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藍色的天空,傍晚飄起漫天白羽。皎潔的,仿佛片片云朵。
旋轉著,墜入泥土,幻化成凌羽樹。
高大的凌羽樹,直指蒼穹。
從樹的頂端,爬下許多毛茸茸如兔子般可愛的小毛頭。
不小心,一個沒有抓緊羽毛的小毛頭,瞬間墜落在半空。
但是不必擔心,它展開雙翼輕盈地飛翔,藍色如翡翠般晶瑩剔透的翅膀,劃翔在落日孤霞中。
2
當第一只飛翔的小毛頭落到地面,地面結起了深藍色的冰塊,而后,冰塊不斷地增加,鑲嵌、融合、浮動,結束了冰層以下的生命。
3
“要阻止這一切的繼續發生。”
“這里是我們的,生存的權利是我們的。”
大家聚在部落首領周圍,嘈雜起來。
“看來唯一的辦法是砍倒那些巨大的凌羽樹,還有射殺那些紛紛揚揚飛舞的茸怪。”布洛族最有威望的巫師,把水晶球拋向空中。
水晶球中凝聚的幻影,是血腥的殺戮,和四濺的藍色血液。
血液揮灑的地方,是密集生長的草地。
只是牛羊入口的草,致使牛羊口吐鮮血,暴斃而亡。
4
人群開始恐慌,顯然水晶球里給予的預兆是不祥的,是通往另一個死亡的方向與殊途。巫師拿出匕首戳入自己的心臟。
死亡似乎以不同的方式在向自己召喚,無論如何,都難免一死。
5
部落首領召見大祭司,命他在布洛族圖騰前,在山谷深處的神殿中,獻祭了一雙童男女。只是這種方式,根本未起任何的作用,兩個嬰孩白白死于玄蛇下。
蟒蛇洞中的鮮血,與來不急哭泣的嬰兒,已使詭異的事件更加靈異。
6
這是古老詛咒的發怒,任何妄想阻止事態發展的舉動,都有可能引發新的事端的開始。羽毛在不斷的從空中降下,化作羽樹,爬下茸兔,結冰,然后是死亡的招喚。
憤怒的人群,把全部的怒氣發泄到大祭司身上,將他狠狠的推入血色染滿的洞穴。
以此平息心中的怨恨。
因為數百年來,被投入蟒洞中祭祀的嬰孩已經不計其數。現在,事情仍然在發生。
7
大祭司的死,并不能阻止羽毛的發芽與生長,很快,無數的凌羽樹便像雨后春筍般,開滿整座山坡。流冰像雪山崩塌,堆積起來的冰塊形成座座冰山,無數的前往砍伐羽樹的鎧甲勇士,被吞噬在了冰水里。
凝結成形態各異的冰人,永遠塵封在了冰川底下。
8
轉眼之間,整個世界都似乎靜謐了下來。聽不見牛羊吃草時愉快的歡叫,聽不見鳥兒在林中自由的鳴啼,也聽不見市井生活的喧囂,整個世界死一樣的寂靜,仿佛世界在慢慢沉睡、死去。
人們躲進了山谷,躲進了大地的裂縫,躲進了溶洞,躲進了一切可以容身且可以躲避羽毛的地方。
在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的時候,也有人曾試圖殺死追趕而來的茸兔。
它們紅紅的眼睛,充滿了詭異與冰冷。
它們奔跑在冰層上,卻看不見腿與尾巴。
也看不見耳朵與嘴巴。
它們跳到人的身上,人的身體開始結冰,開始凝固。
然后像一座雕塑一樣的矗立在那里,慢慢被更多的茸兔疊加、覆蓋、消沉于冰下。
人的眼中,留下的只是最后死亡時的驚恐與錯亂。
9
時間一天天過去,茸兔在四處搜尋人的足跡。帶來的是恐懼,是死亡。
它們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生命的仲裁者與剝奪者,有權定奪人的生存的權利。
10
人們依舊四處躲藏,鉆入深深的秘洞,帶的事物吃光了,便吃身邊一切可以吃的東西。苔蘚、地衣、蜘蛛、蜈蚣、毒蛇、蝎子,只要能填充腸胃的東西,通通往嘴里面放。哪怕吃過就死去。
