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枯逢
2012年11月25日,周日,醒來時已是下午2點。
昨晚沒有熬夜,和我為伴的只是徹夜的亂夢。
凌晨4點我醒過一次,被鸚鵡的撲騰聲吵醒;
6點醒過一次,被忘了調的鬧鐘吵醒;
10點醒了一次,被媽媽的收音機吵醒;
12點醒了一次,因為聞到了烏雞煲的香。
可是今天的我,偏偏就在2點起了床,懶懶散散地刷牙洗臉,去吃那錯過的午飯,這僅僅是因為學校晚自習要到了嗎?
吃完午飯,面對滿桌的雞骨頭,媽媽輕描淡寫地提及鸚鵡的死訊,我心中略有感傷,因為它的籠子就在我房間門口,可是我出門時卻連看都沒看它一眼,它一定很傷心吧。
我蹲在小鸚鵡的籠前,端詳著它安詳的遺態,此時我注意到了它食槽上停著的那只蝴蝶。
我記起來了,那是數日前勿入我家窗戶夾縫的蝶兒,我把它從窗縫中解救出后,它的左翼已經是殘缺的了。
“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永遠也看不見凋謝”——許嵩。
此時已是晚秋,風卻交雜著寒冬的冷厲,百花早已夭折,放它回歸大自然與送它上黃泉路又有何分別?
更何況,它折翼了,即便是天使,也只有面對墮落的命運。
于是我把它放進了鸚鵡的籠子,讓它的殘生不至于太過孤獨,但是不要把我想得多么仁慈,我只是想讓鸚鵡把它吃掉,雖然我不知道鸚鵡吃不吃蝴蝶。
但命運又是如何安排的呢?
這個下午2點的周末,蝴蝶依舊伸展著它的殘翼,鸚鵡卻軟倒在地,渾身冰冷。
我心想,這就像是一只和貓關在一起的老鼠比貓活得更久一樣,堪稱奇跡(那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鸚鵡原來不吃蝴蝶)。
神的旨意!我這么想著,雖然我不信神,但我把蝴蝶從籠中取了出來,放在指尖端詳,小心翼翼地,生怕弄斷它那纖弱的嬌翼。
她是一只枯葉蝶,我這么判斷不是因為我真的認識枯葉蝶,而是她的翅膀真的已經枯萎,枯萎得血色全無,僅剩的四條腿好似殘肢敗葉,她腹部鼓脹,顯然是有孕在身,這也是我稱它為“她”的緣故。
她是個母親啊,我不能殺她,當然我本來也沒想殺她,但本來也沒想過要救她,現在,我心軟了。
于是我用左手中指承載著她微不足道的重量,她細長的口器在我手指上不住地吮吸著,但她沒法像蚊子那樣吮吸血液。
我的右手翻箱倒柜地找那瓶快要過期的蜂蜜,然而我家這僅存的一瓶蜂蜜就這么不見蹤跡了。
我有些氣餒,這讓我想起了當初誤入我家的黃蜂,吃了我家的蜂蜜卻蜇了我一口。
也許,只要是有甜味的液體,她就會笑納吧。
我來到廚房,打開調味罐,輪流嘗了一遍,被鹽和味精還有胡椒粉坑完后,我找到了糖,我捏了一小撮糖,輕輕放在手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水龍頭,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手心,冰冰涼涼地,但是足以融化那軟弱的柔糖。
她輕移蓮步,來到那甘甜露水前,卷起地口器逐漸伸展,如同一根吸管,浸沒在甘露中,開始貪婪地吮吸起來。
此時,她展開了她殘破不堪的翅膀,隱藏在仆仆風塵和無盡滄桑中的花紋,竟也能看出一絲風華呢。
她靜若處子,只是恬靜地進食著,我明確地看到她殘損的翼,折斷的肢體,蒙塵的花紋,疲憊耷拉的觸角,但我卻不禁迷上了她。
她很脆弱,所以她更加需要頑強,她的頑強不來自任何人的憐憫,只是自己對生存的執著。
我拉開窗簾,陽光卻沒有如期而至,天空是灰蒙蒙的,因為剛剛下過雨,我黯然步入陽臺,陽臺的花架上布滿了花盆,然而卻只有星星點點的殘花。
她停留在那朵僅剩的花蕊,我離開了家,背起行李,朝著學校而去。
拉上窗簾的那一刻,我知道,她快要離開了,心中那一縷憂傷淡淡地流過。
第一章住公寓的毛蟲
睜開眼的時候,我就知道,春天到了。
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從溫暖的小帳篷里爬了出來,眼前的花瓣鮮紅濃艷,散發著誘人的芳香,窗外的陽光正烈,刺得我眼睛發疼,但也曬得我暖洋洋地,于是我慢慢爬出花蕊,對著眼前的一片嫩葉咬下一口。
沒錯,我是一條毛毛蟲,我相信所有的毛毛蟲都能在出生的一刻知道自己是毛毛蟲,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生來就有一個名字——波門。
我趴在嫩葉上,就像高爾基撲在書上,翻葉比翻臉還快,然而我正進行一場饕餮盛宴之時,天空中卻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雨滴,落在我身上怪涼的,可是接下來的一聲驚呼卻證明了這不是雨。
“啊!青蟲!”一個女人驚聲尖叫著,手中的噴壺朝著我不住地噴灑,就仿佛那是殺蟲劑。
我不由懊惱地反駁:“什么青蟲?。∪思矣心敲捶蕟?,明明人家是毛毛蟲!”
