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沈清見一個人在街上無目的走著,非休息日的街上行人寥寥無幾,不是很冷的空氣,只有手和耳朵有點微微涼,街道兩邊的店鋪均已華燈初上,公路上影影綽綽空空無人的公交車悠閑的來來回回。
“下點雪多好!真希望下點雪,一點也不冷。”沈清見自言語到,突然想起了Alanis莫莉塞特的那首“HandInMyPocket”。我鼻子紅紅的,我耳朵涼涼的,我手插兜里,我一個人走著,我手插兜里,我走著,我走著。
2007年清見搬進了新租的房子,一個很普通的單元樓,房子對她來說大的空曠且裝修陳舊,有三個房間和一個很大的起居室,由于當時只為了找一個讓人能安身的地方,看了房子大致基本設施還齊全就草草的和房東先生簽了一年的租房合同,在房東先生心滿意足的拿著一疊鈔票走出門后,在北方微冷的古城,她的腳下,從容的爬過一只蟑螂。算了,已經租了,別多想了,還好臥室清見自己打掃的很干凈,確定能睡好覺這就夠了,至于其它房間,浴室衛生間除外,她基本沒有再進去的打算。先住下吧,清見告訴自己一切都還在。
電腦網線還沒有裝好,也沒有博客可以更新,沖完澡,清見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隨意拿起一本床邊的書,慣性翻開后并沒有看的心思不自覺的發著呆,啟動了腦容器里的芯片,這里面儲備了以往專屬于清見自己很多美麗不美麗的風景,此時很有時間的一個人好好閱讀些許,沒有他人窺視。
Tokyo天氣晴
那時的生活平淡不平坦,新鮮不欣喜,每個清晨那些都與她同在朋友,白色布鞋、亞麻粗布裙子、雙肩包,近乎奢侈湛藍無云的天空,清澈的陽光,每天都會暖暖的照在她的臉上。一樣窄窄的馬路和電車やまのてせん(山手線),每個早晨電車車廂里一樣的擁擠,一樣的鴉雀無聲。
電車快速駛過高低不齊密密麻麻的建筑群,多半是陳舊的獨棟住宅,被常年海洋性氣候多雨的天氣侵蝕的很灰暗,只有路邊的廣告牌保留有鮮亮的顏色。
車廂里聽懂聽不懂的小聲聊天,時而傳來東瀛人特有精氣神的問候,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早上好)!OMG怎么會發出那么洪亮的聲音,一大早因為總失眠,清見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狀態,到學校進了教室基本才能回過神,更別說是開口大聲說話了,下電車時車門前就算有人擋住,她也懶得對前面的人說:“打擾了,我要下車?!彼x擇繞開人群從另一節較空的車廂里出去。車站里月臺上,人們慣性的日復一日重復著同樣的動作,過改札口,刷卡、上車、下車。那條每天通往學校必經的小路,教室里熟悉的面孔,課桌、和午餐時那一成不變的小份牛丼、小份拉面,永遠的不好吃也不難吃。
初去他國的沈清見語言基本不過關,盡管有梨子膏先生在身邊陪伴,但唯唯諾諾的神情還是掩飾不住的隨時流露,仿佛每天都注定破綻百出還要盡力遮掩,對她來說除了回到宿舍和走進語言學校的教室以外,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人長期呆在國外自己外語水平總是讓你意想不到的突飛猛進,上學兩三個月后,清見就已經能很自如的和班里的其他同學用日語聊天了。
在清見走神的間隙課間鈴聲響了,“我的蝴蝶兒,你今天有沒有想我啊,”熟悉的聲音她我身邊不遠處傳來,他微笑著向她走過來,教室窗外折射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無懈可擊,一本教科書遞到了她的面前,清見習慣并享受的看著這些專屬于她一個人的可愛卡通,埋怨的微笑道:“你又在我的課本上面亂畫,真討厭!”他拉著她的衣角不容分說往教室外走:“走啦,蝴蝶兒同學,陪我抽支煙。
“蝴蝶!”這個美麗的名字也是凱斯給她起的,她對于他的專屬名稱。”
二樓教室的走廊頂端是屬于清見和凱思的世界,只有一平方米多一點的天臺,每個課間他和她促膝并肩坐在臺階上,清見來回摸索著那些印有吸煙有害健康的煙盒,為了和他多呆一小會甚至希望他再多抽一支煙。清見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在認識凱思一個月零一天的午后被他偷吻而不生氣,那種感覺并不是她腦海深處一直渴望的某種浪漫激情的愛,也沒有出其不意的驚喜,但她的身體告訴自己不能拒絕,這種感覺確實存在,和梨子膏先生的存在一起存在著。
在露臺他擁抱著她,有時他們會很長時間的親吻對方僅此而已,陽光透過樹葉的星星點點散落在清見和凱思的身上,那是學校唯一一顆很高的大樹,叫不出名字的樹,有時她會陪著他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旁若無人的聊天?!拔蚁胛沂窍矚g他的?!鼻逡姇r常這樣在心里小聲告訴自己。
赴日的留學生很多,水平參差不齊的語言學校也很多,沈清見和凱思所上的這所學校是東京為數不多的國立語言學校,入校的區別是來這之前的每個學生的教育背景、家庭狀況等等是否達到學校規定的要求,學校都要盡可能的了解越多越好。這所學校不大,只有一棟教學主樓和一棟看似很單薄的宿舍樓,宿舍和主樓之間是個很小的籃球場,四邊種有綠色植被,學生食堂、自動販賣機和休息大廳則在宿舍的第一層,整體很小倒也算一應俱全,學校的大門白天從來都不關,晚上關不關就不得而知了,清見和凱思都不住在學校的宿舍。校外有很多條件設施稍好一點的大型留學生公寓,凱思就住在位于東京灣不遠的一棟學生公寓,離學校很遠但風景戀人。
