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8 09:43

第一章似水的年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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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午后，安靜的校園。今年的夏天似乎來得特別早，也來勢洶洶，熱浪向每個人直撲過來。茂盛的香樟樹吃力地抵擋著烈日的曝曬，但是陽光依舊通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偶爾有一絲涼風吹過，便吹得那些光影搖晃起來，分離又重合，相聚又別離。

　　林初夏喜歡這樣光影重合的影像，她從來覺得這是陽光單獨送給自己的禮物。因為沒有人發現，抑或應該說是從來沒有人會像林初夏這樣細心注意，這場光與影的盛宴。

　　林初夏喜歡陽光，卻討厭夏天，特別是這樣的時期，要暖不暖，要熱不熱的樣子讓林初夏覺得煩躁。每每這時，林初夏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學校的小山坡，帶一本書，或者什么也不帶，就安分地在香樟樹下坐一個下午，有時也會抵不住睡眠的誘惑。當然，討厭夏天還是有其他的原因的，只是會觸動女生心底最柔軟最敏感的部位，一不小心便會撕心裂肺。其他的時光她總是個安靜的女孩，做著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里的乖乖女。而在父母眼里，林初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父母眼里應該是怎樣的模樣。

　　林初夏從來不知道為什么父母會為自己取這么一個名字，也許，小時候的自己會好奇吧，可是漸漸地，也就沒有那么童真了，只是有些麻木地接受任何人給自己的安排，在別人的期望中成長，循著父母制定的路線，沒有分毫偏差。

　　有時，在入睡時分，林初夏會在腦海里蹦出一個念頭，這一路走來的足跡一定是淺淺的腳印，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深深地烙印在人生的軌道上。只是這樣的想法只出現了一瞬就被深深的睡意所掩蓋，而第二天，這樣的想法對于林初夏來說就是沒有意義，不值得深究了。

　　這是她循規蹈矩的十八年，然后在高三的下半年被分到了重點班，成為學校重點培養的人才。在原本班里同學欽羨的目光之下，林初夏淡然地離開了這個度過了兩年半的教室。說不舍得是真的，因為這里還有自己的好朋友，蘇筱夕，還有那么多那么多記憶。重點班的教室在另一座教學樓，以后要想過來看看也沒有多大的機會了，那些厚厚的習題與教科書會攔下自己欲行的腳步。

　　一同離開班級的還有另外一個女生，阮晨馨。對于她，林初夏不知道該用怎么樣的方式面對。她們兩個向來是班級的前兩名，只是位置會有所變換。林初夏沒有算過到底是自己第一的次數多一些，還是那個把自己當成對手的女生多一些，但是兩個人還是暗地里較上勁了，為了成績，也為了其他。

　　“初夏，到了對面要好好照顧自己呀，”蘇筱夕拽住林初夏的手，然后瞟了一眼阮晨馨，“特別是要注意這個人，千萬不要被她欺負了！”

　　“我知道啦，就算被欺負了，我只要在對面大喊一聲你也會飛奔過來救我的呀。”林初夏淺淺的笑著，揉了揉蘇筱夕的齊肩短發。

　　林初夏和蘇筱夕已經認識五年了，從高中到現在，一直很有緣的分在同一班，只是現在她們要暫時分開了。蘇筱夕是那種很有人緣的女生，長得很漂亮卻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讓人討厭不起來。是和林初夏完全不同的性格。

　　“唔。下了課就在那棵樹下等我，我們去食堂吃飯?！碧K筱夕指了指窗外的一棵香樟樹。

　　林初夏點點頭，然后笑著向蘇筱夕揮了揮手就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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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教室里坐滿了人，可是林初夏一個人也不認識，只能自己找了一個位置放下東西。這是一個不起眼的位子，但是她坐下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四周投來的驚疑目光。

　　她選擇忽略這些讓她覺得不舒服的目光，然后隨手翻開一本復習書，只是眼睛盯在書本上，心思卻已飄向了遠方。林初夏忽然很懷念小山坡上的香樟樹。

　　高三的新課程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幾個月只是用來復習，日復一日地做著各種習題，同一個套路卻能變幻出不同的花樣，可是無論習題涉及到的是不是當下的時新問題，在每個學生看來都是無趣的，都是束縛自己的牢籠。

　　“你是誰，憑什么坐我旁邊?！币粋€淡淡的聲音出現在林初夏的頭頂，將林初夏的思緒拉了回來。雖然是疑問的句子，用的卻是陳述語氣。

　　林初夏抬頭看到一個男生，順著陽光的方向把五官看得很清楚，卻也很陌生。忽然有種窒息感，然后低頭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也漲的通紅。