但她一點不理會我,還是一個勁地拿高壓水槍射我,我無力吐槽,被那洪水徹底沖垮,蛋疼地從花枝上摔落下去,不過好在下面是那女人曬的棉拖鞋,我安然無恙地落在毛茸茸的墊子上。
“咳咳,哼,你給我等著!”我氣急敗壞地咳出嗆在喉嚨口的水,在毛茸茸的墊子上扭動了兩下身子,身上的幾根毒毛黏在了上面,隨后我便揚長而去,然后等著聽她被毒毛蟄到的慘叫。
這就是我來到世上的第一天嗎?哼,見面禮沒收到不說,還被誤認為青蟲,青蟲??!我有那么胖嗎?
不出我所料,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星期,我堂堂波門大人竟然天天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地討生活,不過這樣的生活也讓我交到了不少同道中人。
“噗嗞~”
我躲在桌角,抬頭望去,房東家的少主人正拿著電視機遙控器,剛才那一聲一定是電視機開機的聲音,我有點興奮地朝電視機望去,但是卻聽到了新聞聯播那坑爹的片頭曲。
“去,新聞聯播,求寰宇視野和自然傳奇啊!”我忍不住大聲抗議,可是那少年卻一點都不理我。
這時,我看到廚房門口的垃圾桶底下出現了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我當即認出了這三個小賊。
“蟑氏三雄,吃晚飯???”我從六只手中舉起那只最漂亮的手,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帶頭的那只蟑螂長得肥膘體壯,他看到我揮手卻理也不理,只是招呼他的小弟快速地潛入廚房,他的名字叫蟑太郎。
蟑太郎身后那個又瘦又長的家伙叫蟑次郎,我簡直不懂他們為什么這么哈日,他們卻說是假面騎士的粉絲(假面作者石森章太郎)。
跟在最后面的那個又瘦又小的,他可不叫蟑三郎,這貨居然叫蟑無技!是夠愛國,夠中國風了,不過他丫的長這德性叫蟑一德都是侮辱,也敢叫蟑無技?
蟑無技確實像他的名字一樣,什么技術都不懂,只會跟在兩個哥哥屁股后面撿現成的,但卻意外的是個老實人,他看到我揮手,也朝我揮了揮頭上的觸角,笑著說:“波門大哥,我們去吃晚飯咂,你來不來呀,他們今天買的青菜剩很多哦!”
他其實比我大很多,只不過他把從若蟲成為成蟲的那一天當做了生日,而那一天正好比我的生日晚半天,所以他就天真的叫我這個小弟弟“大哥”,我當然是很開心,正好我腹中空空如也,就跟著他們一起潛入了廚房,做了些雞鳴狗盜之事。
----------------------------------------------------------------------------------
----------------------------------------------------------------------------------
跟在最后面的那個又瘦又小的,他可不叫蟑三郎,這貨居然叫蟑無技!是夠愛國,夠中國風了,不過他丫的長這德性叫蟑一德都是侮辱,也敢叫蟑無技?
蟑無技確實像他的名字一樣,什么技術都不懂,只會跟在兩個哥哥屁股后面撿現成的,但卻意外的是個老實人,他看到我揮手,也朝我揮了揮頭上的觸角,笑著說:“波門大哥,我們去吃晚飯咂,你來不來呀,他們今天買的青菜剩很多哦!”
他其實比我大很多,只不過他把從若蟲成為成蟲的那一天當做了生日,而那一天正好比我的生日晚半天,所以他就天真的叫我這個小弟弟“大哥”,我當然是很開心,正好我腹中空空如也,就跟著他們一起潛入了廚房,做了些雞鳴狗盜之事。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