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葵.情愛幻覺系列】

　　《黎明破曉前》

　　1.一個叫雋的男子

　　第一次見到雋，他送給Sky一張CD,名字叫《凡爾林的眼淚》。

　　一張有關提琴精選曲的集錦。

　　一張雋自己刻錄的碟。親手設計的封面。封面是一片通透的墨綠色海洋。一個身穿純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深墜在墨綠色海水里。海面上隱約的光線照射著她的臉龐與軀體，連同她的那一把小提琴。

　　Sky大致翻看著這張碟，凝望封面上那個淹沒在墨綠色海水的女子，覺得她像一條魚，一條迷茫的小白魚。

　　如此熟悉。

　　Sky無從猜測碟里具體能呈現出的曲調究竟是什么樣。

　　就像雋，一個清瘦干凈的男人。就坐在她的對面，隔著一張木質紋理的桌子，她不熟悉他的氣息。

　　她只知道，他是一個名叫雋的男子

　　2.墜入墨綠色深海

　　認識雋是在兩個半月前。那時Sky還未從時尚傳媒公司辭職。去公司上班的每個早上，她還是一個起床要對著鏡子梳洗妥當，畫好眼線，刷好睫毛，飛奔去公交車站趕車的小職員。和上司Mike談著戀愛。

　　她習慣用大寫字母M來標記他。那個男人比她大十歲。在九溪郊區有別墅，家里有新婚不久的太太，是與公司有長期合作項目甲方老板的千金。

　　這樣一個男人。在每個加班的深夜，在送她回家的奔馳車里，M將臉埋進她濃密而蓬松的卷發里。

　　你這樣美，讓我毫無抵抗力。M聞著她清談幽昧的體香，手指上的熱力透過肌膚表層，滲透到她的肌膚骨骼里，連同她清瘦脊背愈發鮮明的蝴蝶骨，一并被控制。

　　熾熱的觸碰，黏著的氣息。

　　柔軟的舌尖帶來無法抵抗的繾綣。

　　她無法擺脫。在諸多個暗夜他們彼此滲入觸碰。

　　在每一個黎明破曉前，她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她知道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感情。

　　她就像一只墜入在墨綠色深海的小白魚，盲目扎入，在太久沒有被陽光照射，被發酵的海水里。在寂寞的液體中喪失方向。一旦脫離，就無法呼吸。

　　于是，就如此游下去。

　　她在微信圈給自己取的名字，就叫墨綠海洋。

　　雋問她，海洋為何是墨綠色？

　　那段日子她下班后不回家，就一直呆在公司里，爭取加班的機會。加完班，時間將近深夜十點半，依然不想回去。她不知道回去能做什么。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她的位置還有燈光，電腦里放著Eason的歌。

　　買醉的時候你認識我，最后還一起生活；為怕寂寞我們做了很多，最沒空寂寞；想有人愛我，就有人愛我，可是我，不知道想要什么，不知道擁有什么，可能我們都寂寞；

　　現在不想下班的我，沒愛好難過，有愛算什么，我不知道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擁有什么。

　　可能我們都寂寞，一個人寂寞。兩個人寂寞。

　　可能我，我不知道擁有什么；而我又缺少什么，我還怕什么。

　　我不知道愛算什么。而我，又算什么。

　　我們都寂寞。

　　她凝望著白色觸屏手機，等待M的電話。Eason低沉磁性的音質淹沒空氣里的塵埃。

　　就這樣對著灰白的電腦屏幕看新聞，看他空間的相冊。

　　打開微信。朋友圈各種認識或者陌生的人在發各種娛樂生活的照片、曬大頭照、轉帖文字等，各種。

　　她隨手搖動手機，以此來打發更漫長的暗夜。不時有陌生人，遠方的或是附近的，在向她打招呼。她覺得索然，不愿意理會。一一刪掉。一次又一次，重復。直到他問她，海洋為何是墨綠色？

　　3．小白魚

　　很多個睡前的黑夜，Sky都失眠。清冷的房間里只剩下Eason的聲音陪伴。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

　　握在手中流失于指縫。又落空。我的虛榮不癢不痛，燒得火紅卻纏繞心中。終于冷凍，終于有始無終。

　　每一個這樣失眠的夜晚她都清楚地記得。她想發M微信，但寫了一大段后，隨即又刪掉。就這樣重復。然后去客廳冰箱拿咖啡喝。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冰冷咖啡，接著在衛生間里，用冷水洗臉。

　　黑色瓶身的香水被一直擱在鏡臺前。是M送給她的Chanel珍藏款，BOISDESILES。擁有珍貴的木香與**香混合。在華麗慵懶的花香中交織聯結。

　　然而，她終究只是被發酵海水中一條迷茫的小白魚，通透的墨綠液體將她深深隱藏。

　　那瓶香水她決定不用。走回房間，她穿一條寬大幽藍毛絨褲子，趴在窗口邊，看發亮前天空的顏色。

　　這大概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活里最難熬的一段日子。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陷入到M的世界中，猶如掉入墨綠海洋的小白魚，無法呼吸。

