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一相遇

　　夜木將所有的書拂到地上，冷冷的看著來者。

　　“呵，我才回來幾天，他就這么急切的想把我當做棋子嗎？”平平淡淡的聲音讓來者不由得膽寒，不敢回話。又有一人從外間進來，帶進了寒風的凌厲。

　　“你若是不娶的話......”張橙的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的妹妹我就收下了。”張橙的那雙三角眼不停地在夜木的身上來回游走，看著夜木的身體猛地一顫便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達到了。

　　“你敢！”夜木的一雙桃花眼頓時彌漫出強烈的殺氣，張橙被殺氣包圍卻仍強裝鎮定，嘴邊的笑卻僵硬了。“哼。”夜木腰間的鈴鐺發出好聽的聲音，殺氣瞬間煙消云散，“把千影帶來見我。”夜木如同下命令一般說道，在戰場養成的氣質如若附骨，讓張橙差點要撤去自己所有的偽裝。

　　“是。”張橙冷冷的一笑，轉身離去，卻仍止不住自己流淌的冷汗。

　　老爺......會不會后悔將這只幼狼放出去磨礪他的爪牙呢？張橙看著閉合的房門默默的想著，嘴邊的笑容仍是不減，好期待啊。

　　房間內的夜木握緊雙拳，青筋突突。妹妹，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有我這樣的遭遇。絕對不會。夜木將木桌掀翻，腰間的鈴鐺又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我要在這如同大染缸的世界里保持你的那一抹純白。

　　“小姐，小姐！”夜千影的丫鬟圓圓跑了進來，讓正在發呆的千影回了神。

　　“圓圓，你慢點，這窗外的景色真是好的呢，你來陪我看看。”千影微微一笑，指著窗外的臘梅對著圓圓說。雪壓在臘梅上，白色和鵝黃色交織在一起被陽光打上了柔和的光暈在，真是極美的景色，也不怪千影望著出神。

　　“夜......夜木將軍回來了！”圓圓氣喘吁吁的對著夜千影說。自己為小姐帶來的這一則消息，小姐應該很高興吧。滿意地看著夜千影臉上的震驚和溢于言表的欣喜。

　　“哥哥......回來了？”夜千影披了一件裘衣匆匆的小步的跑了出去。雪白的肌膚上有一抹紅暈。哥哥，為什么要回來，外面的世界不好嗎？為了我回到這里......你是笨蛋嗎？

　　未來得及梳起的長發在腰間搖擺，滑出長長的弧度，淡粉的衣角也有了生氣。四周的景物卻死氣沉沉，四面的高墻......像是個籠子，而夜千影就是這里面最妖艷的囚徒，被束縛住的寵物。怎么掙扎，都出不去的。

　　“幫我救出她。我就答應你要我做得事情。”夜木往火爐里新添了煤炭，火光打在他的臉上有說不出的狠厲。

　　“我沒有見過你對什么事或是人這么上心。”帶著嬌笑的女聲緩緩響起，似是有著嘲笑的意味，但是夜木卻知道這是在笑他的無能。

　　“她是我妹妹，那個叫我活下來的人。”夜木慢慢的站起身，“只有把她帶走我才好繼續我所有的行動。她永遠是牽制著我的一枚棋子。”

　　女聲沉默了下，忽然朗聲大笑，“不愧是我鬼姬看上的人。本來你不說我也會去救的，她可是未來要叫我嫂嫂的人，我怎么忍心看她在這里受苦。但是夜木你要想好，主上要你無情無欲你做不到的懲罰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鬼姬，我只求你這么件事，她會安全。我就無所謂懼了。”夜木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子，目光一點點的冰冷下來，“我不是八年前的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了，再一年，我會結束這一切，讓那些想要對我不利的人見見我的厲牙。到時候我就實現對你的諾言，我娶你。”

　　鬼姬的頭發被一根藍色的絲帶束縛放在肩上，她被夜木擁入懷中，感受他冰冷的懷抱，靠在夜木的肩上輕聲應下，這誓言......我們一定會實現的吧？夜木。縱使你不愛我，你的眼里也只能有我一個。

　　“你......是夜千影？”木欄上倚著一個飲酒的男人，他將全部的臉龐埋在陰影中，千影看不清她的面容，心臟卻在突突的跳動。那慵懶的聲音......自己這是怎么了。千影掐了掐自己手上的肉，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千影努力的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掩藏，臉上露出一抹美麗的笑容，“不知公子如何知道千影的賤名，這般不入耳，請公子還是忘了較好。”

