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茫茫此生只為卿,低吟一曲繞指柔。
第一節:初遇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郡縣,此時天色已晚,街上已經沒有什么行人了。街口卻突然出現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只見他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快步往最近的產婆家跑去。
李夫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生產。離大夫估計的時間還差上半個多月呢!
他顧不得擦額頭上的汗珠,只是急急地拍著產婆家的門。
開門的產婆一聽李員外的夫人要生了,也顧不得收拾,只交代了丈夫幾句便跟著小廝往李員外家跑去。
房內的李夫人痛苦地呻吟吼叫著,李員外皺著眉在門外急得不停的走動著。看到產婆來了他的眉頭才有所舒展,他顧不得和產婆寒暄,直接急急地把產婆推進的產房。
過了好久,終于在子時之前聽到了房里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李員外才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地向房里喊道:“夫人生了!是男是女?”
不久,門便開了,產婆抱著一個嬰兒笑著從房內走了出來,她笑著說:“恭喜員外,喜得千金!”
李員外樂得合不攏嘴,他笨拙地從產婆手里抱過女兒,開心地笑道:“今天所有人都有賞!”
這是他和夫人的第一個孩子,他開心地想著要給他可愛的女兒取什么名字。在女兒滿月之前,他和夫人才商定女兒的名字,就叫李佩柔。
他希望女兒能像他的夫人那般溫柔,這個女孩,前世積了功德。這一世為人,便降生在這小富之家。
因為她之前所積的功德,李佩柔的這一生都將會過得很完滿。
李員外是這個郡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為人謙和,受人尊重。他的家教自然也很嚴格,所以雖然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千金很是疼愛,卻也從小教她學習女兒家該學的針線女紅。
她從小便很少出門,偶爾出門也是跟著母親去廟里上香。她很少能夠見到外人,有客人拜訪時,爹爹都不讓她去大廳。
所以每次她都會帶上丫鬟,偷偷地躲在屏風后面看來拜訪的客人。
她七歲那年,也正是好奇心特別重的時候。而爹爹總是讓她刺繡,或背誦《女則》,這讓她覺得很是無趣。
這天,她正悶在房里擺弄著一個很是精致的香囊。她的貼身丫鬟銀丫突然推門而入,她早就習慣了銀丫的冒失,只是淡淡地一笑。
“小姐,家里來客人了!老爺正在客廳里招待他們呢!”銀丫驚喜地說,頭上的小發飾因為她剛才的跑動而搖晃著。
銀丫的年齡比佩柔大兩歲,卻也還是個愛玩的年紀。佩柔聽罷眼中也閃著喜悅的光芒,她放下手里把玩的香囊,快速地起身跟著銀丫出了房門。
二人很快便躲到了客廳的屏風后面,她們透過屏風好奇地張望著。佩柔看見自己的爹爹與一個和爹爹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談笑風生,而在那個中年男子下首的位置坐著一個小男孩。
佩柔立刻便把目光集中在了這個小男孩身上,只見他似坐立不住,眼睛不停地到處張望著。
佩柔身后的銀丫卻看到老爺不經意間向屏風處瞟來的嚴厲的視線,她有些害怕,便悄悄地從屏風后的另一個出口退了出去。
佩柔看這個男孩看得很是專心,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丫鬟已經不在身后了。
突然小男孩的目光注意到了屏風,似看到了屏風后隱隱約約的身影。
佩柔心里一驚,不敢再呆下去,便提步向客廳后的院子里跑去。一直跑到了后院的一個小池塘面前她才停了下來,她微微喘著氣,似乎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輕輕地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地轉過身,卻發現那個小男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后。只見他氣息平穩,不似她那般氣喘,突覺心里有那么些許的不平衡。她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卻并未言語,若是被爹爹知道她見了外人,還不定怎么責罵她呢。
第二節:初嘗別離
“你為什么要跑?”見她久久不說話,他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我...爹爹不讓我見外人。”她微低著頭,眼神有些閃躲,眼睛里竟突地有了些許的水光。
