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機哥

　　這是個矛盾的時代。

　　十年前，當80后被稱為垮掉的一代的時候，很多前輩因為看不到偉大祖國的希望而終日郁郁寡歡；十年后，80后成為了這個時代的中流砥柱，前輩們在大贊80威武的同時又在為90的未來寢食難安；十年前，央視熱捧三位愛國之心熱烈矢志報效祖國的三好學生，排擠與制度不相稱、應試教育流水線上的殘次品韓寒，十年后，愛國的三好學生與外國佬相夫教子去了，差生被認為是公共知識分子，成為青年偶像……我要說的正是這矛盾時代中正在被質(zhì)疑的一代。在“未來”到來之時，他們是成為風口浪尖的弄潮兒還是乖乖繳械投降？各位靜觀其變。

　　下面點根煙，說說我的故事。

　　我現(xiàn)在在我們偉大祖國北方，大學離海很近，只隔了條公路——我現(xiàn)在抬頭就能看到賞心悅目的藍色。我學的是日語，班級男女比例一比九。很多人看到這肯定好生羨慕嫉妒，事實上整天面對一群娘們兒，特別是絕大部分是屌絲的娘們兒我也很無奈，無奈到想搞基、和男人做愛。看下去你就會體會到小弟我最深邃的痛楚。

　　這學校的風景真的很好。但你要問學校排名什么的話，我就滅了手上這根煙，給你說個人。他叫“飛機哥”。我想他會告訴你。

　　飛機哥原來住我下鋪，剛來的時候不叫飛機哥。他這個名字乍聽起來可能會令某些人浮想聯(lián)翩，也不排除和某些人重名。據(jù)我推斷，叫這名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在某個寂寞難耐的夜晚全神貫注地看著日本妞兒做著空虛動作時被另外一群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人發(fā)現(xiàn)的屌絲；另外一種比較單純，單純的像妞兒們深夜兩三點中的眼睛——只是指喜歡看飛機的人。

　　不要懷疑，飛機哥就是后者。

　　有點慚愧地說，他的這個名字是在下這流傳出去的，鄙人這張帶有淺淺熟男誘惑的嘴是其發(fā)源地。緣于軍訓那會兒，每次頭上有飛機飛過的時候飛機哥總是抬頭致敬，我們學校離機場也不是很遠，軍訓十天他每每如此，小權(quán)兒我不禁懷疑這廝是不是歌里唱的：“在那遙遠的小山村”來的，沒見過飛機？

　　但是后來我意識到我錯了。深深的錯了。

　　這是后話了。且說，一次休息的時候，看著他望著天空中響聲不太大的飛機出神，眉目間帶著少許哀傷，小權(quán)兒脫口而出“飛機哥”……然后便發(fā)覺四下突然安靜，疲乏聲抱怨聲牢騷聲呻吟聲戛然而止，所有人朝我們看來，然后一陣哄笑，我知道，這名字必火。

　　大部分名人成名前都有一定的征兆，我知道這就是征兆。因為寂寞無處不在，只要有寂寞的人，還怕八卦不起？

　　飛機哥老家在浙江，現(xiàn)居甘肅蘭州市內(nèi)。不是遙遠的小山村。后來我知道，他今年24——他復讀了三年！當然，加上這次。他火了，因為在軍訓后的第二天，他毫無征兆地退學了。他看飛機，是不是一直想離開？后來我們都知道，他對這學校很失望，而且他去年報的也是這所學校，只是那時這學校還不叫這個名。今年他改名了，他卻不知道！在網(wǎng)絡這么發(fā)達的今天，他報志愿時竟然沒跟度娘商量下……我本來還挺同情他，后來只能眺望凄美的大海，眼神中帶點些許哀傷，淡淡說句：該……

　　其實，每個大學都有一批新生對新學校充滿失望。飛機哥走了，留下他不朽的稱號和永恒的謎團：為啥子軍訓完事了才走呢？

　　蘭州的高中生，如果你們學校有一個身材不是很威武、擁有滄桑的臉龐、眼神充滿哀傷、總是抬頭望天的哥，不要懷疑，那是傳說中的飛機哥。

　　小權(quán)兒說：其實重要的不是學習地點，而是態(tài)度。剛上大學，一切都很陌生。每個人也都裝的一本正經(jīng)，看起來都挺像那么回事兒。很長時間里打電話占用了很長時間，也花費了好多大洋。但是，即使剛認識不久，男生們也有共同的話題，比如煙酒、車子、女人。只因我不是女人，不知道她們的話題是不是化妝品、包和男人？