　　她拿起黑綠相間的煙盒，還剩下最后一根煙。Sky輕輕將煙點上，呼吸，對著清冷的暗蒙天空慢慢吐出煙霧。

　　原來在黎明破曉前，天空是如此的寂寞。

　　4.漸漸習慣

　　雋出現。在深夜的公司里，Sky在白色觸屏手機里看到他的問話。

　　她決定加他為好友。

　　她回復他，因為海面上沒有陽光，海水被暗夜發酵，變成墨綠色。

　　在上班的間隙，她漸漸習慣每天上微信和他聊一會兒天。

　　在北京做雜志美編的男子。偶爾他會發來語音，她傾聽他干凈略帶磁性的聲質。陌生而溫情的關系漸漸膨脹與擴大，逐漸占據生活，變成一個隱形的支柱。

　　雋是個多音字。念Juan或者Jun,第四聲。

　　她習慣用后者的發音叫他，她腦海里浮現他陌生朦朧的臉龐。

　　我也習慣別人用Jun字發音。他發來語音，溫柔地笑。

　　雋很少說到自己的生活，多半是在傾聽Sky。Sky把不能對身邊任何一個熟悉人訴說的語音，用現代方便發達的科技，托付給一個遠方的陌生人。

　　被傳言是末日之年的12月，雋說，他會來杭州出差。

　　Sky說，如果你來，我帶你去南山路，去我最喜歡的靜酒吧。

　　4.就這樣吧

　　12月，天空越發的灰蒙。空氣中多了一些清冽的味道。雋沒有讓Sky去接他。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后，和你聯系，他說。

　　那天，Sky的公司舉辦甲方客戶的時尚盛典。活動醞釀籌備已久。大家在酒店活動現場做各種布置。

　　Sky和大家一同在忙碌，窗外的天空愈發灰蒙。中午抬起頭看天空，發現外面已經下起鵝毛大雪。擁堵的馬路上，光禿禿的槐樹上，逐漸堆滿積雪。公司里的女同事用分外興奮的尖叫聲發出驚嘆。隨即，大家又都恢復工作。準備繁瑣的物料等事務。

　　期間Mike來現場，身邊是甲方客戶大股東的千金。也是他現在的妻子。

　　深棕色皮草大衣里面，一襲金光閃閃的包臀小短裙，襯托著她小粗的雙腿。一雙魚嘴細長高跟鞋踩得鏗鏘分明。她緊挽著M，不時笑聲悠揚。

　　Sky隨即轉過頭看落地窗外偏偏蒼茫的白雪。想起在那些暗夜里，M溫厚黏著的氣息滲透她清瘦背部的蝴蝶骨。他對她曾經的蜜語甜言。想起他將頭埋入她蓬松濃密的頭發里，表情像一個孩童。

　　她無聲淚流，濕潤臉龐。

　　她已經遞交辭職報告，這幾日做最后的交接工作。她無法在面對M。他的熾熱，他的溫暖，他的自私，他的忙碌。

　　M的眼神四處游離。看到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清瘦骨骼的Sky,一瞬落寂。

　　他無能為力。

　　那，就這樣吧。

　　5.落雪的夜杭州

　　Sky沒有參與晚上的盛典活動。

　　晚上六點半，她接到雋的電話。他在手機里對她說，下大雪了，這里打不到車。Sky說，你在那里等我，我打車到你那，然后我們去湖濱路附近。

　　一個半小時后他們碰面。兩個人的頭發上，大衣上，全都落滿了雪花。潮濕，一身狼狽。

　　十幾分鐘后，他們到達湖濱路。

　　下車后，Sky看到真實的雋。清秀干凈。狹長雙眼皮，短發，筆挺的鼻梁，臉頰清瘦。有好看的嘴唇。

　　他穿一條寬松的淺色牛仔褲和黑色毛衣。他看著她，Sky，他叫她。

　　Sky有微微失神，覺得有些恍惚。不應該是這樣一個真實英俊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已經習慣將他的氣息保存在她的寄托與記憶當中，保存在每晚睡前的相互傾談中。在遙遠北方生活的男人，在虛設的空間里陪伴了她無數個寂寞的暗夜。他的微笑，他的幽默，他的關心，都是那么的熟悉。