“我爹爹也總是讓我呆在書房里看書。”聽到她的話,他想起自己,不禁也有些傷感。
聽到他的話,佩柔心里突地有些奇怪的感覺,她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高大的男孩。眼里的水光還未散去,看上去竟十分地楚楚可憐。
“哎,看來我們同病相憐,我們現在可以一起玩啊!”佩柔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看向男孩的眼里有些連自己都搞不懂的情緒。
如果她沒有喝孟婆湯,她就會知道她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全都是因為那個同樣被禁錮在書房的少年。
男孩點點頭,與她一同在池塘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他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林夫吟。
原來這個叫林夫吟的男孩今年八歲,虛長她一歲。她便把他稱作夫吟哥哥,二人一時不知道該玩什么,便只身坐在石頭上看著周圍的景致。
環顧四周,有好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散在池塘周圍,在池塘靠近圍墻的那邊,有幾棵柳樹。柳樹的旁邊則是一個半大的花圃,花圃里面正開著白、粉、藍三種顏色的花。有幾只蜜蜂和蝴蝶在花朵上跳著舞。
看著這些,佩柔突然覺得自己的家好美,但此刻她卻也有些倦意。不知為什么,她白天的時候總會偶爾想睡,有時候夜里卻是分外的精神。
大概是因為她之前做了兩百多年的貓,這第一世為人可能有些習性還沒有改過來。
她也會偷偷看夫吟幾眼,畢竟同齡的男孩子她基本上是沒有見過幾個的。她覺得坐在旁邊的夫吟哥哥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了,她最喜歡的是他那濃濃的眉毛。
她也不想就這樣和夫吟干坐著,便起身說要帶他去參觀她家的院子。
他點點頭同意了,也由著她拉著他的手往池塘那邊的一排房屋跑去。
“夫吟哥哥,你看,這是爹爹的房間,對面是娘親的房間,那里是弟弟的房間……”她笑著向夫吟指著那些房間。
她又帶他去看了下人的房間及她爹爹的書房,最后她才帶著他站在了她的房門外。
夫吟遲疑地看著她的房門,道:“爹爹說過,不能隨便進女孩子的房間。”
見他遲疑,她奇怪地仰起頭說道:“可是我爹爹沒有說過不可以隨便進女孩子房間啊?”
也只能怪她尚且年幼,爹爹還沒有告訴她不可以讓男孩子進自己的閨房。
夫吟有些猶豫,但他最后還是跟著佩柔進了房間。他看著佩柔房內的陳設,才感嘆還是女孩子的房間漂亮些,不像他的房間,只有幾個大書架,一張書桌,一個衣柜和一張床。看著佩柔的那些精致的小玩意,他有些羨慕。
但他很快就收起了情緒,他一眼瞟到佩柔在之前把玩的那個香囊,他覺得很是精致。佩柔見他久久地盯著那個香囊,便開口道:“夫吟哥哥,你喜歡那個香囊的話就送給你吧。”
他略一遲疑,便收下了。他們完全不知,送香囊的含義,就是女子對男子有意,若男子收下了,就表示二人情投意合。
不知何時,李員外與林夫吟的爹爹出現在了佩柔的閨房外。見夫吟站在佩柔的房內,林老爺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進女孩子的閨房嗎?”林老爺的語氣很是嚴厲,夫吟馬上低下了頭。
佩柔見那個林老爺這么生氣,覺得很是奇怪,進女孩子的閨房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碼?
李員外卻眼尖地看到了夫吟手上的香囊,他的臉上也浮現了凝重之色,但須臾他便笑道:“林兄何必介懷,我看小女與令郎倒很是般配。不如我們順水推舟結成兒女親家,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林老爺聽罷李員外的話,臉上的表情才有所舒緩,他把目光轉向佩柔,見佩柔雖是小小年紀卻已有了幾分秀色,長大也必定是個美人。他點了點頭,他的兒子與佩柔也算是門當戶對,也不失為良緣佳配。
見林老爺的表情,李員外便放下了心,那林老爺若不同意,他的女兒的清譽便也會受損。
“好!就這么說定了。不過我們過幾天就會走了,今日就是來貴府道別的。待到佩柔及笄,我定帶著犬子上門求親。”看到自己的兒子低著頭看著手里的香囊,林老爺更是覺得這門親事結得很靠譜。
之后兩個就這么決定了自己子女婚事的男子在交換了眼神之后便哈哈大笑起來。
林夫吟因為看了很多的書,他大概知道兩位長輩說的是什么,也沒有什么異議,畢竟他還是很喜歡佩柔的。而佩柔卻是一頭霧水,只是奇怪地看著兩位長輩的表現。
晚飯的時候,一向是不能與客人一起吃飯的佩柔卻被自己的爹爹叫來一起吃飯。座位都安排得很是好,她的左邊是夫吟,右邊則是自己才五歲多的弟弟。