而后,發生了人吃人。
道德,積蓄了上千年的倫理意識——淪喪了。
有時候,道德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11
“父親,我親愛的父親。我們真的就這樣一直坐以待斃,不作為的沉淪下去,直到最后的死亡降臨到我們的頭上嗎?”躲在懸崖巖洞里的凱依,站到了父親的身后。
凱依,他是布洛族族長的兒子,此刻,他正站在父親的身旁發問。
“不知道。”族長的眼睛已經好幾天就那么不合上地注視著漫天飛舞的羽毛,發怔。語氣帶著凄涼。
傍晚,晚霞映紅了白羽,映紅了凌羽樹,也映紅了漫天翱翔的茸兔。
紛紛揚揚的紅,大地與藍天交織,仿佛一片火海。
冰層映托的彩色,使天地間輝映出狂亂、令人眩暈的紅潮。
包容一切。
族長把手中鑲嵌著藍寶石的布洛族圖騰法杖,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法杖上面的蒼鷹頭首,是布洛族信仰的族神,蒼鷹的眼睛放射出藍色的流動的光芒。直指西方的天際。
“去吧,孩子,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去找你愛的人,去完成你自己想要完成的使命吧。接下來的事情就都要看你自己的能力與智慧了。愿神保佑你!”族長摸著兒子長長的頭發,永遠閉上了倦怠的眼睛。
12
“我愛的人?她是...完成我的使命?用我自己的能力...”
懸崖邊揮舞的法杖,招喚著栗色的蒼鷹,背著他穿梭在白色的世界里。
躲閃著四面八方追趕而來的茸兔怪,由于身體巨大,蒼鷹略顯倉惶,被追趕著躲閃著像一把拉滿弓的箭矢“嗖嗖”地繞越著飛竄。
“我愛的人——
她是巫師的小女兒,
她有美麗的藍色瞳仁,水鉆般閃爍著寶藍色的光芒;
金色的長發,隨風輕輕舞動;
還有修長的手指,亭亭玉立的身姿。”
好多次,她都在他的夢里出現。
只是族中的規定,族長的后裔不可以娶巫師的女兒。千百年來,就這么一直的嚴守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也許今朝,是該廢除的時候了,如果自己愿意的話。
因為象征本民族的最高權利的法杖,此刻就握在自己的手中。
“魔撒雪,別怕,我來救你了。”
13
穿過密集的茸兔,掠過曠遠的冰層,蒼鷹徘徊在黑暗的深不見底的大裂谷中。
此刻的鷹眸,聚焦最為凝重的光芒。
像是一個掠食者,在饑餓地尋找著他跟丟了的獵物。
有一瞬間,凱依決定放棄。
但這只是暫時的一閃而過的念頭,迅即又振作了起來。
14
魔撒雪,雖然是巫師的女兒,但是她是個善良的且極富愛心的女孩,是美好精靈的化身。她會為被每年祭祀而投入蟒洞的嬰孩們的無辜死亡而哭泣,會徹夜的為他們禱告,祈求上蒼的寬恕,饒恕本族人犯下的一切罪過。
大自然的喜怒無常,哪里是他們這些渺小的人類可以用幾個嬰孩圈養一只巨大眼鏡蟒蛇可以得到消除的。
每年的火山還是一樣的會不定時的噴發,火山灰隨風飄蕩,要了許多人的命。
森林會在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動物會在特定的時間幾乎死光。
魚兒會跳出水面,雞鳴狗跳,地動山搖。
海水依然會漫過海岸線,吞沒土地,淹死睡夢中的人們。
龍卷風掃蕩平原,卷走人畜,消失在茫茫天際。
后來,人們筑起城墻,卻抵擋不了瞬間落下的流星雨——墻倒屋傾。
...
