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這個故事,我相信每個人看到最后都有揍我的沖動。但是請原諒,我還是要這樣寫。就像張愛玲說華美的袍子上有跳蚤,那生活自然也會有很大遺憾。我們要接受這些遺憾,這些苦難,這些對于生命的本真的歷練讓我們的心逐漸變得平實淡定。
我相信我們每個人的愛情都是這樣,當初有多幸福,最后就有多痛苦。苦盡甘來的愛情不是沒有,但是不多。因為很多人不能堅持。經營愛情需要技巧、策略、藝術等等。故事中的人物也是如此。他們經歷的一些事甚至比我們要痛上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生離或者死別,這就是真正的人生吧。但是每個人都無法掙脫這種魔咒帶來的罪惡的網,這網網住人心、網住幸福。我們努力掙脫出來的時候,都是鮮血淋漓。都是用生命做了祭奠。
物質生活的滿足,有時不能完全帶來精神上的富足。這點,很多在貧苦線上掙扎的人們是無法理解的。當然,我也一樣。因為我也是生活在這個世俗的社會里,也在為多賺那么一點錢改變自己的生活質量而努力著,苦苦掙扎著。
他,出身在有錢人家,卻因為少見的偷盜癖被老師送到一個心理學教授那里。心理學教授像父親一樣的年齡,讓這個出自單親家庭的他找到了父愛的溫暖。他的睿智讓他徹底的趕走了內心深處的魔鬼,他們成了忘年交。通過這個心理學教授他認識了他的女兒。然后,他們相愛了六年后分手了。
遇見他,那年她只有時十八歲,就愛上了這個感情世界非常單純的大男孩,她等了四年,四年后他們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就像煙花一樣,絢爛之后就化為灰燼。他們在最美的時光遇到,但是卻沒有最美麗的結局。因為她的任性和沒有智慧偏執的猜疑,迎接他們的,是終其一生都無法修補的遺憾。
所以她知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自己親手為心愛的人挖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溝渠。
至于故事中的他們或者她們,在紅塵中有怎么樣的情感糾纏,這里就不一一贅述。留待大家耐著性子看我慢慢道來……
如果愛里有誤會,請用時間去澄清;如果愛里有瑕疵,請用智慧去包容。也許萬水千山走過,你才會發現,過往的傷害就像蚌經過沙礫疼痛的磨礪已變成滄海中的夜明珠,在月明的夜里熠熠生輝。而那時的我們,人生該是多么豐美的狀態!
第一章“你的心,是我去到世界的盡頭,也想回來的地方”
德國柏林。
中午12點。
在萊比錫大學門前一條整潔的街道上,天空飛起稀稀落落的雪花。一個穿煙灰色棉外套系著白色羊毛圍巾腳蹬一雙煙灰色及膝長筒靴的女孩拉著行李箱,走出一家西餐廳的大門,行色匆匆的找車。這個女孩名叫麥曉韶,現在她要趕去杜塞爾多夫機場,她的機票是下午5點25分飛回中國上海的。站在冷風中的她被凍得瑟瑟顫抖。她的棉外套內是一條黑色的連身裙,腿上只穿一雙黑色絲襪。她穿這么少,再加上只有四十三公斤的體重沒有那么多脂肪,自然也就無法抵御這個西歐國家的寒冷。她一邊等車一邊看天,擔心這樣的天氣飛機是否能夠成行。然后不知是出于好奇還是無聊,她像個孩子似的伸出手去接天上飄下的雪花,偶爾有雪花落在她溫熱的掌心,然后瞬間變成水滴,順著她左手中指和食指間的指縫流下去。車來了,她用擦干手指上的水滴,這時我們可以看到她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非常有設計感的雪花狀銀戒指。
中國上海。
晚上9點。
這天是中國二十四節氣里的立冬。夜晚的風不是很大,天上的月亮發出黯淡慘白的光芒,像醫院里漿洗過不知多少遍的被單一樣。
地鐵站上,藍博朗跟蹤一個穿黑色羽絨服藍色牛仔褲的女孩已經有一個小時之久,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清楚這個女孩的臉。他看中的是她手中的Dior手袋和食指上的Dior玫瑰戒指。但這個對生命絕望的女孩完全沒有感覺到身后這個男人跟蹤的氣息。
女孩穿過夜色中的人潮,快步來到地鐵站,她不是準備乘車的,而是準備結束自己生命的。在這之前一小時里,她想過吃安眠藥、開煤氣,但是她不想親人看到她死在家里,所以她選擇地鐵自殺方式。因為車速快,沒有痛苦。現在她只等地鐵開過來的時候,然后跳下去。她想象著家里的親人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臉后的驚恐表情,居然變態的笑出聲,那聲音里分明透著絕望。