席間夫吟主動給佩柔夾了菜,佩柔笑著說了謝謝之后也給他夾了菜。李員外夫婦及林外看著這兩個小孩如此,也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晚飯時間一過,夫吟自然要隨著他的爹爹走了,佩柔竟覺得很是不舍。她拉著夫吟的衣袖不舍得放開,夫吟那濃濃的眉毛也微皺著,他也很不舍得眼前這個女孩子。
“佩柔,你要好好保重,我...我以后會再來看你。”夫吟慢慢地從佩柔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不舍地看了佩柔一眼便快步向李府外走去。
佩柔卻早已淚眼模糊,她看著夫吟的背影,想要說很多的話,最后只吐出兩個字:“再見。”
李員外抱著佩柔的弟弟目送著林老爺父子二人離去,李夫人則輕聲安慰著正傷心的佩柔。
第三節:一昔再遇化相思
晚飯后回了房的佩柔卻是怎么也睡不著,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夫吟的身影。他是她這一世真正接觸的第一個男孩子,她覺得他于她有特別的意義。
所以在幾天后她的娘親開始教她做衣服時,她首先想到的是為她的夫吟哥哥做一套衣服。
只是在她為夫吟做的衣服未完成之前,林老爺便舉家去了京城,一為經商,二為方便讓夫吟在京城最好的私塾讀書。
聽了銀丫帶來的消息,佩柔很是失望。但她還是堅持把那件衣服做好了,只是也被自己的娘親看見了,還被娘親打趣了。
不過見佩柔因為夫吟一家搬走而有些郁郁寡歡,她安慰道:“好女兒,過幾年你自會再見到你的夫吟哥哥。”
她有些沮喪地點了點頭,幾年?不知道夫吟哥哥會不會忘了她。
自這以后,李員外怕這樣的事再發生,便叮囑佩柔萬萬不可再讓男孩子進入她的閨房。
自然夫吟也被自己的爹爹再三叮囑不可再不聽他的話去壞女孩清譽。
待二人的年歲大些,自然也懂了當初為何會定下這門親事。只是因為夫吟之后接觸的女孩子實在是少之又少,佩柔自然也是同樣的情況。二人對這門親事反而很是期待,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月老的姻緣簿上二人這一世的確是一對。
在李員外的教育之下,佩柔如他很早就期待地那樣長成了一個溫柔嫻靜的少女。只是她還是會有躲在客廳的屏風后面偷看來的客人的習慣,她想看到的其實也只是夫吟而已。每次看到來人不是她的夫吟哥哥,她便會失望地回房。
快到及笄的年紀,佩柔已經如林老爺所料,長成了一個大美人。
這次又聽說家里來了客人,佩柔心里有強烈的預感,夫吟哥哥來了。
她躲在屏風后小心翼翼地望著,看見爹爹把兩個客人領進了客廳。
走在前面與爹爹并肩的貌似是林老爺,他已經蒼老了些許。緊隨其后的是一個翩翩佳公子,他眉宇之間盡是成熟的氣息。從一進客廳,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客廳里的屏風。
佩柔有些猶豫,這是她的夫吟哥哥嗎?他的眉毛也和夫吟哥哥的眉毛一般濃濃的。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目光,她仍然有些心驚,輕輕退后幾步便又往后院的小池塘跑去。
他自然也早已注意到了屏風后面那抹纖細的身影,見她離開,他也輕輕一笑便追了過去。
李員外與林老爺也發現了這兩個小青年的舉動,二人只是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在夫吟追著佩柔而去之后,便笑著商量起了婚事。
一路小跑著的佩柔在心里想著:只要他追過來,我就可以確定他就是我的夫吟哥哥。
在她和夫吟以前坐過的石頭面前站定,她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心里頓時涌出幾分欣喜,她立刻轉身去看身后跟來的人。
佩柔轉身之后,夫吟也已經站定,二人沒有言語,只是深深地看著彼此。佩柔覺得這種感覺似乎很是奇怪,她好像看得懂夫吟的眼神所傳達的意味。
佩柔看著眼前俊秀的男子好一會兒,才驚覺失態。她低下頭,似害羞又似試探地喚了聲:“夫吟哥哥。”
“佩柔……”這一聲,夫吟喊得極其溫柔,佩柔只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心里化開了。
不知不覺眼中竟氤氳了些許淚水,她終于等來了這一天,她的夫吟哥哥終于來看她了。
見她流淚,夫吟心疼地用手溫柔地托起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輕輕地為她拭去流出眼眶的淚滴。
她呆呆地看著夫吟那溫柔地足以化開一池春水的目光,手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拿著的繡帕。
細看佩柔梨花帶雨的臉,夫吟只覺得她是今生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是值得他用一生去呵護的人。
第四節:執手重游