就有那么一股魔力,是人類無法阻止的,使萬物抓狂。
用一兩雙嬰孩的生命來抵消神明的怒火,仿佛并不被神明放在眼里。
而這種習俗,卻無端的被永久流傳下來。
現在,麻木的人們,并沒有幾個真的會為無辜死去的嬰孩感到悲傷。仿佛這是理所應當,孩子的父母甚至還會以此為榮。
這一切,在族中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兒。
15
在黑暗的谷中尋找了不知多少時候,時間仿佛在黑暗中失去了概念。好像在里面盤旋了一天,也可以被認為是在時間的洪流里徜徉了十年。
他在黑暗之中,感覺到了身體的一絲絲微妙變化。仿佛骨骼都在隨著蒼鷹下潛的深度而在分解、在融化。
在近似絕望時,冥冥之中,他看到了一株幽弱的燈光,就好像將死之人聽到了身邊人的呼喊,聲音會被無限的放大,放大,充斥整個腦海。
無意識地,有一滴淚落到了法杖上。
法杖頃刻間旋轉著脫離了凱依的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落入了谷底。
16
可能是谷底的空氣過于稀薄,氣流貫通不暢的緣故,凱依直接從鷹的身上被托起,緩緩的下落到谷底。
他見到她了,在谷底,在那束燈光邊。
見到魔撒雪的第一刻,凱依哭的像個孩子。
她的頭發,漂亮的金發,已經不是先前的那樣的潤澤。土黃的憔悴的悠長的隨風飄動的發絲,讓凱依有了一瞬間迷茫的錯覺。
17
父親知道凱依一直很喜歡魔撒雪,可是驚恐中的人群哪能容忍他一個人的反對與決定。族中長老集會,為了安撫和緩解族人的恐慌,竟然提議把巫師的女兒投入大裂谷,來表明消除茸兔危機的決心。
其實這些也只是長老們的詭計,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穩住自己的地位不至于被很快的推翻而使用的緩兵之計。
凱依的父親雖然是族長,可能也是出于族長的最后一點尊嚴,明知大勢已去,自己無法力排眾議反對長老們的決議,甚至可能會牽連到自己地位與家人的安危,不得已,只得下令將魔撒雪捆了,拋入谷底,來證明茸兔并不可怕,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自己和眾人是站在同一邊的。
當時凱依就站在大殿的巨大拱門之后,聽到這一切,自己卻又無力進去阻止。因為他知道他進去后的言辭,可能會招致被走投無路的長老們提議將他一同扔下谷底。他猶豫了。內心是悲涼的。眼淚是絕望的。
18
舉行儀式,扔下魔撒雪的那天,凱依并沒有去。而內疚,就這樣一直伴隨著他煎熬過了每一個白天黑夜。
19
最后,長老們被刺死在大殿上。顯然,魔撒雪的死也并沒能讓茸兔消失,沒能讓神靈息怒,沒能讓無辜死去的人復活。
人群沖出大殿,四處奔逃。
大殿瞬間被冰層覆蓋,坍塌在重重的冰層之下。
20
族長帶著幾名隨從,引領著家眷躲入了一處山洞。幾十天過去了,帶來的食物都已吃光,要么就被活活餓死,要么就選擇出去找吃的。
很明顯,踏出山洞的第一步,就已經被茸兔盯上。然后就被無數的茸兔幻化成的冰層覆蓋。
落日的時候,只剩下凱依和饑腸轆轆的父親。
餓了幾日的族長,一直盯著山洞外的景象發呆。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這些看似溫順的小茸兔,要比洪水猛獸、火山爆發、流星墜落、海水上揚要可怕恐怖上百倍,至少那些都不會從根本上讓人類滅絕。而現在,他的族人已經基本都死了,留下他這個族長,已形同虛設,就只能對著漫天的羽毛發發呆,長嘆與唏噓。
“難道是我們做錯了什么嗎?
怎么會有這么強的咒怨要將我們的族人一并消滅在漫天的溫柔里呢?”