　　整個班級就那么安靜下來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初夏和那個男生的身上。只是沒有人注意到男生眼里閃過的一絲變化。

　　就這樣，林初夏沒有回答男生的問題，而男生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在全班的驚嘆聲中坐了下來。

　　林初夏瞬間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往墻角縮了縮。

　　在慢慢恢復過來之后，林初夏又看到一雙白皙的手遞過來一瓶沒有開啟過的水。林初夏知道是旁邊那個男生的，但也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初夏的心底很多小秘密，包括這個看到陌生男生就會緊張的恐懼癥。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林初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吧。這個秘密，連蘇筱夕也不知道，暗藏在林初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終于熬到下課，那個男生離開了。

　　林初夏知道了他的名字，蕭辰翊。在老師上課需要同學回答問題的時候就會叫到他的名字，然后男生就會坦然地站起來，那些高深的問題對于他來說都不是難題。

　　“坐在校草旁邊的感覺怎么樣？”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回頭便看到阮晨馨坐在了剛才那個男生的位置上。

　　林初夏下意識地皺皺眉，她們曾經也算是好朋友吧，只是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變成這個尷尬的關系。她們的曾經現在看來也就只能是曾經了，沒有誤會所以不能再繼續，有了傷害就一定要分開。

　　校草嗎？貌似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吧。

　　“坐在這里只會讓別人以為你在討好蕭辰翊，所以快點換位置吧?！边€是趾高氣揚的語氣，一點都沒有變。就算是那個時候的那件事，她也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一想起蘇筱夕那抓狂的模樣，林初夏就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的弧度。才一節課就開始想念她了。

　　“你笑什么？”阮晨馨覺得很奇怪，“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警告么？當初你怎么不警告我不要接近陳軒寺，反而一再地鼓勵我呢？”林初夏淡淡地說，眼里沒有一絲的波瀾。

　　“你！”阮晨馨氣結，沒想到林初夏會這么大膽地說出來。

　　林初夏回過頭，打算不再理會她?？墒侨畛寇耙呀涊p輕地尖叫了一聲。原來不遠處蕭辰翊正看著她，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有一絲威懾力。

　　阮晨馨理了理額前的劉海，準備對蕭辰翊展開攻勢。

　　“請你讓開?！币琅f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調。

　　“我……”阮晨馨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男生趕出了自己的座位。

　　阮晨馨不滿地看了林初夏一眼，因為急著數落林初夏，居然忘記了蕭辰翊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的習慣。

　　(三)

　　上午的課程終于結束，林初夏收拾好書，跟著人群走出教學樓，一眼就看到蘇筱夕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于是加緊步伐向前走去。

　　“小心！”人群有點擠，又都是急著去食堂吃飯，一不小心就擠到了林初夏，還好有一雙手即使扶住了她。

　　林初夏認識這雙手，是蕭辰翊的。

　　“謝謝。”林初夏頭也沒有抬就匆匆道謝，然后紅著臉走了。

　　蕭辰翊看著自己的雙手，有種空落落的寂寞感，仿佛被人從手上搶走了某些東西，很不甘，卻有些力不從心。

　　“你沒事吧？”蘇筱夕擔憂的問，顯然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林初夏搖搖頭：“我們去吃飯吧，我很餓哎?！别I其實是推脫而已，她向來是不大有胃口的，只是到飯點了就完成任務似的去食堂。有時沒有蘇筱夕的提醒，她甚至會忘記吃飯這件事。

　　“嗯，那我們快點去吧，我要去搶我的糖醋排骨！”一說到吃的，蘇筱夕就來勁，兩眼放光。

　　吃完午飯就是休息時間了，蘇筱夕陪著林初夏來到小山坡的香樟樹下，準備度過下午時光。

　　學校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民主的，上午是緊張的復習時間，下午就會給學生放一個長長的假，隨便學生自由支配時間。雖然學習的時間少了，但是學習的效率卻沒有因此降低。桐城高中是全市升學率最高的高中，是無數家長擠破頭都要把孩子送進來的學校。

　　“你說你和蕭辰翊是同桌？！”蘇筱夕用最大的分貝喊。還好周圍沒有人。

　　“小點聲啦……我也不知道我旁邊是誰的，就是看到位子空著我就去坐了嘛……”林初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

　　“他是校草哎……”蘇筱夕眨眨眼，“初夏你去把他電話號碼問來！”

　　“什么？”林初夏大驚失色，“那你的施沂南怎么辦？”

