我很直白得說出了，女人卸妝后和有妝的時候真是不一樣啊。氣氛變得很尷尬。她對我用接近冰點的語氣對我說，你再說一遍。我就說了，結果被劈頭蓋臉罵了下來。等她罵完了，我就用一種哭腔說，白領姐姐，我還有半句沒說，其實我想說你卸妝后更加清純了。然后她笑著說，我有這么老么，別叫我姐姐。我們比較了年齡，發現果然比我大一些，比我正好大一禮拜。我問我可以叫姐姐么。她臉一下就灰了，說愛叫就你叫吧，女人的臉真是善變啊。于是我介紹起我們的產品，是化妝品。我剛剛才說她還是不化妝清純，這不是自尋死路么……不管了，我把我的那些準備的話都丟了出去。等我結束了，她說，我不會買的，你下次再來吧。還有別叫我姐姐，我叫林若藍，叫我阿林就好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表現出的一臉凝重讓我不知所措，只好默默走了出去了，也忘記了道別。

　　這個女人的面孔和名字似曾相識，又很模糊?？伤降资钦l，我也不得而知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洗洗睡吧，告別這慘淡的一天。

　　接下來幾天天天去，后來也改了好多的說辭，她仍然不肯答應，不變的，就是那張熟悉好看的素顏，和一直板著的臉。我覺得沒了成功的可能，于是不做這個客戶了。

　　就這樣，在第一個客戶林若藍失敗后的好些個日子后，淡忘身影，又重新出現在眼前，而且是在一個充滿夢幻的地方——夢里。

　　三

　　從來沒有一個夢像這個一樣如此清晰，讓我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一個人突然出現。唔，這個人是我么，為什么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后來我知道了他不是我，因為他帶著我，去了一個滿是黑暗的地方。漸漸出現了一幅場景，突然的光芒讓我無法睜開眼。當我看的時候，看到了她，好像是那個林若藍，正站在我面前給我大把的資料。這是什么意思，我一片茫然。正當我疑惑時，被突然推出了夢，我想是那個他做的吧（總有一天要報仇）。我醒了。

　　起床之后，下意識地看看鏡子。那個人不會就是鏡子里的自己吧，要不然他為什么和我一模一樣呢。就這么一廂情愿的把夢中人當成了鏡子里的人。他應該不會介意吧。我現在倒是對夢中的這個場景變得好奇起來：這代表了什么呢？我一遍遍問自己的結果就是，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結果。

　　就這樣平淡地過了半年，我做成功了好幾個客戶，當然也失敗了更多個。但是我的薪金卻越來越少。不是有付出就能有回報么，對我的回報就是用不同的理由扣錢么，這叫報復吧。我對這個公司失去了好感。我是一個比較順著自己性子的人，直接辭職了。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那個公司在三年之后就倒閉了。

　　我就又要到處去求職了。因為可能有經驗的緣故吧，我到了另一個公司人家馬上就要我了。而且對我的態度好多了，我要做什么他們也滿足我。于是我如愿當了策劃部的一員。再然后我就看見了她。

　　不是吧。她就是我們策劃部的經理？！她好像很早就知道了一般，直接把大把的材料給了我。這個場景會不會太熟悉了么，好像在哪里出現過。對了，就是那個夢，那個半年前曾讓我困惑了很久的夢。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被一聲“發什么呆”的怒吼嚇了一跳。紙頁因為手忙腳亂而抖落，卻看到了她的笑容。這笑容，似曾相識。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四

　　于是我與她就如故人一般，做了很好的朋友，名曰好兄弟。在公司里，我勤懇地工作，完全是上級和下級的關系。而我也得到了讓我很滿意的報酬。

　　只是，我開始聽到某些流言蜚語。我偷偷地聽到（天作證是他們自己說話太大聲了……），說我的工資比他們都高。我表示你們怎么不看看我做得這么認真，拿到這些錢不應該么。當然這些話我沒有對他們說，心理偷偷過過癮就算了。沒想到這些事愈演愈烈，搞得我真的是她的老相識，而且曾經有一段往事。這下我憋不住了。

　　“你憑什么說我被潛了！”

　　對方很不屑地說：“哈哈，原來還有人被潛了自己還不知道?！?/p>

　　我怒火中燒，想要打人。我說，沒這種事。接著揮手給了他一拳。對方看著自己吃虧了，也想要還手，但是在這時一個人出現了。一個男人在不遠的地方冷冷地說：

　　“別打了?！?/p>

　　對方竟馬上收手了。我正在想這人是誰，林若藍也出現了，說了一句都回去，叫我留下。于是我和那一個男的還有她一起乘上了一輛車，朝某個地方開去。我還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以為他們要把我解決掉。我就苦苦央求說經理你沒必要因為這些，就把我處理了吧。后來林若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的戲言成功逗笑了上級。

