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麥和已經旅行5年了。
這5年里,麥和去了許許多多并不出名的城鎮,認識了各樣小巷里不會識字卻煮的一手好菜的阿婆阿公,有時候他們的眼睛是黑色的,有時候他們的眼睛是藍色的,總之,麥和會經常忘了,自己已經走到了哪個國家。
麥和的行李很少,記得她的人,對她的描述也大相近同,有次在四川便聽到有人詢問她,“哦,你說那個剪短發的女孩子呀,是不是就是背了一個藏青色的包包啊,她走的快哦,昨天還看見她在前邊的街上呢,今天一早就又聽說走咯?!闭l也不知道麥和行走的目標與意義,所以,誰也找不著她。
而現在,麥和似乎又踏上了一片新土地。
二
這里的天很高,干干凈凈一片藍色,屋頂翹起來的磚瓦像是認真的畫家為藍天增添的一筆色彩。麥和在一家貼著門聯的屋子前停了下來,這大概是白族最典型的建筑。石頭砌的墻,門不能直通院子,一塊上了歲數的墻壁遮擋著,墻上還用正楷寫了一個大大的福字。麥和跺跺腳上的泥土,小心翼翼的走過了墻壁,探過頭往院子里邊瞅了瞅,突然注意到,這家院子里邊沒有天井。
“你好。”麥和笑了笑,對著一間屋子前坐著的老奶奶搖搖手,試圖打個招呼來破解自己突然闖進來的尷尬。老婆婆顯然沒有聽懂麥和說了什么,但是卻很熱情的回了回笑,然后繼續弄著自己手上大概是晚餐用的食物。麥和見老奶奶情緒溫和,并沒有趕自己走的意思,便更走近了一步,來到老奶奶身邊蹲下。
“阿婆,家里還有人嗎?”麥和連說帶比劃試圖和老奶奶溝通。但是,老奶奶似乎根本不聽他在說什么,只是笑著對他指了個方向,麥和往那方向看去,突然明白了老奶奶大概是以為自己想借廁所吧,忙擺手,并指指自己再指指旁邊的小竹椅,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麥和想留下來坐一會,這次老奶奶似乎懂了,用手指指屋里的一把長椅,示意麥和去坐那個。麥和一下領悟了,樂呵呵的搬了剛才那個小板凳坐在了老奶奶的旁邊,并笑著對她指指,嘴上說著這個就行,這個就行。
麥和就這樣呆呆的坐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沒有抬頭望著天,眼睛恰巧望向了哪里,就看著哪里。
明明是同一時間但是在每個人心里卻都有著不同的長度,或許就是這樣的心理時間,造就了人的不幸,卻又同時成為了人的萬幸。
老奶奶不停地重復著手上的動作,麥和一直望著院子對面木雕的格子門,時光經過他們,寂靜無聲。
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腳步聲。
麥和的眼光也突然收回來,摸了摸背包,看向了進來的人。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
他大概在外地上大學,還有清澈的眼神,斜背著一個包。麥和立馬站起來,像他走去,“你好,我是來旅行的,看到你家很漂亮,進來坐了坐?!?/p>
“哦,那你隨意吧。”出乎意料的是,男孩對于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卻顯得很隨意,一點也沒有詢問的興趣。
麥和這時候并沒有因為男孩的冷漠態度而感到沮喪,卻似乎更加提起了興趣。她跟上前去,對那個男孩說,“我想知道,你家為什么沒有天井?”男孩聽到這話,短暫的楞了一下,隨即說道,“以前有,后來壞了就沒弄了?!闭f完這話,男孩快步走進了房間。麥和只有回到剛才的位置,這才發現,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去了。
麥和輕聲敲了敲男孩走進去的那扇房間門,說了句,打擾了,謝謝你們。隨即走了出去。
這時已是晚上,夏天的夜很可愛,風吹著麥和裸露出來的皮膚,麥和站在房門外,背上依舊是那個藏青色的書包。
時光被定格,牽強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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