把法杖交給自己的兒子凱依后,他能反省的,也許只剩下這么多了。
靜靜地,懊悔地,他依靠著巖壁面對著夕陽的萬道霞光從此永遠閉上了深陷的眼睛。
21
在事件發生之前,凱依也曾親眼見過魔撒雪手捧一只從空中緩緩下落的羽毛,然后羽毛直接變成了小茸兔。茸兔被她抱在懷里,貼在她柔美的臉頰上,甚至有親吻它。之后,小茸兔被她放在地上,茸兔自在地在草叢中蹦跳玩耍。
凱依看在眼里,并沒有闖過去打擾這溫馨的美妙場面。
因為他愛魔撒雪,從第一次族人集會見到她就喜歡。只是族中的規定不可破,他安靜地等待著魔撒雪的走遠。
其實何嘗不是,魔撒雪知道他的存在,她頸子上掛著的那顆發光的紅寶石,已經映射出他英俊優雅的臉龐。
只是一個是族中的貴族,一個是族中的下賤的外來移民,他們的后代只能被允許同車夫、修鞋匠、獵人等低賤行當的人結婚,就連農夫都會瞧不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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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種溫情的場面也被站在塔樓上的哨兵們看在眼里,而后報告給了權利者和長老們。接下來發生的事當然會被同她相聯系,只是這一切的發生不是她能控制的,況且與她也無關。
被扔下谷底的那一天,她站在懸崖邊上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著漫天的羽毛靜靜地一個人發呆。有晶瑩的淚滴滑落臉頰,墜入幽暗的谷底。
她知道,這是承襲幾千年的咒怨融合在了一起,詛咒一旦爆發,看似輕盈,其實表面只是假象,內在的是無數的亡靈集聚在了一起的發作。
人類將要面臨滅頂之災,甚至可能會滅亡。
23
數日不見,恍惚隔世。拋開一切的世俗桎梏,兩人深情擁抱在了一起。
24
法杖懸浮在凱依的身邊,再次握緊法杖的他,從魔撒雪口中得知了一件天大的秘密。在峽谷的谷底,有一處深水祭壇,祭壇邊上,有一塊破敗不堪的巨大石碑,上面的文字有些模糊,但還依稀可見。
那里鐫刻的,是一段令人熱血沸騰又會令人心驚膽戰的故事。
是用古老的彥文寫成的,只有族長的后裔能被允許世代沿襲傳授這種文字,其他普通民眾則根本就不知曉有這樣的語言。所以也不可能看懂。
可是,魔撒雪就可以流利地讀出上面的文字發音,且可以說出它的大概含義,讓凱依很是吃驚。
雖然他也曾聽父親說起過有這種文字,可是自己還沒有到可以學習這種文字的年齡,只有被確定為族長的接班人才能被允許接觸它。自己也只是偷偷地在父親的書房見到過幾次,有機會見到的,也只是父親偶爾拿出來拜讀或查閱一些古老法典的時候使用的。
25
魔撒雪念道:“公元前1783年,布洛族元年。巫師文斯特略,從遙遠的大陸盡頭乘一葉扁舟,為了逃避兩族之間的戰爭,遠離硝煙彌漫的戰場,在海上飄離了200多天,來到了火山頻發的海中孤島,傳說中布洛族居住的地方。
這個小島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要神秘。
登島不久被捉,投入非法移民監獄。
后在獄中成功預言一起災害,挽救眾多性命,被無罪釋放,并被任命為族中巫師。
死后葬于大裂谷谷底。
其后人,男的衍變為大祭司,女的繼續繼承巫師職位。
公元前1682年,即一百多年后,發生了一樁駭人聽聞的事情——
海岸邊竄出一條巨大的眼鏡蛇,族中老者們說這是海蟒。它體積巨大,體長足有20多杖,一夜之間吃掉了眾多的牛羊人畜。
為此,大家終日惶恐不安。
它白天入海,夜間在島上平原游弋,所到之處,盡是死尸骷髏。
為了安撫民心,族中號召出動壯士百余人,更是鑄造巨大鐵籠,欲擒獲它后想法處死。