　　但是突然就那么突然地出現在她眼前，如此真實的一個男人。

　　她有點惘然。

　　雋微微一笑，他理解她。

　　Sky,我們是朋友。他輕聲說。

　　他們伸開雙臂輕輕擁抱。雪花飄落的速度逐漸變緩。

　　找了一家做烤肉的餐廳。兩個人都吃得不多。吃一會聊幾句天，間或抽煙，看玻璃窗外的白雪。

　　他抽的煙是大衛.杜馬。細長純黑色煙身。與他的穿黑色毛衣相得益彰，讓Sky覺得真實又虛幻。

　　街上是依然擁擠的車流與人群，一貫擁堵的交通，喧囂一片。

　　落雪的夜杭州正迎接一場狂歡的末日之夜。

　　所有的人都在末日的時空節奏里狂歡。盛典亦在金迷的聚光燈下熱烈進行。

　　你什么時候要回北京？Sky問。

　　就明天呢。

　　明天？這么短的時間。

　　是的，出公差就是這樣。雋滅掉即將抽完的純黑色香煙，停頓一下，看著Sky。說，你這樣看過去蠻好，Sky。之前隔著手機說話時，我比較擔心你。擔心你不能走出來。但你很堅強，眼神這樣堅定。

　　我已經離職了。雋，我會走出來，會離開他。

　　不要勉強自己，那樣會很累。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知道。謝謝你。

　　6.靜謐西湖水

　　他們吃完飯，步行去南山路。路上的積雪逐漸堆積。

　　一路上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著，有時會在些許結冰的路上失去控制。Sky一邊走一邊講她曾在這里碰到的有趣事情。濺到細腿棉布褲子的積雪隨著體溫一一融化，只剩下濕潤痕跡。