　　木錦楠看著眼前的那個帶上面具的千影，不由得吃驚，終是不同了。原來這些年的時間將她改變成了這樣。一時間竟然吃吃地笑了起來。竟然......我竟然還在指望所有的事情都變，只有你不改變。終是不一樣了的。千影，你不是那樣的了。不是我記憶中的那樣的了。我該高興你不再那般的柔弱了，還是......難過你不記得我了呢？

　　“女人，太聰明小心以后沒有男人敢要你。”木錦楠仰頭飲下最后的一口酒，將酒壺摔碎，消失在了原地。

　　這是什么人？這般的莫名其妙。千影怔怔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在心中想著男子的話。這一切有的選擇嗎？我......有選擇的余地嗎？

　　鬼姬聽見門外的聲響離開了那個寒心的懷抱消失在房間里，夜木推開房門就看見呆站在那里的千影，怔怔的在那里出神，白色的狐裘搭在她的肩上，那樣瘦弱的小人卻站的筆直，像是想要自己承受什么。

　　“千影.......”夜木有些哽咽，這個女孩是他的妹妹，他沒有辦法在這世上護她半分周全，自己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得鎮國大將軍之名卻對自己的妹妹的安全一點辦法也沒有。

　　“哥哥......你回來啦。”千影聽見聲音循聲望去見到一個欣長的身影，抑制不住的落下淚來，你回來干嗎？我一個人承受這些就好了，接受被約束的命運，你為何要回來一同接受。“哥哥，你個笨蛋！”

　　“主上。”鬼姬恭恭敬敬地對面前大口飲著酒的人叫到。那個人卻是聞如未聞，喃喃地說著什么。

　　“是了，是了，我怎么忘了，夜木，千影，我怎么可以忘了？”似是自責又似是后悔，繼而仰天大笑，“哈哈，也好，就這么恨我一輩子吧，就這么恨我一輩子。一輩子都不要忘記我這個人。”

　　千影......要是我早點想起來他是你的哥哥，不把他拉入這灘渾水，那時若是有個一時興起將你救下......你是否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是否還會記著那個櫻花樹下告訴你其他國度事情的少年？

　　“主上？”鬼姬又試探著叫了一聲，驚異地看著自己的主上，這是怎么了？今天主上有點不正常。

　　“鬼姬。”木錦楠收斂了笑容，對著身后的人叫到。

　　“我在。”鬼姬聽見主上終于理自己，有點高興。

　　“這個計劃結束后，你和夜木退出江湖吧，你們的位置我會找人來接的。”木錦楠一口飲盡所有的酒，即使不看也知道鬼姬的開心全部寫在臉上。有一天......我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機會？

　　“謝謝主上。”鬼姬知道退出這個詞對于她和夜木有多么的難，但是卻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幻想會變為現實。

　　“我有條件。”木錦楠一句話讓鬼姬開始跳動的心慢慢的冷卻下來。“千影......把千影這八年的行蹤全部查到給我，救她出來這件事也交給我。”

　　鬼姬看著自己的主上，忽然發現主上不一樣了，終于有人彈動了他的心弦，還是......千影又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我知道了，主上。”鬼姬單膝跪下緩緩的說道，在她還沒有離開這個組織的時候，木錦楠說的話就是絕對的命令，即使是在談條件，也沒有可以余地可以用來談判。“我現在就去。”

　　即使你討厭我也好，夜木。我的心里只會有我們，不會有你的那個妹妹。所以對不起。鬼姬消失在了原地。

　　這樣可好？千影你用你的自由換來你哥哥對我忠誠。你會討厭我的吧，恨我吧，千影。我本來就應該被你憎恨，知道這個世界滄海桑田，直至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死亡。

　　“你回來干嗎？”千影與夜木一同進入房間冷冷發問，“救我出去？不要用這種理由。我不需要你救，我不要跟你一起去受苦。”

　　夜木看著自己妹妹臉上的憤怒和淚水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為什么不等自己的羽翼豐滿再讓整個帝都的人用最大的儀式歡迎你的歸來？”千影每一句的發問都讓夜木無法回答，“你離開時說過的一件都沒有做到。你以為你可以與那個人，自詡我們父親的人抗爭嗎？不要開玩笑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用什么抗爭？用你在塞外的那些士兵嗎？”

　　“千影，我有，我又可以對抗他的籌碼，只要你不被他牽制，只要你離開這里，我就可以把這里弄得天翻地覆。”夜木振振有詞的說道，烏黑的眼瞳中燃起了復仇的火焰，這樣的讓千影有點心驚肉跳。

　　這是將軍，不再是八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