　　“嘻嘻，開玩笑的嘛……我知道你沒有那個膽子的啦……”蘇筱夕笑著說，她家的沂南可是比所謂的校草好多了，至少不是高高在上的。

　　“小夕，今天我和她有點爭執。我想起他了?！绷殖跸陌褧w在臉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看似無厘頭的話，蘇筱夕卻能聽明白。她嘆了口氣，看樣子，初夏還是沒有徹底釋懷這件事。

　　從初中起，蘇筱夕就知道林初夏喜歡陳軒寺。還為了他考進這所學校，雖然以林初夏的成績考進桐城高中是綽綽有余的事情，但是林初夏的意愿總歸不是在這里，她希望自己能夠去另外一個城市，因為那里會有她的媽媽?？墒橇殖跸牡挠媱澗瓦@么被打破了。

　　進入桐城高中以后，林初夏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默默地在一邊看著陳軒寺。蘇筱夕知道林初夏不會說出這個秘密，她心底的小秘密。從她認識她起，蘇筱夕就知道林初夏不是那種張揚的人，只是她不想看到林初夏為了一個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男生默默付出。

　　于是在蘇筱夕和阮晨馨的慫恿下，林初夏遞出了情書，這個年代用情書似乎有些土了。原本沒有想到會收到回信的林初夏在一個晚上意外地發現了自己課桌上的信封。林初夏被拒絕了，但是蘇筱夕卻沒有看到林初夏眼里的傷悲，同樣地，蘇筱夕也沒有看到阮晨馨眼里的諷刺。

　　知道阮晨馨和陳軒寺在交往的時候，是她們高二放暑假的時候。蘇筱夕約林初夏出去玩，就在那個她們經常去的冰激凌店，阮晨馨就坐在窗口等著給她買冰激凌的陳軒寺。看到蘇筱夕和林初夏的時候，阮晨馨有一瞬的尷尬，隨后又恢復了得意。

　　林初夏淺淺地笑了笑，忽略掉陳軒寺眼中那抹奇怪的神色，拉著蘇筱夕去買冰激凌。沒有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就不吃自己喜愛的東西。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這是林初夏對蘇筱夕講的話，把蘇筱夕要勸說的話全部堵回去了。

　　于是，三個人就變得陌生了。相對于陳軒寺，林初夏遺憾的是失去了阮晨馨這一個朋友。至少，她相信最初的最初，她們的友誼還是純潔的沒有一絲雜質的。

　　就這樣，一場愛戀無疾而終。林初夏沒有考慮過事情的由來，也沒有想過要去考慮這樣的問題。連他們分手，也是通過別人的口知道的。有時，蘇筱夕會欲言又止，林初夏明白她要說什么，也只是搖搖頭，已經沒有必要了不是嗎。

　?。ㄋ模?/p>

　　日子依舊是要繼續，時間的齒輪不會為了某個人而停止轉動。一轉眼已過去了半個月。

　　林初夏與阮晨馨暫時沒有了交集，因為要月考了。林初夏知道一場較量又要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她們之間就有了比較，難道做不成朋友就一定要做敵人？林初夏很無奈，卻也將全身的精力投入其中，本身的驕傲不允許失敗。

　　而和身邊的同桌，林初夏只在剛剛坐在這個位置上聽到他對自己說過一句話，后來更是沒有任何話講了。不過令林初夏慶幸地是，蕭辰翊在每個課間都會走開，省去了她出來時尷尬的對話。

　　蕭辰翊看著林初夏的側影，耳旁的劉海掉下來在她的臉上投射出一道陰影。忽然間，蕭辰翊就想伸出手替她把頭發攏到耳后。蕭辰翊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沖動，是因為她的樣子像極了她嗎？蕭辰翊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就在蕭辰翊盯著林初夏看的時候，林初夏就那么回過頭來看他了。

　　“喂，老師叫你呢?！绷殖跸男⌒÷暤靥嵝?。

　　蕭辰翊不覺得紅了臉，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站起來回答了有一個所謂的難題。

　　下課了，蕭辰翊第一次破天荒地沒有離開座位。但是林初夏就緊張了，因為上課的時候她還可以不去注意身邊的人，下課了就沒有東西可以轉移注意力了。更何況，上課的時候，還發生了這么一件小插曲。那個時候，他是在盯著自己看吧，以至于沒有聽到老師叫他的名字。說不尷尬是不可能的。

　　“謝謝?！倍贤蝗怀霈F一個聲音，轉頭看到蕭辰翊看著自己。

　　“呃……我們是同學，應該的。”心里沒來由地一陣悸動，林初夏慌亂地轉過頭，企圖掩蓋自己的心慌。

　　“我能不能邀請你去看我的演出?！蹦请p修長的手再次出現在林初夏的眼中，是一張入場券。

　　林初夏愣愣的看著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了這樣的表情，以往的淡定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晚上七點，我在樓下等你。”說完這句話，蕭辰翊就離開了教室。