只是前幾日放箭、刀槍皆不入其身體,認為它是神獸,愿生擒供奉。
經過十數日的激戰、周旋,終將其擒獲。
勇士亦變成了無數的烈士,只留下幾十名傷殘。
神蛇被壓入祭殿,每年以嬰孩供奉,愿其息怒。
但是死于此的嬰孩的亡靈,怎會不發怒呢。一旦積聚到一定的能量,勢必會釀成一場浩劫。
所以第52代繼承巫師宿奕,從深海底打撈出傳說中的息怒石,挖出它內部的兩顆寶石:一紅,一藍。兩色寶石各自代表著生命與希望。嵌入布洛族圖騰法杖鷹首的一雙眼眶里,成為它明亮的眼眸。
法杖本身就是巨大牢籠的鑰匙,它可以打開鐵籠的門鎖,放出蟒神。
而法杖上嵌入的紅藍寶石也自有其內在的無窮的力量,同圖騰法杖合在一起,可以操縱一切,指揮一切想要指揮的力量。
法杖在善良正義之士手里,它可以帶來無盡的福音。
而一旦落入惡勢力手中,它便是無邊的罪惡與災難。
息怒石被雕刻上鷹首圖騰,安放在巨大牢籠的上端,鎮壓蟒蛇的發怒。鎮壓蟒蛇的圖騰神殿因此成了神圣之地,普通族眾不得入內。
可是巫師們明白,只有利用法杖才能擊碎息怒石,只有息怒石破碎,才能打開牢籠放出蟒蛇。
而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天,詛咒發生,天地間出現異常現象,又必須這么做。
放出巨蟒,總是一件萬劫不復的事,到底會怎樣,誰也不知道。
鷹首上的寶石到底有多大的能量,終究能不能操縱蟒蛇,也只是猜測,誰也說不準有多大的把握。也沒人愿意冒險嘗試。
所以有必要把圖騰法杖上鷹首上的寶石取下一顆,以防發生突發狀況,則不至于迅疾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而這顆寶石,則秘密交由巫師保管,就是后來被人們發現存在于巫師之手的象征生命的紅寶石。
這件事的進行,是沒有經過族中長老們的同意的,是族長與巫師的秘密協定,偷偷進行的。
再后來民眾得知此事,揪住巫師是外鄉人的把柄不放,非讓他們交出寶石,在異端分子的挑唆下,發生了民眾與巫師的對抗,死了不少人。
造成了短時間的巫、民不合,后來族長出面調停,才平息了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族長同長老們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卻意外的沒有得到長老們的支持。他們也不同意寶石留在巫師的手里,顧慮當然是有的,但畢竟都是各懷鬼胎。
后來寶石雖然交回,但是又在一段時間后不翼而飛,到底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這事又鬧騰過一段時間,由于異端分子被查出以反叛罪處決,而不了了之。
但經過這么一次事件,巫師在民眾的心目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后來,只要有異態發生,巫師總是要遭殃,總是先要拿他們開刀,或被投入蟒洞,或被拋入安葬第一代巫師的大裂谷。
但總之,法杖是不可以落入異端分子之手的,否則將滅亡整座島嶼。
公元前236年,布洛族1547年
森略莫”
26
“森略莫?他是我爺爺的爺爺。我曾聽父親提起過,原來是真的。相傳他快到死的時候突然失蹤了,原來是來到了這里。”
“嗯,我也明白了為什么族長的后裔不可以同巫師的后代結婚,祭司的后裔也不可以。并且巫師的地位會被人那么的輕蔑。”
“嗯,并且巫師和祭司原來是一家人,所以也不被允許通婚,都是有歷史依據的。”魔撒雪輕聲道。
27
魔撒雪摘下項頸上的紅寶石,目光望向凱依。“我只是聽奶奶說這顆寶石很重要,不能讓別人看到,卻不知它竟然會有這么重要!”