　　雋伸出手，說，Sky,搭著我的手，這里容易摔跤。

　　有出了事故的汽車停留在路中央。很多人在走路，天空不時綻放絢爛的煙花，聲音狂響，轉瞬即逝。

　　周圍的奢侈名品店與不同樣式的餐廳投射出金迷以及溫暖明亮的燈光。西湖邊依然有很多人。

　　一如從前。興致勃勃的人群，他們在這里集會，游玩，做各自喜歡做的事情。唱歌，聊天，走路，發呆，大笑，或者，沉默。

　　人，也許通常在夜晚才會更自由自在。

　　靜謐的湖水在暗夜的包裹下獨自享受寂寞，留下表層的繁茂供世人愉悅與愛慕。

　　Sky抓住雋溫實的手臂，她把他帶到她常去的靜酒吧。

　　7.IlMostro

　　靜酒吧在南山路靠近柳浪聞鶯的里側。走過一座小橋。是一個帶露臺的花園式小酒吧。

　　酒吧里面光線昏黃，有深深長長的位置。暗黃的墻壁，墨綠色的天花版，木質桌椅，露臺有各種熟悉和陌生的花朵。

　　酒杯里的黃色液體，唱機里的動聽曲子。還有吧臺邊掛著迎接圣誕節的小樹和花環。

　　他們挑選了一個墻角靠露臺的位置。

　　喜歡這里嗎？Sky問。

　　雋說，當然喜歡。接著他問服務生，這里有放映CD的唱片機嗎？

　　有。但是一般只放店里的音樂。

　　放心，會讓你們聽到更棒的音樂。雋拿起送給Sky的碟跑開。不一會兒，音樂換了。

　　初曲的旋律由一段恬靜的鋼琴獨奏開始。直到沉郁醇厚的小提琴曲調被拉起。曲子盤旋在墨綠色的天花板上，像一條沉浸在墨綠色海水中的小白魚。

　　雋走回來，坐回到Sky對面。將墨綠色的CD盒放在木質桌子上。

　　Sky望著那個沉浸在墨綠色海水中的女孩出神。海水的上面，多了明亮光線的照耀。

　　是雋親自設計的封面。

　　小提琴混帶大提琴的低沉音色此起彼伏，碟盒封面中的那個女子猶如一個舞者，身體在開始用力扭動，她每個動作都細致且舞步緊湊。

　　漸強的節奏，悠長而沉郁。

　　到達樂曲的高潮。她將動作舒展得淋漓盡致，向命運與現實展示最自由的堅定的姿態，毫不猶豫。

　　IlMostro。是我最為喜歡的曲子之一，我把它放在了開篇，我想你會喜歡。雋拿出純黑色香煙點上，微笑。說，它來自一只意大利的新古典樂團的創

　　作，中文名我習慣將它翻譯成“困獸”。

　　Sky閉上雙眼。讓自己沉浸在這片有陽光照射的海水里。

　　8.末日之夜

　　這是Sky曾經設想過的夜晚。在杭城飄著白雪的夜晚，熱鬧紛呈的人群，萬眾在外狂歡迎接末日的夜晚。一個外表干凈眼神溫暖的男人，以及屬于他們之間靜謐的對話。

　　他們可以交談，間或，他們也沉默地看著窗外走過的行人。有時候，他們只是一支一支地抽煙。

　　臨近午夜12點，劇烈的煙火聲彌漫在暗黑的天空中，轉瞬即逝。

　　這一刻，Sky突然覺得想掉下眼淚。

　　就像很多個失眠的深夜，她獨自在房間里，想起她無法抵抗的男人。

　　就像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手機里跳出雋擊中她心扉的一句問話。

　　然后，宿命讓讓他們有交會。

　　熟悉卻依然陌生的城市，沒有多少人可以和她說話，沒有人在暗夜里可以更多地撫摸她，她一直都寂寞。

　　可是這一刻看著眼前真實的干凈男子，她想掉淚。

　　她的眼淚就突兀地流了下來。在這個被一直傳言是末日之年的末日之夜，她留下眼淚。

　　雋平靜地看著她。

　　這一首也是我較為的喜歡的曲子之一，是Bond的《Winter》。

　　Sky用纖瘦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點點頭，淚流滿面。

　　然后，她逐漸睡去。在這個冬季的末日之夜。

　　她醒來的時候將近凌晨兩點半。靜吧里已剩下寂寥的人群。

　　末日之夜結束后，世人接著日復一日，照常生活。無有任何改變。

　　雋坐在她的對面，安靜地看著她。

　　他說，你醒了。

　　對不起，我竟然睡著了。也許是前兩天一直失眠，沒有睡好的原因。

　　沒有關系，要好好照顧你自己，Sky。

　　他們穿好外衣后，走出靜吧。外面的雪幾乎已經停止，空氣清新清冷。沿著南山路兩旁，他們安靜地走著，昏黃的路燈照著已堆滿白雪的法國梧桐樹。經過一家24小時候便利店，雋說，你等一下。

　　他出來的時候買了一盒SWISSTHINS黑巧克力，以及全麥面包。你應該餓了，他說，要吃點東西。

　　Sky想起來自己曾對他說過她喜歡吃黑巧克力，尤其是這個牌子的，還有全麥面包。他都記得。

　　雋依然平靜地看著她。如果你要回家，我送你回去；如果你還想在外面呆一會兒，我帶你去我住的賓館，他說。

　　9.黎明破曉前

　　雋帶Sky到達酒店。酒店的設計是柔和安靜的。

　　他們走過放著輕音樂的走廊，地上的地毯深厚柔軟。

　　雋打開房門，房間干凈溫暖。他說，我給你倒點熱水，你吃點面包。我去洗澡換衣服。他把電視機調到音樂頻道，從冰箱里拿出水果。

　　Sky坐在床邊看電視，吃面包。等雋洗完澡出來后，Sky倚著床邊，睡著了。

　　她濃密而蓬松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龐，像一個疲倦了的小女孩。

　　雋抱起Sky，她這樣輕。他脫掉她的墨綠色大衣，鞋子還有棉布細腿褲。他將被子蓋在她清瘦的身軀上。她發出淡淡的呼吸聲。

　　他將開水，水果，沒有吃完的全麥面包，還有黑巧克力齊整地放置在床頭柜邊。然后坐在床邊，看著她。

　　面容平靜。他看手表。指針逐漸指向五點半。窗外的天空漸漸有零星的微光。再過一會，他便要起身離開，前往蕭山，上飛機。

　　在這個末日之夜過后的第一個黎明破曉時刻，Sky沒有盯著天空寂寞的顏色發呆。

　　在Sky曾歷經的種種過往中，有那么多的人，喜歡過，被喜歡過；深愛過，被愛過。那么深的愛過，卻終究不能長久。

　　告終之后，他們的行為和言語如潮水般退卻，似是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成為一道跨進命運的洪流，失去聯系。

　　甜蜜、諾言、觸碰。

　　爭執、假裝、反復。

　　如同一道隱沒在湖水中的幽闊倒影，植根在內心深處。

　　Sky只是覺得累了。

　　在雋整理行李的時候，Sky醒過來，但她沒有睜開眼睛。她感覺自己的頭埋在一個柔軟的大枕頭里。

　　怕吵醒她，雋沒有開燈，一直在天亮之前的微弱光線中整理行囊。

　　然后Sky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感覺落在她的頭發，面龐以及鎖骨上。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雋將行李收拾妥當后，背起背包，走到她的床邊，雙眼凝望她。

　　他輕輕俯下身親吻她的發絲，雙眼，臉頰，鎖骨。最后在她的嘴唇上輕輕掠過。一瞬之間。

　　繼而，雋走向房門，走出屋外，輕輕將門關上。

　　他走了。在這個即將破曉前的黎明，Sky沒有失眠。

　　10.入睡

　　Sky迷糊地聽見關門的輕微聲音，微微展開雙眼，看到透過窗簾微微攝入的柔軟光線，拿起案邊的一顆SWISSTHINS黑巧克力，含進嘴里，入口即化。

　　然后她側過身，在黎明破曉前。

　　繼續入睡。

　　漾子葵

　　2013年5月1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