藍博朗點燃一支煙,跟女孩一直保持半米或者一米左右的距離,他就像獅子覬覦著自己的獵物一樣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他單等她上車后然后上去和她搭訕。
地鐵來了,窗口的燈很亮,藍博朗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獵物”。他看到女孩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奔到車頭前面去,這完全是出乎藍博朗意料之外的事。但他憑著自己身手的敏捷性一把拉住了她,然后用力的抱在懷里。這時他非常慶幸自己此前學過半年的跆拳道。
地鐵到站停車時間很短,其他人都陸續上了車。站臺上,藍博朗和女孩的擁抱姿勢就像是跳探戈舞的舞伴一樣配合的那么得體,那么優美。女孩的長發凌亂的散在臉上,藍博朗這時看到她含著淚的眼睛。她瘦瘦的身體在他懷抱里微微的顫抖著,眼睛里的淚水在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間嘩的流到耳際。
藍博朗愛憐的扶起她,他的嘴巴離她的臉那么近那么近,這讓他在瞬間有些恍惚。他嗅到她發際的洗發水香味和她身體專屬的青春氣息,而他身上寶格麗的男士香水味讓她的心突然變得很疼很疼,因為這是她男友生前一直在用的香水品牌。
但藍博朗口中的香煙味讓女孩皺起了眉頭,他來不及看到她厭惡的眼神,就一把拉起她的手徑直出了地鐵站。女孩什么也不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這個有勇氣毀滅自己生命的女孩,她對身邊這個男人的身份再也不做任何多想。他是什么人,能把她怎么樣,對于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救了她,她還活著。因為活著所以還是會有思念,因為活著所以思念也依舊那么疼痛。
他拉著她的手,她一直在哭。他走路很快,她踉踉蹌蹌的勉強跟上。當走上這個城市最著名的一座大橋的時候,女孩實在走不動了,她靠在橋欄桿上喘氣。藍博朗一只手拉著她,一只手在褲子口袋里找煙。他看到她厭惡的看了他一眼,他把煙拿出又放回去了。
他問她是不是走不動了,她點頭。然后他不吭聲,也沒有征求她的意見,一把背起她,向橋下走去。她的身體很輕,小小的但是堅挺的乳房緊緊的貼在他后背上,讓他有一種久違的生理沖動。然后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下面去了……
下了橋,他拉著她到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然后找到他自己的奔馳跑車,把她丟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他關好車門,然后就聽汽車發動機“轟”的一聲,汽車很快的就消失在城市的夜色中。十分鐘后,女孩躺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居然睡著了。藍博朗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內心深處涌起久違的柔軟感覺。
在一處高檔小區的門口,藍博朗開進地下車庫,然后喚醒女孩,拉著她的手回到自己的家。
藍博朗開燈的時候,女孩看清了這是一處三室兩廳的房子。房間設計的簡約而有品位:白色大理石地面、乳白色墻面,有很多世界奢侈品牌的家具。比如客廳角落處放著黑色巴塞羅那雙人沙發,還有餐廳白色的郁金香餐桌和螞蟻餐椅。每扇門的顏色都是不同的:臥室的門是深藍色的,衛生間的門是明黃色的,書房的門是灰綠色的,廚房的門是大紅色的,而客房的門呢,是乳白色。客廳白色方格的落地窗外面,依稀可見半人高長得茂盛的紅玫瑰。看好家具后她才轉回頭仔細看她的這個救命恩人:他長發披肩、憂郁近乎冷酷的眼神、高高的鼻梁、抿得緊緊的嘴唇。讓她想起之前上學的時候曾經在美術室看到的羅丹的某個石膏雕塑像。他回頭看她,嘴角浮起淺淺的笑。
“今晚睡我家,好么?”“藍博朗。”他伸出手自報家門。
她點頭,“我叫唐莎莎。”
“嗯,你去洗澡吧!”他對她說。
“客房是哪間?”唐莎莎問。
“不行!我路上已經想好了,你今晚和我一起睡。”藍博朗強調道。
唐莎莎沒有吭聲,她緊張的看著對面這個男人,眼淚圍著睫毛打轉。
“怎么?這時候怕了,死都不怕,還怕這么帥的男人么?每天找我的女人都是要排隊的呀!”藍博朗輕描淡寫。隨手幫她拿了一雙女式棉拖鞋。
“我……”
“你是處女?”“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幾乎死過一回了。你不要給父母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么?”