“也許我們的民族今天將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接下來會怎樣,也是我們無法預料的。但即使這樣,魔撒雪,請你一定要答應我,答應我無論發生怎樣的不測,你都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因為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28
紅寶石閃爍著耀眼的火焰一般鮮紅的光芒,被重新安放在了法杖圖騰鷹首的眼眶里。即刻,整個大裂谷都在深深地顫動。紅藍光芒交融、匯聚,轉化為一道巨大的光束,直沖云霄。
頓時,云浪翻滾,電閃雷鳴。
29
駕馭著蒼鷹,凱依把魔撒雪接到了地面上。
30
天空依然那么藍,只是藍得讓人憶起了無數難忘的憂傷。
他們還有好多事要做,包括釋放蟒神,包括消除千年的咒怨,包括拯救萬千的族人,還包括他們將來的愛,還要有一個溫馨的家。
31
揚揚灑灑的漫天羽毛,四處尋人的小茸兔,世界靜悄悄的。
仿似白色的羽毛落地般,一片寂靜無聲。
32
法杖頃刻間就將鎮壓在蟒洞中巨大牢籠上的息怒石擊的粉碎,巨蟒狂吼著抬起頭,聲音陰森可怖,震耳欲聾,瞬間震碎山石,震落無數的茸兔。它吐出長長的血信子,沖出鐵籠。它的眼睛血紅,發著詭異的光。
33
“我僅以布洛族的名義,命你返回你該去的地方,從此不再返回屬于布洛族的領域、不再滋擾我的族人——”凱依高舉法杖,心中充滿無限的力量。
這力量可以將一切摧毀,可以壓制所有的異端力量。
眼鏡蟒蛇好像能聽懂他的話,因為凱依用的是古老的布洛族的神的語言——即魔撒雪會講的與布洛族族長世代相傳的彥文。
因為有愛,所以心靈相惜。幾天內,魔撒雪教會了凱依這門玄妙的語言。
因為他們以及這門語言都共同屬于神圣正義的化身。
34
蟒蛇爬出千年祭殿的瞬間,空中傳來的是無數的嬰孩的啼哭聲,聲音凄涼哀婉。無數的茸兔的眼睛開始流血,血液落地生成無數的火苗,灼燒著厚厚的冰層。
茸兔飛躍在巨蟒的身上,巨蟒周身開始燃燒,在法杖的指引下,它在冰層上飛速蜿蜒前行,一刻不歇的前進,不一會便竄入茫茫的無邊無垠的大海。
蟒蛇入海,天空中的羽毛也隨即變成片片雪花,飛舞在空中,落入地面的火中溶成水滴,匯集成水流,流入大海。
凌羽樹則像一道從懸崖墜落谷底的清泉,瞬間傾落在大地的懷抱里。激起無數的水花,空氣中彌漫著清爽的水霧珠,閃閃發著晶瑩剔透的亮光。
35
詛咒消除,被凍入冰層的人們又重新復活了過來,仿佛做了一場時間很長的夢。有人夢到了自己的孩子沒有投入蟒洞,而是待在自己的身邊慢慢的長大,同自己歡聲笑語,陪同自己老去。
一覺醒來反倒懺悔不已,留下悔恨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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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幸活下來的人們都清楚的聽見了空中無數嬰孩的“嚶嚶”啼哭聲,仿佛也從這一次事件中明白了生命的可貴和不容隨意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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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撒雪成了族長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可愛兒女。當然凱依這個族長要比以往的族長都要年輕的多。
擁有巨大能量的布洛族法杖,被凱依和魔撒雪安放在了大裂谷的谷底,就放在石碑的旁邊,永遠照亮石碑上的文字。
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沉入谷底,永遠不要被人們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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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界發生的現象是神圣的,而鮮血只會讓生命更加卑微。尊重身邊的所有人,你便也會被同樣地尊重著。”魔撒雪給孩子們講述有關布洛族的故事,總喜歡以這樣的話語作為結尾,仿佛教育孩子們的同時,也是在叮囑自己。
凱依在一旁聽著,會意地笑了。
(全文完)
寫這部短篇之前,我有看了將近一個月的日本動漫電影,大多都是宮崎駿的作品。 所以本文多多少少都有受到他的影響,有點反思自然與人類的關系和存在的矛盾與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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