　　我們經(jīng)常談論到女人，他們也會說說自己的女朋友抑或初戀，對于這方面我總是閉口不言。那時我還有女朋友，我們在一個城市，但是她的學校比我好很多。我們高中同班，高考比我高60多分。她是以小三的身份走進我的生活的。這就不得不提——小權(quán)兒年輕那會兒蠻帥氣的……

　　我的初戀從高一下半年開始，至高三下學期，期間打打鬧鬧，每次都有要分手的沖動。后來，她就進來了，我年輕氣盛，甩了初戀。這應是我人生中最錯誤的選擇之一。

　　想想男人有時候真的很賤，擁有的永遠有恃無恐，得不到的一直虎視眈眈。

　　剛來第二天，選學生干部，班級的院系的學校的宣傳單劈頭蓋臉的砸來，壓的人喘不過氣。新生沒什么閱歷，總聽人說當學生干部有這樣那樣的好處，虛榮心又特強，感覺負責人部長什么的很威風。

　　小權(quán)兒自然不例外，各個面試會地試，即使自己沒什么能力也要硬著頭皮上。

　　面試總要問你有什么工作經(jīng)驗、以前干過什么職務。小權(quán)兒只在小學時期當過班長，好歹風光過10幾天——后來因為抄作業(yè)被可愛的同學檢舉。但你面試不能說這些啊，要想當干部就得不擇手段。于是面不改色地說：高中三年是學校的團支部書記，組織過很多大型活動……諸如此類，謊話說了一車。而且還自我安慰：說謊是沒錯的，人類最初的謊言是為了保護自己，只是后來學會了傷害他人，我這只不過是為了自己更好的明天，而且不見得別人就沒有撒謊——你看那邊那哥們兒，愣說自己當過安生委員，小權(quán)兒活這么大還沒聽說有這個部門。難道是安全生育委？還有那邊那妹子，你唱許嵩的歌硬是唱出了刀郎的味道，那草原狼特有的春天夜晚的低沉動情之音……你做過文藝部長？

　　小權(quán)兒那時候還蠻單純的，雖然知道面試時候必須撒撒小謊，，但根本不知道選個院系的小干部還要潛規(guī)則。這正驗證了一句話：學校就是小社會。曾聽人說最能使涉世之初的孩子認識“社會”的地方，一個是部隊醫(yī)院，二是學校。小權(quán)兒想說：這所謂的象牙塔，這我們曾經(jīng)無限向往的地方，并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我們每個人參加面試之前都要填個表，性別什么的且不說，每張表都有一項：父母工作。都說英雄不問出處，你弄這么個玩意兒到底什么意思？

　　小權(quán)兒自知自己不是黨員，也不是什么積極分子，進團委想都沒想，直接報了外聯(lián)部，就是拉贊助什么的——這是我大學生涯第一個正確的選擇。

　　面試人很多，但在外語系里男的永遠占優(yōu)勢，更何況輔導員還是個研究生二年的小女人。外語系就二十幾個男生，雖然還不知道名字，但都認識，混的眼熟。其中有個男生，微胖，但臉很干凈，看著像挺有能力的——雖然他可能沒什么能力。

　　他競選紀檢部，在我之前進去。漫長的等待后，他出來了，看著我，挺糾結(jié)的表情。我沒說話，他的表情說明一切。他卻憋不住了，看了我一眼狠狠甩出句：“媽的！”

　　我還是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可能是小權(quán)兒一不小心眼神中流露出渴望的神情，也可能是他憋不住了：“我選上副部長了。”

　　小權(quán)兒愣了下，這名號真正虎人，聽著肅然起敬！

　　“可是真他媽不甘心！”

　　小權(quán)兒笑了笑，這人真不知足。“哎，兄弟，我和你說昂……”他壓低了聲音，好像要傳授我蓋世武功，又好像什么必勝秘籍：“這逼導員喜歡說套話書面話的人……”

　　“何以見得？”

　　“草！她問我以后想怎么干，我說盡自己最大努力，團結(jié)好同學什么的。當上部長那女的說，什么眾志成城，共建外院和～大美好明天……多假，你說這話說的多假，啊！”

　　他很氣憤，小權(quán)兒卻覺得他倆說的都挺假。但是，換作是你，你能說什么？這情報真的很重要，小權(quán)兒后來惡心了一下自己，也說的那些話，事實證明：前輩的經(jīng)驗很重要。小權(quán)兒如愿當上了外聯(lián)部部長。期間也可能犧牲了色相，有賣萌的嫌疑……由此小權(quán)兒學會了，為達某種目的，暫時惡心下自己也是值得的……

　　學生干部有試用期，十天。這就比較有意思了，一群初生虎豹為了生存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有些現(xiàn)實很殘酷，有些很悲哀。我在這說兩件事，看官請圍觀，且看大一新生為了撈點所謂的政治資本，做的那些現(xiàn)在看來有些可憐有些悲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