佩柔很快便收起了情緒,又拉著夫吟向池塘那邊的一排房屋跑去。
不待佩柔開口,夫吟便一一說出了那些房間是誰的房間。佩柔只是贊許地點頭笑笑,她的夫吟哥哥記憶力真的是很好呢。
很快,他們便又站在了佩柔的閨房門口,這一次夫吟沒有猶豫,很是自然地跟著佩柔進去了。
相較佩柔小的時候,她的房間已經變化了許多,她的閨房里有著淡淡的花香,整個閨房的陳設也十分精致。一個很是精致的繡架擺在離窗口很近的位置,繡架上還有一副沒有完成的繡品,卻已經依稀能看出繡功的精細。
夫吟眼尖地發現佩柔的床頭處擺放著一件男孩的衣衫,見夫吟的目光盯向自己的床,佩柔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這件衣衫……”從它的尺寸來看不像是佩柔的弟弟的啊,夫吟有些疑惑地指著床頭處的那件男式衣衫。
佩柔見他指著那件衣衫,臉上悄悄浮起兩團紅云。她低頭害羞地說:“那...那是我以前為你縫制的……”
說罷她只覺得自己的臉更是發燙,見她如此嬌羞的樣子,夫吟看向她的眼神越發的溫柔。
他怕再不轉移話題佩柔會羞得一直不敢抬起頭看他,便問道:“你有為你自己做衣服嗎?”
一聽這個,佩柔卻更是害羞,她的確有為自己做衣服,那便是她的---嫁衣。可是她卻羞
于啟齒,正當夫吟看著佩柔的反應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到來的李夫人為他解答了這個問題
。
“有,那就是柔兒的嫁衣。”李夫人笑著跨進了佩柔的閨房,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夫吟,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娘……”佩柔羞惱地抬起頭望向自己的娘親,語氣中盡是嬌羞。
“柔兒不必害羞,你們的婚事是早就定下來的。”李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與夫吟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眼里滿是欣慰。
“對,我與家父今日來貴府就是為了提親,過幾日,聘禮便會送來。”夫吟說的話很是拿捏有度,對李夫人一副很是尊敬的樣子。
李夫人看向他的眼神越發的滿意,只向佩柔交待了幾句便把空間都留給了這對小年輕。
“佩柔,再為我做一件衣服吧!”夫吟希望在大婚之時穿上她親手為他做的衣服。
佩柔點點頭,又聽夫吟說是幫他做新郎裝,她的臉又不自覺地紅了。
夫吟有些遺憾地告訴佩柔,過幾天他便會上京趕考,這次來只是先把婚期定下。待他考完回來,自然便會來迎娶她。
佩柔聽聞又要與夫吟哥哥分開了,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但她面上只是笑笑,說她一定會一邊為他縫制衣服,一邊等他回來娶她。
她忽然想親手為夫吟做點心吃,便說:“還有一個地方我沒有帶你去!”
其實想想,他們沒有去過的便只剩廚房和茅房。佩柔要帶他去的自然不會是茅房,她拉起他的手,帶他去了廚房。
佩柔也早就聽說過“君子遠庖廚”這句話,便只讓夫吟在廚房門口站著。自己進去親手做起了她最拿手的綠豆糕。
做好之后,她便用了一個精致的小盤子裝好。她與他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然后請他品嘗自己做的綠豆糕。
“嗯,好吃,看來我以后有口福了!”夫吟把一塊綠豆糕放入口中,笑著贊嘆道。
佩柔見他喜歡吃很是高興,又聽他說此話,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便要嫁給他。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害羞。
這一次的晚飯,佩柔自然也是要與自己未來的公公與相公一起用的。
佩柔與夫吟席間更是表現得十分親密,他們或相互夾菜,或相視而笑。這都讓一旁的李員外幾人看得很是滿意,這二人注意到他們的目光,皆是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這二人在晚飯之后便一起去了他們熟悉的那個小池塘邊。過了這么些年,這個小池塘除了在西南角多了一個涼亭外,并未什么變化。
月亮倒映在池水里,幾朵睡蓮在靠近涼亭的地方靜靜地開著。池中有著些許漣漪,月光映著水光又映在涼亭里,顯得分外的好看。
二人攜手坐在涼亭里,卻都不知該說些什么。夫吟看著眼前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美麗的女子,眼中有些許的癡然。佩柔抬起頭看向他時便只覺望入了一泓清水,有些陶醉。
二人的視線交織著,再不舍得移開。
不遠處的假山后,李員外與林老爺正欣慰地看著這對男女。佩柔的弟弟也好奇地冒出一個頭張望著,眼里盡是不解之色。
李員外撫了撫胡子,看著自己的兒子,低聲道:“過幾年便輪到你了!”