　　我們到了一個餐廳，三人圍著桌子坐著，就這么沉默了十多分鐘。我先開口了，說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別這么坐著了嘿嘿。等到上菜了我就埋頭干了起來，完全忘了周圍還有兩個人。

　　就在這時林若藍緩緩開口：

　　“你還認識我么，阿水?！?/p>

　　我滿口充斥的食物快掉下來了。阿水這個稱呼因為初中的結束而銷聲匿跡了。

　　正當我驚異的時候，林若藍再次開口了。

　　“我是竹若蘭。”

　　往事一件件浮現。

　　竹若蘭，大家也猜到了，就是我們初中的班花，那個讓我情竇初開的人。

　　“我在初中畢業之后就離開了這個城市。”她帶我開始了記憶的旅程。

　　“我的家庭原本是如此美好，我以為我會一直這么下去。只是，我的爸爸因為時接觸到博彩。”她說得是那么的平淡，敘述一段應當是波瀾起伏的往事。

　　“接下來你也可以猜到了。我缺失了父愛，于是拼命從男同學那里得到只屬于我的關愛。只是有時，我也會傷害他人，比如你?！?/p>

　　“之后我父母不出所料地離婚了。那時我真想找一個人訴說，但是望了一眼好友列表，發現什么所謂的男友、閨蜜，只不過是在你開心時能陪你的，到他們地方傾訴，他們不愿。那時我想到了你，只有你在我傷心的時候陪著我。我想到自己對你的所作所為，退縮了。終于我沒有對你說這一些事?！?/p>

　　“阿水，你知道么。我對你的愧疚，很想親口告訴你，卻很難找到機會。因為你已不在我的身邊了?！?/p>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五

　　我聽完了這些，表現得很鎮定，因為我被別人發了無數次好人牌。于是我故意撇開話題，問她是怎么做到經理的。

　　不過她無視了我，繼續說：“那時我真的很想愛你，但是對不起。”

　　接下來的三秒，我完成了起身、轉身、落荒而逃。

　　過了這么久，還是會覺得心痛。

　　那天回家，在被窩里，淚如雨下。耳畔回想起《好難得》。

　　“好難得我們愛上了對的人，

　　就算他不是她最后的人，

　　也祝他更勇敢愛別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遇到了對的人，我只知道，她不是我的可能。

　　也許哭累了，我很快入睡。

　　我是入夢了么，因為又看到了他，鏡中人。

　　他示意我，跟著他走。到了目的地，再次一片昏暗，緊接著一幅畫面出現：她與一個男人走在了一起，然后畫面里的我迎面碰上她們。

　　就這么結束了。夢，能不能不要這么殘缺。不過某些事物就是因為殘缺才有它的魅力吧。

　　我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專心于自己工作，就如當初專心于學習一樣。因為我相信那個他會替我好好愛她。我記得那天吃飯時那個男人也坐在她的旁邊，而夢中出現的那個人，好像就是他。至于那個場景，我知道一定是很尷尬的，所以不想發生。一段時間內的確沒有發生，讓我漸漸淡忘了。

　　離那個夢大概有一個多月，我的生活用品告罄，只得出門購置一些。

　　我的夢能不能不要這樣真實。

　　他和她與我遇見。我想大概過了半個世紀，我先開口打了招呼。

　　他們卻依舊不開口，我堆滿微笑地說，看你們這般幸福，我也安心了。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就突然笑了出來。

　　有時候你所想的并非是真實的。

　　六

　　這是她對我說的。說這句話時，她被描述成笑得死去活來完全不為過。

　　之后又是我們三個人，到了一個附近的餐館吃飯，雖然我覺得很別扭，但是還是接受了。

　　這下她先開口了：“上次不是說過我爸媽離婚了么，這世界上還存在著改嫁這種東西你懂吧。當我父母結婚的時候，我第一次與他相見——他是我爸爸的兒子啊?！?/p>

　　這下又輪到我茫然了。她看我這樣子敲了我一下腦子。

　　“我爸爸呢，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我哥是總裁。所以他才能讓那些鬧事的人散了。我呢，也靠著自己的努力，做到了這里，這下你懂了么？哈哈?！?/p>

　　“我懂了。雖然還是很混亂?！?/p>

　　我很想說，既然他不是你男友我就安心了。貌似有點自私了，當然我沒有說出口。

　　那位看似沉穩的男士也開了金口：“我是林霜，以后就可以交個朋友了。有什么事就找我吧。我相信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所以和我妹妹和睦相處吧。”

　　我連聲嗯嗯。

　　我想，鏡中人就是未來的我吧，否則為什么一直可以帶我看見未來。

　　當我每天注視鏡子的時候，我會笑著盯著鏡子里的我。他應該不寂寞吧，有幾個真心的人伴著他。

　　為什么她會說很想愛我但是對不起呢？既然我們都已經說開了，我想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詢問她這句話。