　　其實蕭辰翊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會想要邀請她來看自己的演出，他們只是臨時拼湊成的同桌，而且講過的話不超過三句。就算她長得那么像她，他也能很清醒地分辨出兩個人并不是同一人。只是，很希望讓她來看自己的表演，想要她知道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那么虛偽，虛偽到自己都厭惡自己。

　　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那么強烈的愿望，自己已經淡然很久了?？墒窃谑挸今从龅搅殖跸牡哪且幻?，他的世界就不再是黑白的，林初夏亦如是。

　　今天是周六，沒有晚自習。但是林初夏會和蘇筱夕在一起。

　　“初夏，我跟你講哦。沂南說，高考結束以后他會帶我去旅游呢，我們要去云南麗江。我們一起去吧？”蘇筱夕牽著林初夏的手走在林蔭道上。

　　林初夏還在想今天發生的那件事情，他的眼神，他的道謝，他的手，他的入場券。說實話，她很想看看他演出的樣子。那個叫“暗夜”的PUB，充滿了神秘感，但是，她不敢進入。

　　“初夏，初夏！……”蘇筱夕的連聲叫喚才把林初夏從神游中召喚回來。

　　“怎么了？”林初夏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耳垂。

　　“有什么心事呀？”蘇筱夕推了推林初夏的手臂，一有事情就會撓耳垂的習慣她還是記得的。

　　“沒有什么……”林初夏弱弱地回答，這件事情她不知道該不該和小夕講，她還沒有想好講話的內容，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搞清楚事情發展的狀況。她實在想不通為什么身為校草的蕭辰翊會讓自己去看演出，他們根本不熟。雖然課上她幫了他，但是也說過謝謝了。

　　“初夏，你看那里?！碧K筱夕突然指著前面的一個人影。很挺拔的身姿，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林初夏嚇了一跳，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散步到了教學樓。有很強的預感告訴自己，那個身影就是蕭辰翊，他就是在這里等著自己。林初夏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七點半了。所以他在這里等了至少半個小時。

　　忽然間，林初夏覺得自己的步伐變得沉重起來，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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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辰翊看著被另一個女生牽著，向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林初夏。昏暗的燈光是自己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是總是那個淡淡的表情，好像不會被世間一切所感染的神情。

　　在林初夏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蕭辰翊伸手拉住了林初夏。

　　林初夏停住了腳步，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喂，林初夏我帶走了，你先回去吧。”有些霸道的話是對蘇筱夕講的。

　　然后林初夏就在不知所措之中被蕭辰翊牽著手拉走了，溫順得像一只小貓咪。好像這樣牽手的動作他們已經做上了好幾萬遍，很自然，林初夏沒有掙扎反抗，蕭辰翊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這個世界就這樣安靜下來，路燈，小道，牽手的情侶。最后，這種安靜被蘇筱夕打破。

　　“早點送初夏回來，十一點就關寢室大門了！”蘇筱夕的聲音遠遠地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興奮喜悅。

　　只是林初夏沒有聽出來，她的腦子是一片空白，連怎么出學校大門，怎么到達目的地，怎么坐在位置上手捧一杯果汁都不知道。等她回過神，她就只能看到臺上表演的蕭辰翊，如一只暗夜的精靈，充滿魅惑。林初夏無法將這樣的蕭辰翊與白天安靜到淡漠的他聯系在一起，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啊。

　　“小姐，一起喝一杯吧。”一雙賊手覆上了林初夏的，順帶著還有一陣惡心的酒味。

　　林初夏正要甩開對方，那個胖乎乎的男人早已癱軟在地上。林初夏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薄荷香，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卻有著一種和諧感。

　　蕭辰翊拿著話筒說了聲“演出結束”，就帶著林初夏離開了，留下一大幫驚愕的粉絲，以及躺在地上昏睡過去的男人。他們沒有看到蕭辰翊是怎么下臺的，也沒有看到他是怎么把那個男人撂倒。

　　PUB外就是一個小公園，此刻人煙稀少。

　　“對不起，我好像搞砸你的演出了?！眲傞_始就遲到，現在又提早結束演出。

　　蕭辰翊看了一眼林初夏，沒有出聲。

　　過了好久，就在林初夏坐的要睡著的時候，蕭辰翊講話了。

　　“以前，她總是會陪我來這里，但是她從來沒有和我進去過，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這里。我從來沒有提出過要她進去，里面也不安全?？墒菦]有我的外面會更加危險吧?！笔挸今吹財⑹鲋?，聲線冷淡的像在敘述其他人的故事。