說完便拉著兒子與林老爺一起離開了這個地方,怕驚擾了這對準夫妻。
第五節:情牽,團圓
二人相攜而坐直到月至中天,他們才驚覺時辰已晚,然后依依分別。
林老爺已經先一步回家了,夫吟與佩柔道了別才獨自離開。
佩柔看著他的背影,卻是沒有哭泣,只盼著他能早日歸來與她再敘。
在夫吟上京之前,佩柔便已著手縫制夫吟的喜服。她在房里做衣服做得累了便會去到池塘邊的那個涼亭,然后坐在里面發呆。
她偶爾也會去廚房做一些吃的東西,然后看著它們想象著夫吟吃到它們該是有多么的喜
歡。
不知不覺幾個月過去了,喜服早已完成,該回來的人也將會回來了。
她也會對著那件喜服發呆,默默地問它,問它還有多久才能穿在夫吟哥哥的身上。
當她的房門再一次被銀丫撞開,聽見銀丫欣喜地說:“小姐,林少爺來了!”
她平靜了幾個月的心湖終于有了漣漪,她滿臉都是驚喜的表情。提起裙子便跑向小池塘邊的涼亭,她知道的,他一定會在那里等她。
遠遠看見涼亭里那個熟悉的背影,她才慢下腳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涼亭,生怕一急了那個身影便會消失。她曾經無數次想到這個場景,也夢到過很多次。真正看到了他,她的心才是真的十分地高興。
聽到身后極輕的腳步聲,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輕輕地開口:“佩柔。”
“夫吟哥哥。”她笑著,用手輕輕地拉了拉夫吟的衣角。
夫吟慢慢地轉過身來,執起她的小手,拉她坐到涼亭的椅子上。
他說起了這幾個月來對她的思念,也告訴他自己在這次的科舉考試中考中了探花,他已向朝廷請愿,留在此地做一個知府。
她也告訴他她已經把他的喜服做好了,并提議讓他試一試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的話,可以在成親之前改。
二人說著便往佩柔的閨房走去,夫吟看到那件喜服時,覺得很是喜愛。
他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佩柔親手為他做的喜服,眼里盡是幸福的神采。
他贊嘆了一聲便到佩柔房間的屏風后面試穿了起來。
這件喜服卻是分外地合身,夫吟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切佩柔早已非常熟悉。做喜服時心里都是他的尺寸,一點也不敢怠慢。
夫吟只覺得她心細如發,她只是看著夫吟穿上喜服的樣子。心里涌出一絲甜蜜的感覺,自己的未來夫君穿著自己親手縫制的喜服與她成親這個事情本身就讓她覺得很是幸福。
正當兩人甜蜜對視的時候,佩柔的娘親又不知何時站在了佩柔的房門外。她清了清嗓子,提醒兩人她的存在。
“我無意打擾你們二人,只是來告訴你們剛剛老爺和林老爺已經商定了婚期。就在五日后的赤兔追月之日,按照慣例,男女成親前時不能見面的。所以我想提醒一下賢侄此事。”
李夫人說話的語氣很是平淡。
她也很糾結,女兒出嫁是好事,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母女二人以后是再難見面了,心里多少會有些傷感。
夫吟聽聞此話,很是懂事地答應了不見佩柔。他深深地看了佩柔一眼,就走出了佩柔的房門。
他們之間似乎總是在等待,但只有這幾天而已了,他愿意再等。
佩柔很是不舍地看著他離開,他還身著佩柔做給他的喜服。她知道母親會為他準備客房換下這身喜服,她看著母親也在夫吟離開之后走了,便坐下發了會兒呆。
只是五天而已,但于二人而言,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卻也在準備成親的忙碌中過了這五日。
成親那日,佩柔坐上了大紅的花轎,夫吟則騎著高頭大馬。那天觀禮的人在很多年以后都還記得這對羨煞旁人的夫妻的婚禮。
夫吟坐在馬上的笑容刻在了很多人的心中,他于成親的第二日便會上任做知府。對他來說算是雙喜臨門,他笑得很是春風得意。
兩人在婚后過著舉案齊眉,夫妻情深的日子。所以在婚后幾年后便被人認為是人人所羨慕的恩愛夫妻。他們這一世也可謂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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