　　在最重要的時候，鏡中人總會幫助我。他再一次出現，是想告訴我不要去問她這個，然后展現了一幅很和諧的畫面在我眼前：我在她的婚禮上。

　　既然都這樣了，那為什么不讓我問。不管了，我終究要靠自己決定我的未來。

　　在一個周末，我第一次主動約她出來，我們逛啊逛。累了就在一個咖啡廳坐下。說了一堆廢話，我切入了主題了，問了出來。

　　她的臉色驟變，很僵硬地對我說，你不配，僅此而已。

　　她似乎是看到我一臉的不解和難受，解釋說：“我爸爸想讓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于是我恍然大悟，裝作無所謂地調侃道，那你等我下輩子投個好胎吧。所以你這輩子先和別人好好過吧。

　　我原以為她會笑的，結果突然在我懷里哭了起來。

　　“其實我父母已經為我找了好多他們認為合適的人選。不論他們怎樣，都少了一份真誠，說夸張點他們就是想和我爸爸的錢結婚罷了。”

　　我什么也說不上來，只是摸著她的頭安撫她。等到她止住了哭泣，她說，下次我帶你去見我父母。

　　“我們還沒到這樣的地步吧……”

　　“我只是想讓他們看看我需要怎樣的人伴我一生?！?/p>

　　我就是作為別人替代品的存在。

　　七

　　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見到了她的父母。

　　他的繼父，相比于她的媽媽，還是少了一份經歷過什么的滄桑，可能這份事業也是接手的吧。她的媽媽風韻猶存，可以明白為什么可以依靠這樣的條件，找到如此成功的男人。

　　“爸，我要這樣的人做男朋友?！?/p>

　　他好像看見過我，知道我是員工，說：“你怎么可以喜歡你屬下呢。”不帶一點感情。

　　我辯解道：“不是的，林經理不是喜歡我，她只是喜歡我這個類型的。唔，不是……”

　　“好了你別說了。嘴笨就不要開口?！比羲{假裝一本正經地說。

　　“麻煩爸爸你弄清楚，我是喜歡他這個人，因為他可以對我好?？梢院腿撕湍老嗵帲回濆X，不在乎外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喜歡這樣的人”

　　我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沉默。說到底就是個無欲無求的普通人罷了。

　　“也不看你給我找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些自戀狂，仗著自己的錢或者臉就可以隨意揮霍青春。你不是說過人應該是要務實的么?！?/p>

　　他爸爸看來是被她氣到了，走開了。她媽媽留了下來，她讓若藍先離開一下。

　　“你是不是小時候喜歡她然后被拒絕的那個？”

　　我很吃驚地說：“阿姨你怎么知道?！?/p>

　　“我當然知道，那時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互相依靠，她就告訴了我。她還說你一直對她很好。我為我們的不告而別道一個欠。”

　　“阿姨不用，那時只是我年少不懂事，麻煩若藍了。阿姨你們本來就沒錯，何來道歉呢?！?/p>

　　她的媽媽好似很滿意地笑笑，讓我離開了。

　　我一臉無奈地回到了家。人生真是由無數巧合構成的啊。

　　后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完全沒有想過能和她在一起，所以對她百般順從。某一天，她卻說，拿出一個你作為男人應有霸氣來。我說我怕霸氣側漏啊。

　　“男人嘛，不應該是氣管炎的。雖然很多女的都喜歡這樣，但那是一時而已。到后來便會厭倦這樣的生活。”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你拿出點霸氣讓我看看?！?/p>

　　我說你想想那次我動手達人。我對你百般順從，是因為我想要保護你。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也不想想我在男人堆里摸爬滾打了多久了。”

　　我低下了頭，心里充斥著醋味。

　　就這樣，我們看似很甜蜜地愛著。只是看似罷了。

　　八

　　“戀愛不是單純的請客吃飯?！钡俏覀兒孟褚簿褪沁@樣了。

　　當我作為一個男人問她你到底愛我么，先是遭了一頓白眼，然后她說當然愛了，不要懷疑我。

　　我哪里懷疑過你。

　　這樣的愛情，結局可以想象——她轉過身一句不愛像一切沒發生。

　　雖然我從她媽媽口中聽到，她為了我們的分別哭了好多晚，到了最終還是漸行漸遠了。

　　直到一年后，我收到了一封參加婚禮的邀請函?？戳耸鹈?，是林若藍和某某。對于某某，我不想說明，只是我想他一定對她很好吧。比我對她還好。

　　我還是參加了。很衷心地祝福了他們。

　　我中途去廁所的時候，盯了鏡子很久，回憶起了什么。

　　原來那幅和諧的畫面，只是我當了伴郎罷了。

　　歌舞狂歡之后，留下的只有落寞的靈魂。怎么回到的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鏡中人出現了。

　　你又想告訴我什么了。

　　連他都離開了。

　　生活是個圈，終究會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