“我今天不方便……”
“哦,生理期?”
唐莎莎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你看,我一下就猜對了!”藍博朗很得意的說,“沒關系,我家有你需要的東西。我來幫你找一下吧,是誰丟在這的,我都忘記了。”
“你這里來過很多女孩么?”她緊張的問。
“是的。不過自殺被救的只有你一個。”
藍博朗去臥室找到一個小包裹,“喏,給你用。”
唐莎莎覺得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她覺得他說的對,死都不怕,還怕他一個男人么。今天是自己的生理期,他也不能怎么樣。因為她覺得既然他救了自己,是不忍心再違背自己的意愿做事的。然后她又覺得這么想這個救了自己命的男人有點近乎猥瑣。
她洗澡好后,才想起自己沒衣服換,她準備穿回自己的衣服。他敲門,她緊張的問有事么?
“我要尿尿,麻煩你開門。”
“稍等一下,可以嗎?”
“還要多久?”
“就好了。”
唐莎莎胡亂穿好衣服開門。只見這個男人穿著睡衣壞壞的笑著,他遞給她一件自己的藍格子襯衫,“沒有人告訴過你,洗澡好后要換干凈的衣服么?你父母沒有這么教育過你么?”
“我……要不我還是睡沙發,你看好嗎?”
“那個不可以。”
“我……”
“那個,唐莎莎同志,你睡我的床一定要換干凈的衣服的。還有就是你把你自己的生理期那東西弄干凈,不可以弄到我床單上去。這襯衫先回臥室換了,我要洗澡,麻煩你讓一下!”
唐莎莎想了想,還是回到臥室,她聽話的換好衣服,還好牛仔褲里面還有一條真絲和羊毛混紡的保暖褲,然后她躺在床上。生理期雖然肚子痛,但她實在太累了,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所以她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藍博朗洗澡好,他去臥室看唐莎莎已經睡著了。床頭柜上,她那只戒指在燈下散發著奢華的氣息。他拿起來看了看,是當季新款,應該是從國外代購過來的。然后他又去客廳拿起她的手袋,仔細看了手袋的設計細節。他拉開看到了內側袋里唐莎莎的手機,手機是關機的狀態。他知道看人家手袋不禮貌看人家的手機更不禮貌,但他出于好奇還是偷偷的開了機。他想在手機里也許可以查到一些這個女孩為什么要自殺的蛛絲馬跡,就此可以了解她為什么要在地鐵站尋短見。當他打開手機后看到很多手機來電短信提醒,還有很多短信,都是來自同一個號碼。
“莎莎,你在哪里?回來吧!”
“莎莎,沈威走了,你怎么都不能喚回他了,但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的。還可以重新戀愛的!你這樣離家出走,沈威即使在天堂也不放心你的!”
“莎莎,奶奶已經住院了,昏迷的狀態下就只喊著你的名字。你爸爸也從香港回來了,你還好吧?”
“莎莎,是媽媽不好,對你關心不夠多,所以才導致今天這樣子的。你原諒媽媽吧!”
“莎莎,哥哥已經準備報警了,可媽媽不同意,媽媽不想很多人知道這件事,那對你名聲不怎么好,你說是不是?”
“莎莎,你只要回個短信就好,哪怕就一條,就一個字也好。如果今天再不回信,媽媽明天就只好去報警了。媽媽知道你很堅強,不會做傻事的,是吧?”
他又向前翻她的短信。看到全都是一個叫沈威發過來的。其中最讓他感動的一條短信就是:“我愿意用整個生命去愛你!”此前他看到類似這種短信,他會覺得很狗血。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晚他看到心忽然疼了一下。
藍博朗看到睡熟的唐莎莎,他在手機上按下短信回復給她媽媽。
“媽媽:我很好,在我一個同學家,等我心情好些就回家,你放心。手機沒電了,不回信。”
藍博朗按好發送后,他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了,就把手機關掉,然后換好睡衣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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