記得開學的第一天,要摸底考試,同學們都來自各個國家,大家是生疏的,沒有親切感也沒有敵意,蝴蝶禮貌性的和幾個大陸、臺灣的同學打招呼問好,其它國家的同學投以淡淡微笑算做問候。語言考試的答卷對清見來說難度適中,來日本之前在國內也學了大半年,她剛寫好名字準備試著答題,教室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大眼一看很詭秘的男生,(她至今仍然不明白,為什么兩次的深愛的男人都是第一眼看見異常討厭的人,這個問題到現在對她來說都是個謎。)他個字并不高,身材適中,頭發略長戴著時尚的寬邊眼鏡,還留著口字型的胡須,看得出是個比較注意修飾的男人,清見繼續低頭答題也一點沒有想看清他輪廓的興趣,只隱約感覺那個人環繞教室一圈最后坐在她的后面,應該還有很多別的空位子,清見沒有就他為什么要坐在自己的后面產生疑問,只想認真答完試卷。
緊張的學習生活過了很多天,同學之間慢慢熟悉熱絡起來,除了大陸的幾個同學其它的有來自臺灣、新加坡、馬來、泰國、伊朗、美國,清見和幾個中國同學聊了起來,蓉蓉高中畢業來自上海,葉子來自上海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了兩年,還有北方的幾個大男孩。在這里沒有國界沒有紛爭沒有年齡限制,大家很快用學到的或多或少生硬的日語彼此認識交談起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上了一個多月的課,和日本老師也很熟悉了,每人彼此間都很親切,上課下課都盡可能在一起說話鍛煉語言,記得考完試第二天大家做自我介紹時,清見知道那個男生叫凱思,來自臺灣南部,準備攻讀博士建筑設計學,難怪很注意自己外表的修飾,也許是出去職業習慣吧,清見對他起初并沒有太多的印象,只是覺得這個人的存在有點莫名的礙眼。
時間久了同學之間都很熟悉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凱思在清見的眼里變得清晰起來,班里的座位按著固定的排序每周輪流換,沒換幾次凱思就坐在了她的旁邊,清見當時并不知道他是刻意去調換的座位,他在她左邊坐著,最初的印象是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適中的男中音,回答老師問題時腔調里帶著些許頑皮可愛,她偷偷用幾乎看不清楚的余光打量著身邊這個男人,有著很濃密的眉毛,干凈的皮膚,單眼皮,鼻子雖然沒有歐美人的挺拔但也算有頗有線條。
上課時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課桌上碰到她的書本,記筆記時他總說自己沒聽到,習慣性的她記完筆記他馬上拿去抄寫,然后快速還她,好讓她繼續往下記,然后很自然的和她說話道謝,沒說幾句他和她也算熟識了。
就這樣他們很快成了能一起聊天的朋友,他喜歡小動物也喜歡種養植物,家里很大的水草箱、他喜歡音樂、他喜歡時尚的衣服,關于美麗的一切他說他都很在意,當然也包括在意美麗的她,當時這句話他說完兩個人都笑場N久,漸漸地清見和凱思在學校被大家理所應當然的認定為一對哥們知己,這份友誼里有沒有愛情沒人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同學好像都習慣了他們的形影不離,無人覺得有所蹊蹺,班里同學也常常午間飯后的對他們倆開著一些無關痛癢的玩笑,每每這時清見就要笑著對大家聲明到;我們可是哥兒們,不要亂講哦!凱思每次聽到清見這樣的解答時總是面無任何表情看著她,眼神充斥著絲絲軟弱的幽怨。
凱思慣性的拿起mp3的耳機放在耳朵上,聽著并沒有播放樂曲的mp3。
“凱思怎么了!不舒服么?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清見走過去雙手捧起凱斯的臉頰,試探性的摸摸他的額頭,午后的教室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凱思溫柔且快速的拿開她的手,
“沒什么,有點累而已?!?/p>
清見心里自然明白凱斯的心事,清見能隨時撲捉到凱斯眼神里轉瞬即逝的埋怨。
“你到底是怎么了,從今天早上到現在不和我說一句話,我害怕你這樣,每次看到你突然的冷漠我就像被刺骨的冰山擊中,你的眼神里總能讓我讀到自己隱藏著的罪惡!”
“我沒有!”沉默片刻后凱斯的聲音帶著無力的憤怒。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但是,我們也許永遠只能是好朋友而已。”清見說完坐了下來,緊鎖眉頭望向窗外,夏日午后的微風搖曳著窗外的綠色植物,樹葉嘩嘩嘩無節奏的響著。
“只是因為喜歡你,喜歡你有錯嗎,你為什么要接受我,為什么我吻你時你溫柔的閉上雙眼!”凱思站了起來輕微咆哮著。
“你答應過我,不再提這些的,你忘了!”清見的聲音很小細微的幾乎聽不到,她咬著自己的嘴唇,像是要咬到血流出來才罷休,這一秒鐘他們的時間和呼吸都仿佛靜止了,終于清見忍不住小聲哭了出來,教室的門這時被推開了,吃完午餐的同學陸陸續續的回來,清見見狀低頭側身背過同學快速離開了教室。
“蝴蝶,你等等我。”看到清見跑開了凱思有些踉蹌的推開面前的同學緊身追了出去。進來的葉子同學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切,緩慢的坐在座位上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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