　　林初夏目光閃爍地看著蕭辰翊，他的往事，居然在向自己訴說。

　　“你很像她……”蕭辰翊轉過頭，右手覆上林初夏的臉，“可是你們又是那么不同……”

　　“蕭辰翊?！绷殖跸慕兴?，卻沒有躲開他的手。

　　這一刻他的憂傷讓她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雖然這樣的表情她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過，連自己都沒有在鏡子里看到過自己的表情，可是她就是這么確定。

　　“我們回去吧?！笔挸今磸拈L椅上站起身來。

　　“嗯?！绷殖跸陌察o的回答。他們的情緒只適合自己欣賞，卻不能表達出來，這樣只會使自己顯得懦弱。同樣的驕傲，不允許別人來侵犯。

　　回到學校已經是十點了，蕭辰翊把林初夏送到寢室樓下，卻碰到了不該碰到也不想碰到的人，阮晨馨。

　　“你們怎么會在一起？”語氣像極了怨婦。

　　蕭辰翊忽然想起了那天她坐在自己位置上對林初夏說的那些話，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然后拉過林初夏的手，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早點回去休息吧，晚安。”語氣是極其難得的溫柔。

　　林初夏驚訝地瞪著他，但在下一秒就讀懂了他眼中的戲謔，好像是在幫自己報仇吧。掩飾不住的笑著，林初夏也說了“晚安”，揮手道別。

　　阮晨馨在樓下目瞪口呆。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她的預料。

　　那天，蕭辰翊站立的位置離她們并不遠，只是看到林初夏那倔強的表情就邁不出腳步了，最后還是忍不住出手。因為他實在不能忍受別人動自己的東西。蕭辰翊這么想著。

　　（六）

　　時光漸漸加深了夏天的味道，天空被厚重的陽光一點一點染成深邃的藍，溽熱的空氣像是地毯一樣包裹住全身。

　　高三的日子總是無聊的，日復一日地重復著前一天所做的事情，如果不是黑板上方的高考倒計時，林初夏幾乎都要以為每一天就是單曲循環了。

　　無形之中，林初夏和蕭辰翊之間似乎有了一種默契，雖然兩個人講話很少，但是每一個動作對方都心領神會。林初夏不知道旁人是不是有察覺，但是林初夏心里卻有了一個小疙瘩，自己解不開卻又不能通過旁人。

　　不過，林初夏決定暫時把這個小疙瘩放在一邊，而專注于一個禮拜以后的月考。她不知道蕭辰翊的成績是怎么樣的，在來到這個班級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桐城高中有所謂的校草，她也沒有關注過那些成績比自己好的人，只是很安分的做好自己。這個就是當書呆子和乖乖女的“惡果”吧。林初夏偷偷地笑，卻把自己嚇了一跳，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在意他的行為，為什么她要在意。

　　可是，似乎命運好像就是那么看不慣林初夏平靜的生活，總是要制造一些麻煩送給她。

　　考試結束已經是下午的四點，林初夏走出考場正要去找蘇筱夕?！鞍狄埂盤UB事件以后，林初夏都沒有機會和時間好好和蘇筱夕解釋什么，林初夏知道蘇筱夕會明白自己。

　　天就這么毫無征兆地下起了大雨，夏日的雷陣雨兇猛異常，還時常伴有打雷閃電。

　　林初夏抽出書包里預備的傘，想起蘇筱夕被雨淋成落湯雞的模樣就忍不住笑起來。她毛毛躁躁的性格，除了不會忘記吃飯以外，什么東西都能忘記。

　　教學樓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在擁擠的人群中也是亮點的蕭辰翊?？墒怯旰孟駴]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

　　林初夏猶豫了一下，還是撐開傘先走了，蘇筱夕還在等著她。

　　“快點過來這里！”蘇筱夕看到林初夏，很激動地大喊。

　　林初夏很無奈地笑笑，真拿她沒辦法。

　　“下雨了不知道往邊上躲一躲嗎？”林初夏皺皺眉，看著濕了大半個身子的蘇筱夕。

　　“嘿嘿……看到你有點激動嘛。走啦，我們回寢室。”蘇筱夕甩了甩額前的劉海，眼睛卻瞟到了什么，頓時發亮，“你看，蕭辰翊哎！”

　　林初夏回頭看向教學樓的方向，只見蕭辰翊淋著雨往這里走來，短袖校服已經濕透。但是蕭辰翊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林初夏不滿地鼓了鼓嘴巴，這個時候還裝酷。

　　“快點去撐一下他吧！”蘇筱夕推推林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